待王小虎一番详解完毕,唐文初立即对着陆府一众公子,已叫嚣开来。
“此乃是陆辰兄弟整首诗的诠释,谁还有不服”?
诗词一道,本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千百年来,何曾有个统一的说法?
如今唐文初等人非要如此翻译,直叫陆府等人瞠目结舌,哑口无言。
偏生前来祝寿的多是商户,这些人书读过一些,但要说有多少文化功底,哪还真没有。
读得多的,不是做了官,就是当了学院夫子,谁还做商人?
要知道,士农工商,商人虽然有钱,但始终上不得台面。
这也是这些商贾之家,要千方百计把家中公子送到白龙,崇文等书院读书的原因。
他们书读得不多,但听王小虎一解释,当即便有了醍醐灌顶之感。
“不错不错,陆姜两家有着姻亲关系,陆辰惦记上了姜家小姐,实属正常”。
“嗯,李兄推断得有理,只不知诗中赵沟渠公子,来自于哪个赵家,是城北赵员外家的,还是城东赵家庄的”?
“你管他哪一家呢,姜家小姐既已许了陆家,心中怎可还惦记别人?简直不守妇道”。
宾客们早已暗自议论开来,姜仁义父女二人却有苦难言,尤其是姜小姐,玉面绯红难堪,都委屈得快哭了,但他们父女却无法辩驳。
只因王小虎的诠释中,根本没又有明言,陆辰心中的明月小姐是姓姜。
对于唐文初,王小虎等人的一顿骚操作,陆辰是彻底服了,他不得不在唐文初的耳边嘀咕起来。
“唐兄,经你等一译,我才发现,原来兄弟我,竟还有些写情诗的天赋”。
唐文初也凑过头来,低声道:“陆兄弟,你可得了吧,也不知你从哪抄袭得来的,只得了前两句,后两句是自个儿画蛇添足加上去的吧”?
此语一出,倒让陆辰惊讶起来。
“你小子如何得知的”?
不错,前两句是出自元朝戏曲《琵琶记》的经典之作,后两句则是从某音的视频上看见过,便凑到一起用了。
“适才你与陆振争论之时,我听到白凤姑娘说的,她说前两句足以惊艳世人,后两句却连狗尾续貂都算不上,既是惊世之作,那必然是你小子抄袭的”。
“你这是看不起我”?
陆辰说着,不禁回头看了看身后不远处的白凤。
见对方一双美眸正好看向自己,绝色白皙的玉面上也是如起了春风般微微浅笑,陆辰心里咯噔一下,赶紧调头过来。
“想不到这小妮子文化功底竟然不错,笑起来么,嗯,也很好看,不过她又怎知,其实后面两句同样经典”。
陆辰心内胡乱评价一番,刚回过神来,便已听得唐公子口中喊出了“比就比,谁怕谁”的话来。
“好,两大书院弟子宴前比试文采,为陆老爷寿宴助兴,实乃趣事”。
“嚷嚷什么呢”?
听围观的人群都起哄起来,陆辰一脸纳闷,问起了身旁的周朝云。
“陆辰哥,你没听到么,陈帆童言唐兄辱了白龙书院,便要与我等分个高低,比试一番”。
“比试什么”?
“都是读书人,当然是比试文采了”。
“就我等下乙舍的水平,与别人比试文采?还不如挖个坑把哥几个埋了得了”
陆辰觉得不是自己听错了,就是唐文初疯了。
见陈帆童和陆振等人都离了座,迎面走了过来。
陆辰赶紧开口提醒唐大公子,“我滴唐兄呀,切莫鲁莽应允呀,对方可是实力不凡呐”。
“你等莫怕,不还有我爹在么,我爹可是开宝年间进士,文采学识高出他们岂止一两截”?
陆辰一听,自然明白,唐大公子想依赖唐云,靠作弊赢饭桶公子一伙人。
大庭广众之下,作弊哪有那么容易?
陆辰暗道要糟,果不其然,陈帆童领着白龙书院的弟子来到跟前,提出的第一个要求,便是请唐云与他们在场的白龙书院夫子,一起做裁判。
而唐云徒为无奈地看了自己儿子一眼,虽明知道结果,他也不得不应允下来。
在大宋朝,文人之间的文斗,本就是如家常便饭的事情。
但若双方同意比试,便没有反悔的可能。
况且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若当众反悔,辱没的不仅是自身名誉,更是辱没身后的偌大学院。
唐云不仅硬着头皮,应允做了裁判,还不得不答应,作为裁判的他与白龙书院夫子,二人须离文斗双方在一丈开外,以示公平。
陆辰看着脸色惨白,汗珠细渗的唐文初,小声低语起来。
“踢到铁板了吧,叫你小子冲动”。
“我也是气不过,饭桶公子竟说我等崇文弟子都是废人”。
唐文初抬头看向陆辰,眼里满是委屈与不甘。
作为别人口中的纨绔废物,他太想为自己等人正名了,他想告诉在场的人,他们有着作为读书人该有的尊严。【穿】
【书】
【吧】
对唐文初的冲动,陆辰脑海里忽然冒出一句话来;“男人输什么也不能输了气质”?
名誉之争害死人呐,咋就看不开呢?
既然比试之局已无法改变,那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既然要比,那就得赢,不然犹如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陆辰打定主意,小声对唐文初等人低语起来。
“事已至此,比就比吧,不过我等几人乃一个整体,既然要比,告诉对方,咱们五v五”。
“咳咳,说错了,是五人对五人”,怕唐文初不能理解,陆辰赶紧补充一句。
“五人对五人?怎么个比法?”
见陆辰一脸不慌,极为淡定,唐文初像溺水一般,一下抓住了陆辰这根救命稻草。
他似乎想起,在秦阳为难他之时,陆辰似乎也是这般无所畏惧的表情。
陆辰凑过头,低声在唐公子耳边耳语起来。
当唐文初提出双方五人为一组,三局两胜之时,以陈帆童为首的众人当即应允了。
“五个废材合在一起,那不还是废材么”?
陈帆童等人已嘲笑开来。
在他们看来,唐文初几人不敢单枪匹马上阵,说明啥,说明了心虚。
暗中吃了陆辰给的定心丸,唐大公子一扫先前颓势,他也不与陈帆童多废话,反而转向陆远山,开口道。
“既然是为陆老爷寿宴助兴,陆老爷可否为我等双方添些彩头”。
“对,对,陆老爷不得小气,得添些彩头才是”。
有热闹看,围观的群众马上跟着起哄。
“却不知唐公子要何彩头”?
“若我等赢了,还请陆老爷答应家父之请,捐米一千石,以解钱塘之灾”。
其实,这也是唐云前来陆府祝寿的真正原因,他作为刘知州的下属官,无时无刻不操心着杭州大大小小的事情。
这不,去年夏末,海潮提前突起,将钱塘县临海数十个村庄良田尽数淹没,致使当地农户谷稻颗粒无收,不仅如此,潮水虽已褪去,奈何海水盐碱成分极高,导致新的一年,这些村庄皆无法耕种。
到如今还有许多当地百姓饿着肚子等着救济粮呢。
而陆家作为杭州数一数二的米粮商户,唐云便想向陆远山要些粮食,以济灾民。
奈何陆远山一直推诿,没有答应。穿书吧
听唐文初要如此彩头,唐云已是满脸赞许,虽明知结果无望,但好歹儿子已明显懂事不少,已有了替父分忧之心。
“想不到唐叔还是一个为民办实事的父母官,肯为百姓不惜降低身份前来求粮”。
陆辰看着极具儒雅有气质的唐云,忍不住暗中竖起大拇指。
但陆辰的心思又活络开来。他不禁暗自纳闷。
按理说杭州本就是产粮大都,区区几十个村庄的粮食,当不至于紧缺才是,为何会出现求粮一说?
陆远山听完唐文初的要求,却没有立即答应。
待他回首与白龙书院的张夫子对视一眼后,这才胸有成竹般笑着应允了下来。
只是他细眼微眯,一脸不以为意的神色,十足像一只老狐狸。
似乎他已笃定,陆辰几人不可能会赢,所以就算应允了彩头,不过就是做做样子罢了。
而若白龙书院弟子赢了,同样的彩头,一千石大米会送至白龙书院以作赠礼。
陆辰愤然不平,在他心里虽完全不认可陆远山这个祖父。
但不可否认,他身上流着的是陆家的血。
“老狐狸,你就不能为陆家积点德么,一千石米粮送到什么都不缺的白龙书院,连锦上添花都算不上,但若送至灾区,无异于雪中送炭,为陆家积福添德了”。
陆辰也只能暗暗埋怨一番,陆远山能把他们母子抛弃,又怎会念及那些素不相干的灾民。
双方比试的人员终于定了下来。
崇文书院一方,以唐文初为首,队员包括了陆辰,韩子旭,周朝云,王小虎五人。
本来到场的还有其他几位崇文上舍弟子,不过眼看是与通判公子陈帆童叫板,他们都选择退居幕后,避之不及,来了个明哲保身。
而白龙书院一方,则以陈帆童为首,包括了陆府的陆振,陆枫二位公子,还有就是昨日半道为难陆辰的马德彪,李艺二位公子。
其中以陆振与李艺文采最佳,当比崇文内舍之流,不过就算次之的陆枫与马德彪,也有上舍水平,而陈帆童与唐文初一般,在学识上的造诣可谓是歪瓜对裂枣,不相上下,完全算得上旗鼓相当。
“诗词一道,繁琐至极,极为耗时,恐会耽搁之后的宴席时间,唐兄,咱们双方不如就比联对如何”?
陈帆童一脸胸有成竹,适才他们五人已商讨完毕,陆振与李艺皆以对联为长,并且已有了现成的联子,此时提出来定让唐文初等人措手不及。
而且陈帆童已料定,唐文初不得不答应比试对联。
就像他说的,若比试诗词,比如要耽搁太多的时间,而眼下,离陆府上菜的时间不太多了。
大家总不可能饿着肚子看着双方折腾吧,那就不叫助兴了,分明是捣乱来着。
见唐公子询问式的目光偷偷瞄了一下自己。
陆辰于裤腿边,悄悄给向唐文初递过ok的手势。
“也好,我等几人虽对联对之道不甚擅长,但自信要赢尔等也是足够了”。
待唐文初夸完海口,双方的比试,在所有人的期待中开始了。
大堂中左右两排的第一座,都腾将出来,以作两院弟子比试之用。
而两座一丈之内除了参与文斗之人,不得有他人之身。
待两座之上笔墨纸砚摆放整齐,双方公子衣袖一摆,都接连落了座。
按商讨好的策略,以前后排列来看,唐文初坐在首位,其次是陆辰,然后是韩子旭,周朝云,王小虎。
双方以抓阄决定出联先后,结果似乎连上天都有意帮着白龙书院,让陈帆童等人占了先。
“哈哈,连上天都瞧不上你们崇文的”。
陈帆童肥腻不堪的脸上,嚣张无比。他已迫不及待想看着唐文初等人在大家面前丢人的模样。
“来吧,陆振兄,第一联由你来出,让那些胸无点墨的废柴看看我们白龙书院的实力”。
“开始了,开始了”。围观的人群很多都离了座,围了过来。
大宋朝没有什么精彩娱乐项目,但文人之间的文斗,无异是最为吸引焦点的娱乐了。
不管是哪一方赢,这瓜保证都香甜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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