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个裘兴荣,串通郑朗,一个放火,一个杀人,如今人证在此,你两如何抵赖”?
何进举起配刀,摇摇指着被吕公子识破的二人,似乎他两人挨站在一起,正好应了“官商勾结,杀人放火”的罪名。
吕公子既已证明了自己的身份,他指证的杀人凶手又岂会有假?
要知道那可是险些要了他性命的仇人。
“怪不得府衙昨夜先行拿了诸葛高明,如今看来裘司尉也是一道行凶之人了”。
“嗯,通判司署两大司尉联手刺杀吕公子,一个昨夜当场被抓,一个今日才被指认出来”。
“不错不错,老朽略会面相之术,你看裘司尉耸肩似鹰,目凶如豺,满脸横肉,一看就是会生吃小孩的主”。
人群已纷纷议论开来,似乎裘司尉杀人行凶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正所谓人言可畏,况且还有人证在场,裘司尉众目睽睽之下百口莫辩,早已没了淡定,开始心慌起来。
“何捕头休得听信此人栽赃,就算他是真的吕公子,如何证明裘某刺杀于他”?Μ.chuanyue1.℃ōM
“如何证明?”
何进看向裘兴荣的目光,犹如看向傻子一般,他持刀哈哈大笑起来。【穿】
【书】
【吧】
“亏你还是通判司尉,办得案子也不少了,证据这种事,不去衙门里走上一遭,又岂是说得清楚的”?
何进打着官方术语,话中已极为明白,如今有人证当场指证,就算还没有收集到其他证据,郑朗与裘兴荣目前已有重大嫌疑,必须过过堂,才能证明自己清白。
这一向不就是他们官府办案的程序么?
裘兴荣与郑朗面如死灰,知道何进所言非虚,不管他们是不是真的凶手,如今已逃脱不了嫌疑犯的身份了。
“二位还是随本捕头走一趟吧”。
何捕头将平常办案的威风展了出来,从怀中摸出一根麻绳,上前便欲将郑裘二人捆绑起来。
“锵”的一声,却是裘司尉拔刀在手,双眼通红,神情大有不甘,他手下的十数个通判衙役也朝何进围了起来。
“大胆裘兴荣,你是想负隅顽抗么”?
何进环视一圈,声响如雷,气势大盛,他目光灼灼,巴不得裘兴荣会拒捕,最好还将他何进伤了。
正想着,却听一声大喝从集肆外响起。
“谁人敢伤我捕头大哥”?
集肆中忽然哗啦啦涌进来十几个灰衣捕快,正是何进手下。
陆辰一眼便看见,开口说话年轻捕快正是前几日帮着他购买年货的张超兄弟。
张超他们本就在近处巡逻,听闻何进在江南集肆中,要被通判司署抓走的消息,立即马不停蹄的赶来过来,不巧刚好遇着何进被通判司署的围在了一起。
张超等人不待分说,亦拔刀在手,将通判司署的人马尽数围了起来。
“裘司尉,何某提醒一句,今日你若胆敢拒捕,便是做贼心虚,后果如何,想必你是明了的”。
张超等人有些发懵,得到的消息不是自家捕头要被捉么,怎么听起来恰是相反?
见两个衙门的公差拔刀相向,不少商贩已退了开去,怕刀剑无眼,伤及无辜。
裘司尉环视着眼前不利的情况,双目闪烁,面上的情绪复杂多变。
他终究长叹一声,说了句“罢了,裘某认栽”,咬牙之下,将佩刀扔在了地上。
正如何进所说,如果他们通判司署敢与府衙捕快正面火拼起来。
反倒落了个做贼心虚的口实,当下就算逃了开去,亦免不了被府衙大肆搜捕。
到那时指不定还会背上多少莫须有的罪名。
“裘司尉,吾等是被冤枉的,你不能束手就擒,任由他们捉拿”。
郑朗显然还未明白眼前形势,只想靠着裘司尉脱身,免了他的牢狱之灾。
“闭嘴”,裘兴荣恨不得将郑朗痛殴一顿,要不是他提议今日来找沈家收租,又怎会发生眼前此等事情?
他恶狠狠地盯着陆辰,好几次忍不住要冲过来摘下那二郎真君的面具,看看到底是谁人胆敢陷害于他。
但终究迎来的是何捕头一句“拿下”。
一干通判衙役见司尉大人收刀认命,俱都不敢再继续反抗,眼睁睁看着裘兴荣与郑朗,被张超等人五花大绑,像捆粽子般捆了个结实,串在一起。
拿下裘兴荣与郑朗,何进总算大大松了口气,若非刚才陆兄弟机智,在危急时刻出面指证裘郑二人,恐怕此时他已被通判司署的带走了。
就算张超等人赶至,又能如何?他何进面临的形势亦会如此时的裘司尉一般,反抗不得。
他暗道一声好险,招呼一声,先行安排一干手下,把郑朗与裘兴荣押解去了衙门。
“咦,这几位大哥看起来亦是有些眼熟”。
见裘司尉的手下还不明所以的杵在集肆,吕公子已开始走上前辨认起来。
“没有,没有,吾等几人昨晚全在衙门里打着马吊,没去那灯肆,吕公子认错人了”。
见吕公子双目连眨,不怀好意,一干通判衙役立即逃之夭夭,不敢逗留片刻。
陆辰哈哈大笑,心想还好晨时换衣时,忘将昨夜的面具取了出来,眼下才能帮了大忙。
“看来以后要随身携带才是,情况不对,可以立即切换身份,应付场面”。
形势大定,何进高兴之下,已朝慕黎重重行一了礼,开口道:“夫人,让小进送你回府吧”。
随着陆兄弟一番操作,眼下不仅解了何进之危,亦跟着暂解了沈家被收取租金之难。
沈夫人脸上的乌云散去,华贵雍容的气质显了出来,她朝何进微微点了点头,人却迈着莲步轻走至陆辰身前,曲身行了一礼,开起口:“老身谢过吕公子了”。
“沈夫人不必多礼,指认凶犯,乃吾辈该为之事”。
陆辰弯腰虚手一一抬,嘴上说着不必言谢的话,心中的疑惑却始终没有散去,那就是何进大哥与沈夫人的关系,并非一般。
如郑朗只说了一句,让沈夫人的侄女做郑家的小妾的话,何进便拔刀动手的失去理智。
如此行为,完全不像他一个捕头身份之人能做出来的。
而且沈夫人一口一个“小进”,亦说明何进与沈家有着极大的渊源。
沈夫人双眸翻动,好似要将吕公子看透一般,她开口道:“老身昨夜也在灯肆之中,救命之恩,又如何敢不言谢”?
陆辰闻言,面具下的面孔上也是莞尔一笑。
想不到刚才胡乱给郑朗安的一句“郑副会长欲将沈夫人烧死于灯肆”的罪名,竟真的应了一半。
“吕公子若不嫌弃,不妨与何捕头一道,去我沈家作客一番如何”?
沈夫人诚心相邀,她显然还不清楚陆辰与何进的关系,以为陆辰是刚好路过集肆出手相助。
何进也在一旁跟着相劝道:“是啊,吕公子若孤身一人,我何某人也不放心,不若随何某一起,先送夫人回府,待会儿本捕头定会送你返家”。
现场还有不少围观之人,何进对着陆辰亦只能打着官腔,怕泄露了他两关系。
陆辰一听,何大哥说得确实在理,虽然通判司署的人看似撤走了,保不齐此时还在周边偷窥着,自己若不下心落入这些人手中,后果简直不堪设想,说不定真会被杀人灭口呢。
待陆辰点头同意后,何进抽身在集肆中寻了一遍,帮着买了一个厚软的方榻,一行人这才朝沈府而去。
沈夫人坐的是马车,轿子这种森严制度下的产物,在北宋初期还没有普及开来。
陆辰戴着面具,十分醒目地跟着何进身边,伴随在马车一旁。
避过耳目之下,何进终于向陆辰道出刚才冲动的缘由。
原来何捕头打小便是孤儿,是吃着百家饭长大的,在他十三岁那年,因偷了人家财物,被府衙捕快捉拿住,当时沈夫人的先夫沈从云还是杭州府尹大人。
沈大人见何进可怜,加之又新丧爱子,看何进为人机警,便收留在衙门,做了年龄最小的捕快。
沈丛云不仅教其识文断字,亦让当时的捕头教导何进功夫。
而何进亦经常得以跟随在沈丛云身侧,做起了沈知府的护卫。
自此何进便与沈家结下了缘分。
于何进来说,能有今天的成就,全因沈大人的提拔赏识,沈丛云夫妇,亦犹如其再生父母一般,算起来,沈府便是他的半个家。
所以他不可能眼见沈夫人被郑朗一伙人为难而袖手旁观。
至于郑朗口中提及的沈夫人侄女慕清秋,本是沈家未过门的童养媳,一直生养在沈府,更是被经常出入沈府的何进视为亲妹妹。
以至于刚才听见郑朗辱及慕清秋,他一时按赖不住,拔刀相向了。
陆辰听完何进的身世,亦不由得感慨不已,试想想若是自己处在何进的位置,遇见恩人遗孀遭人为难侮辱,估计拔刀的速度比之何进亦是只快不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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