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苏灵探究的目光在他身上流转。
闻人舟低垂着头只看着那两道红痕，然后用拇指给她轻轻揉搓，却没有用魔气将它们抹去。
苏灵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一把握住他的手腕道：“是不是你？阿舟？！”
这些日子她都是叫他闻人舟，这是第一次叫他阿舟。
闻人舟闻言更加低下头，仿佛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一般不敢看她。
“为什么？我总觉得那日在困欲塔回来之后你便有些不同，可是具体为何却又说不上来，如今见着你，我才觉得你是阿舟，之前那人，也是你吗？”
闻人舟抬头看着她，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点点头，道：“是我。”
苏灵震惊：“不对，那人分明不像是你，那不是你。”
“那就是我。”
“不可能，你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他……”苏灵近乎是迫切地想要将他与那个人撇清关系。
闻人舟按住她的肩头，直视着她的眼睛认真地道：“那就是我！”
苏灵还是不愿相信，那人那般残暴、不讲道理、阴暗，怎么可能是闻人舟？闻人舟分明就是一个懂她、护她、包容她的人，更别说用镣铐将她囚禁住，两者简直大相径庭。
“灵灵，我……”闻人舟突然捂住自己的脑袋，痛苦地轻微呻吟了一声，然后抬头看着她道，“逃出去，逃出魔宫，再也别回来了！”
苏灵想要问他为什么突然这样说，却又见到他眼底的那一抹猩红。
他又不是他了。
苏灵没有再多说，而是抿着唇背对着他坐着。
闻人舟用手指撩起她的一缕发丝道：“他跟你说了什么？”
平地惊雷！
苏灵眼瞳放大，却还强装镇定地道：“你在说什么？”
“他，你的阿舟。”闻人舟的语气带着些讽刺，“他也是我，灵灵，他没什么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苏灵蓦地转身反驳。
闻人舟眼里的红色蔓延：“哦，看来他真的跟你说了什么。”
苏灵深吸一口气：“你不是闻人舟，你到底是谁？”
“我自然就是闻人舟，从进来到现在，我可在你眼前未曾移动半分。”
苏灵心中其实早已隐隐有所猜测，只是一直都不愿意相信罢了。
“你不是。”
“灵灵，不要骗自己，我爱你。”
“我不想听你说！”
“那你想听谁说？阿舟？我就是他，我就是阿舟。”闻人舟近乎疯狂地捧住她的脸，紧盯着她，“你再这样护着他，我可要生气了，嗯？”
魔龙之气在屋里四溢，苏灵心里惴惴不安，一时竟然被震慑住，不发一言。
许久许久，久到她已经坐的有些僵直。
“却月。”
闻人舟略微挑眉，然后坐直身体，轻缓地笑了一声：“我的灵灵当真是聪明。”
苏灵想起青峰山还没被抓住的却月，那日的黑影也来的极快，闻人舟跟她说过，却月能够将人心底的真实渴望和欲望剧烈放大，然后付诸实际。
这些日子苏灵不敢说出这个猜测，就是因为她不愿相信闻人舟的真实欲望便是将她如此般囚禁住。
所以，他是闻人舟，也是阿舟。
苏灵艰难地捂住脸抹了一把，说话时险些没有提起来气：“我不知道，不知道你想要的是这个。”
魔宫的月亮很大，月光透进窗棱，冷冰冰地洒在两人的身上。
她突然觉得这样的他太过恐怖。
“我竟从来不知你的真实想法。”
闻人舟冷哼一声，似乎极为不屑：“他当然不会告诉你，你的阿舟恨不得在你眼前扮演一个完美无缺、洁白如斯的人，可惜，他是魔，魔生来就是阴暗、恶心的，白？能白到哪里去？”他用指尖描绘苏灵的轮廓，“他跟我没有区别。”【穿】
【书】
【吧】
苏灵躲开他的手，心里久久不能安定下来。
他说的确实没错，他就是闻人舟，从来没有变过，只是苏灵一直未曾真正了解过他而已，一直以来都是他在主动迎合自己。
“阿舟。”苏灵突然抬起头，起身用手捧着他的脸，近乎是缱绻地与他额头相抵，诚挚地忘进他的眼里，“你不相信我也爱慕着你，是不是？”
闻人舟眼神一闪，手微微有些颤抖地扶住她的肩膀：“爱慕……”似乎是第一次从她嘴里听到这样的词句，“你说你爱慕我？”
苏灵没有再回答他，而是直接吻住了他。
春宵苦短啊，月亮变成了太阳。
有些话直接说总比藏在心里好得多，猜来猜去，不如两人坦诚。
泉水中热气蒸腾，苏灵靠在闻人舟胸前，让他给自己梳理着发丝，道：“我好像没跟你说过，我也爱慕着你。”
闻人舟低垂下头，将下颚轻轻抵在她的肩头：“你这句话是对阿舟说的，还是对闻人舟说的？”
苏灵转过身看着他：“是对你，不关你是阿舟还是闻人舟，你都是我最初遇见的那个救我于水火的魔龙大人，其实你该早点告诉我你真实的想法。”
“我不敢，灵灵。”眼中的猩红消失，他又成了阿舟。
苏灵惊喜地搂住他的脖颈：“阿舟？”
“嗯，是我。”闻人舟轻轻搂住她的细腰，“灵灵，我不敢告诉你，我害怕本就不爱慕我的你更加疏远我。”
“我为何会疏远你？”
“你不喜欢魔。”
苏灵想起自己之前确实言语坚定地告诉过他自己不会入魔，可事与愿违，她如今是彻彻底底的大魔头。
可是即便如此……
“你在我心里是不同的，没有人可以比得过你。”
“徐鹤临？”
“他当然不可以。”
“时云起？”
“不可以。”ωＷＷ.chuanyue1.coΜ
“常安宁？”
“不可以。”
苏灵一次次坚定且毫不犹豫地回答他。
闻人舟眼里升起一团火，心里豁开一个大大的口子。
他突然就想起自己被囚禁在困欲塔暗无天日的这一千多年，哪里都去不了，连正常的日光或是月光都看不见，只有结界刺眼的金光。
直到某夜圆月之时，最顶上的一块瓦破裂的缝隙里透进来的一束月光正照耀到他的身上。
不是日光，却比日光更耀眼。
这道光在他眼里和心里渴望太久，直到今日才终于来到了他身边，被他捧在手心里细心保存，自此，永不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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