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婳听闻谢石霖要回来,激动又开心。
有一周没见了。
这一周,似乎比过去的六年还长,等得人抓心挠肝。
她有些羞涩地微微低头,抿唇一笑。
丁实欢见了,面露讥诮:“天天往谢家跑,现在还妄想登堂入室,你还真把未婚妻的身份当回事呢?脑子可真够蠢,脸皮可真够厚的。”
阮婳抬头看她,不紧不慢道:“我要是你,就等嗓子好了再说话,免得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你!”
丁实欢压住的脾气再次冒上来。
她恶狠狠地想,自己不能进谢石霖的房间,但可以把阮婳抓出来教训一顿,然后再扔进去。
教训完了,即便事情闹开,也不要紧。
她这是捍卫谢石霖定下的规矩,任谁来,也说不出个错处。
打定主意,丁实欢立刻伸手探向站在房门后的人。
岂料刚碰到阮婳胳膊,后背就被重物砸了一下。
咚的一声闷响,痛得她龇牙咧嘴。
低头一看,原来是一只打火机,品牌和款式都很眼熟,是谢石霖常用之物。
丁实欢条件反射式地哆嗦一下,瞬间丧失追究责任的底气。
“不准进我房间,你是听不懂人话?还是觉得自己姓丁,不用守这些规矩?”
“不,不是的,”丁实欢摇了摇头,逐渐回神,“我没进去,而是发现有人在里面,想把她揪出来。”【穿】
【书】
【吧】
谢石霖神情冷酷大步走近,没有追问是谁。
阮婳听到盼望多时的熟悉声音,自动从房间探出脑袋,扶着门框笑意盈盈地喊:“大哥哥,你回来啦!”
她肤白脸小,嗓音清甜,一言一行都散发着喜悦气。
谢石霖倏地心头一滞,有种怪异感浮上来。
就是……凭空多出一个等他回来的人。
这个人,小小一只,说是未婚妻,有点年幼;说是孩子,有些超标,卡在那不上不下,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他打量阮婳一眼,没接腔。
丁实欢急不可耐地告状:“表哥,阮婳偷偷进你房间,我再三劝说无果,才动手去拉她的。”
阮婳立刻分辨:“你胡说,我才没有偷偷。”
两人各执一词,谢石霖没功夫听扯皮,冷着脸直接进门,阮婳很自然地往后让。
丁实欢内心暗爽,激动地往前跨出一步。
扔,把阮婳扔出来,狠狠地扔!
“嘭——”
重重一声闷响,房门骤然关上,急促的力道撞上鞋尖,脚趾头的滋味酸爽到眼泪汪汪。
丁实欢承受不住地蹲了下来,过了好半晌,才缓过那口劲。
-
房门猛然被带上的瞬间,阮婳小幅度地颤抖了一下。
她那双清澈的眸子如受惊的小鹿,眼巴巴地望着谢石霖,欲言又止。
她后背贴着墙壁,整个人缓慢地朝房间里挪动。
谢石霖面容严肃,抬手抵在墙面,轻松挡住她去路。
男人高大英挺,身躯稍微前倾,带着阴影压过来,使得阮婳本能地小手握拳,搁在了胸前。
她仰头看他。
心里好一阵唏嘘。
初次见面那会,十二岁的自己犹如小豆芽,而哥哥颀长挺拔似劲松,所以,她才会加一个“大”字。
六年过去,阮婳觉得,无论是身高还是气质,自己都提升了很多。
然而此刻一对比,大哥哥还是大哥哥。m.chuanyue1.com
她不高兴地耷拉下脑袋。
哎,起跑线输了,生长速度又输,实惨!
谢石霖一直留意着阮婳的反应,细微颤抖,贴墙躲闪,被困住后小手握拳,抬头看他一眼,随即可怜巴巴地低头。
他不禁欺身向前,故意压近几分,语气颇为嘲讽:“又想假装怕我?”
“没。”阮婳双臂紧紧缩在胸前,摇了摇头,“我没假装,我也没怕你。”
“那你躲什么躲?”
这一句语气有点凶,因为对方的虚假,以及嘴硬。
阮婳听后,立刻瘪了嘴:“呜……”
谢石霖眼底闪过一丝嫌弃,厉声喝止:“不许哭。”
“没哭。”
阮婳缓缓抬起右手,掌心从自己的头顶平行滑向男人胸膛,堪堪在第三根肋骨的位置。
她沮丧极了:“我就感叹,大哥哥那么高,我却这么矮!”
谢石霖:“……”
就为这个?
他目光悠悠,落在她发顶,发丝细软,小小一只。
咳!的确有些矮。
女孩的烦恼让他感到一种新鲜的莫名的愉悦,他也不安慰她还会长高,只听她抱怨——
“我刚才挪啊挪,不是在躲,而是距离太近,看你需要大幅度地仰起脖子,好累的,而且时刻遭受心灵上的打击。”
“……”谢石霖沉默两秒,给出理性又可行的建议。
“那就别看。”
话落,他收回撑在墙上的手臂,直起身,抬腿往房间里走。
得了自由,阮婳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刚才,大哥哥是不是在壁咚自己?!
思及此,心间小鹿开始乱撞,之前那些沮丧瞬间被撞到九霄云外。
她笑开了花,立刻跟上去,小声说:“不看怎么行,本来就没多少见面的机会,也没有联系方式。”
谢石霖发现他大发慈悲网开一面,阮婳不但没有自觉离开,反而得寸进尺。
于是停住脚步,直接道:“出去。”
阮婳:“啊?”
“我房间,闲杂人等勿进。不管这次你出于什么原因,下不为例,否则,后果参考丁实欢。”
“……大哥哥。”她有些委屈地喊。
“这个称呼也得改。”
阮婳有些不情愿,挣扎道:“那我喊你什么嘛,石霖哥,霖哥哥?”
谢石霖被叫出一层鸡皮疙瘩,冷声反问:“我是没有名字?”
“哦,石霖。”
“带上姓!”他咬着牙,很明显的耐心不足。
“……谢石霖。”
“嗯,后转,出门,别再来。”
男人语气飞快有力,驱赶意味十足,就差推着人往外走了。
阮婳杵在原地,目光盈盈,声音委屈巴巴:“可是我还有很多话要跟你说。”
谢石霖忽然有些烦躁。
老爷子一个电话喊他回来,说有要事相商,结果全是鸡毛蒜皮,左一句婳婳真好,右一句她在等你。
电话为谁而打?显而易见。
他不由地看向阮婳。
未婚妻。
新增加的角色,是该安置一下。
免得她横冲乱撞,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打乱他行程。
谢石霖大步走向写字台,捞过纸笔一阵肆意挥洒,然后刺啦一声扯下纸条,递给阮婳。
“这是我邮箱,你有什么想说的,或者想要的,发邮件,我会抽时间处理。”
“……”
阮婳惊诧地盯着小纸条,才不要接受这种商务安排。
她是未婚妻,不是下属,也不是合作伙伴。
谢石霖催促:“拿着。”
稍微停顿,随后提点道,“这儿不是公司,也不是学校,天天来打卡,除了惹人笑话,不会有任何好处。”
阮婳依然不接,嘀咕着:“早知你不住这,我才不天天来。”
谢石霖没有听清,也不在意。
他扬了扬手中纸条:“别让我说第三遍。”
察觉男人耐心即将耗尽,阮婳缓缓抬手,轻推他手腕,温声细语地商量。
“我用不惯邮箱,你再写一个微信好不好?”
谢石霖忽略掉女孩指尖的细腻冰凉,点明客观事实:“微信消息很快会被淹没、忽略。”
阮婳:“你把我置顶啊!”
她答得飞快,双眸亮晶晶的,像是无意中捡到了宝,又像是在期待流星降临。
谢石霖没应声,只静静地看着她,似是在等她主动否决刚才的逾越提议。
阮婳被看得忐忑不安,正打算退而求其次,先弄到微信再说,男人开口了。
“不准发音频、视频邀请。”
“嗯嗯嗯。”阮婳迅速点头,脸上绽放出灿烂笑容,“放心放心,我不会打扰到你工作,就算忍不住要音视频通话,事先一定征得你同意。”
“自己弄。”
谢石霖解锁手机,扔过去。
阮婳连忙接住,欢喜地直想亲一口手机。
她发送申请、验证通过,只觉得又一扇通往大哥哥的门向自己敞开。
真好!
细白手指长按屏幕,聊天置顶选项弹了出来。
岂料来不及确认,手机突然被夺走。
谢石霖冷着一张脸,拿回手机后,把一个做工考究的四方盒子塞到阮婳怀里。
“这东西,你带进来的?”声音有明显的怒气。
“是我送给——”
“走。”他伸手握住她肩膀,不由分说将人转了个向,并推着赶着往门口走,速度还挺快。
阮婳回过神时,人已经顺着谢石霖的力道小跑到门边。
“大,”她想问他怎么了,“大哥哥”差点喊出口,临了改成,“谢石霖,这是我送你的礼物,你不喜欢永生花?”
谢石霖压根儿不理会,一手拉开房门,一手将阮婳推了出去。
没有任何情面可讲。
“嘭!”
门,再一次被人从里面重重关上。
阮婳惊得微颤,旋即转身去敲门:“大哥哥,谢石霖,你到底怎么了?不喜欢直接说啊,我可以送你别的,还有好多好多礼物……”
过了会,她痛心疾首地提高嗓音:“微信置顶我还没有弄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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