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5点,子规便早早起床。
这也是子规近二十年来,在太乙山中的作息习惯。
加之昨晚小隼小玄的助力,打坐效果很好,神清气爽,子规打算去一趟西山小院。
根据干娘给的门牌号,子规查了查路线。
一出门,小隼便直冲云霄,子规抱着小玄,坐上了周日几乎没人的头班公交。
随着公交车向郊外驶去,城市的浊气在慢慢褪去,空气逐渐清新,道路难得的通畅。
四十分钟便到了离目的地最近的车站,下车。
借着天空透出的曙光,放眼望去,西山的轮廓分明,空气清新,虽远不及西接昆仑,东衔嵩岳的巍峨太乙山,但还是透着一丝丝的灵气。
小玄也略显兴奋。
时间还早,子规决定来一次久违的晨跑,目标:西山日照。
穿过山下最后的住宅小区,绕过一座香气缭绕的古刹,便进入了一片高大松柏林。
子规避开盘山的小路,专走无人踩踏过的陡坡,这才有点穿越深林的味道,但也远不及遍地藤蔓青苔,云雾缭绕的太乙山。
子规步履轻盈,小玄在树丛中上串下跳,兴致勃勃的和子规赛跑。
很快便穿过了半山腰竹林摇曳中的几栋青砖瓦房。
小隼在空中快乐的啸叫。
子规微提半口真气,脚下顿时呼呼生风。
小玄保持着与子规一样的敏捷速度,并肩奔跑。
子规感觉舒畅痛快。
松柏林下的枫叶快速向身后奔去,十分钟,子规小玄同时到达了山顶的西山日照。
此时,一轮红日从东边地平线喷薄而出,晨曦下放眼望去,城市中升腾起的缕缕浊气依稀可见,西山深处,薄雾中有星星点点的灵光闪现。
子规心中终于有了久违的感慨,从清奇的身躯中,发出一声高亢嘹亮的呼喊:“哟……呵……呵……”
悠扬的声音在清晨的山中回荡。
回头看了看小隼和小玄,只见小隼叼着一只新鲜的田鼠,丢到了小玄的面前,又回过头去香香的吃着只剩一半的另一只田鼠。
子规微微一笑:“是在表示昨晚抢猫粮的道歉吗?”
子规这才意识到,城中污浊不堪的下水道老鼠和霾气熏天的飞鸟,小玄小隼是不会吃的,他们才是真正欣赏自然、绿色、纯天然。
难怪昨晚小隼会去抢小玄的猫粮,很可能昨天小隼一天都是饿着肚子的。
小隼:“咕咕……”
小玄:“喵……”
子规此时也感觉肚子开始闹意见,但此时此景,久违的清晨,久违的山巅,哪能不运行几个周天呢!
端坐、双盘、抱丹田、垂帘、调息……
小隼小玄此时矗立在子规身旁护法,并不像昨晚那样在子规头顶和丹田处协助,而是警惕着周边的变化。
打坐半个时辰后,子规慢慢睁开眼,搓搓手,摸摸耳垂摸摸脸,松开腿,抚了抚身边的小隼小玄,起身,神清气爽的带着哼哈二将欢快的下山。
子规按照定位,在半山松柏林后的竹林丛中找到了干娘所说的家。
漂亮的青砖瓦房,曲径通幽,竹影清风。
仔细查对门牌号后,按了两次门铃,确定没人开门,便掏出钥匙打开了对开门的小院大门。
小心踏进小院,虚掩大门。
一股浓烈的桂花香扑鼻而来。
好一个气派的小院,青砖灰瓦,小二楼,楼前一个小院,虽然不大,但花草茂盛,花香扑鼻,几盆盆景点缀其中。
看着被收拾得勃勃生机的花草,子规便知道打理小院园丁的灵性和勤劳。
还有几棵桂花、海棠、冬枣和柿树,小隼停在柿树上东张西望。
小二楼的门并没锁,子规推开大门,小玄便迫不及待的跳到屋内。
看着地板光洁如新,子规脱下他明黄的解放鞋,光着脚小心的走进屋去。
进屋便是一个跳空的大客厅,客厅旁还有一间独立的茶室,棋牌于其中。
独立的厨房、饭厅,厨房后还有一扇后门,通向小小的后院。
卫生间在通向二楼的楼道旁,一楼有一间卧室敞开着。
看完一楼,子规沿着楼梯走向二楼。
二楼是四个关着门的房间,子规轻开房门,门没锁,子规一一观看,三间卧室,一间书房。
看似一个小二楼,但二楼的楼梯间有继续上楼的楼梯。
子规继续上楼。
楼梯尽头是一个小通道,南北各一扇门,中间一个小卫生间。
子规轻轻推开北屋,是一个杂物间,南屋则是一间有窗户的阁楼,斜坡房顶,用原色松木装饰屋顶,白墙,干净清爽,最低处也有子规身高这么高,一张床、靠窗一个办公桌、一个小衣柜、两把椅子中间一个小茶桌。
小玄此时也到了小阁楼:“喵……”夶风小说
“难道你看上这间房了么?”子规轻轻的问道。
又轻轻的推开窗户,窗下是一个不到一平米见方的小平台,小隼这时已经在小平台咕咕的散步。
狄子轻叹:“我子规何德何能,能住这样漂亮的房啊,哪怕是临时的!”
小玄突然几声急促的“喵……!”
子规仿佛听见有人走动的声音。
难道是大门没关,小偷进院了么?
子规走到楼梯口,边下楼边喊道:“谁呀……”
没人回答。
下到二楼,接着问道:“谁呀……”
奇怪,明明有声响啊。
快速下楼,刚到一楼楼梯口,左右便冲出两个黑影,扑向子规,这明显是擒拿子规双手而去的。
在太乙山中二十年来的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这两傻傻的保安倒霉了。
子规这种本能的机敏,正被门外两名制服男看见。
子规没穿鞋的左脚瞬间弹出,蹬在右边黑影的胸膛上,右腿单腿独立,同时双手向左边黑影胸部推出。
这一招在太乙太极推手中叫推门踢狗,子规只用了一分肌肉力量,并不敢聚集真气来发出招式,这也是爷爷的谆谆教导:真气只能用于修身健体,严禁伤人胡闹,否则,废他武功!
就这一分肌肉力量,就听见噼里啪啦物品倒地的声音,接着四声沉闷的撞墙和倒地声。
左右两个穿着保安黑皮的男人,就在地上痛苦捂胸呻吟。
憋着气惊恐的大喊:“快来人啊……快来人啊!”声音沙哑,憋着气的沙哑。
门口两个制服男闪进大门,手握警棍的大声吼叫:“别动,警察!”
子规傻了,但马上意识到,可能是警察和保安把他当小偷了。
看见子规在楼梯口收起拳脚,没再有动作,另一位举着手枪指着子规的警察喊道:“举起手来!”
子规又看见一位扎着马尾辫,睁着惊恐大眼睛的娇小姑娘身影出现在门口。
虽然几步之内没打开保险的枪口,对子规是无能为力的,但看着那标准的警察制服,子规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苦笑着举起双手。
子规口中说道:“误会,误会了,我是……”子规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两位警察用武器指着子规继续说道:“别动啊,动了我们对你不客气啊,你是什么人?”
哎唷半天才慢慢爬起来喘着粗气的保安,也警惕着子规的一举一动。
警察接着喊道:“姑娘,进来,你认识他么?”
惊魂未定的姑娘哆哆嗦嗦走进屋,瑟瑟的回答到:“不认识,不认识!”
子规终于想起该如何解释:“我有钥匙,是我开门进来的,不是小偷,是这房屋主人给我的钥匙,这房主人是洪总,叫洪天魁,我是他的干儿子。”
子规仍然举着手,但说话很放松。
警察仍然保持着进攻姿势,对门边小姑娘道:“你家主人叫洪天魁吗?”
小姑娘回答:“是!”
“打电话给他!”警察接着说道。
警察仍然举着警棍和手枪,攻击姿势。
小姑娘拨通电话:“喂!”
警察插话:“打开免提!”
小姑娘打开免提,电话里传来女性的声音:“喂,子衿吗?什么事?”
“阿姨,我是子衿,屋里进人了,我报警了,警察来了……”
小姑娘还没说完,警察高声喊道:“我是警察,你是洪天魁家的人吗?你别动啊,手机拿近点。”这个警察同时对着三个人在喊话。
“怎么啦,怎么啦?”电话中女性声音紧张的问道,子规听出这是干娘的声音。
便大声的喊到:“干娘,是我啊,我是子规,警察叔叔搞错啦,把我当成小偷啦!”
“啊,子规啊,怎么啦?”干娘好像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继续说道:“子规,你今天过去了啊,我忘记告诉子衿了!警察同志,误会了,误会了,子规是我干儿子,子衿,误会了,子规可是你的小主人啊……”
警察听到这,终于放下了武器,收起了进攻姿势,但马上又对着电话说道:“这误会可大了,你干儿子可打伤了两名保安啊!”
电话里传来声音:“啊,打得重吗,伤得怎么样啊,需要去医院吗?”Μ.chuanyue1.℃ōM
不管伤得如何,首先态度很重要。
警察对着两位保安问道:“怎么样,有问题吗?”
两位保安也好像缓过来了,揉了揉胸部,回答道:“看来问题不大,看后面有没有问题吧。”
尼玛,没忘记后续碰瓷,子规认为。
警察叔叔又看向子规:“看来小伙子年龄也不算大吧,是练家子吗?出手这么快,这么狠啊!”
子规捏了捏耳垂,又一副二愣子模样的说道:“不快啊,不狠啊,我以为我没关大门进来小偷了啊,我还问是谁啊,也不回答,所以……用力也很轻啊!”子规委屈的声音回答道。
误会终于解除,叫子衿的小姑娘关闭了免提,走到厨房继续和洪夫人通话。
子规想起干娘说自己是小主人那句话,便对两位警察和两位保安指着沙发说道:“警察叔叔,保安大哥,请坐请坐。”
原来,小保姆子衿也有早起的习惯,虽然主人洪天魁一家十天半月不一定会来西山小住,但她的职责是不能忘记的。
尽管全年大部分时间,就她一个人在小院看家,但花花草草、房前屋后、楼上楼下,被子衿收拾得井井有条,干干净净。
小院的花草树木也好像是报答她的辛苦和照顾,小草使劲的绿、小花使劲的开,胜过南国庭院的花草树木。
这不,八月的桂花开放飘香已经半个月了,还在盛开飘香。
如果主人不到西山小院,子衿自己就不怎么开火烧饭。
毕竟一个人做饭,费气费水费时费事不划算,便每天早上逛逛早市,顺便买几个馒头、或烧饼、或腌菜疙瘩,回来烧点茶水也就一天。
一个人时,就看书自学打发时间,她还有一个大学学习的梦想。
今天早上和平时一样,子衿锁上大门,到早市买了两个油饼、两个烧饼、两个茶叶蛋、一杯豆浆,一小包免费的咸菜,这是她个人今天的全部用餐。
当她买好东西走回家时,发现小院大门被打开,门虚掩着,她记得锁好小院门后,还使劲的推了推。
这是她长期细心的习惯,又看见小二楼的大门敞开着,虽然出门时没锁,但的确应该是关上的。
最关键的是,看见了门口一双土里土气的旧解放鞋,这破鞋现在谁穿啊。
子衿马上意识到,是不是进小偷了,两年来主人到来一定会提前给她打电话,所以,她远远的守在门口,给物业去了电话,又给片警电话报警。
两个保安和两个警察5分钟都赶到,制定了抓小偷方案,两个保安进屋打前站,两位专业警察第二道防线。
便发生了刚才的一幕。
警察保安在沙发上坐定,保安还在不停的揉着胸膛,看了看警察,不好意思的问子规:“在哪儿练的,小伙子?”
似乎要得到是练家子的肯定答复后,才能找回面子一样。
“没有,没有,小老百姓,没练过。”子规平静的回答,同时也关切的继续问道:“这会儿应该没事了吧!”
警察说道:“不管练没练,既然小姑娘报警了,是有必要问个话签个字的,程序必须完善。”
便问了子规姓名、年龄、工作单位、身份证、来京华多长时间等等一系列问题。
子衿通完电话后,也被询问各种信息情况,子规子衿双双在笔录上签字按手印。
在警察的问话中,子规知道了身边这位漂亮小保姆名字:
秦子衿,青青子衿,悠悠吾心!好名字。
十八岁,还是他的小老乡,只不过子规在太乙山深处,而子衿在太乙山边。
子衿是两年前,洪天魁夫妻到太乙山所谓寻仙后,带回来的小保姆。
子衿也知道了,她报警的“小偷”原来是她的小老乡和小主人。
“不好意思,子规哥哥,误会了。”
子衿红着脸揉搓着衣角,心里在咕嘟:弟子规,圣人训,首孝悌,次谨言……名字好记。
居然名字都还有个“子”。
警察走完流程,那位年龄稍大的被称副所长的警察对着子规说道:“过几天有空我再过来和小伙子聊聊天。”拍了拍子规的肩膀。
年轻的片警死皮赖脸的要子衿的q信,没给。
受伤的两位保安大哥直接被所有人忽视,只能继续哼哼唧唧的揉着胸脯找存在感。
送走警察和保安,子衿关好小院大门,两个不自在的小年轻,都在偷偷的打量对方,笑脸……红扑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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