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送出的妖丹此时装在一个盒子里，安安静静地待在宋如霆手上，虞凌燕不解地看向宋如霆，得到对方的回视。
“你送我这个，是为了什么？”宋如霆问道。
虞凌燕老实回答，“我想让您看到我的进步。”
虽然差点失去了性命，可她还是独自战胜了出窍期的妖兽，没有宋如霆最开始的帮助，她根本不可能做到。
“是您在六年前甘愿耗费自身修为，帮我提前激发天生剑骨的力量，我想报答您。”虞凌燕真心实意的说道，“这是我能给您最珍贵的战利品了。”
原著剧情里的她，宗门大比上意外爆发出天生剑骨的天赋，只是十年的时间太长，虞凌燕不想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于是在最开始选择成为宋如霆的弟子。
当时的她还是小看了剧情的力量，无论两人用尽办法，也激发不了她的天赋。
就在虞凌燕放弃之时，宋如霆竟用数百年的修为，帮助她打通体内的经脉，提前激发她的天赋。
可以说，没有宋如霆的帮助，就不会有她的今日。
宋如霆的表情缓和了几分，但还是板着一张脸。
“你的心意我收到了，但是还不够。”宋如霆说着，拿起妖丹，平举至虞凌燕眼前，隔着妖丹里的白雾看着她，“这颗妖丹能分给凌霄宗上下几万弟子吗？”
白雾在珠子里不断流动，尽管虞凌燕已是出窍期，白雾还是会对她造成影响。
她低头不去看宋如霆，摇了摇头。
宋如霆没有给她喘息的时间，继续问道：“能抵御凌霄宗的外敌吗？能让凌霄宗继续保持修真界第一宗门吗？”
虞凌燕心知都不能，她紧咬下唇，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握紧。
“师傅，我错了。”虞凌燕认错道。
面前是养了六年的弟子，宋如霆有片刻的于心不忍，想到凌霄宗，就又没有了心软。
演武场只有他们两人，是谈正事的好时机，宋如霆把妖丹收回盒子里，再放回随身戒指中，做完一系列动作才说道：“你没有错，相反，你做得很好。”
虞凌燕还是不敢抬头。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不过她不敢像对待敌人一样顶撞宋如霆。
看到虞凌燕胆怯的样子，宋如霆大步走到虞凌燕面前，抬高声音道：“抬头看着我！”
如同一声惊雷在耳边炸响，虞凌燕受惊抬头，便见宋如霆平静道：“凌燕，你觉得为师还能活多久？”
不等虞凌燕回答，宋如霆又自顾自道：“我是大乘期修士，就算世人都说大乘期可与日月同寿，但是雷劫一来，我还是只有两个选择，要么飞升离开人界，要么身死道消。”
“徒弟，我的时间总归是不多的，就算我再怎么压制灵力，雷劫总要到来，可是我一走，谁来带领整个凌霄宗？谁来成为凌霄宗最强的剑？”
明明是四十来岁中年人的相貌，待他说完这番话，虞凌燕却看到了许多细密的皱纹，遍布她师傅的整张脸。
平日的宋如霆是宗门最强的剑，只要有他在，虞凌燕便觉得什么剧情也影响不了她。
可是现在，虞凌燕不知所措的张嘴又闭上，说不出一句话来。
一阵清风从远方吹来，带来些许凉意，宋如霆的衣角被风吹起，恍惚间虞凌燕竟觉得她的师傅会随风而去。【穿】
【书】
【吧】
风吹过演武场的竹林，竹叶碰撞的沙沙声浇灭宋如霆的激动，他笑了一声，只是笑声里藏着对宗门浓浓的担忧。
过了一会，宋如霆问道：“凌燕吾徒，你觉得谁能接替我的位置？”
虞凌燕迟疑片刻道：“陆师弟或许可以，他天赋过人，又懂得统御人心。”
虞凌燕绝对是真心实意，陆星唯在原著剧情里就接任了宗主的职位，在他的治理下，凌霄宗是最快从战争中走出的宗门。
受到重创再恢复估计不是宋如霆想看到的宗门，不过从这件事来看，陆星唯就足以成为宗主。
然而宋如霆只是淡淡的看了虞凌燕一眼，道：“你知道他的底细吗？”
陆星唯天命人的底细虞凌燕是知道的，她犹豫一下，还是没有把陆星唯的真实身份交代出来，“弟子只知道他是我的师弟。”
“我也只知道他是我的徒弟。”宋如霆话锋一转，“我能看出他的身上还藏着许多秘密，且心不在宗门当中，我不能把宗门交付给这样的人，也不能让你和他接触，放任你卷入危险当中。”
确实，陆星唯身上有很多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的秘密，只是宋如霆猜错了一点，虞凌燕从最开始就被卷入其中了。
宋如霆和陆星唯之间的微妙气氛虞凌燕都看在眼里，眼下宋如霆都这么说了，虞凌燕也不好反驳，只能另外提议道：“您其他的弟子也可以托付。”
虞凌燕知道宋如霆想从她的口中听到什么答案，只是她也不愿完全按照宋如霆的想法回答。
又是不想听到的答案，宋如霆深深看了虞凌燕一眼，脸上的皱纹似乎又深了几分，“灵剑峰的弟子天赋虽高，却整日只知外出历练，你看你来了这么久，你那些师兄们可曾回来过？”
这时虞凌燕才记起来，原著中陆星唯能成为宗主，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灵剑峰的弟子都拒绝成为宗主，迫于无奈，众人只能推举在战争中贡献最大的陆星唯。
虞凌燕还在梳理剧情，宋如霆不给她更多的考虑时间，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凌燕吾徒，我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啊。”
放在肩上的手重若千钧，虞凌燕想后退，发现她退无可退。
“师傅，我不行的。”虞凌燕的声音里都带着点颤抖，她往四周张望，演武场只有他们两人，找不到其他可以求救的人。
宋如霆把虞凌燕的脸扳了回来，大乘期修士第一次露出祈求的表情，“徒弟，我们的青鲤秘境没了，弟子们的心魔会更具有攻击性，我们渡劫的难易程度已经比不过其他宗门了。”
“青鲤秘境是凌霄剑君亲自创建的，你既然有同样的天赋，为师相信你一定也能帮宗门创建秘境。”
“还有，你在元婴期就能战胜出窍期妖兽，只要你修炼到大乘期，就可同阶无敌，成为凌霄宗最强的剑，让其他宗门都不敢与你争锋。”
宋如霆越说越激动，语气也越发诚恳，他几乎帮虞凌燕规划好所有的未来，独独欠缺了虞凌燕自己的想法。
长者赐，不可辞，虞凌燕终于体会到这句话的意思了。
拒绝宋如霆其实很简单，只需要张嘴说不就好，然而虞凌燕想到宋如霆对她的好，再多拒绝的话也说不出来。
也许是看出了虞凌燕的躲避，宋如霆压下激动，恢复平日沉稳的样子。
他放开虞凌燕的肩，站远了距离，摆摆手说道：“也罢，你也需要考虑的时间。”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去藏剑阁的事我准了，你拿着我的令牌去吧，没人会拦你。”
说罢，宋如霆解下腰间能解开凌霄宗一切结界的令牌，用灵力送到虞凌燕手上，“记得注意安全。”
虞凌燕拿着令牌本想还给宋如霆，却见宋如霆背过身不再看她，又重新回到演武场中央打坐去了。
见宋如霆不想再和她多说，虞凌燕只能向他行过一礼，离开演武场。
她抱着混乱的思绪离开，于是没有看见，演武场的另一个入口。出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
代表绝对权威的令牌在手，虞凌燕一路畅通无阻，很快就来到藏剑阁。
抬眼望向最高层，上一次不过才距离几个月，现在又来一趟，虞凌燕能感知到剑阁里灵剑对她的欢迎。ωＷＷ.chuanyue1.coΜ
修为一高，虞凌燕对灵剑的感知也高了，她自信满满的进入，直奔第四层选择了九把品质极高的灵剑，引得驻守藏剑阁的长老连连注视。
看到虞凌燕腰上的令牌，那长老才收回视线，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哪怕她不答应，宋如霆也还是给了她庇护，虞凌燕心里一暖，趁着四下无人，来到了第四层的某个角落。
这里是凌霄剑君记忆中的地方，虞凌燕站了一会，确定什么都没有之后也不惋惜，拿着九把灵剑离开藏剑阁。
她已离开藏剑阁，第四层的剑光直接消失一小半，比虞凌燕刚进去时暗淡不少，就连路过的弟子都察觉到了藏剑阁的异样，纷纷驻足观看。
始作俑者不敢久留，她猫着腰离开藏剑阁，过程中还不忘把宋如霆给的令牌藏好。
拿到心仪的灵剑，虞凌燕第一反应就是把令牌还给宋如霆。
她马不停蹄的往回赶，已进入灵剑峰的结界，就碰上了陆星唯。
或者应该说，陆星唯把她蹲到了。
由于两人之间的盟友关系，虞凌燕以为陆星唯是来找她讨论下一步计划的。
她都做好了拔剑对敌的准备，没想到陆星唯看了她一眼，颇感兴趣的问道：“如果我说，接下来的话是为了你好，你相信吗？”
虞凌燕想快点去找宋如霆，也不想猜测陆星唯接下来要说什么，干脆的回答道：“我信，你快点说。”
一看虞凌燕心不在焉的样子，陆星唯就知道面前的人绝对是在说谎。
不过没关系，就算虞凌燕说不相信，他也会继续说下去。
这边虞凌燕还在遥望演武场，就听陆星唯像在谈论天气好不好一样，轻松地说道：“你有自己意志吗？”
“当然。”虞凌燕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随意回答道。
然而陆星唯不笑了，失去笑容的他意外充满了压迫感。
“这样啊。”陆星唯拉长音调，“那你怎么活得像一个木偶一样。”
虞凌燕愣住了，她懵懵地看着陆星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陆星唯地视线定格在虞凌燕手中的令牌上，“你不是想飞升吗？怎么现在改了理想，要继承宗主的责任了？”
几乎在一瞬间，虞凌燕的脑子炸开了。
猜都不用猜，陆星唯肯定是偷听了她和宋如霆之间的对话。
不久前才被宋如霆训斥，虞凌燕一想到这事心里就乱糟糟的，陆星唯可以说是正中枪口上。
想象中的大喊大叫，甚至是拔剑相向的场面没有到来，虞凌燕反而很平静，她反问道：“所以你要接任吗？”
陆星唯回答得十分干脆：“我志不在此。”
“还有谁可以担当宗主的位置，那些我们一面都没有见过的师兄们吗？”虞凌燕照搬宋如霆的问题，“除了我，师傅就没有可以托付的人了。”
人总会在下意识为自己所作的选择寻找理由，虞凌燕则不需要，因为宋如霆已经把她担任宗主的理由给她了。
陆星唯早就料到虞凌燕会如此回答，他露出不耐烦的表情来，“你看看你，又是一副木偶的样子。”
“守护凌霄宗是宋宗主的理想，你有你自己的理想，你接任宗主的职位就不会难受吗？看着好友一个又一个的飞升，你能保证以后不会对宗主产生怨怼吗？”
陆星唯停了停，也许是虞凌燕受伤的表情使他心软，他的话变得柔和了不少，“我希望你成为自己想成为的样子，而不是为了宗主的愿望而活。”
虞凌燕消化完陆星唯的话，确实陆星唯是为她好，但是陆星唯忘了一个最为重要的前提条件。
“你觉得我是师傅的木偶？”虞凌燕发自内心的嘲笑出声，她猛地撸起右手的衣袖，银色的纹样爬满她整个右臂，“你看着这个再和我说说，我是谁的木偶？！”
虞凌燕靠近陆星唯，她的皮肤白皙，代表契约的银色纹样附在手臂上方，竟多了几分妖异。
陆星唯没有答话，虞凌燕冷笑一声道：“违背契约的代价你是没有告诉我，但是别以为我不知道，只要你想，我的命还不是握在你的手上。”
陆星唯艰难回答：“你不必把我想得如此糟糕。”
回答他的，则是虞凌燕往前送了送的手臂。
银色的契约横在两人中间，虞凌燕直视陆星唯的眼睛问道：“哪你告诉我，违背契约的代价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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