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府。
容盛正在议事,大管家匆匆推门而入,:“将军,那位小姐她进了——”
看着管家哆哆嗦嗦只说了半句话,他顿住,猛地冲了出去。
剩下的几人面面相觑,却只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样的疑问。
究竟是发生了何事?
将军鲜少会有这般失态的时候。
孟雨妏低着脑袋,在脑海里组织语言,不知道现下该作何解释。
她只是不小心迷路了而已,回头看见有一处很奇怪的屋子。
本来只是在外头看看,结果不小心踩到裙子摔进了屋子里。
她本想直接离开,却发现这里居然很干净,不像是有人生活过的样子...甚至装饰的非常漂亮,但不是那种繁华的瑰丽,而是清新中带着一股香味,隐约透着一股触手不可及的距离感。
这里莫不是——容家已故小姐容曼曼屋子?
孟雨妏看到一盒模样精致的盒子,她觉得自己心跳忽然有点剧烈,有一种不可置信的想法在心里蔓延。
她打开,看到一对玉镯。
瞳孔睁大了。
这对镯子,分明是将军说,给自己的心——
“你来这里做什么?”
冰冷的声音自外头而来,她看见来人,面上一喜迎了上去:“将军,我——”
“我问你为什么会进来!”
她被吓到了。
僵住。
容盛的眼神太恐怖了。
孟雨妏从未看过他这般愤怒,她只不过是进错了屋子而已,并没做什么,他为何这般——冷漠?
“将军恕罪,我本是想寻将军但不小心迷路了,我并非有意闯入这屋子。”
容盛看到她手上的东西,心里一紧便不顾有没有听完她说的话,将镯子夺了过去:“为什么碰这个?”
孟雨妏看着空空的双手,心情复杂。
她回过神,看着那对镯子,才想起刚刚心里的疑问:“将军这么久都未婚娶,是因为这对镯子的主人吗?”
容盛没回答。
孟雨妏心里凉了大半截,一脸不可置信地说道:“你们可是兄妹,是兄妹!”
长久,容盛的声音才淡淡响起。
“你走吧。”
“将军,我心悦将军。”
容盛眸子里无一丝动摇,冷冷的,谁也看不透:“本将军从今天起立誓,今生不娶不婚,还请你转告孟大人,莫要再托人到府内送东西了,我容府不缺那些。”
孟雨妏轻咬唇瓣。
看着他,眸中染上了泪意,想再说点什么,婢女赶忙拉她走。
她转身一步一步走出屋子,扭头看着男人的背影,容盛一次都没有回头。
真是每一次都这般绝情。
他为何总是这样不接受她的接近?为何?
她被父母宠着长大,初次遇见这个男人,是在一次皇家猎宴上。
少年被她的表哥恶意拦下,他们出口恶言只针对他一人,孟雨妏看了一眼,他俊美如冰雕般的五官,黑曜石般的双眸透着寒意,日光映在他高挺的鼻梁上,轮廓分明。
那个人看起来明明很年轻,可是完全不为所动,高冷的像一座化不开的雪山。
她莫名在意起他。
询问下才知道是容将军之子,容盛。
那场猎宴,丰神俊朗的少年将军骑着骏马飞奔,将所有人连同她的表哥远远甩在了身后,缰绳在他手里成了最得力的工具,容貌出色,武艺高超......
但她之所以如此迷恋,却是因为赢了比赛后那张脸上,第一次有了笑意。
仿佛冬雪融化,暖阳轻抚的透彻气息,就这么让她被惊艳到。
仔细想来。
那时的容盛眼里从来都没有她,就连笑容,都是背对着她的一个女子。
那女子连背影都好看到如此般配。
还以为是妹妹的关系啊……
孟雨妏转过了身,便知自己为什么会输得一败涂地了。
她窥见一抹令人澎湃的余晖,误以为拥有了整片春色。
*
容盛忙完所有事情的时候,已经是深夜。穿书吧
他捏了捏鼻梁却无心睡眠。
走出来,不知不觉就到了那屋子。
他推开门走进去,他失眠,睡不着,便会来这屋里静静地躺一会儿,靠在她用过的枕头上,总觉得还能闻到她的香味。
锦盒里还放着他送给她的一对玉镯,说是价值千金也不为过。
可她离开容府的时候,竟将这玉镯放下才离开。
过去了一年又一年。
他总以为自己会淡忘。
可是,见到她的最后那一天,所有的细节不停地在他脑海里回放。
一颦一笑,她的声音,她道的那声温柔的感谢,她穿着自己一针一线织就的红色长裙离开。
他躲在红墙外。
看着容曼曼靠在梅花树下闭上了眼睛,那个时候,她在想什么?
容盛哭得跪在了地上。
不敢上前,不敢。
赶来的那个男人还是迟了,抱着她哭得那么绝望。
她没等到见那个男人的最后一面。
容盛总是在想,如果当初他不那么懦弱,如果他可以勇敢一点,如果他能不隐藏住心里的爱意,而是顺从心意去疼她、爱她,结局会不会跟现在不一样?
他不知道答案。
只剩千般遗憾。
这漫漫长夜他只能一个人醒来,然后继续一个人活着。
这是容盛送给自己的惩罚。
只因太爱她。
只因不敢爱她。
*
那一年。
楚州辞没来参加容曼曼的葬礼。
过了几年的时间,他依旧在外游手好闲,不肯好好当个王爷非要到处跑。
部下为了追他,恨不得出一本《怎么样让王爷乖乖上班》的书。
每次找到楚州辞,他不是叼着根草,翘着二郎腿躺在地上晒太阳,就是爬到高高的树上,吃人家的果子。
当然,他还是有点人品的,但不多。
具体表现在楚州辞每次吃完都会买下一整颗树的量,害得人家百姓大半夜被吵醒,结果因为一锭银子眉开眼笑,恨不能亲手带他爬一整晚所有的树。
今日,他坐在办事位置上。
梁文打了个哈欠,见他在收拾信封,差点给自己一个巴掌。夶风小说
"王爷您这是——”
重新做人了?
他当然不敢说出来。
“皇兄唤我回王城,我要离开一段日子,这后面的事务就交给你了。”
梁文随意道:“好的,是,您赶紧去吧。”
楚州辞横了他一眼,背着手悠哉悠哉走出了屋子,要多有骨气多有骨气。
回王城的路不算远,车夫从窗户里看着马车。
楚州辞吊儿郎当的样子一点也不符合身份,一旁的副从坐得端端正正,仿佛才是那个真正的王爷。
眉开眼笑跟楚淮琛寒暄完,楚州辞把自己这些年四处搜集到的所有东西交给了他,楚淮琛面色疲惫,但还是止不住散发着属于上位者的气息。
“辛苦了。”楚淮琛翻开那些信息。
“能为皇兄分担解忧,是臣弟的职责。”楚州辞依旧在微笑。
“要休息几天再走吗?”
“不了,明天就回去。”
楚淮琛没多做挽留,他们两之间说白了只是互相合作的关系,倒不至于有多么兄友弟恭,只不过楚州辞能力出众,总是能在关键时刻帮到他,所以楚淮琛才会这般重用楚州辞。
“嗯,退下吧。”
楚州辞走了出来。
他不知走到了什么地方,仰着头,静静地闭上眼,就在这一处站了许久。
他睁开眼,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转身面无表情朝着自己的目的走去。
那里,没有人可以靠近。
楚州辞熟练的钻进了密室里,这里坐落着一座棺材,以及一座碑。
他眼里所有的寒冷褪去,就连看着墓碑的眼神都变温和,一步一步走着,蹲了下去。
“好久不见。”
他抚摸着墓碑上的文字。
停在“容曼曼”三个字的时候,分外的温柔轻和,生怕会划伤一样来回摸着…
密室里静悄悄的,不同于寻常的地方,这里装扮的特别漂亮和新颖,几乎每一处都照顾到了。
“看来他总是会来看你。”
楚州辞一转身,坐在了墓碑旁边,缓缓地靠了上去。
墓碑冰凉的温度透过衣物传来,他却靠得更近了。
空气里透着薄薄的哀伤。
楚州辞嗤笑了一声,在容曼曼死在那里的时候,他昏了过去做了好几天的噩梦,一醒来逃一般的离开了皇宫。
他待在这里很久了,没有人认识他,也没有人会提起她。
像个懦夫一样,哪怕处理事务会很麻烦,这些年来他从来都不敢靠近王城。
太害怕了……害怕自己会疯。
可楚州辞这一刻却不怕了,只有浓浓的孤寂和思念,他真的好想好想容曼曼。
好想。
“我知道你喜欢他…”
“所以,我会一直帮你,替你好好守着他,直到我离开这个世界。”
楚州辞没忘记容曼曼对他的恩情。
哪怕自己是所有皇子里最失败的那一个,容曼曼还是会亲切地拉住他的手,笑问道要不要喝热茶,这是没有人给过他的关心和爱护。
是她,在他生无可恋的时候,将他从深渊里拉了出来。
他没齿难忘。
两行热泪滴落,从墓碑上面滑落下去,啪嗒啪嗒几声掉在了地上。
呜咽的哭声顺着泪滴不止。
楚州辞早就把容曼曼当成了活着的唯一信念,他的命是容曼曼救的,在他想要跟着容曼曼一起走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不能辜负对她的承诺。
痛苦之中,没有办法。
他只能逼迫自己做点什么,于是他看到了楚淮琛,在楚州辞早就知道女孩喜欢他的时候,就有了那般觉悟。
只要她幸福,他能牺牲一切。
所以他要来报恩了。
替容曼曼守护她深爱的男人,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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