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大娘目瞪口呆的望着自己向来矜贵清傲的儿子，这种话竟然会从他的口中说出来？
但是再看看儿子身边坐着的韩脂胭，似乎又觉得儿子能说出这样的话，好像也没毛病，近墨者黑，会传染嘛！
她嗤笑了一声，瞥向韩脂胭，带了几分认真的说道：“韩小姐，从一开始，我的确不喜欢你，毕竟我是个母亲，哪个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娶一个贤良淑德的好女子为妻呢？将来你为人母，有了自己孩子，同样也会这么希望。”
韩脂胭低垂眼眸，轻轻颔首，只不过袍袖下的手指已经紧紧蜷缩在了一起。
还是得不到承认吗？
季染刚想说话，却被殷大娘瞪了一眼，生生将欲出口的话吞回到了肚子里。
殷大娘慢条斯理的说道：“韩小姐，你曾经的名声的确不好，也别怪我原先不肯答应你与守常在一起的事情，但是这些日子，我也听说了一些你做的事，你开了医馆，活人无数，救济灾民，为边军赠药赠物资......我不瞎不盲，你所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
韩脂胭抬起头，心中升起一线希望，带着几许期许望着殷大娘，却不敢说话，唯恐从她的口中再说出拒绝的话来。穿书吧
或许是看到了她的忐忑，殷大娘也没有再故意为难她，叹了口气说道：“没办法，我儿子喜欢你，我也不想让他难受，你的改变我也看到了，知道你想重新开始，人孰无过，我勉强......原谅你了！”
韩脂胭张口结舌：“勉强......原谅？”
那这到底算是接受她了还是没接受她啊？
殷大娘轻哼了一声：“反正如今正值国丧，三年内不得嫁娶，不急！我虽原谅你了，但总得给我一些时间考验观察你一阵，一年半载的，你能让我满意，这门亲事再提......”
话音未落，季染忽然开口：“母亲，阿妩救过我。”
殷大娘白了他一眼：“那你还救过她呢！扯平了！”
季染继续说道：“阿妩救过我两次，先前在京城外，虽是我为救她，但儿子当时动机不纯，只为接近她，受伤也是自找的，故意的，至今对她仍怀有歉意，愧疚不已。可阿妩在登州的时候，不计前嫌，那是实实在在的救了儿子，否则儿子此刻早已只是一捧黄土。回京途上，我们在陵口崖遇刺，又是阿妩救我，否则儿子就算不死，也会身受重伤。儿子虽然无恙，阿妩却因此被杀手射中后肩，至今肩头还留有很深的伤口疤痕。”
他深深望着殷大娘，“两次救儿子的恩情，娘可以忽视吗？”
韩脂胭只觉得心头闷闷的，转眸望去，看见的只是季染温润深情的双眼。
殷大娘梗了梗：“救命之恩难不成非得用你自己来还吗？”
季染轻声说道：“陵口崖阿妩为我受伤，她后背上的伤，是儿子亲手为她换药包扎，她的身子已经被儿子看到了，她的清白自然由儿子负责。”
韩脂胭顿时涨红了脸，这种事情放在这里说真的合适吗？
她拼命冲着季染挤眼睛摇头，季染只重重在她的手上握了握，再不发一言。
殷大娘扶额，只觉得自己的脑仁抽着疼。
她咬牙冷笑：“看来你是铁了心，主意已定？”
季染唇角噙着一丝笑意：“是，虽是国丧期，不得嫁娶，但娘找个媒人先去韩家定个亲，还是可以的。”
韩脂胭瞪他，我同意了吗？你问过我的意见了吗？
季染依然不看她，只含笑看着自己的母亲，气定神闲。
殷大娘暗自磨着后槽牙，半晌气哼哼的说道：“守常，如今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要与韩家联姻，那韩家韩尚书那里，你可曾去过？娘可是听说，前一阵韩尚书家的媒人川流不息，就是给韩小姐寻亲事看人家的吧？韩家问遍了全京城门当户对的人家，可没有踏进咱们季家半步啊！”
季染淡然说道：“他遍寻京城所有亲贵，不管是否门第相当，最后不也是没有一家人敢应允韩家的亲事吗？”
殷大娘惊诧的瞪着儿子，“难道是你......你暗中做了手脚？”
季染胳膊内侧上的软肉不出意外的被身边女子狠狠拧了一下，他不动声色的拍拍她的手，以做安抚。
季染不说话，那就是默认了。
殷大娘忽然觉得，儿子那个被人风传的外号“季无常”，看来没白叫。夶风小说
真是......够狠！
她忽然有些同情韩脂胭，嫁了一个这么腹黑的男人，以后这小姑娘真的能玩过他吗？
殷大娘淡淡说道：“好了，吃饭吧，找个时间你去韩家探探口气，如果韩尚书肯松口，娘就去寻个媒人，去韩家提亲。”
幸福来的太快，韩脂胭顿时又惊又喜：“殷伯母，您是同意了？”
殷大娘哼笑：“我儿子都说到这份上，我还能不同意？我若不同意，怕是你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
韩脂胭顿时红了脸，又羞又气的瞪了季染一眼，故意说道：“不嫁又如何，我孤身一人行医走遍天下还更自在呢......”
话没说完就被季染斜斜看了一眼，淡淡说道：“你想行医走遍天下，也有我陪着！”
韩脂胭低笑出声，殷大娘受不了的直翻白眼，没好气的说道：“行了行了赶紧动筷子吧！菜都凉了！”
季染跟韩脂胭商量了一下，觉得应该趁热打铁，趁着最后一天假期，把韩韬也顺手拿下。
当然不能直接上门，韩脂胭从季家回来以后就告诉韩韬，季染想在第二天来家里拜访于他。
韩韬深沉的看了看刚从季家回来的爱女，见她满脸都是一副恋爱期的小儿女模样，只看得自己牙酸不已。
半晌才轻哼了一声，自己送上门的，那可就怪不得他了！
韩韬淡淡说道：“那就明天申时，请他过来见一面吧。”
下午三点见面，很好，谈不拢连饭也不必请了。
韩脂胭冲着韩韬做了个鬼脸，又娇糯的抱着韩韬的胳膊摇了摇，笑吟吟的说了声：“阿妩就知道，阿爹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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