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康柏山已对夏安相当信任,还是其他的些许原因,在这康宗主离开宗门奔赴瑶池之后,康览便着手以代宗主的身份处理宗中事务,夏安此刻倒是有了独行的机会。
在西浮山宗内又待了几日,待到风波平定后,夏安便接康览之令去处理余下几名窥世法门年轻修士。ωWW.chuanyue1.coΜ
他把玩着玉符,同看守打个照面后,如入无人之境般进入镇天牢中。
“师兄呢?师兄他怎么样了?!”
夏安刚走到关押几位窥世法门年轻修士的牢门前,先前还怯懦不堪的女修此刻也顾不上什么矜持的吼道。
“死了。”
他的话冰凉至极,没有丝毫感情。
“怎么死的不是你这魔族?!”
女修歇斯底里的叫喊起来,其余几名修士的眼神也几乎要将夏安生吞活剥。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嘛。”
夏安打开牢门,将几名年轻修士一一释放出来,
“别急,马上送你们去见他。”
先前听说有活命机会时,这几人都表现的相当懦弱。而如今临近将死之时,反倒是走得昂首阔步。
夏安同几位看守将这几人赶到悬崖边,他从崖边的草地上挖出一堆泥土。
“我的故乡有种说法。”
他握一捧土,强行塞入几人口中,
“对将死之人行刑时,喂下泥土可镇压其冤魂。”
当着几名看守的面,夏安抬起铁剑。
剑身灵力汇聚,随后猛地向前一斩。
清脆的剑鸣响彻不息,他这一击竟生生震碎铁剑。
而在这等强悍无匹的攻势下,几名年轻修士全无反抗之力,顿时血肉模糊、筋骨寸断。
与先前那名少年一样,在击杀他们之后,夏安将几人的尸体丢入万丈深渊当中。
他站在崖边,望着无边云雾,久久不曾言语。
告别几位看守后,夏安便架起云雾,直奔浮云城而去。
所幸,今次在西浮山宗内的事务也算圆满结束,但愿这几日,柳若殊没给他添些乱子才是。
被康柏山派去调查柳若殊的黑影,如今早已返回西浮山宗当中。
丹坊的大门虚掩着,出乎意料的门可罗雀,就似乎其内的掌柜并不打算做生意一般。
四下无人,倒也正方便夏安行动。
他悄然闪身进丹坊当中,转身将门闩上。
做完这一切后,夏安直奔丹坊内的木椅上。
当他坐上椅子之后,才算是真正的松了口气。
这几日以来,终日都处于精神紧绷状态。稍有不慎,便会被那多疑的康宗主察觉到端倪,他一路诓骗着康览与康柏山,至今已是身心俱疲,只想好好歇息一番。
奇怪,分明是白日,怎不见柳若殊身影。
夏安揉着脖颈抬头望去,才看到柳若殊正站在楼梯上,静静观望着他,一改常态的一言不发。
“柳姑娘?或者叫小花好点?”夏安笑着同她打了个招呼。【穿】
【书】
【吧】
可柳若殊的脸上全无半点笑意,她看向夏安的目光,冰冷的直让人发憷。
“怎么了?”夏安一怔,心想莫不成她是堕入心魔了?
柳若殊藏起眼底的一抹哀伤,缓缓褪下夏安赠她的遮阴幕,抬手一甩后,遮阴幕所处的范围已覆盖整个丹坊。
夏安本拿起一枚丹药打量着,这等阵仗真令他吃了一惊。
什么意思?拿遮阴幕盖住丹坊,打算同自己一决生死?
“我究竟该叫你陆二……还是夏安?”
柳若殊的声线有一丝颤抖,她顺着楼梯走下。
伴随她每迈出一步,她的容貌都在恢复往日那般天资绝色。淡淡的白纱披在身上,勾勒出近乎完美的曲线。与此同时,她近乎毫无保留的迫出灵力,浓郁的花香扑面而来。
“在这当然叫陆二了。”夏安笑着摇了摇头,“究竟怎么了?你是想家了吗?”
他抬起头迎上柳若殊的目光,可这却令夏安自己有些错愕。
从柳若殊的目光中,他能看出哀伤、挣扎、愤怒无数情绪交织于一处,最终化作若隐若现的杀意。
“夏安,我……都看到了。”
柳若殊轻声说。
她抬起手,一朵花瓣从夏安背后滑落,轻飘飘的落在地上。
夏安无言的拾起那片花瓣,看着其中竟投影出周围的景象,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
“你在监视我?”
他的笑容逐渐收起,面色变得冰冷。二人之间一股肃杀之意席卷整个丹坊。
“我曾经相信你,是因为我相信陆前辈的弟子是个能明辨是非的好人。可你为何,变成如今这样?”
柳若殊的声音中,难掩失望之意。
夏安从椅子上站起,目光望向如今已满是敌意的柳若殊,
“我变成什么样?”
“曾在末府当中,遇到落难的散修都会施以援手的你,为何这般冷血?”柳若殊说,
“你分明知道他们是窥世法门的弟子,可你还是要杀他们。”
她逐渐大声,但在遮阴幕的掩盖下,也无人清楚其中发生了何事。
“就为这个?”夏安倒显得有些不以为意,
“为达成仙盟破坏龙脉的目的,一些牺牲是必要的。”
“而正因有他们的牺牲,西浮山宗才更加信任我,不是么?”
柳若殊只是轻轻摇着头,“我终于明白,为何在毒方湿林中那少年如此怕你。原来你并非是为人间清除魔族,你只是嗜杀成性罢了。”
夏安颇有些不耐烦的抓着头发,
“我早说了,这潜入魔族过的是终日心惊胆战、刀尖舔血的日子,而不是过家家。”
“那你要我出手去救下他们?从有地仙坐镇的宗门中?那样只会令他们死得更惨,同时将我这些年来的努力毁于一旦,就连我自己也无法逃脱。”
“柳若殊,我再提醒你一次,此地是西地,是魔族的地方,稍有疏忽都会落入万劫不复之境。他们的牺牲是有价值的,能让我获得西浮山宗的绝对信任。而你的满腹牢骚,没有任何意义。”
他挥了挥手,一阵阴风自丹坊内卷起,吹散柳若殊扬起的阵阵花香。
他叹了口气,重又坐回椅子之上,摆了摆手道,
“你这模样在西地太显眼了,变回去好好想想我说的话吧,我要休息一番。”
柳若殊忽然觉得,眼前这熟悉的眉眼此刻却无比陌生。对了,似乎她从来都未曾真正了解过夏安究竟是什么人。如今看来,对他而言只要能达成目的,动用什么手段、害死多少人都无所谓。
她忽然感到手脚冰凉,幽幽的开口问,
“若被西浮山宗擒住的是我,你也会毫不留情的动手么?”
夏安望着她叹了口气,“这些日子留你一人照料丹坊,你辛苦了,早些休息吧。”
柳若殊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要你回答我。”
夏安思索片刻,轻声开口道,“若你妨碍到我的话,会。”
他倒不想同柳若殊说假话,说起来起初他便不希望她与自己一道来此,多一个人自己便多一分暴露的风险。
柳若殊吸了口气,眼帘渐渐低了下去。
自己在期待什么?对这等嗜杀成性的人,若在久待于一处,只怕那些窥世法门弟子的下场便是自己日后要遭遇的事。
“那我祝你,早日功有所成。”
她轻声开口,旋即收回遮阴幕,披在身上后头也不回的离去。
“我已无法再将你当成仙盟的同伴了。”
夏安将丹药丢进嘴里,望着柳若殊推门而出的背影,心想这算怎么回事。
他也没开口说出那些挽留的话,只是觉得兴许不久后她想明白了就会回来。
可数个时辰过去,天色渐晚,浮云城的街巷上人烟渐稀,已是宵禁时分,却仍不见柳若殊的踪影,夏安大致猜到她已不会再回来了。
决裂了吗?夏安揉着眉心,只觉得柳若殊这番行径让他全然看不懂。
如此也好,自己一人便能办成的事,不需要什么同伴,柳若殊留在丹坊反倒会成为他的绊脚石。
不知为何,嗅着隐约间的花香,夏安还是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把遮阴幕留下啊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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