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大林同志是个脾气暴躁的人,当然,也是个性情凉薄的人,或许情面这种东西,对于任何一个类似他这样的人来说,都是莫名其妙的东西,早就被舍弃的一干二净了。任何想要依靠以往情面,在斯大林同志那里获得谅解亦或是被高看一眼的人,都注定是只能失望的。

  还好,年轻的维克托同志从来都没有如此不现实过,他将在斯大林同志面前立足的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自己的工作态度和工作成绩上,当然,谨言慎行也是不可或缺的。

  类似赫鲁晓夫同志所做的那种事情,至少维克托是绝对不会去碰的,在他看来,做人就不能有侥幸心理,在做任何事的时候,都不能考虑:“如果走运的话,我就能怎么怎么样,”而是首先应该考虑:“如果不走运的话,我应该怎么怎么办。”

  说白了,就是做什么事情之前,都要从坏的角度去考虑,也就是所谓的往坏处想,往好处做,所谓谨慎,不过如此。

  从布利日尼亚别墅出来,坐上自己的车,在索菲亚发动车子的时候,维克托一只手捏着下巴,两只眼睛看着车窗外那栋三层的别墅,眉宇间禁不住浮现出淡淡的喜色。

  “怎么啦?”索菲亚将车子调了个头,重新起步的时候,从后视镜中看了他一眼,好奇的问道。

  “嗯?”维克托将目光从窗外收回来,诧异的看了她一眼。

  “你的心情很不错,”索菲亚双手握着方向盘,抿唇笑道,“我能看得出来。”

  “有这么明显吗?”这句话问出来,维克托自己到时先忍不住笑了出来,但随即,他又想到了什么,问道,“对啦,对玛莉亚•尤金娜这个人,你有没有什么了解?”

  “玛莉亚•尤金娜?那个弹钢琴的?”索菲亚随口说道。

  “这么说也没错,的确是个弹钢琴的,”维克托点头说道,“我记得在战争爆发之前,应该是我去利沃夫之前,好像在《消息报》上看到过关于这个人的内容。”

  “的确,我也有点印象,”索菲亚点点头,说道,“不过,我记得那篇报道好像是批评她的,撰稿人……好像是扎戈耶夫,马里奥•扎戈耶夫,对,就是他。”

  索菲亚所说的这个记者,维克托有印象,而之所以对这么个记者有印象,是因为此人在列宁格勒围困期间非常的活跃,他发表了很多有关列宁格勒战役的新闻报道,为此,还获得了“社会主义劳动英雄”的称号。

  “怎么突然想起这个人来了?”索菲亚好奇的接着问道,“我记得这个人好像因为信仰的问题受到了调查,在那之后就销声匿迹了。”

  “没什么,就是有些好奇,”维克托说道,“这样吧,稍后你去找找有关这个人的信息,尽快给我送过来。”

  “好的,”索菲亚没有再多问什么,她点头说道。

  在维克托的印象中,这个玛莉亚•尤金娜好像已经四十多岁了,当然,他之所以对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感兴趣,肯定不是因为对对方有什么想法,只是既然斯大林同志喜欢这女人的钢琴演奏,他自然就得对这人多加几分关注——要想紧跟领导的步调,那就必须领导关注什么,自己就去关注什么,若是连这份觉悟都没有,还有前途可言?

  另外,在维克托的印象中,玛莉亚•尤金娜好像就在列宁格勒,整个列宁格勒战役期间,这女人同样也留在了那座城市里,就目前而言,列宁格勒的一切事情,同样也是维克托所关注的。

  车子一路返回国家安全人民委员部大楼,维克托直接去了自己的办公室,而索菲亚则去替他找有关玛莉亚•尤金娜的信息。前后不过半个小时,维克托便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出乎维克托意料之外的是,这个极有天赋的钢琴演奏家,目前竟然还是圣彼得堡音乐学院的讲师。

  从此人的履历上看,她在三十年代的时候,的确是因为个人信仰的问题惹上了麻烦,当时,文艺界甚至对她展开了一番批判,最终导致她退出了公众视线。

  但她在圣彼得堡音乐学院的工作,却始终没有受到影响,哪怕是报纸媒体上对她大肆口诛笔伐的时候,她也能在这所音乐高等学府中安静的从事她的工作。

  这个事,维克托感觉有些奇怪。

  在三十年代,确切地说,是在三八年的时候,当时的日丹诺夫同志刚刚开始执掌宣传鼓动部,他从就任这个职务的第一天起,便开始大搞思想政治理论方面的宣传,对文化艺术领域的意识形态工作高度重视。

  同时,当时的日丹诺夫还是中央书记处书记、列宁格勒州委兼市委第一书记,换而言之,当时的列宁格勒,完全就是他的地盘,不管是那个撰稿在报纸上批判玛莉亚•尤金娜的记者马里奥•扎戈耶夫,还是玛莉亚•尤金娜本人,可以说都是被日丹诺夫攥在手心里的人。

  想想看,如果没有日丹诺夫同志的支持,扎戈耶夫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吗?同样的,如果没有日丹诺夫同志的庇护,尤金娜有可能在当时的环境下,保留她在圣彼得堡音乐学院的那份工作吗?另外,在持续了两年多的列宁格勒大围困中,她有可能幸存下来吗?

  没错,这些都是问题,维克托相信,这个女人的背后肯定有故事,或许还是一个很精彩的故事。

  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维克托看着面前桌上那一沓薄薄的资料,的确,国家安全人民委员部的资料库中,有关玛莉亚•尤金娜的文件资料就只有这么多,毕竟这个女人并不是委员部重点关注的对象。

  维克托将文件翻到最后,看了一眼这些资料的提供人。

  类似这样的情报资料,都面都会标注上提供者,这是维克托在执掌了国家安全人民委员部之后专门提出的要求,当然,类似这样的资料也不是谁都能翻阅的。

  而这份资料的提供者,名叫米哈伊尔•米哈伊罗维奇•塞莫洛夫。

  将这个人的名字记在心里,维克托伸手拿过桌上那部内线电话,直接要了秘书处的电话,下达了一个命令,要求秘书处联系一下塞莫洛夫这个人。

  片刻后,索菲亚敲门走了进来,她拿着两个文件盒,走到办公桌旁边的时候才说道:“怎么,为什么突然想起要找这个人来了?”

  “没什么,就是有些情况想要向他了解一下,”维克托说道,“怎么,他人还在列宁格勒吗?”

  “没错,”索菲亚点点头,将手中的文件盒放在桌上,说道,“不过,此人并不是我们的人,只是一个提供消息的线人,隶属于对内情报局。”

  维克托蹙了蹙眉,看了一眼索菲亚刚刚放下的那两盒资料,问道:“这是有关他的情况?”

  “啊,不是,”索菲亚摇头说道,“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去给你找过来,我记得,这个人好像是在圣彼得堡音乐学院任教,是一名声乐教师。”

  “哦?”维克托随口问道,“尽快与他取得联系,最好是让他来一趟莫斯科,有些情况我需要向他了解。”

  “好的,我马上去办,”索菲亚点头说道。

  作为国家安全人民委员部的主席,维克托至少掌握着一个便利条件,那就是无论他对什么事情,亦或是什么人感兴趣,都能迅速得到他所想要的资料,而这一点,即便是斯大林同志也做不到。m.chuanyue1.com

  斯大林同志当初为什么会对贝利亚心生忌惮?而今天在布利日尼亚别墅的时候,为什么又会因为艾廷戈没有及时向他汇报赫鲁晓夫的事情而暴怒?无它,就是因为国家安全人民委员部的工作性质太特殊了,这是一个专司情报搜集的国家安全部门,可以说,联盟内的大事小情,只要这个部门想去了解,就总能了解的到。

  但问题在于,国家安全人民委员部了解到的情况,斯大林同志不一定能了解的到,中央委员会也不一定能够了解的到,只有当国家安全人民委员部将相关的情报信息汇报上去,斯大林同志也好,中央委员会的同志们也好,才能真正接触、了解到这些信息。

  换句话说,包括斯大林同志在内,联盟核心权力圈子里的人能够从国家安全人民委员部了解到的情报信息,都是维克托认为有必要汇报上去的,而他认为没有必要汇报,或者说,他想隐瞒下来的情报信息,即便是斯大林同志,也无从了解。

  当然,隐瞒关键性的情报信息,很可能会给自己带来要命的麻烦,明智的人都不会那样去做,但这世上总会有一些特殊情况发生的,比如说当政变发生的时候,亦或是有类似事件出现的时候呢?

  所以说,维克托在斯大林同志对艾廷戈的诋毁,其实还是很要命的,同样的,当他对艾廷戈进行诋毁的时候,实际上也是在利用他手中的优势——斯大林同志所了解到的情报信息,都是他认为有必要汇报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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