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多拿赏银,下方的官兵有鬼除鬼,无鬼便拿良家冒功,杀完人全家,还搜刮其家产,为了得到庇护,又层层向上级贿赂。”

  “于是,早在数日前便被清理干净的鬼患,成了这些士兵赖在城中不走,大肆屠戮百姓,并搜刮钱财的借口。”

  “布政使有心阻止,却发现身边已经无人可用,被都指挥使给架空了,眼睁睁看着一家又一家的百姓被屠光。”

  “我一家老小,便是牺牲品!”

  咯吱——

  刘师兄听罢,捏紧着拳头,一拳锤在土墙上,震得厨房嗡嗡响。

  “这帮天杀的畜生!没人管得了他们吗?”

  中年吏员苦笑道:“真人可知,岭南的都指挥使是谁的人吗?”

  “他胆敢架空布政使,封城屠民敛财,这大乾,有几人能给他这样的底气?”

  几个道皇司弟子都陷入沉思。

  的确,大乾能够包庇这样的人的,屈指可数。

  没有一个是他们惹得起的。

  只有刘师兄,尚还年轻,气血方刚的吼道:“我管他是谁!如此屠杀百姓,比鬼怪更该杀!”

  说罢一气之下冲了出去。

  几个弟子也纷纷跟上。

  最后只剩下范宁,他看了中年吏员一眼。

  说他可怜,他也可怜。

  但他今日所杀的全是官差,这其中是否有赶去京都紧急通报雍城乱象的呢?

  他们中可有屠杀中年吏员全家的?

  真正屠杀他全家的,全在雍城里,他一個没杀。

  所杀的全是无辜人。

  被范宁看着,中年吏员心生惭愧,抓起菜刀,道:“真人,我罪无可赦,但雍城里的那群官兵比我可恶十倍!”

  “请真人不要放过他们!!!”

  范宁认真的点头:“我答应你。”

  闻言,中年吏员再无顾及,大笑一声后,抹刀自尽。

  范宁叹了声,心情五味陈杂的出去。

  赶在马车动身前,跳了上去。

  这一次,他们日夜兼程,不再做任何休息。

  期间马儿都累死了两匹,到了驿站换了新马匹又接着继续赶路。

  本该两日半的路程,仅仅一天就到了。

  站在山巅上,望着那座镶嵌在盆地里的巨大城郭,一群满眼血丝的人,心情异常沉重。

  身为开过天眼的他们,清晰看到了盘桓在城郭上空的浓郁血气。

  这得是死了多少人?

  最少上万有余!

  其中真正被鬼附身的人,也许才数百而已。

  “我们该怎么办?”明月问向范宁。

  一路上,她都没心情吃糕点了,全城都凝重无比。

  刘师兄和诸多弟子也看向范宁,全然以他为首。

  范宁听着耳边不时传来的惨叫,心中烦闷,但他明白自己必须冷静。

  靠着他们六人冲进去阻拦官兵,能救得了几人?

  而且,一旦起了冲突,官兵完全可以反咬一口,说他们与官兵对抗,进而召集大军前来。

  他们再是有法术,都架不住军队的钢铁洪流。

  解决事情,必须从源头着手。

  “先去找布政使,他失去了对雍城的掌控权,才是局面无法控制的根本原因。”

  范宁的提议,获得了几个弟子的支持。

  只是如今雍城封闭,如何进去却是难题。

  范宁虽说拥有飞剑术,可城中官兵万千,想瞒过他们的耳目混进布政司未必能够成功。

  “我去吧!”

  刘师兄取出一张符,道:“这是师傅临走前交给我的隐身符,足够我悄悄进入布政司。”

  “你们都在城外等我消息,到时候我会给张师弟传讯。”

  他和张师弟同时拿出一块玉简。

  这是道皇司内部独有的传讯法器,可以短距离的交流。

  众人点点头,全都在山上潜伏下来,看着刘师兄在身上贴了一张隐身符,然后神奇的消失不见了。

  要不是他在地上踩出一串泥巴脚印,根本不知道其方位。

  刘师兄还是十分谨慎的,到了城墙脚下,便擦掉鞋底的泥巴,不留痕迹的顺着墙往上爬。

  城头上巡逻的官兵无一察觉。

  众人只能默默等待。

  足足数个时辰,天都快黑了,张师弟的玉简终于响了。

  “诸位师弟,我已经见过布政使,他竭力请求我等相助,为他除掉都指挥使,重新掌控雍城。”

  “你们往城南墙角走三百米,那里有一个无人知道的缺口,可以偷偷钻进来。”

  “我在布政司等你们。”

  闻得消息,众人心头的石头终于落下。穿书吧

  总算有眉目。

  而且布政使的提议正当时。

  想接管城中混乱的军队,必须除掉都指挥使。

  如果他们六人设伏,再由布政使把都指挥使请来,是有可能将其击杀的。

  否则他坐镇大军中,取其首级难如登天。

  觉得提议行得通,大家立刻行动。

  悄悄来到刘师兄所说的城南墙角段,果真发现了一个不起眼的缺口。

  仅容一人爬进去,应该是城中某些投机取巧的商贩,为了躲避城门口官兵盘查,悄悄打通的。

  几人不再迟疑,立刻钻了进去。

  范宁最后进去。

  看着缺口,若有所思了一下,便也跟着钻了进去。

  城内的景象终于映入眼帘,却让他们触目惊心。

  作为岭南的首府,雍城却一片死寂。

  到处都是烧焦的尸体,以及围着尸体狂欢的野狗。

  一户户大门洞开的院子,在这夜幕时分却没有一点灯火,宛若一座座棺材。

  偶尔有个别院子掌灯,却又立刻熄灭,唯恐被人发现。

  他们快速的在小巷中穿梭,一路所见,最多的是惨死的尸体。

  大多数都是烧焦的,还有一些是被开膛破肚的,被砍掉手脚的,以及被凌辱至死的妇女。

  无数烧着尸体的火光,席卷着熏人的浓烟,将雍城缭绕得宛如一座鬼城。

  说这里是人间炼狱也不为过了。

  这一幕幕都刺痛了在场人的心。

  坚定了他们除掉都指挥使的念头。

  放纵麾下军士屠戮自己同胞,该千刀万剐!

  摸索了整整大半个时辰,他们终于抵达了布政司。

  由于布政司的人都在第一次鬼怪冲击中丧生,整个衙门都鬼气森森的没几个活人,因此他们很轻易就翻墙进去了。

  张师弟刚准备联络刘师兄,后者催促的玉简讯息便来了。

  “你们到哪了,我和布政使大人在等你们。”

  张师弟正准备回复,范宁忽然一把抢过玉简,道:“等等!”

  众人诧异的望着范宁。

  这都快成功了,夺走玉简是何意?

  范宁却神色凝重的环视四周,道:“伱们都没觉得可疑吗?”

  “这位布政使既然是被架空了,为什么偌大的布政司连一个监视他的人都没有,就不怕他逃出雍城,向外界求援?”

  大家都是常年在外行走的,闻言立时警觉起来,仔细思索。

  渐渐的也察觉到一些不对劲。

  这布政司当真是空空如也,连个巡逻的士兵都没有。

  范宁接着道:“我们翻进院子里如入无人之境,反过来想,没人监视的布政使想离开,应该也不难吧?”

  “再加上那个密道,布政使想逃出雍城很容易。”

  众人彻底警醒起来。

  布政使真有心逃的话,现在已经在金銮殿向陛下痛哭流涕的告发了。

  何至于还在雍城待着?

  张师弟沉声道:“范师弟,你是说刘师兄伙同布政使欺骗我们?”

  他明显带着不信任。

  一切都是范宁的推测,未必就是真相。夶风小说

  此时,刘师兄的催促又来了。

  “怎么不说话?是不是遇上麻烦了?”

  范宁眯起眼睛,缓声道:“师兄,我是张师弟,我们遇上麻烦了。”

  玉简里,刘师兄露出了吃惊:“张师弟,你们怎么了?你们现在在哪?我过去帮你们!”

  听到这里,所有人心脏咯噔一下。

  张师弟更是脸色大变。

  他和刘师兄是同一师傅门下,两人相处十年之久,彼此的声音怎么会认不出来?

  真正的刘师兄,不可能听错!

  手持玉简的人绝不是刘师兄!

  恐怕是刘师兄潜入雍城的计划失败了。

  对方察觉之后,顺水推舟,打算把他们一网打尽。

  只是,在最后关头被范宁警觉的意识到不妙,及时撤退。

  想到这里,他们心有余悸的纷纷向范宁拱手。

  若不是范宁,他们全都要交代在这里。

  可问题来了。

  布政司是陷阱,他们该何去何从?

  明月难得聪明了一回,害怕的看了看黑漆漆的左右,低声道:

  “不管怎样,咱们还是先找个地方躲起来从长计议吧。”

  众人纷纷颔首,此地不宜久留。

  一行人悄悄的原路翻墙离开,在大街小巷不断穿梭,寻找合适的藏身地点。

  期间,刘师兄的传讯越发密集的传来。

  “张师弟,你们到底在哪?说呀!”

  “怎么不说话?”

  “是不是遇上麻烦了?”

  接连几次没有回应后,大概对方也意识到范宁等人识破了陷阱。

  几乎就在他们躲进一间被灭了全家的大户人家里时。

  布政司里涌出了大批的皮甲刀士。

  一个戴着头盔,满脸凶气的魁梧男子,厉声下令:“给我搜!”

  “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大军立刻分散开,挨家挨户的搜查。

  而大军的最末尾,一个浑身是血的竟青年被两个刀士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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