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卿嫣然一笑,温声道:“自然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孙氏想污她清白,那她就还报一二。
如今花园那边闹了起来,她倒要看看,孙氏还有什么“闲情逸致”来顾及她和沈晏这边!
花园之中。
沈拓醉醺醺地抱着沈妙芸不肯松开,一双大手在她身上四处乱摸,直把那衣裙拉扯得凌乱不已。
沈妙芸衣襟微散,哭得梨花带雨,拼命挣扎却也无济于事。
她身边的婢女方才欲拦着沈拓,却被他胡乱一推摔倒在地,头磕在一块石头上,竟晕死了过去。
沈妙芸死命哭喊,惹得沈拓烦躁不已,自他眼睛瞎了之后,脾气一日大过一日,整日打骂下人出气,这会儿见沈妙芸一直推拒,他一气之下便揪住她的头发,扬起手便狠狠给了她一巴掌,直接将人掀翻在地。
沈妙芸跌坐在地上,眼冒金星,迟迟没有缓过来。
沈拓居高临下地跨站在她面前,神色狰狞地解开腰带,欲行不轨之事。
负责上夜的婆子闻声赶过来时,见此情形都震惊不已,一边上前阻拦,一边命人去禀报秦氏和孙氏。
好事被打断,沈拓愈发恼了,逮着拦他的人便一阵拳打脚踢,闹了个天翻地覆。
而沈妙芸那边呢,又是惊吓又是羞恼,情绪本就不稳定,再加上同沈拓撕扯间被拽到了许多头发,更是哭得肝肠寸断。
孙氏匆忙赶来时,见到的就是自家女儿衣衫不整、披头散发,满脸泪痕的可怜模样,别提有多心疼了,只恨不得杀了沈拓才解气。
他素来混账好色,府里的婢女略平头正脸些的大多被他染指过,可任谁也想不到,他如今竟禽兽到对自己的亲妹妹下手!
孙氏瞪着他,面上不复往日的和善笑意:“带他去见老夫人!另外,去把侯爷和大夫人都给我请到宝墨堂去!”
今日之事,她必要讨个说法。
话落,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宝墨堂而去。穿书吧
沈拓由两名小厮一左一右搀扶着,其中一个叫顺喜的,脸上犹带着伤,正是前两日慕云卿远远瞧见的那个人。
沈拓神智未清,便由他代为开口。
照他的说法,原是沈拓夜不安寐想去园子里逛逛,忽然兴致上来便喝了些酒,期间酒没了顺喜便回沈拓的住处去取,等他再回来的时候,这一处便闹开了。
而沈妙芸的说法则是,她带着丫鬟出来寻月见草,不防撞见了醉酒的沈拓,险些被他轻薄。
老夫人深夜被人吵醒,这会儿坐在上首听小厮和丫鬟各执一词,只觉得头风又要发作了。
孙氏怒不可遏,手都气哆嗦了:“求老夫人给我们芸儿做主,大公子怎能行如此混账之事,这叫我们芸儿往后如何见人啊!”
沈拓是个什么德行,没人比秦氏这个当娘的更清楚,可即便再如何深知他的荒唐,此刻也不得不为他周全:“弟妹稍安勿躁,拓儿他不过是一时喝醉酒认错了人,加上天色又暗,想是误把五丫头当成了丫鬟,怎么可能真的对他自己的妹妹有非分之想呢,幸而如今五丫头并无大碍,待会儿我好好说他,赶明儿他醒了再让他去给五丫头赔礼。”
“稍安勿躁?!”孙氏惊怒不已:“大嫂说得好生轻松,敢情被轻薄的不是你亲生的了,倘若今日之事换了三姑娘,你岂会善罢甘休?”
偏孙氏不提沈妙菡还好,这一提倒勾起了秦氏的伤心事。
只见她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再次开口时语气不善:“那你说要怎么办?我们拓儿已然目不能视,难道你还要逼得他丢了性命才罢?”m.chuanyue1.com
孙氏恨得目眦欲裂,说话都没了顾忌:“丢了性命也是自找的!既已成了瞎子就该安分呆在房里,没得出来乱晃坑了别人!”
“你!”听闻这话,秦氏也怒了。
连日来,她经历了多少事情,儿子瞎了、庶女死了、亲生女儿毁了容还被送去了庄子……她虽硬生生挺了过来,但精神状态多少不似从前,愈发暴躁易怒,倒当真和沈拓像亲母子。
这会儿被孙氏的话刺伤,秦氏一时按捺不住心底的愤怒,竟当着老夫人和下人的面儿抄起手边的茶盏直直砸向了孙氏的脸。
事发突然,谁都没有想到,下人自是来不及阻拦,眼瞧着那茶盏正中孙氏的脑门儿,当即就砸出血了。
见状,老夫人这才拍案呵斥道:“你们眼睛里可还有我?!”
这话令众人都噤了声,纷纷起身站定,不敢再肆意妄为。
其实这件事,老夫人为难得很,否则她早就开口了。
今日一事错在沈拓不假,可就像秦氏说的那样,除非他死才能让二房真的消气,否则任何处罚皆是无用。
可沈妙茵省亲在即,若此时与大房闹得不快,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相反,若是于此事上宽恕沈拓,还能缓解几分当日因沈妙菡之事与大房生出的嫌隙。
至于说沈妙芸受的委屈……老夫人心里想得明白,左右事情已经发生了,也不是处置了沈拓这事就会凭空消失于人的记忆里的。
川宁侯沈苍和二老爷沈鸿从始至终都没怎么开口说过话,老夫人便心知他们也没把这事太放在心上。
吩咐下人送孙氏去处理伤口后,老夫人的视线扫过在场之人,沉声道:“拓儿醉酒险些酿成大祸,就罚他禁足一月,直到宜妃归家省亲。”
川宁侯等人无不应是。
老夫人又警告下人道:“今夜之事到此为止,对外若是敢提一个字,可仔细你们的皮!”
“奴才、奴婢等不敢。”
都料理妥当后,老夫人便皱眉挥手让他们都退了。
等孙氏得知这般处理结果后,竟生生气晕了过去。
不止是她,就连沈妙芸也是哭天抢地,几次想跑去宝墨堂让老夫人重罚沈拓,但都被二老爷给拦了下来。
沈鸿一心以大局为重,自然不会太在乎沈妙芸受的委屈。
殊不知,如此一来,却极易闹得父女不和,夫妻离心。
大房和二房的仇这便算是彻底结下了,虽然以往也有龃龉,但并不会摆到平面上来,可今夜之后,秦氏和孙氏注定会掐得跟乌眼鸡似的。
将众人都打发走之后,老夫人按了按发胀的额角,已然没了睡意。
光顾着忙活沈拓和沈妙芸的事情,她险些忘了祠堂那边的沈晏和慕云卿。
老夫人示意如意上前,低声吩咐她去祠堂外瞧瞧情况。
可惜她到了那时,早已“人去楼空”,倒是原本引慕云卿来此的那个小丫鬟倒在了花丛中。
如意将人叫醒后从她口中得知,原是有人从背后偷袭她,偷走钥匙救走了祠堂中的慕云卿和沈晏。
她倒在地上时尚未完全昏迷,隐隐瞧见那道身影是个老嬷嬷,而且她手里还攥着一截衣角,像是挣扎间扯下来的。
如意拿过那一小块布料细看,见那料子虽不十分名贵,却也绝非寻常婆子能穿戴的,应当是在主子面前露脸的管事之人。
将那块布仔细收好,如意眸色深深地看着那小丫头:“明日表小姐若是与老夫人说起此事提到你,你应当知晓该如何回话吧?”
“奴婢就说,一切都是四公子吩咐奴婢做的。”
“嗯。”如意满意地点了点头:“时辰不早了,你快回去歇着吧。”
“是。”
起身拍了拍土,那小丫鬟趁着夜色掩映快步离开。
如意也回了宝墨堂去复命。
今日之事说巧不巧,说不巧也巧,原本该是慕云卿和沈晏出事的,可不知为何就变成了沈妙芸和沈拓,而且后面这两人一出事倒给前面那两人解了围。
对此,老夫人心里不是不存疑的。
想到什么,她吩咐如意道:“我记得,那丫头身边跟着一个老婆子,你明儿叫她来我这用早膳,顺便打探打探看那布料可是那老婆子用的。”
“是。”如意颔首应下,随即迟疑道:“老夫人您是怀疑表小姐她……”
“旁的倒也没什么,只是自打她来了府里,这一波三折的就没断过,小心些总是没错的。”
主要是慕云卿一早答应拿给侯府的银子迟迟未曾送到,老夫人不免有些悬心。
若她不舍的拿出那些银子来,便足以证明她心里与侯府隔着一层,如此一来,便要换个法子待她了。
老夫人这边心事重重,慕云卿那边也不好过。
她才和沈晏离开祠堂,为避人耳目,她走的多是些被花树围合的小路,一带昏暗,没点什么灯笼。
可走了没几步,周嬷嬷却忽然叫住了她。
“小姐。”周嬷嬷松开一直搀扶着的沈晏,立刻护在了慕云卿前面,目光凌厉地盯着不远处的树下。
那里站着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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