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吕德正在忙着和自己年轻的妻子进行着道别。
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之后,吕德倒是放宽心不少,以前有啥不敢说的,现在都敢往外说的。
“其实,我一直都觉得你做的菜很难吃,但现在,我好想再尝尝你做的菜,毕竟走了之后,就再也吃不到这么难吃的菜了。”
“我在床板下面藏了我的私房钱,等我走了之后,你就把那笔钱拿出来,拿出去做善事吧。”
“我一直都没有告诉过你,在我染病之前,一直都和丽春园的一个姑娘眉来眼去,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只想对你坦白我的一切秘密。”
吕德的年轻妻子泪眼婆娑,这些放在平日里每一件都能让她暴跳如雷的事情,放到现在却没能让她从悲伤的情绪之中脱离出来,“说什么都没用了,下辈子,我还要陪伴在你的身边。”
吕德:那还是算了吧。
就在二人经历着生离死别的互相坦白之际,一阵敲门声,突然传入了二人的耳中。
坐在床上,用衣衫勉强遮住自己身躯的吕德抬起头,用虚弱的声音说道:“进来吧。”
汪邑推门而入,看见泪眼婆娑的年轻妻子,表情带着几分歉意,“抱歉,要是我们太医院的医术能再精进一些,或许就有办法了。”
年轻妻子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水,“不怨你,太医院已经是整个大夏的医学核心了,如果连你们都没有办法,那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吕德对这些事情已经不关心了,反正已经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在意那么多的事情也没有意义,“汪兄,你这次折返回来,是落下了什么东西吗?”
“是这样的,”汪邑问道,“除了太医院之外,吕公还咨询了其它地方的医师吗?”
吕德摇头,“没有,我只寻求过太医院的帮助,是有其他医师来访了吗?”
“是的。”
苦笑一声,吕德摆了摆手,“没有必要了,连太医院都处理不了,换成其他人来也处理不掉,送客吧。”
汪邑没急着掉头,而是将从符渊手中夺来的信件拿了出来,递给吕德,“吕公,这是我从那位医师手中得到的信件,我听他的说法,应该是将这封信件给您一阅,就会有所定夺了。”
“信件?”吕德困惑地从汪邑手中接过信件,结果看见信件角落的签名,原本迷茫空洞的双眼内顿时绽放出了神采。
他赶忙用自己颤颤巍巍的手将信件拆开,阅读着上面的文字。
吕德的视线完全沉浸在字里行间之中,甚至连呼吸都比刚才虚弱的状态要好上了一些。
在确认了信件里面的内容之后,他抬起头,声音颤抖,对汪邑问道:“汪兄,符渊小友人呢?”
“符渊?您是说那个没有医师执照的医师?”汪邑没想到吕德的声音都抖成了这样,“他受伤了,我的弟子在厢房里给他治疗,有什么问题吗?”
吕德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站起来,但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完全无法支撑起这种正常的行动,双腿刚使力,整个人就朝着旁边倒塌过去,连摆放在一旁木桌上的瓷器都随之落地,碎成一地的残渣。
“吕公!您现在不能下床行走,会导致您身体恶化的!”汪邑和年轻妻子几乎是同时冲上去将险些倒地的吕德扶起,“有什么事,我替您代为传达就好,不劳您亲自动身。”
吕德差点儿没直接一口气晕过去,花了好几十秒调整自己的呼吸,才说道:“符渊小友的伤,严重吗?”
“不严重,用太医院的秘方的话,很快就能痊愈,”汪邑听出了吕德的焦急,“要我把他带过来吗?”
吕德连忙纠正了他的话,“不是‘带’过来,是‘请’过来。”
一字之差,背后的含义差别可是巨大的。
以吕德的身份,能够说出请这个字,几乎是一瞬间就让汪邑对符渊的身份产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我,我明白了,我马上就去。”
吕德都说出请这个字了,汪邑更是不敢有半分懈怠,立马冲出吕德的房间,朝着符渊所在的厢房跑去。
而这个时候,厢房内,汪邑的弟子刚好把符渊的伤口包扎好。ωWW.chuanyue1.coΜ
“呼……”长出一口气,弟子已经很久没有临床操作过了,这也算是一次有意义的经验,“伤口缝合好了,也简单包扎了,你现在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符渊像是咸鱼,或者说死人一样躺在床上,满脸生无可恋,“你们缝合伤口前,光消毒,不打麻药的吗?”
看起来是刚才的疼痛让他很难受。
“有是有,但老师和我说不准在你身上用麻药。”夶风小说
那个中年危机的鸟人……老子非得往他的养生茶里加砒霜!
好在符渊中途就莫名其妙加载了一个“疼痛减免”的模组,到中途的疼痛就减轻了不少,不然刚才的治疗过程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一种酷刑。
“你就这么听你老师的吗?你不怕我刚才疼死?”
弟子露出一副骄傲的表情,“当然!我的老师可是太医院的一位院士,论起医术,整个大夏没有人能与他们相提并论,既然他说了不需要麻药,那就肯定不需要!”
符渊又问了一句,“那,既然他说吕德的病是无药之疾,你就信了?”
“太医院的院士都这么说了,那肯定是无药可治。”
她扫了一眼符渊,反客为主地问了一句,“你说你是医师?你有老师吗?”
“没有,无师自通。”
弟子一惊,“没有老师指导,也没有医师执照,你就出门治病了?你不怕害死病人吗?”
符渊有气无力地回应道:“我住的那种穷乡僻壤里,可没有那么多京城下派的医生,绝大多数都是靠自己的经验行医的,加上一些破烂书本的学习,连药材的使用,都是靠自己一点点试出来的,但这些人也救活了不少人。”
他这句话还真不是瞎掰,因为原主就是这样开启医馆的。每一份药材的搭配、熬制前,他都得先让自己试试,没有效果的药物是不敢随便给病人用的。
这席话让弟子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在她的印象中,没有医师执照,没有进行过系统的学习便外出行医,根本就是在玩弄病患的性命。
但按照符渊的说法,那些穷乡僻壤的乡村医生从未有过这种心态,只是单纯怀揣着最单纯的、想要帮助别人的热忱之心。
“我叫尚琳,你叫什么?”
“符渊。”
尚琳眼珠子转了一圈,对符渊问了一句,“符渊,你对太医院感兴趣吗?我觉得如果你能进太医院,跟着我,跟着汪老师学习的话,即便不能当一个名医,学一些医学知识,说不定也是有用的哦?”
小姑娘,我看你是不知道济世华佗四个字怎么写的哦!
还没等符渊回答,厢房的大门就被人一脚踹开。
汪邑大汗淋漓地走进房间内,尚琳有些不知所措,她还从未见过自己的老师有过这样失态的表现。
难不成,是符渊骗了汪邑,所以才导致现在的汪邑大发雷霆吗?
“你,下床,跟我来!”汪邑指着符渊,呼吸不顺畅的他连话都说不清楚。
尚琳连忙挡在符渊的面前,“汪老师,您先冷静一下,他可能是真的骗了你,但我觉得他还是有机会可以成为一位普通的医生的。”
汪邑懵了,“你在说些什么?”
“啊?不是他骗了你,你现在很生气吗?”
“不是,是吕公要见他,”汪邑看着正在下床的符渊,一字一顿地说出了后半段的话,“吕公,可能要让他帮忙看病。”
尚琳剩下的话直接卡在了喉咙里面,满脸写着不可置信。
吕德,可能要让符渊给他看病?
一个连医师执照都没有的乡村医生?
真的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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