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猛烈的撞击致使她恢复了意识。
周小渡跌落在地上,勉力睁开了双眼,只见自己正身处于一个天花板很高的房间内,身体正仰面躺着,她甫一扭头,就和一双黑豆似的眼睛近距离对上了。
那是——
蛇!!!
周小渡下意识便一个鲤鱼打挺,跃将起身。
“嘶~~”那条白眉蝮受了惊,极迅捷地弹起,张口朝周小渡咬去,被周小渡闪身避过。
这白眉蝮蛇是剧毒之物,有着“长白山毒王”的称号,被它咬中那可是凶多吉少。
不光有这一条白眉蝮蛇,周小渡四顾,只见自己此时正站在房内的一方平台上,平台四周还立了几根雕花柱子,台下围满了五颜六色的长条子,有的正朝台上爬,有的则爬上了柱子,欲从高处伺机进攻。
蛇类急促呼吸的“嘶嘶”声在周小渡耳边作响,她粗粗望去,凭她的经验看,基本都是毒性极烈的蛇。
哦豁,被包围了呢。
周小渡手掌一翻,对准身前那条白眉蝮蛇,试图以真气将其打飞,但是下一瞬,周小渡的眉头便死死地拧了起来——体内的真气调动不起来,丹田处犹如倒了凝固剂一样,愣是溅不起半点水花子。
系统在这时冒了头,幽幽地对周小渡说道:“周小渡女士,您现在的处境有点危险哦。”
“我知道!妈了个巴子,那个小娘皮给我下了压制内力的药!她到底想干嘛?!”周小渡有一肚子的芬芳想要倾吐。
系统好心提醒道:“困境来得太突然,未免您出师未捷身先死,这边可以为您破个例,预支给您一样宝贝,助您摆脱困境。”
“你们倒是蛮人性化的,”周小渡心头一喜,“有什么宝贝是我可以预支的?放心,我后续一定会给你们还上的!”
系统打开宝贝仓库翻看了一下,回答:“因为您目前的任务积分为初始积分,大部分的宝贝难以开通预支权限,所以,只能预支给您第一个任务的奖品——美颜丹!其效用是使人丰神秀骨、容光焕发。”
周小渡无语,“你们确实是有贴心,但不多。”这种生死存亡的场合,美颜丹要来有个卵用啊?!让她变得闭月羞花、沉鱼落雁,把这堆长条子活活美死吗?!
系统发出机械的两声“呵呵”,而后十分不识趣地问道:“那您还需要预支一枚美颜丹吗?”
“不需要,谢谢。”周小渡说着,脱下了自己的一只鞋,鞋底朝上地握在手中,以一副准备教训熊孩子的姿态,严阵以待,“果然关键时刻只有自己靠得起,什么宝贝神物都不及自己的烂鞋底。”
就在周小渡用鞋底拍飞白眉蝮,试图杀出一条生路之时,头顶传来一道娇俏的声音,“你既如此好心,那便下去陪他吧!”
风声自上空传来,一个黑色的影子手脚扑腾着坠落下来,周小渡定睛一看,嚯!这不是气运之子嘛?!
她眼疾手快地伸手接了他一下,有了这一下缓冲,小乞丐好歹没摔得太惨。
房间内上方探出来的那一方平台上,走出一个身姿窈窕的青衣少女,正是先前庙中被救的霍颜。
霍颜此时换了一套新的青色衣裳,重新梳洗装扮过,整个人较昨夜的凌乱状态,更显娇美贵气。
霍颜迤迤然在投食台边缘坐下,垂下两条纤细的小腿,在飘逸的纱裙间悠然晃荡。
小乞丐狼狈地爬了起来,仰头冲着霍颜喊话:“有话好好说,何必一言不合就动手……我不帮他求情了还不成么?看在我为了你被打得半死的份上,能不能把我拉上去啊……”
他简直欲哭无泪,这一晚上撞见的都是些什么人哪,一个赛一个的丧心病狂!呜呜呜狗兄弟,哥哥怕是回不去见你了……
霍颜笑意盈盈地摇摇头,柔声道:“晚了哦。而且,你被那丑汉打得半死,分明是你自找的,我可不记得我当时开口求你帮我呀。”
你没开口求我?你当时都被堵上嘴了,你那是不想吗?你那是做不到!小乞丐一时气结:“我……我真是好心喂了狗!早知道,当时就不多管这闲事,让你被那歹徒抓走,好过现在被你丢下来喂毒蛇!”
霍颜笑得愈发愉悦,“呵呵呵,反悔啦?晚了哦,蠢货~本来也没想直接把你丢下去的,毕竟我家的宝贝们怪金贵的,脏东西吃多了,容易坏肚子,谁知道你叽叽呱呱地跟本小姐念经,烦得很……佛经里说舍身饲虎,不若今日你也效仿之,”她看了周小渡一眼,“陪这位少侠喂喂我家爱蛇,也算我全了你的菩萨心肠。”
小乞丐简直鼻子都要气歪了,“果然越漂亮的女人的越会骗人!”
霍颜听他夸自己漂亮,心情舒畅,眼波流转间,又生出一个鬼点子来,“啊呀,我忽然想到一个绝妙的点子!我可以长久地养着你们,做我的玩具,你们就和这些蛇睡一起,我派人每顿都给你们喂解蛇毒的丸药,这样你们就能活好久啦,我也不怕无聊啦!说不定还能帮表哥研制出新的药物!这个主意是不是很棒?!”
闻言,小乞丐为之一抖,直叹红粉骷髅不外乎此,下意识便抓住周小渡胳膊,“大侠,你武功这么高强,能不能带我杀出去?”
周小渡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能,我被下了药,现在半分内力都使不上……你带武器了吗?”
小乞丐想起先前是自己执意要救这霍颜,结果导致周小渡和自己都被丢进了蛇堆里,一时间心头涌起了歉意,“不好意思,我是正经乞丐,从不带凶器。”
周小渡翻了个白眼,“所以我最烦你们正经人了,鞋子你总带了吧?”
小乞丐醍醐灌顶,扒下了自己那双埋汰的烂蒲鞋,一手一只,“这管用吗?”
周小渡随口回答:“你可以期待它管用。”
小乞丐:“……”这人真的是随时随地都能保持嘴毒的状态。
霍颜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主意简直天纵奇才,那双小腿晃荡得愈发轻快。
她兴奋地指向周小渡,眼睛闪闪发光,“尤其是你,我很看好你!你一定比之前那些人顶用,要努力哦!虽然我很讨厌你,但我想看你活久一些,说不定哪天哄得本小姐开心了,还能放你走。”她红唇一勾,笑得天真无邪。
周小渡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分明她在下,霍颜在上,她这一眼,却瞥出了居高临下的蔑视之感。周小渡见其疯疯癫癫、暴戾乖张的样子,懒得跟她浪费口舌。
霍颜见到她这副漠视自己的态度,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她冷笑着,抬起手拊掌,一旁随侍的几个仆人接到指令,齐齐横起木笛,奏响了笛声。
那古怪的调子在房间内回旋着,原本还算正常的毒蛇们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呈现癫狂的状态,疯狂地朝二人所在之处爬行窜动。
毒物丰富多样的色彩在眼前跳跃成残影,急促的“嘶嘶”声愈发浓烈,小乞丐哪里见过这等阵仗,头皮都要炸了,全无章法地挥舞着蒲鞋,将有可能攻击到他的毒蛇拍飞。
周小渡却是沉静泰然,不疾不徐地来一条拍一条,还能分出闲心来指教身旁的二愣子,“你冷静一点儿,像你这样三分力用八分,只是徒然浪费体力,等你没力气动弹了,看你怎么……”那个“死”还未说出口,便被什么堵住了。
小乞丐听她卡住话头,不免生疑,扭头去看她,便见周小渡忽然弓下了腰,面色不大好看的样子。他顿时一惊,“你不会被咬了吧?!”
周小渡面沉如水,没有应答,小乞丐视线上下来回扫视着她,发现她的腿上渗出一道血迹来,正从她的裤管上滑落,“你真的被咬了?!”
周小渡吸了口气,没有否认,“没事儿,死不了。”她面色发青,感觉到腹中阵阵绞痛,心中将那给她下药的霍颜问候了千八百遍。
这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身处毒蛇屋,周小渡都差点忘了,她失去了内力,对身体的控制便骤降了一大半,故难以对这自然的生理现象再倒行逆施,难缠的亲戚就在此时“虽迟但到”。
小乞丐并不知晓她是女人,因为年纪尚轻,对这女人的情况也不清楚,没有往那处想,还以为周小渡真被蛇咬了。
他发起愁来,问道:“那你还打得动么?我一个人可应付不来。”
周小渡猛然抬起手,用鞋子将小乞丐耳后偷袭的赤蛇打飞,“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你死了我的任务不就黄了嘛!
小乞丐只觉耳边劲风凌厉,反应过来后,心有余悸地扭头去瞧,便见那条赤蛇已然黏到了前方的一个兽首装饰上。在那兽首上凄凉地开了一朵血花,糊了那猛兽满眼的血肉。
他明显地感觉到,周小渡现在比起刚才那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从容模样,要暴躁许多。
他忽地眼睛一眯,发现了什么,“喂!那里好像是处机关!”
周小渡闻声望去,便见角落处的地板有一块塌了下去些许,她当机立断,冲小乞丐低声喝道:“那里或许是出口,我开路,你跟紧我,我们冲过去。”虽然不知这样做对不对,但总不会比眼下更糟糕。
那小乞丐虽心头紧张,但也同意周小渡的想法,迅速点头。
周小渡领着身边这个二愣子,手中以鞋为兵器,舞得风声烈烈,形成一圈密不透风的防护墙,将那些被笛声操纵的毒蛇打得四散飞落。若非这兵器略显埋汰,其实也当得上一句身手矫健、英姿飒爽。ωWW.chuanyue1.coΜ
霍颜因为视角问题,未曾发现屋内出现的小小变化,见周小渡仅凭外功本力便敢杀进毒蛇堆里,不由得来了劲儿,大袖一挥,吃吃笑道:“喂!你们不会是想把蛇都杀光吧?这房间里养了一千条剧毒之蛇,别做梦了!不过呢,你们确实是我见过的撑得最久的两个人,有趣有趣,本小姐现在真的舍不得让你们轻易死掉呢……”
很快,霍颜娇笑的表情便裂开了,因为她眼睁睁看着周小渡一把扯过小乞丐的领子,二人滚到那块塌陷的地板上,坠落到地下去了。
眼见玩物突然消失在视线之中,霍颜小姐瞪大了双眼,气得要发疯,她尖叫道:“怎么回事?!那里为什么会有一个出口?!回话啊你们!”
屋内的笛声尴尬地停顿了下来,霍颜尖锐的叫声再次责问了两遍,这才有仆人小心翼翼地回话:“回表小姐的话,这山庄中的各处暗道机关的布置,唯有家主可以了解,小的们实在不知……”
“那你们还不快去追?!一个个愣着干嘛?!等着他们从地下爬出来杀我吗?!”霍颜吼道。
“家主还未回府,没有家主的吩咐,小的们实在不敢贸然闯入山庄暗道,请表小姐莫怪。”仆人们似是都习惯了霍颜的喜怒无常、歇斯底里,面对她的怒火,将她唯一忌惮的家主搬了出来。
霍颜大步上前,步摇上垂落的珠玉撞击到脸颊上,她恨声道:“蠢货,还要本小姐教你们吗?!就在山庄内……不,在整座山头各处戒备搜寻!暗道通常四通八达,我不相信他们能有那么好的运气找到对的路,只要他们敢冒头,立即擒拿,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仆从们心中暗自叹气,但也不敢违抗,毕竟这是韩家恩人所托孤女,自小在韩家娇养长大,无法无天惯了,前任家主和现任家主都向来纵着她,他们这群做下人哪敢多言?于是,悉数领命去了。
霍颜怒气冲冲地从蛇屋出来,在小径上撞见一名丫鬟。那丫鬟手上端着东西,见是霍颜迎面走来,连忙顿步行礼,“表小姐万福。”
霍颜见她眼熟,停了下来,语气阴沉地问话:“柳祎祎院里的?”
那小丫鬟垂首道:“回表小姐的话,婢子确实是夫人院里伺候的。”
霍颜伸手去翻看丫鬟手里端的东西,见是两身天缥色的新衣,样式都是最时兴的,用料也是上等。
她顿时被那清新淡雅的青色刺痛了双眼,一把将那新衣掀翻在地,骂道:“这是送给柳祎祎那个贱货的是不是?!她也配?!”
小丫鬟惊惧地一个哆嗦,又挨了霍颜两记掌掴,只听她继续骂道:“那个贱货,惯会穿着一身青绿粉饰卖弄、假装清高,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什么书香门第的千金贵女!”霍颜俨然忘了,自己此时身上穿的,也是一身青色衣裙,“这女人勾引了表哥,嫁进我韩家,给她一个正妻之位,犹不满足!如今更是不守妇道,闹得家宅不宁!难为你们这些狗奴才,还费尽心力地上赶着伺候!”
自打表哥认识这个女人,便再难分出时间和精力来关注自己,不管自己怎么闹怎么痴缠,他都视若罔闻。如今自己被歹人掳去,险些遭了毒手,表哥都不在跟前,最后还是下人们把万分狼狈的自己送了回来,又念及那新寻的两个玩物,更是心气不顺、大感棘手。
霍大小姐一时间又委屈又生气,于是对着这小丫鬟又打又踹,发泄起来。
小丫鬟忍痛为女主人辩解道:“夫人她性子慈和柔顺,断不是表小姐所说的那种人……”
霍颜听她为柳祎祎说话,顿时火冒三丈,下手愈发狠戾,“她不是?她惯会扮柔弱装可怜,哄得表哥团团转!我长住韩家,何曾出去抛头露面招惹祸端?怎那歹徒便放着满院子人不管,专挑我一人下手?如今出了事,她作为当家主母却闭门不出,屁都不放一个!依我看,便是那贱人支使的!柳家那些下流的武夫草莽,必定和匪徒有勾结。”
若非这丫鬟是韩家的家仆,她怕惹表哥生气,早已拔下头上的毒簪将其戳死了。
霍颜幼年父母双亡,早早地便被托付到舅舅家。她在韩家被宠着长大,旁人只道她仗着父母对韩家的恩情,比韩家亲生的少爷小姐还要胆大妄为,但她其实一直都知道,在韩家,什么事情她可以做,什么事情不可以做。她可以尽情地惹祸胡闹,从前是舅舅,如今是表哥韩文则,他们都会帮她善后,但只要是他们明确禁止的,霍颜从不会越雷池一步。
所以,哪怕她再不愿意,也眼睁睁看着柳祎祎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嫁进了韩家,夺走了本应属于她的韩家正妻之位,更夺走了表哥的心。而她,却只能学着柳祎祎的模样,试图讨得韩文则的欢心,以求日后能当个平妻。
但是,柳祎祎那个贱人!表哥对她那般深情怜爱,她梦寐以求的一切,表哥都尽数给了柳祎祎,可柳祎祎是怎么回报的?没有感激涕零,没有涌泉相报,甚至不识好歹地忤逆表哥,整日闹幺蛾子,害得表哥面上无光,家无宁日!那个贱人,她怎么敢这样伤害表哥?!那可是她放在心尖上爱慕了十几年的男人!
霍颜恨得咬牙切齿,“等表哥回来,我定要让他彻查此事,替我主持公道。”
林鸟惊飞狡兔走,韩家的仆人护卫大批出动,开始在整座千溪山展开抓捕,而周小渡和小乞丐却是抱成一团,一路滚落到韩家的某条暗道之中。
此处甬道幽深,晦暗不明,唯有墙壁上的疏灯烛苗提供了些许光亮。
周小渡爬将起身,见小乞丐躺在地上喘着气,不由关心道:“你没事儿吧?”
“因为你,昨晚我可挨了顿揍,伤得可不清。”小乞丐勉力坐起身,口上埋怨道。穿书吧
周小渡有些心虚地挠了挠脸,辩白道:“我受的折腾也没比你少,你要坚强一点儿。”
闻言,小乞丐那双黑亮的眼睛翻了个白眼,还未反驳些什么,便见周小渡眉头一拧,面色惨白地朝他倾倒了下来,一下子又把他砸回到地上,“我去!您老没事儿吧?!”
小乞丐挣扎着把身上的周小渡推起来,却见她双眸紧闭,满头冷汗,面色白得像鬼一样,再垂眸一看,不由骇然,“哇,你血崩了喂!坚强一点儿,别死啊!这里好黑、好吓人,你要是死了,那可就更吓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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