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无奇仗着自己算出上签,认为这是随师父多年平妖除邪的福报来了,完全没放在心上,连着去了七日,可就觉出不对劲儿了。
首先一点来讲,自打在胡宅吃饭,每日睡到黄昏才醒,且身体越来越松散无力,甚至于到了弱不禁风的地步。按说吃的不算差,顿顿酒肉怎么就一点劲儿都使不出来?其次便是自己从没在白天去过,且那么大的宅院儿,理应家奴下人排着队的伺候,但自己压根儿就没见过其他人,好像只有胡老爷和门童,太不寻常。
心中带着疑惑,季无奇可就坐不住了,暗骂自己一声糊涂。打小随师父捉妖拿怪,就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多半都是一些成了精的东西在作怪,怎么出在自己身上就被蒙了心眼儿?当下暗自计较着,不等天黑了,这就动身去胡宅,好好会一会这位胡老爷。穿书吧
几日往来间早把路记得滚瓜烂熟了,季无奇心中有事,强打起精神,脚下也加快了步伐,不多时便来到胡宅所在方位,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此处哪有什么深宅大院?分明是满地的荒草,差不多一人高,别说路了,连个道儿都没有,瞅这样子不知多久没人来过。
季无奇这下才知道,自己连着六日每晚所见并非是人,当下不由得感到一阵后怕,脑门儿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脖颈往下淌。不是人还则罢了,假屋宅也不碍着,关键是自己吃的那些酒肉都是何物?难怪身子骨越来越差。
搭着细琢磨,这么会儿的功夫,没留意天可就黑了,季无奇抬眼恍惚间又见胡宅不知何时已然出现,紧接着肉味儿也来勾鼻子。只是现在对他而言,此地如同“大树十字坡”的相仿,除了毛骨悚然再没有任何感觉。
但季无奇怎么着也是芦雁道人的徒弟,见过的世面也不少,即便心中有俱意,面儿上可没带出来。
上前敲开大门儿,果不其然,还是门童相迎,满脸笑意地将他引至会客厅,胡老爷啥话也不说,倒好两杯酒,拉着他就要往下灌。
季无奇哪敢再喝?反而一把抓住胡老爷的胳膊,只觉得一阵滑溜。前文书交代过,胡老爷本就矮,只有三尺的身高,那胳膊能有多粗?比起一双筷子壮不到哪儿去,让季无奇抓着,怎么也挣动不开。
胡老爷大惊,急忙问道:“季小兄弟你这是何意?”
季无奇不理他,暗里可就把全身的劲儿往一处使,好悬没把胡老爷的胳膊捏断。就在这时,门童忽然去而复返在会客厅前“哎呀”一声,引得季无奇扭头去看,就这么个打眼儿的功夫,再回首发现自己攥着的哪儿是人胳膊,俨然一条黝黑发亮毛茸茸的前爪,吓得季无奇直接松开了手。
虽然内心早有计较,猜出胡老爷多半不是人,但眼见为实后还是不禁浑身冒冷汗。既然能化成人形,道行肯定高深。此时万不可露怯,越是如此境地越要打肿脸充胖子,在气势上先占一头儿,于是故意装作老成,厉声道:“早先便瞧出你二人有异,今日恰好腾出手来,咱们跟着对付对付?”
此话一出,他自己也后悔了。怎么讲?说的太大了。什么叫个早知道?早知道你还天天来?哪个又是对付对付?怎么着,吃了人家六天的饭,自己都成了虚杆子了,谁对付谁?ωWW.chuanyue1.coΜ
见胡老爷和屋外的门童都没言语,季无奇更看不出深浅了,脑子里把芦雁道人使的一些本事功夫茬儿都过了个遍,虽然自己只会相学,但好歹见识也不少,哪怕能稍微斗上两下也成,要不然枉死在此太亏了。
就这么担着惊,受着怕,面儿上还要强做镇定的过了片刻,胡老爷才叹了一口气,接着缓缓地道出事情原委。
原来,胡老爷却如季无奇猜想一般,并非活人,但也不是什么邪祟精怪。它乃狐,黄,白,柳,灰五大仙家之一的狐家。原形是只通体黝黑,只有尾巴尖儿上带有一撮儿白毛的老狐狸。打从两百年前顺治帝时便开始在平阳府一带的老林中修行,从未做过恶事不说,还广施善法,结善缘,从善行,就连荤腥那都早早地戒了,因而升为地仙,修出人形。后来赶上有年大旱,百姓农田颗粒无收,朝廷赈灾犹如杯水车薪,城内城外大片饿死的路倒儿,压根儿没人收尸。即便想收也要有劲儿啊,饭都没得吃,自身难保,谁愿意管别人呢?最后只好由官府出面,把尸首归敛归敛,统一拉到城外壕沟里填埋了,还请来唱白事的,在壕沟前搭蓬念叨了好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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