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徐大娘子最先反应过来,往后一个跨步,单手叉腰,一改往日的贤淑模样儿,指着徐二就骂道:“呸,脏心烂肺的东西。就说昨夜听见院里有动静,打马虎眼儿瞧见和你一般高的身形在墙角鬼鬼祟祟,我本没放在心上,枉你还是家中二叔,竟然行出如此鸡鸣狗盗之事。”

  徐二听的云里雾里,正想张口,突然被自己媳妇挡在身前,瞪着徐大娘子只翻白眼:“哟,大姐这血口喷人的本事有长进了,怕是贼喊捉贼吧?”

  两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谁也不让着谁,慢慢竟扭打在一起,徐大徐二为了护妻也动起手来,原本的亲兄弟,亲姊妹为了存银彻底翻脸,当日便分了家。

  那位说至于不至于闹成这样子?其实并不奇怪。钱庄银号通常来说生息快,且都养着打手,功夫把式等练家子看管银库。一般的生意人有点儿积蓄都兴存起来,如此不但少了匪患之忧,还能坐本生息,何乐不为?但可有一节,兑银凭证得收好,票号只认这个,谁拿去就给谁钱,多少年定下来的规矩,真个儿来说就是钱庄东家的亲爹存了钱,再想去取也得是带着凭证,否则照样虾米放屁——没门儿。www.chuanyue1.com

  分家后,徐大在南城,凭借自己多年东奔西走,亲自进货所攒下的客商货源,开办了“徐记绣花”,可着整个平阳府没有比他这儿更好的料子。

  徐二去了北城,仗着徐二奶奶的女红手艺,挑杆儿干起门面,唤作“小徐记绣花”,就为了和徐大斗,绣工那甭提,谁也比不了。

  两兄弟就这么憋着狠,暗里斗,可苦了老百姓。要么挑料子,要么选绣工,合不到一处去。长此以往之下,两边儿的买卖都不好做,生意也大不如前,只是勉强还靠着老主顾支撑。

  书中代言,当初兄弟俩足足存下千两白银,加上利息怎么着也能再多个几十两,横着吃竖着躺一辈子那也足够。丢了这么大一笔财富,别说亲兄弟,亲姐俩了,就是亲爹亲儿子那也不能够,分家都算留着情,真要是上公堂,打官司谁也劝不了。至于偷走凭证的是谁,打从何来?因何而偷,咱们拴个扣子,后文书再说。

  季无奇不知道细情,他先去到城南,进店找了个板凳,往那一坐,摆的是谱。等裁缝小二招待完其他人这才晃晃悠悠站起来,到布匹卷子旁拿眼一搭,摇了摇头,嘴里嘀咕一个字“次”。

  这可把裁缝小二听的一愣,抬眼细观瞧季无奇身上的衣服,无非就是再平常不过的麻布衣,不掺丝,没加棉,拿手轻轻一扯就成破布条儿。不禁撇了撇嘴,怎么着?自己都这样了还嫌我们这儿的布料次呢?别是来找茬儿的。

  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能这么说,裁缝小二急忙赔着笑脸,把季无奇带至柜台的后面,只见此处用遮布盖着一整面墙的木柜,拉开帘子露出里面的丝绸卷儿,满脸得意之色尽显。

  却没想到季无奇仍旧摇了摇头,说道:“还是太次。”

  这下裁缝小二更断定他是来闹事找茬儿的,三哄两撵之下就推着往外走,却不料季无奇伸手拿出个金元宝拍在柜台上,犹如官老爷惊堂木的相仿,“当”一声把裁缝小二吓得双腿发软,一个屁股坐到地上,全身发抖。

  做生意就是这样,再不认人,可总得认钱,有钱什么都好使。甭说料子次,这一块金锭就够买下铺子里所有的丝,布,皮子货,甚至于说是再来两套一模一样儿的都能包圆儿。怎么?说两句料子次还不兴人言语,你倒算是干嘛地呀?

  这时,徐大听到声响也从后院儿跑出,见状立马明白怎么回事儿,紧地慢地给季无奇赔不是。接着从另一头不起眼儿的墙柜下面拉出一个皮箱,缓缓打开,小心翼翼地用手托举出其中的料匹分开摆放在柜台上,生怕稍微没留神有个磕碰损伤。

  要是懂行的在场瞧一眼就知道这些是真宝贝,一水儿的丝织,分为绫,罗,绸,缎,纱,锦,绒,绢,缂丝这几种。哪段料子单拿出去都是抢手货,别说平阳府了,就是京城之中也未必有几家能拿出与之相较上下的。

  这些都是徐大多年走南闯北,各地儿收来的珍品,压根儿没舍得卖过。因为趁着钱的主儿,他未必识货。而懂行的人,却不一定掏的起这钱。但丝织不同于别的物件儿,它经不起搁置,几年还则罢了,十年朝上走那就甭要了,手一碰能碎成渣子,嘴一吹渣子都不剩。要不是瞅见今儿来了个阔主,大锭金子柜上搁,看啥都说“次”,他怎肯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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