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熟悉的天花板,还是熟悉的白床单,还是熟悉的消毒水味。

  戚子寒缓缓睁开了眼,自己身处医院。

  我站在他的床边,翻看着手机。

  “你醒了?”

  他有些茫然地看着自己身上插满的管子,脑中出现了几秒钟的空白。

  “这……这是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很虚弱,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我看了他一眼,“医院走道里临时支的床,怎么?没睡过?”

  戚子寒愣了一会儿,然后问:“我怎么会在医院?”

  “你打伤了人,自己晕过去了,你店里的人把你送过来的。”

  “自己晕过去了?”

  戚子寒疑惑地重复着我的话,看着陌生的仪器和心电图,隐隐不安。

  突然,他开始猛烈地咳嗽起来,一口鲜血沾到了雪白的床单上,格外惹眼。

  我说:“我替你还清了赔偿的钱,一并记在欠条上了。”

  “我是不是生病了?”

  我没有回答,而是说:“你先休息吧。”

  说完,我转身想要离开。

  戚子寒见状,叫住了我,

  “等等。”

  我停下脚步,回头望向他。

  他从床上坐起来,掀开被子走了下来。

  他身上穿着病号服,脸色苍白得毫无血色,左腿的裤腿空落落地被护士打了个结。

  他手指很冰,轻轻触摸到了我的额头,然后又触电似地收了回去。

  “何澶,我觉得你变了……变得和以前不太一样……”

  他望着我,眼睛里是看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你是不是很恨我?”

  见我不语,他继续追问道:

  “你实话告诉我,我是不是生病了?”

  “是。”

  “很严重?”

  “是。”

  “会死吗?”

  “是。”

  他突然笑了起来,笑容中带着一丝凄凉。

  他伸出手抚上了我的脸,声音低沉:

  “我死了,你会有一丝伤心吗?你会想我吗?”

  我抬起眼眸,直视他的眼神,声音坚定而冷漠:

  “我会化上最好看的妆,让你的葬礼热热闹闹的办完。”

  他眼中闪过一丝暴虐之色:

  “何澶,你看着我现在这个样子很得意是吧?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我这些天我这么恭敬,我这么低声下气地求和!你为什么还是这个样子!”

  我不想再和他纠缠下去:“那我应该是什么样子?”

  他见我避而不答,于是又问:“你真把我当傻子?公司现在在陈秘书手里对吧!你和陈秘书有一腿是吧,何澶你是不是忘了,那是我的公司,那是我的钱!我都不知道原来你是那么物质的女人!你怎么不去他手里要回来,然后还给我啊!!”

  “你这些天卖惨,原来是为了这个?”

  想到前几天他低声下气说着重新做人的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我居然觉得有一丝好笑。

  一些畜生总喜欢披着人皮,行走世间。

  系统:{这男人!不就是在利用宿主的同情心嘛!难道这几天他都是故意装可怜的吗?!}

  那不然呢?

  古早霸总文不就是这样精准拿捏目标群体的嘛?

  男主前期违法犯罪,无恶不作,但是只要变得苦情可怜,低声下气地追妻火葬场,一大群人就要上赶着去原谅,十八头牛拴着都拦不住。

  “何澶!那是我的公司,也是你的呀,你和陈秘书现在是不是在一起了?他是不是很爱你?啊?你去把我们的东西要回来,我们继续过开心的日子,好不好?”穿书吧

  我冷笑,仿佛在看一个疯子。

  “你当初求着我娶你,何澶!当初是你求着我娶你的!”

  “好自为之。”

  我望着他声嘶力竭地丑态,头也没有回地离开了。

  情绪的剧烈波动和酒精的催化,他的身子早已经受不起一丝折腾了。

  当晚,

  他在那张窄小的病床上辗转反侧,汗水打湿了枕头。

  癌症骨转移让他浑身都想扒皮抽筋一般疼痛,他觉得有上千万只蚂蚁在啃噬着自己的五脏六腑,又觉得有一双无形的手,生生拽住了他的肠子。

  直到凌晨三点钟左右,他才勉强有了一丝睡意。

  可是,他刚眯起眼睛,第二波痛感再次来袭,像是—条毒蛇缠绕住他的脖颈,让他呼吸困难。

  他的手指死死抓住床单,对着空荡荡的走廊大喊。

  他现在急需止痛针!!止痛针!!止痛针!!

  但是他根本没有钱去支付高昂的药物,只能硬扛着。

  他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走廊里,却没有一个人应答他。

  “呜嗯...”

  他又—次发出撕心裂肺地吼叫,像是被困住在牢笼里的兽。

  过了好几分钟,他的肚子突然传来—阵饥饿的感觉。

  他的身体本能地颤抖了两下,他从来都没有像现在—样,觉得如此饥饿。

  他盖着薄薄的被单,体温失衡,一会觉得在冰窖里,一会又觉得在火炉中。

  他躺了三天,疼了三天。

  没有等来止疼药和止痛针,而是等来了黑色的裹尸布。

  他走的不舒坦,是活活疼死的。

  去认领尸体的时候,我看到了他手臂上用指甲硬生生掐出的的两个字母

  【cc】

  医护人员问我,有没有什么头绪。

  我笑了笑,说道:他生前是个风流人,临死前还想着那位他那位白莲花呢。

  那些人脸色变了变,当初夜宴戚子寒当众跟小姨子跑路的花边新闻,他们不是没有耳闻。

  于是,他们纷纷感叹,我真是重情重义,渣男都这样对我了,还愿意来替他收尸。

  我笑着摆摆手,夫妻一场,该尽的情分,我已还清。

  我去了那家常去的殡仪馆,以八折的价格谈下来了【黑人抬棺】豪华套餐,又去了那家寿衣店,买下了那件红色的精神小伙套装。

  寿衣店的老板看着我:“节哀,不过……我觉得这套衣服可能不是很适合逝者……”m.chuanyue1.com

  我:“确实,您这边有那种爆炸头的假发嘛?非主流葬爱魔力红的那种?”

  老板:“……还真有。”

  我:“一起包上吧!”

  .

  葬礼选在了阳光明媚的一天。

  我如愿以偿地摆了长龙席,绵延三四里。

  每张桌子都用着红色的塑料桌布——方便lou席。

  陈秘书非常给力地找来了十八里路来烧大锅菜最好吃的厨师。

  那厨师进门望见红灿灿的一片,伸手就抱拳道喜:“恭喜恭喜,红事是吧?哪家结婚还是娃娃满月?”

  我笑着递给人磨好的菜刀:“是喜事,老公死了吃席。”

  那厨师吓得刀都没接稳,差点砍到自己的脚趾。

  我连忙扶住:

  “师傅慢点,头七还喊您。” 穿书吧为你提供最快的绑定渣男功德系统后,赢麻了更新,第31章 老公死了吃席免费阅读。https://www.chuanyue1.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