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傲灵动中带着勾魂摄魄的媚态,双目犹如一汪清泉,眼波流转顾盼生辉,举手投足间透露着清雅高华之气,就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仙女儿,清冷美艳如新月生晕使人遥不可及。

  彦礼回眸去看她,脸上依旧带着礼貌谦和的笑意:“柳师妹有事找我?”

  她走的很快,三步并作两步到了彦礼身前,先是乜了站在门口的绾歆一眼,冷凄的笑道:“师兄可真是个好人啊,又要重拾带孩子的老本行了?也不知宗主会不会赏你两个碎银子。”

  她虽是笑着,神情中却是隐隐压着滔天的怒意,话里话外的刻薄之意明显,来送孩子的弟子们大多都听了出来,忙去拉在地上打滚儿犯倔鬼哭狼嚎的师弟师妹们,急躁着去捂他们的嘴,只求千万别惹到那煞神。

  小孩子哪里是那么容易管束的?本就在为师兄师姐们不理自己而愤懑,眼瞧着他们被自己的大哭弄得焦急,计谋快奏效了,马上就能不上学了,丝毫看不出气氛的紧张,一个个卯足了劲儿放声大哭,没眼泪了也得干嚎两嗓,声如洪钟惊起鸟雀四散而飞……

  众人僵硬的抬头去看柳清鸢作何反应,她还是端端稳稳的站在那儿,未见有任何的动作,垂眉敛目许是没听见杀猪似的干嚎,不由得心中松了口气……

  原本万里无云的晴空骤然间阴云覆顶,裹挟着枯叶的风席卷而过……

  柳清鸢转过身来,美艳的脸上笼了一层阴霾,她周身气压极低,锐刃似的目光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彦礼瞧见此番情景,上前一步扯住她袖摆凝着漫天异象万分心焦劝道:“师妹冷静点,这里都是些小孩子受不住你这一招。”【穿】 【书】 【吧】

  柳清鸢甩开他的手,横眉冷对,讽道:“你倒心善,可我也用不着你管!”

  阴云中猝然亮起一道光,紧接着发散的光芒拢成一个巨大的光团儿……

  “咔嚓!”惊天的一道响雷陡然炸在他们面前,巨大的雷鸣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小孩子们愣住了,盯着引雷那人瑟瑟发抖再不敢哭出声音……

  “再哭得像是奔丧我就一人抽你们两鞭子!”嗓音中混着内力,声音扩散的广而大,离个三里地都能听见……

  她美目一转,流露着怒意的骇人目光又在他们那噤若寒蝉的师兄师姐身上扫了一圈儿,冷嗤一声开口训道:“管不好师弟师妹我不介意代劳,顺便也替你们师傅赏你们两鞭子可好?!一群废物,都滚!”

  煞神发话了,早就想遁逃的弟子们哪里敢多说半句,灰溜溜的逃了……

  时见溪早不知什么时候同绾歆站在了一处,俩丫头凝着那满身怒气的柳清鸢沉默无言……对视一眼,她从时见溪的眸中竟看出了些惶恐与不安……

  她用下巴颏指了指那仙儿似的女子,神情中带着些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俩人用眼睛对话。

  绾歆:瞧那就是你的亲亲师姐。

  时见溪:你可闭嘴吧!

  绾歆:我就不。

  时见溪:滚呐!

  彦礼凝眉叹了口气语气沉而缓开口道:“你这又是何必呢?闹这么大动静师叔又要同你置气了。”

  柳清鸢面若九尺寒霜,脸上嘲讽的意味更浓,她并不遮拦,故意甩脸子给彦礼瞧。

  “你有什么自格教训我?讨好宗主的办法多的是,怎么?你只会带孩子?还是说你早就在为日后辅佐下一任宗主铺路了?可真是煞费苦心啊……我原本还以为你们俩的情意有多深厚,不过六年时间就全忘干净了?也对,人总是要往前看的……”

  她这番话说的云里雾里的,绾歆没听懂,看向彦礼,他虽是侧着身子,却不难看出他的神情有些不对劲……

  迎着柳清鸢审视的目光他沉默了好半晌,才缓缓道:“那我应当如何呢?”

  盛气凌人的柳清鸢被他的话一噎,只怒目凝着他,张了张嘴终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又叹了口气,彦礼深深的凝着柳清鸢的眼眸:“人既殁,则生亦继之,亦代之,为其愿。”

  面前的女子低低笑出声,讽意十足:“好一个‘则生亦继之’,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你才是最能传承宗主衣钵的人呢,有着一样令人憎恶的冷淡……让你成为潭华师伯的徒弟,真是屈才……”

  “柳清鸢!快快住口!非议长辈乃是大不敬!”

  裴皎月带着楚云澈自天际翩然落下,罗裙轻扬,墨发纷飞。

  她美目中凝着写无奈秀眉微蹙,完全不似平常的和颜悦色。

  柳清鸢的口吻依旧凌厉带刺上下打量了一番裴皎月道:“怎么?你也是来同我吵架的?”

  被她的奇葩逻辑闹无语了的裴皎月耐着性子劝说道:“当年之事实非我们所愿,你何必将气撒在别人头上?你这脾气能不能改改?”

  楚云澈刚吃饱饭就碰上了这样一个大场面,没经历过吵架他有些不知所措,瞧见站在门边儿像是在罚站似的绾歆和时见溪冲他悄悄招手,示意他站过来,不要卷入没有硝烟的战争中,他十分识趣,脚下抹了油似的滑了过去……

  也不是他想打听,实在是气氛焦灼又紧张,闹的他也有些手足无措的惶恐,感觉一条狗路过都会挨上两脚……

  “跟我说说,这是怎么了?”

  绾歆悄咪咪斜了正在“辩论”的三位师兄师姐们一眼,确定他们暂时顾及不上他们三个孩子,于是道:“时见溪那天仙师姐今早可能没睡醒,怨气比鬼都重,上来先给彦礼师兄表演了一个尖酸刻薄……”

  楚云澈悄悄猫了一眼,点点头道:“哦,这么刺激……”

  时见溪:“还有啊,这个事情就是……”

  三个人凑在一起小声bb,时不时要往后张望探查敌情。

  柳清鸢依旧咄咄逼人,话里话外架枪带棒,气昏了头口无遮拦,说出来的话要多伤人有多伤人。

  三个人最终也没争出个所以然来,裴皎月熟悉她的性子,并不想多同她争辩,只当她神经病犯了拉起和颜悦色的彦礼就走,柳清鸢站在原地双手抱臂冷凝着好看的眉眼死盯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心念转动不自觉回想起那两句屁话“则生亦继之”“勿执也”,当即一股无名火烧的心肝脾肺都在疼,噙着冷笑从鼻孔里哼出一股冷气儿。

  一侧目发觉又有过路的弟子找死一样的在偷窥她,当即骂道:“再看把你们眼珠子抠出来!滚!”

  双臂展开往空中一跃,闪着流光的宝剑稳稳将她接住,速度极快,眨眼的功夫她就像是个仙女儿一样飞走了……

  穆翁龟缩在门口同三个小孩并肩“罚站”作为师长他默不作声的听完了全程,待三个主角散去他才“啧啧”了两声,推搡着三娃进屋。

  他一动,绾歆才想起来门口还有这么一号人,作为师长瞧见学生都快要掐起来了,还是在他眼皮子底下,他是怎么做到一言不发如此淡定的。

  “师长为何不劝阻师兄师姐们?”

  她还没问,楚云澈就将她的话抢了去。

  穆翁一脸高深莫测:“他们之间的事情,只能自行解决,旁人劝了也无用。”

  时见溪好奇的侧目问道:“什么事情啊?是很严重的矛盾吗?”

  走到了甲班门口,甲班的学生除了他们三个全都静悄悄的坐在屋中,连呼吸都能省则省,生怕惹到了一言不合就劈人天雷的煞神师姐……

  穆翁将他们推进去笑道:“这个就说来话长了,不听也罢……”他声音一沉,低声道:“切记,莫要去问讨不到好……”

  三娃只是年龄小并非没脑子,一个个精着呢,今日剑拔弩张的情形都看在眼中,谁还会像个脑残一样去询问触霉头?这不是等着被骂吗?

  今日授课的师长没有来,孩子们自己坐在屋内温书,三人凑在一起,绾歆和时见溪破天荒的没有拌嘴。

  许是因为刚刚一起经历了那么可怕情景,是过命的交情……

  听他们三个聊天,旁的孩子也凑了过来,加入群聊,他们对柳清鸢又惧有怕却丝毫不耽误他们同样好奇这位脾气暴躁的奇女子。

  时见溪少见的没有冲他们翻白眼摆小姐架子。

  “我师姐是师傅的第二个徒弟,天赋极高家世又好所以脾气大了些,这在同辈弟子中也不算什么秘密。”

  “怪不得一言不合就要抽人,我都快被她吓死了。”

  有人拍着自己的胸脯吐槽道。

  “她是哪位仙家的女儿?能这么霸道?”

  时见溪叹气道:“她是明辉天尊柳如灿的嫡亲孙女。”

  “明辉天尊是谁?”

  大部分孩子都是凡人,像是出身仙门世家的弟子整个甲班也就楚云澈和时见溪,他俩对于这个名字并不陌生,时见溪瞧他们如此无知终是忍耐不住翻了个白眼,楚云澈却是好心解释。

  经过他一通绘声绘色的解释,甲班的孩子们都不犹豫的发出一阵唏嘘,纷份惋惜明辉天尊的陨落。

  当年虚空界壁破损劫火降世,冲破了众仙的结界烧的天下满目疮痍,死伤无数,仙门翻遍卷宗都未能查询到修补之法,只能干着急。

  就在劫火将要融了天下时明辉天尊抱着必死的决心以元神为引取到了当年女娲补天所使用的五色石,将那漏洞重新补好,众生得以解救。

  自此明辉天尊陨落……

  他距离登神只一步之遥,却为了苍生断送了性命,神魂具散再无来世……

  十六岁的柳清鸢在祖父去世后就被送来了清灵宗,拜入鸿睿真人门下,作为英雄的遗孤,所有人都对她礼让有加客客气气,无论她犯了怎样的错都不会受到大的责罚。

  偏她性情乖戾,一眼瞧去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个极其冷清不爱说话的人儿,只有接触过才知道她的脾气暴躁极其不好相与,从不给任何人脸面,便是长辈让她不顺心了也丝毫不忍耐,当即就会发作,是宗内有名的煞神……

  早年间有几个长老的孩子看不惯她作为,出言挑衅、讽刺挖苦,生生被她打断了腿躺了好几个月才能下床。

  你以为她只对付男弟子狠心吗?不不不,她曾经将造谣她的一个女弟子抽了一通鞭子,扒的只剩下中衣吊在广场上示众,还是鸿睿真人听说了匆匆赶过去将人救了下来。

  听闻那女弟子被救后痛哭流涕,抱着她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道歉,就差磕头求原谅了……

  这辣手摧花的本事,一时间传遍宗门,谁见了她都再也嚣张不起来,只能点头哈腰的热脸贴她冷屁股……

  听完她的光荣事迹,所有人心中都对这个师姐有了个基本印象,时见溪欲哭无泪,这让她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啊……老天爷谁来救救她?长时间和她待在一处真的不会被磋磨死吗?

  她这凄凄哀哀惨惨凄凄的小模样一出现,活像是朵蔫儿了的小花儿。

  楚云澈同情表妹拍了拍她的肩以表安慰……

  其实还不如不同情她,更想哭了……

  自岭文峰落下,收剑后快步向前走着,柳清鸢整个人周身的温度降到了冰点,路过的弟子瞧她一脸的阴云覆顶,翻滚着怒意大有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不由得屏息敛声,不着急的折回去躲躲,着急有事儿的只能绕路而走。

  
  她心情浮躁,看什么都是丑的,花朵长得歪七扭八,漂亮小鸟讽刺的尖叫还有洒扫的弟子力道不够没扫干净,一切的一切都那么别扭。

  内心窝火从地上拾起一块小石子掷向远处平静的水面,激起的水花惊的游鱼乱窜。

  在抄手游廊坐着发呆,一张传讯纸符忽地飞到她身前,里面传来师傅微怒的声音:“来岭文殿找我。”

  静坐了片刻,她扯了扯唇角,伸出纤长的手一把抓了那传讯符在掌心碾成一团儿,随手一掷。穿书吧

  岭文殿中……

  黎鸿熙盘腿坐在罗汉床上,他有些生气,毫不掩饰,柳清鸢带着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所谓表情慢悠悠走进来时,黎鸿熙只觉心口处堵得厉害……

  这个徒弟打不得骂不得,又不听话,简直就是老天觉得他一生顺遂排下来折磨他的……

  柳清鸢垂着眸子,在师父面前很自然的跪下,这个动作熟练到她几乎没过脑子,情景使然肌肉记忆罢了……

  左右不过是拘她过来训一训,当成一阵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便好。

  黎鸿熙吐了口浊气,努力保持着平心静气同她道:“身为一个女弟子,你闯祸的次数比男弟子都多,你什么时候能改改脾气,别让为师总跟着操心?”

  柳清鸢没出声,轻轻动了下脑袋,表情无语极了,这句话听得让人厌烦,师傅每次训她都要带上这一句,听了一百多年她都听够了,师傅却说不够。

  又是这副鬼样子!黎鸿熙的心理承受能力也练出来了,他忍着脾气继续道:“同门之间理应和睦,你今日恐吓这个明日威胁那个,告你状的册子都快堆成山了你知不知道?”

  柳清鸢倏忽抬头脊背挺得笔直,蹙眉问道:“谁告的?这么有胆?”

  黎鸿熙用力拍了拍案板震的案上茶具叮当作响,气道:“你还要去找人家麻烦不成?”

  他气的胡子都歪了,怒目凝着她,柳清鸢挺直的脊背又软塌塌的弯了下去,又是一副不在乎的样子继续低着头。

  “都是同门师兄弟,人家见了你就像老鼠见了猫,要不是我压着,传出去你有什么好名声?”

  柳清鸢轻哼了一嗓,小声嘀咕道:“名声值几个钱……”

  “你说什么!”

  黎鸿熙气的站了起来,也不穿鞋“噔噔噔”走到她身边,叉着腰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冥顽不灵的徒弟,骂道:“我这都是为了你好!自幼你就性子乖张不与人亲近,朋友没几个遍地是仇家,你这样以后怎么接我的班?为师的劝解教导你从来都听不进去!你要气死我吗!”

  朋友没几个遍地是仇家?

  这句话像是一根刺落在柳清鸢心尖儿上,扎的她一抽,当即掀起眼帘对上黎鸿熙的目光,冷淡中带着倔强的埋怨道:“我有朋友,可下场如何,师傅您不清楚吗?”

  被徒弟噎了一句,黎鸿熙半天都没想出话开口反驳,一回神儿,殿中哪还有半个影子……柳清鸢早就负气离去……

  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的晕眩感传来,他跌坐在罗汉床上,被怒气冲昏了头是以头昏眼花……

  内心不断安慰自己,不生气不生气她就是这么一个臭脾气……

  绕过演武台向东走,是弟子们的居所,正值晌午,四下无人。

  秋日**的风也吹散了她心中的怒气,贴着墙慢悠悠走着,前方两座屋舍的转角儿处绕出来一个人。

  紫色罗裙垂顺的拖地,一双丹凤眼斜斜的睨着自己,她倚在墙上,神态放松。

  柳清鸢乜着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又从鼻孔里哼出一股冷气儿没理她,继续往前走。

  尹昭华却笑了:“听说你又闯祸了,将六华阁那群小孩吓个半死,告你状的册子都堆成了山。”

  她掩唇笑着,好看的眸中带着些嘲弄。 穿书吧为你提供最快的黑莲花成了仙界白月光更新,第十二章 柳清鸢免费阅读。https://www.chuanyue1.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