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木头娘便将兄弟两人安顿好,叮嘱他们好好休息几天。
元虎吃饱喝足倒头就睡,呼噜震天响,陈今翻来覆去睡不着,但不是因为元虎的呼噜声。
这个家给他的感觉既亲切又陌生,所见之处皆有记忆涌现,这记忆似乎并不是他的,总之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而且从他离家到掉入河里之前的那段记忆,他完全没有一点印象。【穿】
【书】
【吧】
身上的外伤是好的差不多了,但不知道是不是还有内伤未愈,这些时日,他总感觉体内有一股血腥之气在翻滚,不时隐隐作痛,好像随时会撕裂胸口迸发出来。
木头娘悄悄进来好几次,关心兄弟俩有没有盖好被子,每次她一进来,陈今都闭上眼睛装睡,他怕娘看出自己心事重重,不想让她再操心,也忘了是第几次进来的时候,他闭上眼睛就忘了醒来......
在家休养了几天后,此时已是开春,天气回暖,积雪融化,天地间换了一副容颜。
这天用完早饭,木头娘看元虎心不在焉,在院子里转来转去,看得出他是有些闷了,便对陈今说道:“木头啊,你们回来好几天了,别总在家里待着,趁着天好,出去逛逛吧。”
陈今还没应声,元虎就兴奋地问道:“大娘,这附近有好玩的地方吗?”
木头娘说道:“有啊,咱们这儿风景好,不过你们年轻人一定不喜欢对着山山水水的,不如到镇上逛逛吧。”
说起镇上,他俩回家路上倒是路过了,不过那天着急回家,只是匆匆一瞥,并没留意,今日提起,倒是来了兴趣,元虎说道:“木头,那咱们就去镇上逛逛?”
其实陈今也有些闷了,想着出去走走兴许能帮他多想起些事,便点头答应了。
两人结伴出门,一路走走停停,终于看到了一座小镇,名曰繁花麓,这座小镇地处山坳,三面环山,元虎也是见过很多世面的人,但也没见过这般风貌的小镇,他抑制不住兴奋地左看右看,一会儿便把陈今抛在脑后。
陈今还有伤在身,走的慢,这镇上的场景他也都有印象,所以并不在意,只是在元虎身后默默地跟着。跟了一会儿也不见元虎的人了,陈今心想这镇子也不大,他跑不远,于是便找了间茶馆歇歇脚。
茶馆中多是南来北往的商客,趁着在此地歇脚之时,相互交流着外界的传闻。
“看您的样子像是做药材生意的,敢问最近这药材的行情怎么样啊?”
“还行,本钱不大,获利颇多,只是辛苦的很,每年要往返南雅两回,那边多是山林,路不好走,还时常遇到毒虫野兽。”
“辛苦点倒是无妨,只要能赚钱就好,我都想转行做药材了。”
“这行可不好转,药材不同于其他,新手分辨不了各种草药,就容易上当,折钱还是小事,药材可是人命关天啊。”
“唉......这我知道,我是做皮草的,最近这买卖不好做啊。”
“皮草可是好买卖啊,能存能放又不好作假,利润也不低啊。”
“你是不知道,你们做药材的是往南边去,我们做皮草的是往北边跑,往年还行,路虽远,但好走,今年就不行了,哈叱那人占了北境,往北边去的路都堵死了。”
“怎么,打仗归打仗,还不让人做买卖了?”
“也没说不让做买卖,可如今他们故意抬高了税金,要么就得高价收他们的货,不管怎么算都无利可图了。”
“怎么会这样呢?”
“唉......自古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谁叫咱们打了败仗了呢。”
“说起这一仗也确实憋屈的很,咱们大棠三万精锐竟然全军覆没,朝廷为何迟迟不援呢?”
“哪是朝廷不援,是卫国公王乾通敌卖国,不但将关外八镇拱手相让,还让麾下的镇北军白白送死。”
“卫国公我知道啊,可我听说他不是那样的人啊,他可是开国元勋之一,战功赫赫,怎会突然通敌了呢?”
“这谁知道呢,反正朝廷宣称的说法就是这样的。”
“朝廷朝廷,我看如今朝廷的话不可尽信,自幼帝登基后一直是太后临政,任用大臣全是自家人,这叫外戚专权啊。”
“嘘......小声点儿,这话可不敢乱说,要杀头的!”
陈今有意无意地听了这些话,什么北疆,卫国公,通敌,这些字眼化作一幕幕画面在他眼前浮现,如同身临其境一般。
不知为何,陈今不想再听下去了,于是结了茶钱,起身离开茶馆。
经过一家赌坊门口,突然有一个酒坛砸在脚边,令陈今心中一惊,他抬眼一看,不远处有位身穿锦衣华服的公子哥,正领着一帮家丁嬉笑地朝他看,陈今立刻想起了这个公子哥,此人姓蒋,叫蒋贵文,是镇上一个大户人家的少爷。
这个蒋贵文是个纨绔子弟,整日不思上进,游手好闲,拉着一帮家丁游街串巷,寻衅滋事,以前没少欺负过他。
“哎呀,看看看看......这不是陈木头嘛!”
陈今刚才在茶馆听了那些话,莫名地有些心情不好,不想与他搭话,只微微点头打招呼道:“蒋大少爷。”
可蒋贵文却没想轻易放他走,上前拦住去路,一脸阴笑地说道:“好些年没见着你了,听说你去投军了,怎么,没混到个将军回来当当?哦,我忘了,你是个厨子,即便投军也是个火头军,古往今来,还没听说那个火头军能当将军的是吧。”
蒋贵文身后的家丁们也跟着起哄,陈今有些迷茫,他已经想起了很多过去的事情,可唯独没有投军这一段记忆。
陈今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投军了?”
蒋贵文道:“都说了是听说的,我怎么知道是听谁说的,不过既然你回来了,那咱们之间的约定还算不算数啊?”
“咱们之间有什么约定?”
“想赖账了是不,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啊?”
说着,蒋贵文命人又从赌坊里拿了一坛酒,端在手中掂了掂,陈今不知其意,疑惑地望着他,谁知,蒋贵文竟突然将酒坛砸向陈今的脑袋,陈今顿时感觉后脑勺有一股暖流淌了下来,他伸手摸去,黏乎乎的,拿到眼前一看,果然是血。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又有个家丁拿着一个酒坛砸在他的头上,酒撒了一身,坛子碎了一地,他能闻到酒香味,却感觉不到有多疼。
只听蒋贵文在他面前大笑道:“哈哈哈哈,木头就是木头,过了那么多年了就没变样,就算是条狗,也会叫唤两声吧!”
陈今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个蒋贵文,蒋贵文却不依不饶道:“你忘了以前我们之间的约定了?你与我打赌输了没钱给,我们便说好一个酒坛一文钱,让我砸十个酒坛,我们的账就一笔勾销,如果没砸够十个你就走了,前面砸的那九个可就不作数喽!”
“什么时候的事?”
“你别装失忆,我可给你记着呢,但你后来没赴约,这账就拖到了现在,所以我要讨回我的账,是不是很公平啊。”
围观的人群中有几个声音在窃窃私语:“太过分了,这不是欺负人嘛......”
“这傻木头也真是的,一个大小伙子没有一点血性......”
“哎呀,我都看不下去了......”
陈今望着围观的人群有些不知所措,眼前一片恍惚,这时,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木头,你以前就是这样任人欺负的吗?”
陈今急忙四处探望,却没发现身边有人,他惊问道:“你是谁?你在哪儿?”
那个声音再度说道:“这可不是我认识的木头。”
“你认识我?”
“这不重要,你还是先对付眼前这个可恶的家伙吧......”
“他是蒋家大少爷,我怎么对付,我还是跑吧。”
这时蒋贵文说道:“跑什么跑,本少爷还没玩够呢,说好十个就是十个,差一个你今天都走不了。”
说着,蒋贵文嘴上骂骂咧咧走到一旁又提起一个坛子,陈今不想被他砸了,便摆了摆手说道:“停停停,先停一下......”
可那蒋贵文根本不听他的话,还边走边说:“本少爷赏你个最大的,看看是你的头硬还是这个坛子硬!”
“停一下,停一下!”
陈今连连摆手想阻止蒋贵文,可这家伙一脸坏笑的举起坛子就要朝他头上砸去。只听“啪!”的一声,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抽在那蒋贵文的脸上,在场之人包括那蒋贵文在内,全都愣住了,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你敢打我?”
“啪!”“啪!”“啪!”
又是三记耳光!蒋贵文涨红了脸,双手举着酒坛子停在半空,脚步却连连后退,陈今一边抽着那蒋贵文,一边瞪着他大声说道:“我说停一下停一下,你听不懂是不是?”
那公子被陈今突然转变的眼神看的心虚,手一松,酒坛子掉下来,还是砸了陈今一头,陈今一生气,一拳打在那蒋贵文的胸口,竟然直接将他打飞十步开外。那蒋贵文捂着胸口,感觉嘴里似乎有血腥味,用手一抹真的是血,顿时没了刚才那股嚣张跋扈的气势,慌忙起身逃跑,一边跑一边喊道:“傻木头打人啦!傻木头打人啦!”
围观的人们也都惊呆了,看他的眼神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陈今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又纳闷道:“我有那么大力气吗?”
那个声音又响起来:“看来还是要我出手啊......”
陈今惊恐地问道:“刚才是怎么回事?你究竟在哪儿?”
这时,附近传来一声烈马的嘶鸣,一个女子骑着一匹白马冲了过来,直至陈今的面前停住,那女子翻身下马厉声问道:“谁在闹事?”
陈今一看,立刻认出她来,这是蒋贵文的姐姐蒋可知!
几年不见,这蒋可知生的亭亭玉立,身穿一袭雪领银狐裘,手执三尺青钢刀,面容冷艳,秀目圆睁。
陈今上前一步惊问道:“蒋大小姐,你怎么穿成这样?”
不料蒋可知竟本能地后退了半步,皱起眉头望着陈今说道:“这位公子,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我怎么可能认错.......”
陈今还想说些什么,蒋可知却打断了他的话:“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事?”
蒋贵文一见来者,急忙上前恶人先告状:“姐姐,是陈木头动手打我!”
蒋可知瞟了一眼蒋贵文,又对陈今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问道:“你是......陈木头?”
陈今点了点头。
蒋可知与蒋贵文虽是姐弟,可作派却大不相同,蒋可知讲道理识大体,人美心善,陈今从小就喜欢她,只是碍于门户,从未敢表露心迹,蒋可知自然也不知道他的心思。
蒋可知一看陈今脸上的血就猜到发生什么事了,她瞪了蒋贵文一眼说道:“我看是你动手在先的吧。”
蒋贵文支支吾吾地说道:“他......那是他自己撞得!”
“真是这样吗?”
“不信......不信你问他们!”
公子哥朝围观的人们一努嘴,那群人刚刚似乎还为陈今抱不平,此时却都不想管闲事,立刻四散离去。
蒋可知轻哼一声道:“哼,整个繁花麓都知道你蒋大少爷的大名,谁敢打你,我看分明是你先欺负他他才还手的吧。”
“我欺负......是他出去了几年回来长能耐了,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我只是小小的教训一下他而已。”
“别说了,你的德行我还不清楚?天不早了,你还是赶紧回家,别再给我惹是生非了。”
“什么?我挨了他的打就那么算了?”
“那是你活该,快滚,否则我就去告诉祖母!”
蒋贵文一听,立马认怂道:“好好好我走我走,姐姐你公务繁忙,就别去找祖母了。”
说罢,蒋贵文陪着笑脸赶紧溜走,临走还不忘对着陈今做了个凶狠的表情。
蒋可知仔细看清楚陈今的脸,说道:“陈木头,还真是你啊,我弟弟不说我还认不出你了。”
陈今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也差点没认出蒋大小姐......”
“别叫大小姐了,就叫我可知吧,你这些年去哪儿了,你娘很担心你啊。”
“我......我出去闯荡了几年,不过具体去哪儿了,我也忘了......”
“忘了?”
“总之说来话长,不过刚才这事......”
“你不用解释,我弟弟什么人我了解,平时跋扈惯了,倒是你让我刮目相看啊,我记得你从前不敢反抗他的。”m.chuanyue1.com
“我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
“没事,那都是他自作自受,以后他再敢欺负你,你就教训他,不用给我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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