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村。
姜家院外临时搭了个灵棚。一个老人跪坐在棺材旁,止不住的掉眼泪。经过的人大多会停下脚步,进到里头替死去的人烧个香、烧些纸钱。
未到午时,几人赶到。
姜苡仁下车领着姜渠到父亲的棺前磕了几个响头。跪坐的老人见到二人,颤颤巍巍起身,又扑通跪下,将二人搂在怀中,三人就这般,低低哭着。
妤初和厉临渊亦上前上香烧了纸。
直至黄昏时分,陈漪漪几人来到姜父灵前,掩面挤出几滴泪,哭嚎几声,走了走过场。陈峥没来,养家的重担压在他身上,他一日不敢停歇,只托母亲和姐姐将他的伤心之情一一转达。
席面明晚开始。
一行人一张桌子坐不下,分了三张桌,简单的吃了些。
陈漪漪没和婆母坐在一桌。
她刚嫁来住,三天和婆母吵了十八次,不到一个月,气得她直接收拾东西回娘家住,至此,再不和婆母来往。连过年都不屑得回来。此次要不是渠儿被带过来,她才不会踏进这院子。婆母那张脸,她瞧一眼都恶心。
柳宁则和陈漪漪婆母坐在一桌。
她拉着人的手,诉说着自个儿是如何悲痛、如何惋惜,光是想起姜父的死,就茶饭不思、夜不能寐。她说得声泪俱下,将才止住哭的婆母惹得又大哭起来。二人这般抱着哭,同坐在一桌的,想安抚,也无从下手。
妤初坐在隔壁桌吃饱饭,托腮瞧着,目不转睛。
姜院的地方不大,一行人只能挤在两间屋子里打地铺。男的一间,女的一间。说是人多,真正睡下的却没几个。
姜苡仁今夜和姜渠一起守灵。
姐弟俩跪坐在父亲棺材旁,相对无言。
躺下的妤初翻来覆去睡不着,没在屋内寻到柳宁的身影后,彻底没了睡意。她起身,四处寻着,眼角的余光蓦地瞥见从门口经过的二人——
柳宁和姜苡仁。
她忙快步追去,把人拦住:“你要把她带到哪儿去?”
柳宁:“我有些事情要同她讲。”见突然冒出的姑娘迟迟不肯离开,她道:“你担心什么?难不成担心我会害她?我可是她亲姥姥。”
上官村地方偏,大多村民都搬到别处住,荒废的、长满野草的房屋随处可见。四周寂静无声,右侧虽是个林子,却是连鸟叫蝉鸣都没有。夶风小说
静得害怕。
妤初没理会柳宁,拉住苡仁的手:“我们回去,我陪你一块儿守灵。”
姜苡仁往后退了几步,抿抿唇:“初初,你先回吧。”
柳宁嗤笑:“听见没?她不乐意跟你走。”
说罢,一把将挡路的姑娘推开,兀自拉着姜苡仁继续往前走。越往前,越荒凉。
“啊!”
一块石头正中她后脑勺。
她恼火,转身怒道:“你个狗崽子,又发什么癫?”
欲要再骂,只听步步走近的姑娘冷不丁开口——
“你的伤,是不是会转移?”
闻言,柳宁一怔。
妤初蹙眉,继续猜:“还是说,会愈合?”
她用木椅砸去的时候,除了头上的伤,柳宁的脸颊也落了伤口。
凸起的、生锈的贴钉将老人的连划了个口子。
如今口子还在。
但,位置有些偏离。她清楚记得柳宁原先脸上的划痕靠近颧骨,现在的,更靠近眼尾。
她昨天离开堂屋之前,侧目瞧去一眼。
她不会记错。
柳宁却冷哼道:“你如今怎么跟云苓一样,疯疯癫癫,净说胡话。”
妤初不语,拉着苡仁的手往回走。
柳宁:“姜苡仁!你不想知道你父亲是怎么死的了?我告诉你,他可不是病死的!你跟我过来,我把他的死因,一五一十的告诉你。”
此话一出,不止姜苡仁,妤初亦停下脚步。www.chuanyue1.com
苡仁抽出手,咬咬唇:“初初,我不想让阿爹死的不明不白。”
妤初不解,伸手指着柳宁:“她在鸭子村,跟姑父都没见过几面,怎么可能知道姑父的死因?况且,你不是说,是得病,病死的吗?”
姜苡仁:“阿爹的病来得突然,说病……又不像是病。他脉象平稳,没有任何异常,偏偏身子骨一日比一日差。手心还出现些奇怪的斑点。”
妤初:“可……”
姜苡仁:“姥姥说她曾遇见过这样的情况,这不是病,是毒。是有人给我阿爹下毒。而且姥姥所说的特征,阿爹全都有。甚至何时病重、何时缓解,都一模一样。初初,我真的恨想知道,我阿爹到底是怎么没的。”
她说完,推开妤初的手,道了声“天色不早,快回去歇息”,随后,走向不远处默默等她的老人。
妤初看着背过身、渐渐远离的人,来不及过多思索。
喊道:“苡仁,别去!”
如果身处鸭子村的柳宁知晓这种奇怪的病症。
除了真的遇见过以外。
还有一个可能。
姜父,是柳宁杀的。
柳宁,是凶手。
她边快步追赶边道:“苡仁!快跑!”
快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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