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去学堂拿结果。
妤初进到院内，厉临渊坐在马车中等着，时不时的掀开帘子朝外头瞧一瞧。
片刻。
他看见一个一直守在门口的女子蓦地拉住小姑娘，眼神飘忽不定、神情慌乱的说着些什么。四周太吵闹，他听不清楚。他下车，走过去，将女子的手推开，挡在妤初身前。
女子望见他，一怔。
“我、我是陈峥……陈峥知道吗……他的，他的妻子，云苓。”
她说起话来，语句不大连贯。
厉临渊：“你找她作甚？”
云苓：“有些事情，就是，我那个……我想跟她说些话。”
厉临渊：“陈家当年送她去冲喜时，不是保证永远不会过来打搅？怎的，还没过几年，就想反悔了不成？”
“不、不是。你误会了。是我的事，跟陈家没有关系。”云苓摇头，用力抠着手指上的死皮，她呼吸紊乱，“陈家是陈家，我是我。”
厉临渊还欲再说些什么，身后的姑娘拉了拉他的衣角，道：“阿鳅，没事。刚刚她跟我说了，想跟我去对面茶楼的包厢里聊一聊，很快就好。”
厉临渊朝对面望去一眼。
姑娘又道：“你实在不放心，就到包厢门口等着。或者，去包厢附近的位置坐着。”
闻言，他点头：“行。”
*
妤初不知道云苓找她有什么事。
她静静坐在里侧的长凳，看向对面倒茶的女子。
云苓的打扮和她记忆中的有所不同。她一袭浅粉色的衣裳，耳垂挂了珍珠坠子，发髻上簪了几朵粉色的花，描了眉，也抹了唇。
云苓把倒好的茶推到她面前，道：“你在那所学堂上学，是吗？”
她轻声应着，“嗯。”
“里面、里面有个教书的先生，叫温子桑。你认识他吗？”云苓的眸子里聚起光，她放在桌面的手指不停颤抖，“我想见见他。你放心，我跟他认识的。你如果把他叫出来，我可以告诉你一些事情。”夶风小说
温子桑。
妤初当然认识。
她前两年去学堂的时候，便是这位先生教的她。
云苓说：“关于你阿娘的事。”
妤初：“我阿娘？”
“对。她、她不是跟别人跑的，她也没有不要你。”云苓的呼吸太乱，心脏不知为何砰砰跳个不停。她格外心慌。深呼几口气都没能将情绪调整好，她双手捧起茶杯，想试着喝些凉茶压一压。
转念想起什么，她又问：“你还没说你认不认识他。他……他成婚了吗？”
她与温子桑有过婚事。
上个月，陈景高烧不退，她和陈峥一起带着儿子来镇上看病时，偶然碰见了温子桑。瞧见的那一眼，她忙背过身，不敢出声，不敢上前。
她记得，婚约解除时，子桑悲痛欲绝，说终身不嫁，后来她托人打听，子桑已离开景平镇，去了别的地方。本以为再也不会遇见的人，突然遇见。只一眼，就足以让她辗转难眠。穿书吧
妤初道：“温先生的女儿已经四岁了。”
云苓捧着的茶杯从手中滑落，摔到腿上，又顺着裙衫滚落在地。
茶水打湿她的裙衫。
她大口喘着粗气，豆大的泪珠夺眶而出。
茶杯有了裂纹，没碎。
妤初起身，捡起，递过去。
云苓的手抖得不成样子，她嘴角动了动，想扯出个笑，却哭得愈发厉害。
妤初把茶杯放到桌面，坐回原位。
她听着哭声，托腮望向人群熙攘的窗外。云苓的事，她曾听过些。等对面坐着的女子瞧着好些，哭得没那么厉害了，她问：“你还要见他吗？”
云苓摇头：“他过得好就行，我还担心他会一直当个孤家寡人。”她蓦地笑出声，“我就不打扰他了。”
她知晓，她如今的样子，哪怕打扮得再漂亮，外人瞧着，都是疯疯癫癫。
她的手止不住的抖动，她总想抠手指、或咬指甲，她的心神一直无法宁静，她难以入睡，好不容易睡着却不停的做噩梦，甚至恍惚间分不清噩梦和现实。
她这一生，终是被柳宁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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