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隐没在山岗后面,射出枯黄色的光,直射在白色的雪上,最后变成了一片柔和的暮色。
刘志的电话像夺命飞刀似的,催了一遍又一遍。陆绥到后面干脆不接了。
“不接没关系吗?”高以安坐在床边,抬着头等男人给他套毛衣。
“不理他。”陆绥习惯刘志总是大惊小怪,咋咋呼呼的样子了。
“腿还酸吗?要不然不带义肢了,我抱你好不好?”陆绥给他揉腿。
“不要,我想走。”再不走肌肉都该忘记怎么走路了,而且男人还要提东西,又要抱着他,多累啊。
“好听我媳妇儿的。”陆绥给他里里外外穿了一身的新,红色的毛衣衬的少年白里透红,稚嫩讨喜。“要围围巾吗?”男人在衣柜里翻来覆去的找。
“外面有那么冷吗?”高以安不想围。
“冷,屋檐上那么大一个冰钩子,你没看见啊?门口那些放火炮的小屁孩儿个个带着大毡帽。”陆绥把大红色的毛巾在他脖子上围了一缠又一缠。
“别动啊,我给你擦香香,擦好香香咱们就出门。”陆绥按着他肩膀,手上抹了一团香香的霜,均匀的涂在白白嫩嫩的脸蛋上。
“把手伸出来,手也抹一点。”陆绥把略长的衣袖卷了卷,“下次还是带着你一起去买,这衣服都买长了。”
“你怎么不买你的?”高以安问,男人身上的皮衣还是去年的。他几乎没有见到男人为自己添过新衣。
“我买了呀,阳台上那五条大裤衩难不成是你的呀?”陆绥刮了刮他的鼻子。
“不是我说的是……”男人没让他说完,堵上了他的嘴。
亲的他晕晕乎乎的,扛去了沙发上。
陆绥总是以这样的方式转移他的注意力,百试百灵。
“你又这样!”高以安捶着他的肩膀。
“我咋样了?我疼你还不好呀!”陆绥倒不是缺钱,在部队这么多年,他养成了简朴习惯。衣服嘛脏了洗洗还能穿,又没破,又没旧,买新的干嘛。
“那你也要疼你自己呀!”高以安捏着他的耳朵。
“我有你疼我就行了!”陆绥说完在他脸上嘬了一口。
高以安脸比毛衣还红,怕男人发现缩进了厚厚的围巾里,陆绥没发觉一心一意的给他穿袜子穿鞋。摸着义肢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如果他能早一点遇上高以安,或许……
他轻叹了一口气,单手抱起他,“还没喂柠檬呢!”
陆绥啧了一声,喂了小猫三根火腿肠,高以安摸它的头,小猫忙着吃理也不理他,陆绥趁机挑拨离间,“你看它就是没良心的!”
“不是的,它饿了”陆绥知道挑拨不成了,单手抱起他出了门。
刘志一直给陆绥打电话的原因,王强使唤他做这做那的,他快要累死了,想着陆绥来他就能歇一歇。
趁王强不注意,一溜烟跑出了门,到了路口看到小侄刘正歪着身子也不知道看什么,他玩心大起悄摸的走到他后面,
“嘿!”
“啊!”刘正给他吓得手里的鞭炮都掉在了地上,脸上的肥肉一抖一抖的。
“你好讨厌啊!”刘志是刘正最讨厌的小叔叔,没个叔叔一样,天天跟他抢吃的,还欺负他,还跟他爹告状。
“不好好写作业,在这看啥呢?”刘志问。
“我刚才看到了一俩迈巴赫,车牌是首都的!”刘正兴致冲冲的说。
“这有什么奇怪的,应该是哪家来拜年的亲戚吧。”刘志说。
“那可是迈巴赫呀,我第一次见呢,也不知道是谁家的亲戚,我真想上去摸一摸!”刘正羡慕死了。
“瞧你这个没见识的样,以后等我挣大钱了,我给你买个十辆八辆的。”刘志吹牛不打草稿。
“就你……那我还是好好读书吧。”刘正看着这个说大话的小叔叔想到他还跟自己抢辣条吃,更对他没抱有什么期待了。
“这就对了嘛,以后我啃完了老头的再来啃你!”刘志没脸没皮。
“你说他到底是哪家亲戚啊?围着我们这条巷子转了一下午了。”刘正百思不得其解。
“管他谁家的,借你鞭炮我玩一玩!”刘志趁他不注意,抢了他手里的鞭炮。
“你还给我,最后一盒了!你要玩儿,你自个买去啊!”刘正垫着脚跟他抢。可他个子不高,被刘志欺负的死死的。
陆绥下车就看到刘志跟刘正打闹一团,还伴随着噼里啪啦的炮声。
刘志看到大包小包的陆绥也没心思逗刘正,“靠,你总算是来了,快累死我了!”
“绥哥他又欺负我!”刘正赵陆绥告状,陆绥无奈一笑给了他个红包,哄着他去玩了。
刘志抢过他手里的年货美滋滋的进了屋子,陆绥抱着高以安走在后面。
高以安还没坐下,就收到了红包。王强夫妻俩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红包,连一向抠抠搜搜的刘志也给了。
从医院回来后,高以安身体中的某个零件恢复正常运转,一扫往日的阴沉沉,就像同龄的小孩儿一样,天真烂漫,纯真无邪。
刘志以前不喜欢他,就是怕他骗陆绥,他识人不清,被人骗了身,又骗了心,可不想陆绥走了他的老路。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陆绥红包还没掏出来,他自己先上手抢了,“这么多呀!”刘志数的眼睛都红了。
“怎么了?不要啊,那还给我呗!”陆绥刚伸手他就踹进了兜里。
刘香秀给了高以安一个福袋,“这是我去菩提寺求的带着保平安。”
她求了两个,还有一个给了刘志。
“谢谢,秀婶。”高以安摩擦着福袋,刘香秀是他饥寒交加的日子里少有的甜。
晚饭丰盛的不得了,鸡鸭鱼,猪牛羊,应有尽有,刘香秀手巧,菜不光做的好吃,样子也好看。
特别是花开富贵,青萝卜片为叶包着牛肉沫,围了盘子两圈。红萝卜切片打底,再雕一朵花,放在正中央。栩栩如生,夺目艳丽。
高以安少见的吃了两碗饭,两口子轮流的给他夹菜,陆绥根本插不上手。他吃的肚子圆滚滚的,撑的难受,男人一边吃饭一边给他揉肚子。
电视里重播着联欢晚会,刘志看得津津有味,嘴巴也一直没停。王强起身拿东西挡着电视了,他哇哇的让他赶紧走!王强故意站着不走,“姑,你看他,你快说他!”
王强看他搬救兵了,也就不在挡了。
陆绥被王强灌了不少酒,脸又红又热,从腰上传来了一阵痛感,高以安掐了他一把,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音量说,“少喝一点……”
陆绥铁汉柔情,“好。”
他倒是答应了,可王强和刘志不答应,两人串通一气灌的他分不清东南西北,高以安坐在一旁干着急。
“哎呀,没事的,喝醉了就在这睡呗,这床多的是。”刘志推着他去看电视。
“小孩子去看电视啊,大人的事儿你就不用管哈。”
陆绥撑了没一会儿就倒在了桌上,刘志洋洋得意把他拖去了沙发上,高以安心疼的守着,陆绥迷迷糊糊的摸了摸他的头,“媳妇儿……我睡一会儿……睡醒了咱们就回家。”夶风小说
高以安握着他粗糙的大手,乖乖的点点头,寻思着以后不准他再喝这么多酒了,烟也得戒了。
刘志以防万一陆绥喝酒开车,去他车里,把车钥匙拔了。车停在巷口,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他出门出的急,忘记拿手电筒了,好在家家户户都点上了红灯笼,也不至于黑的看不见路。
可他仍是觉得凉嗖嗖的哆哆嗦嗦的走,恍然间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他僵硬转过身,心脏扑通扑通的跳,“谁啊!谁在那,出来!有本事吓人,有本事出来啊!”他嚎了一嗓子,给自己壮胆。
眼睛四处瞟了瞟,别说棍子了,连个石头都没有。
“你出来……你不出来是个什么意思啊?”他握住拳头大着胆子上前,走了没两步。巷子里窜出一只狸花猫,琥珀色的眼睛。吓得他哇哇大叫。“啊啊啊啊!”一路狂奔到家。
“你见着鬼了,你叫成这个样子!”王强训斥他,满巷子都是他的鬼哭狼嚎。大过年的,惹街坊邻居笑话。
“鬼………眼睛……吓死人了……”刘志气喘吁吁。
“有鬼也给你吓跑了!”王强推着他进屋子,嫌他丢人现眼。
陆绥醒来已经十点了,酒醒了大半,头还是疼的厉害,嘴巴很苦,高以安跪在沙发上给他按太阳穴,“好点没?还晕吗?要不要喝水?”陆绥没说的话,点了点头,高以安起身去给他接水,王强在厨房里洗碗,刘香秀站在一旁陪着他。
他酒喝的有点高,怕他把碗摔了。
“哎,再洗洗,那上面都还有油呢!”王强睁大眼睛,又重新洗了一便。刘志听到洗碗两个字立马跑得没影,堂哥家哗啦哗啦的在打麻将,他不会打上去凑热闹看,时不时的还瞎指挥,讨了一身的骂。
陆绥喝了水,头枕在高以安腿上的怀里眯了一会,踉踉跄跄起来,洗了一把冷水脸,恢复了不少。
夫妻俩留他睡,他说不了。抱着高以安回了家,“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不碍事的,你拿好手电筒就行。”陆绥仅有的那点酒也被冷风给吹没了。
高以安一手抱着男人的脖子,一手拿手电筒。
“媳妇儿冷不冷啊?”陆绥问。
“不冷,你冷不冷啊?”高以安声音软哒哒的。
陆绥听的心口一热,“你是谁呀?”
“绥哥。”高以安说。
“不是这个,今早上在床上叫的那个。”他还特地提了地点,高以安耳根子软,容易害羞。
“老公……”声音娇娇软软。
“媳妇儿,没人多叫几遍!”男人嫌一声不够。
“老公,老公,老公。”高以安破罐子破摔喊得陆绥嘴角咧到了耳后根。
突然“嘭”的一声,五颜六色的烟花在黑黢黢的夜空在中朵朵绽放,随后又像流星一样的消逝,如昙花一般,短暂而绚烂,高以安仰着头看的如痴如醉。
“昨天没看够吗?”陆绥问。
“你还好意思说……”昨晚零点放烟花时,两人已经在床上了,他想要去看,男人不让,他哼哼唧唧的,闹了一会儿,男人做的不尽兴,无可奈何的提抱着他去窗边看,还数着秒,让他看了三十秒!
又把他拖回了床上。
“那么喜欢看,明天我去买一筒放!”高以安低头吻上了男人。他们在漫天的烟花下接了一个绵长而又热烈的吻。
陆绥吻得起了一身的火,“媳妇儿我想吃你!”
“好……”高以安漂亮的杏眼水灵灵的,脸粉扑扑的,陆绥软的一塌糊涂。
这声好听他浑身都是劲儿,步伐都快了不少。到了家灯都来不及开,压着他在鞋架上亲。高以安半推半拒,主要是这么一弄又不能洗澡,那多难受啊。
“老公要不然明天再做吧?洗不了澡。”他眼睛湿湿的,撒娇似的声音更让男人欲罢不能。
“没事儿,反正咱家赚钱的又不是你,快给我弄,受不住了!”什么水神,火神的,管不了,他现在就想要他媳妇儿。
最后沙发皱纹巴巴的,桌子歪歪斜斜的,陆绥抱着他去浴室里洗澡,洗着洗着又压着他在洗手台上来了一次。
高以安欲哭无泪,早知道就不答应他了。
男人强势又温柔,等弄完他累的睁不开眼。
可算是知道男人为什么非得要回家了。在别人家放不开,在自个家,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谁也拦不住他。穿书吧
陆绥餍足了才开始收拾起凌乱的客厅,两人的衣服一处丢了一件。陆绥边笑边捡,捡起外套,沉甸甸的,摸了摸口袋才发现有东西。
掏出来是个红包,这红包是他给刘志的,他捶了捶脑袋,难不成喝多了忘了给?
可是以那家伙的脾气,他要是不给红包还能让他出门吗?那也不可能,他就给刘志打了个电话。
刘志说是他喝多了,踹他兜里的。“你不要了?”陆绥问。
刘志摇了摇头又才想起来,是在打电话,陆绥看不见。
“我长大了,不要了。你自己留着吧,我又往里面贴了五百虽然不多,也是我的心意,你跟小屁孩还要过日子。他又是要上学,你又是要买房的,你刚给他安了义肢,还那么的贵,我没什么本事,帮不了你。”
陆绥笑得胸腔震动,“我虽然没什么钱,但还不至于发不起红包。你帮我什么呀?你不帮我闯祸就好啦!有什么事儿就跟我说,别憋在心里。我是你哥,一辈子罩着你!”
“好,我知道了,哥……”刘志声音哽咽,热泪盈眶,怕陆绥听出来,手忙脚乱的挂掉了电话。
他坐在平房顶上,看着远方的夜空,星星很少,一闪一闪的,像小眼睛似的。
以前有个人跟他说很不喜欢过年,因为家里只有他一个人冷冷清清的。
也不知道那个人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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