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程灵。
上去就抓住了齐胖子的脚脖子，程灵毕竟是女同志，力量不够，又是齐胖子这样的巨无霸，但这时候刘元杨天两个年轻人也上来抱住齐胖子，我刚好也到了，几人一起使劲把胖子拉了上来。
胖子上来之前刚好看见一道巨大的黑影从船底下窜出来，大脸吓的煞白，坐在甲板上问我道：“老王，那是个啥玩意？吓死老子了。”
我心里还在后怕，再晚一秒甚至半秒，没准死胖子就让怪鱼米西了，听齐胖子说话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道：“那是老子看的西洋景！”
齐胖子看在我这里碰了一鼻子灰，扭过头腆着大脸，笑着对程灵说道：“小程同志，我齐胖子欠你一命，回去请你吃饭。”
程灵看着我，脸色难看道：“林哥还在下面。”
“那是什么东西？”
天上的雨越来越大，豆子大的雨滴往下砸，江里的浪也越来越大，船剧烈的颠簸起来。老胡跪在甲板上拼命磕头，脸色煞白，抓着我的裤腿，说这是岷江里的龙王爷。
张一眼本来就死死的抱着船舷，在那哭着叫妈妈，一听老胡说是龙王爷来了，也附和道：“瞳爷，龙王出行，风雨相随。这是老话，咱犯了龙王爷了。”
开船的胡仨比他哥镇静点，但也满眼恐惧，把船速拉了上来，能看到后面的两道黑影跟在我们屁股后头，距离很近。
“老王，船舱的一边已经变形了，估计是刚刚那条怪鱼撞到了。”爬起来看水里怪鱼的齐胖子对我说道：“咋整？”
“看清是什么那怪鱼是什么了吗？”齐胖子在部队里也是有名的枪手，眼睛抓东西很尖，而且刚刚他离那玩意最近，我尽量让自己镇静下来，问道。
齐胖子挠了挠脑袋，自己也不太相信道：“我看见那玩意好像有……腿。”
我刚想开口骂齐胖子，问他哪有鱼长腿的，美人鱼都他娘的没有腿，程灵开口道：“我看见了，是大鲵。”
我心里一惊，那玩意能长这么大？
大鲵又名娃娃鱼，一般生活在地下1000米的溪河深潭内的岩洞中，体长一般也就在几十厘米左右，之前去张家界旅游，在张家界有一条著名的娃娃鱼，已经有两百多岁了，体长两米，是目前世界上最大的娃娃鱼。
两百年的娃娃鱼体长两米，这十米的娃娃鱼得长多少年啊？这是活着的老古董呀！
大雨夹带的水雾让能见度变得极低，我看了看周围，船速已经拉到最快了，但还是能看见后面两道巨大的犹如幽灵般的黑影，和我们的船近在咫尺。
娃娃鱼长期生活在黑暗的洞穴中，所以视力很差，它们在捕食的时候主要依靠皮肤感知震动，来判断猎物的位置。恐怕我们之前被娃娃鱼盯上，也是因为我们想用船拖出水里的林哥，水下螺旋桨的振动吸引来了这两只祖宗。
“别开了……别开了，前面就是鬼见愁了。”老胡双手抱着脑袋，缩在角落里，嘶哑着喃喃道。
我刚想说胡仨胆子还挺大，就看胡仨这孙子已经彻底肝胆俱裂，直接撒开了船舵，跑到甲板上背对着我们跪着，一边疯狂磕头一边不知道念了什么，我也听不懂他们当地的方言，但是猜一下也能知道，估计是在进行某种祈福仪式。穿书吧
他念念叨叨之后，也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两块乌龟壳，往甲板上一扔，和算命的撒铜钱没什么两样，他看了看结果，脸色更难看几分，磕了几个头，拿起来又抛了一次，我看到他浑身开始发抖，大概问出来的结果不太理想。
船都不开了，跑过去搞封建迷信，气的我想上去给他一脚，看到胡仨这么虔诚的样子，硬是把火压了下去，告诉自己那是人家的信仰。
没有人开船，船速陡然降下来，后面的大鲵抓住这机会立刻就上来了，用尾巴狠狠的砸在船的左边。
老谢没有防备，被巨力狠狠的甩在了空中，大鲵一下子从水里跃出来，我亲眼目睹老谢消失在大鲵那张血盆大口里。
我突然想到了动物世界里大白鲨捕猎企鹅或者海豹时场景。
他妈的，这两只畜生是拿我们当猎物了！
又是一下撞击之后，彻底把我的火气搞上来了，我对着甲板上的人吼道：“齐胖子去开船，其他人都到船舱里去。”
“老王，没多少油了。”胖子对我吼道。
对眼前的情况来说，简直就是雪上加霜。
“往鬼见愁里开。”
鬼见愁的河道窄，大鲵体型巨大，空间小对我们有利。
此时，狂风暴雨。
船速已经到极限了，身后的大鲵还是不紧不慢的跟在我们后面，始终保持着一定距离，似乎知道了我们船快没油了，就等着我们船彻底煤油的那一刻。
如果不采取任何的措施，我们一条船的人都将是大鲵的盘中餐。
突然我发现船和大鲵之间的距离渐渐的再被拉大。
一看周围，我愕然了。
不知不觉我们的船已经开进了鬼见愁。
鬼见愁两侧那突然从水面隆起的峭壁就像一道大门，以这道大门就像是隔开了两个世界，门外狂风骤雨，能看见两只大鲵门前绕着圈游动，而门内的鬼见愁，别说是暴雨，就连微风都没有一丝，周围安静的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没有一丝光亮，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我和齐胖子对视了一眼，齐胖子对眼前的情况颇为不解，开口问道：“这啥情况？不追了？”
我点了点头，虽然也不知道大鲵为什么突然放弃我们这些猎物，但是能活下来终究是一件好事。
“下次出来我高低跟组织上申请整俩雷，脑瓜子直接给它崩放屁了。”齐胖子擦了擦脸对我说道。
“你他娘的尽马后炮，千万别有下次了，老子还想多活两年。”我没好气说道。
齐胖子岔开话题，指了指天空中的截然不同的两种气候道：“这玩意，整的也挺玄幻。”
“深圳广东那边经常有一种过道雨，就是路两旁一边下一边不下，就跟我们遇到的这种气候很像，但这么明显的分界现象，也是很少见。”我跟胖子解释道。
小黑子从船舱里出来，突然大叫一声，吓了我一跳，我看他指着船舷的方向，我也顺着看了过去。注意到之前绑在林哥身上的那根绳子此时依然绑在船舷上，还是绷直的，另一端明显拖着东西。
大多数人在水里憋气时间都很难超过一分钟，林哥在水里这么长时间，生存的希望很渺茫了。
我们冲上去拉起绳子，三下五除二就把林哥脸朝下给拉出了水面。众人将他钩起来，放到甲板上，齐胖子伸手摸了一把，摇摇头说身子都已经凉了，死了有一会了。
但是林哥的姿势非常古怪，整个人缩着，两只手臂非常怪异的扭着。
小黑子他们一起出来的三个人现在就剩他一个，脸上露出一抹悲凉，不愿意相信林哥已经死了，不停问我们哪有医院，一边想把林哥翻过来，给他做急救。
我和齐胖子在边上想把小黑子拉开，让他冷静一点，小黑子问我们从怀里摸出来一根烟，给自己点着，几乎是两口就把一根烟吸完了，吸完烟之后他整个人冷静了一些，对我们说他想给林哥整理一下。
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李思成的两个学生把船上的油灯点着，站在边上给小黑子照明，小黑子用毛巾把林哥满脸的黑泥擦掉，突然抖了一下，一下子坐到甲板上。
我们都给他吓了一跳，油灯的光并不是非常亮，而且灯里的火苗一直在闪，我下意识的往林哥的脸上看过去，看清楚之后，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板一直凉到天灵盖。
以前在当兵的时候驻扎的地方在山边上，到了雨季山洪经常爆发，上头就派部队上去救灾，我见过淹死的人，那种在水下窒息而死的狰狞表情，我永远也不会忘记。
林哥这张脸，第一眼看上去就不像是淹死的。
他的脸上丝毫看不出窒息时候的痛苦表情，反而白的像是刚粉刷过的墙皮子，整张脸上左右两边的表情不一样，左边那一半眼睛瞪得老大，瞳孔缩的很小，脸上的肌肉绷的紧紧地，嘴巴张成半个“o”型，到右边那一半，眼睛眯成一条缝，能看见眼角的皱纹，左边那浑圆的嘴型到右边却诡异的开始合拢，露出白牙，收成半个笑容。
当时仿佛像是有一道惊雷突然劈在了我的身上，后脊背发凉，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种尸体我并不是第一次见到！
死在我屋子里的刘文强，和林哥的表情竟然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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