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笙手上拿着药膏,问从房间里出来的妇人,乌怀瑜的情况如何,妇人先是叹了口气,而后无奈的摇了摇头,眼中满是不忍,楚笙抿了抿唇,推门进去。
“你为什么这么看我?”
之前明叹做的最过分的事,就是打了她一耳光,像刚才这般失控,是乌怀瑜未曾料到的,她浑身都在颤抖,好一会儿才将情绪稳定下来,但在见到楚笙的一瞬间,因为刚才的姐姐对她温柔安慰而树立的理智顿时分崩离析。
“我怎么了?”
楚笙觉得很可笑,语气冷了些:“你别这么敏感,你不是因为我才变成现在这样的。”
楚笙觉得乌怀瑜很无理取闹。
她没做什么,只是看了乌怀瑜一眼,但后者就像是个炸毛的小猫一样冲楚笙龇牙咧嘴。
“你是不是觉得我活该?”
但凡明叹一开始就是现在这样,她绝不会倾心于他,没有人会对一个疯子一见钟情,她只是爱上了明叹的其中一面,就可笑的以为那是全部的他。
乌怀瑜对楚笙的印象并不好,无论是她自己看到的,还是从别人口中听说的,楚笙的狠辣不比君宥他们任何一个人差,他们杀人或许还需要理由,但楚笙杀人更像是兴致所起。
在乌怀瑜看来,楚笙和明叹是一样的。
一个是不管不顾的发疯,一个是无所顾忌的杀人。ωWW.chuanyue1.coΜ
乌怀瑜如同惊弓之鸟,她声音凄厉,死死地抓住已经脏了的裙摆,低下头,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被明叹打成这样是因为我喜欢他,我因为喜欢他就活该被打成这样,我对他抱有期待,我就该这样,我不爱人就不会受这些伤害了。”【穿】
【书】
【吧】
“是我的错。”
“是我识人不清,是我不分黑白,是我不应该去喜欢别人。”
若不是乌怀瑜这么惨,楚笙早就走了,她不喜欢掺和情侣之间那点事,觉得浪费时间,在楚笙看来,那些男女之间的风花雪月到最后都会变成一地鸡毛。
爱人总会视对方为敌人。
迟早的事。
所以,楚笙很平淡且冷静的站在第三方的角度看着无聊的喧闹,她也会下意识合理的认为,把重心放到爱情上的人,就是会没有好结果。
但是,从注定是悲剧的结果往前推,爱上一个人,并不是罪不可赦。
不过是爱上一个人而已。
何况,结果也不一定是悲剧,万一呢,万一世界上出现了奇迹,万一对方是良人呢。
乌怀瑜的控诉并非空穴来风,她不是看到井绳就以为是蛇的胆小鬼,事实是在楚笙看向乌怀瑜的眼神中,有着连楚笙自己都不知道的轻视和嘲弄。
“哪有什么应该不应该啊。”
楚笙漫不经心:“不过是喜欢一个人而已,大不了就换一个,死缠烂打才叫难看,失去自我又不听劝说,那才叫活该,世界上的男人那么多,没有人幸运到一开始就抽到大奖。”
总不能因为害怕面对还不存在的痛苦,就畏畏缩缩的克制内心真正的想法,这样才是胆小鬼。
楚笙上前,将药膏递给乌怀瑜。
“对不起。”
乌怀瑜红着眼眶,脑中一阵空白,几秒钟之后,她举起手,接过了楚笙的药膏,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哑着嗓子说了句:
“我刚才太激动了。”
“一会儿我让阿毛送你回去。”楚笙说完之后就要走,乌怀瑜想到刚才明叹发疯的理由,她摇头:“不用了,明叹不喜欢我和其他男人走的近,到时候如果牵连别人,就不好了。”
楚笙说:
“我知道,所以让阿毛送你回去。”
这件事结束后,楚笙还以为乌怀瑜会跟明叹分开,但再次见到明叹的时候,乌怀瑜还是在他身边,楚笙看过去的时候,她故意避开了视线。
楚笙能理解,像明叹这种人,就是一坨狗屎,洗三次臭味都散不了。
原本想直接给明叹打抑制剂让他异能全失,楚笙直接把他扔进海里淹死,但后来一想,现在任务没有完成,如果把太监唯一的儿子搞死了,只怕之后会越发举步维艰。
楚笙让阿毛盯着点明叹,别让他再毁掉种植区,其余随意,她自己则去跟其他人联络感情。楚笙认识了其他堂口的几个大哥大姐,人都还不错,知道她是个新人初来乍到,什么都愿意教。
“你刚来到这座小岛上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会跟着彪叔呢。”
一个长满了络腮胡子的大汉笑的时候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他大口饮酒,大口吃肉,豪迈无双,他常用的武器是流星锤满是尖锐的刺,就放在手边:
“不过,跟了我们老大也很好,种植区都在我们手里,他们出货收货也得看咱们的收成,放心吧小姑娘,你别看咱们不跟外人接触,都是跟咱们自己人交接,但其实油水不少。”
他声音放低,眼中全是隐晦的笑意。
“喂喂喂,老东西你别教坏小朋友。”一个长卷发的女子靠在大汉的肩头,笑的娇媚:“阿笙,好好做事,别听这老东西的偷奸耍滑,几位老大都是聪明人,你刚来,稳扎稳打才是最重要的。”
大汉被女子娇嗔着打了一下肩膀,他如梦初醒,意识到说得多了,自罚三杯。
“谢谢玲姐。”
楚笙最擅长装乖了,她唇角勾起,眼睛弯成了月牙,乖巧的坐在椅子上,眼神都比往常清澈了许多,头发没扎起来,黑发披散如瀑,齐刘海遮住额头,她收敛了张扬。
楚笙降低存在感,坐在角落里听着中高层的喝酒谈话,那些真正的秘辛,他们不会说出来,但酒醉或是闲谈流露出的只言片语,也够楚笙分析研判的。
他们对楚笙很友善,刚见面就纷纷以兄姐的姿态来跟楚笙对话,他们愿意摆这个架子,楚笙没意见,还顺从的捧了几次,而他们流露出善意的原因无非就是楚笙和他们没有利益冲突。
所有人都知道楚笙是因为秦风才来到这里的,而君宥他们也只让楚笙负责秦风的线。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楚笙和秦风绑在了同一条线上,而秦风和君宥也绑在了同一条线上。
所以,楚笙不会去抢占他们任何人当中的位置,之后就算有变化,但世事总是千变万化,没有人会主动去四处树敌。交朋友,整日吃吃喝喝,交情全是在饭桌子上,楚笙被推着喝了好几杯酒,借着酒劲儿从房间里出来,她晃了晃脑袋,站在阳台上吹风。
这种应酬,楚笙能躲就躲,但必不可少的酒局还是要参加的。
手底下能用的人,也就只有阿毛,楚笙让阿毛盯着明叹,一旦发现他去种植区,就立刻通知楚笙,而明叹像是知道似的,他这段时间没有再去过种植区。
明叹搂着乌怀瑜进入酒楼,踏进门口时回头看了一眼,眼底满是轻蔑,他嗤笑一声,搂住乌怀瑜的手紧了紧,大步上前,和迎上来的小二说了声,酒楼就关张了。
“怎么了?”乌怀瑜问。
“身后有个尾巴跟了好几天,是楚笙派来的。”
明叹解释了一句,然后就让人把阿毛抓进来,乌怀瑜眉头紧锁,眸中闪过一丝担心,她的手紧了紧,见阿毛被两个人抓过来,她的心也提了起来。
“叹哥,叹哥。”
阿毛被重重的扔在了地上,然后立刻爬了起来,跪在明叹面前,哭丧着一张脸就开始诉苦:“小的也是听老大做事,身不由己,您别怪罪。”
明叹坐在高椅上,风轻云淡:
“我知道,所以这几天都很配合你,去的地方都是你也能去的,这样方便你能交差,我为你着想,你是不是也应该为我着想?之前你求我,让我给你个差事,当时我没同意,现在我可以给你个机会,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住了。”
“叹哥,您尽管开口,这些年您罩着我,这些恩情我阿毛绝不会忘记的。”
阿毛态度极其端正,明叹很是满意,他看了身边人一眼,对方得到授意,从纳戒里拿出个盒子,递给阿毛,阿毛打开一看,是一支玉簪。
明叹说:
“这只是个前菜,我听说你一直没有趁手的武器,你现在的主子也不给你,真是个不合格的老大,我都看不过去了,所以连夜让人给你准备好了。”
阿毛眼中眸色微闪,握住玉簪,感觉到异能在簪体上流转,抿了抿唇:
“您想让我做什么?”
明叹自负一笑,屏退左右后,连乌怀瑜都让离开了,他才跟阿毛说出自己的想法。
阿毛一开始迟疑,但耐不住明叹一直加码。
最后,阿毛除了玉簪之外,还多拿了个纳戒,听明叹说,这纳戒里有好几万两银子,够挥霍好几年的,阿毛是个孤儿,穷了很久,面对这么一大笔钱,很难不动心。
回到住处,那是村子的最西边,一间简陋的小房子,门窗年久失修,关上的时候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好像下一秒就会倒塌,阿毛环视四周,然后将常用的物品收了起来。
阿毛离开了这座住了很久的房子,并发誓以后再也不要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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