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的戏腔响彻在床边,让人感觉如芒在背,华丽趴在床底,紧紧地捂住嘴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眼下这种情况,如果被恶灵发现,那绝对是十死无生的绝境。
那两条煞白的腿骨伫立在床边,却并没有任何动作,而木床上下的三个人,冷汗却早已将浑身的衣物湿透。
华丽趴在床下,死死的盯着面前那两根煞白的腿骨,唯恐下一秒,那恶灵突然探下身子,将自己拎出床外
良久,在几人度日如年的心情中,那恶灵终于动了,它拖着大红的嫁衣,缓缓的走向梳妆台,而华丽在床底,则是看的一清二楚。
那恶灵站在梳妆台前,从柜子里拿出一根蜡烛,点燃,稳稳的竖在桌面上,随后抄起嫁衣的下摆,小心的擦拭着化妆镜,直到镜子被擦到能映出它的整个影子,它才停下手上的动作,坐了下来。
而此刻,镜子里映出来的,却是一副异常惊悚的画面。
但凡吊死的鬼,面相都不会太好,岚儿自然也不例外,在摇曳的烛火下,它一张鬼脸面色青紫,血淋淋的眼球爆出眼眶,并在眼角处淌着两道黑褐色的血迹,而它长长的舌头耷拉在嘴边,鲜血从舌尖上滴落,染红了桌面上的画笔。
岚儿对着镜子,缓缓扭了扭头,随后,它抓起桌上的粉饼,小心翼翼的扑在那张异常恐怖的鬼脸上,末了,它扭了扭头,嘴角咧出一道弧度,满意的笑了。
只不过,这笑容在华丽眼里,却是格外的渗人,这岚儿看起来,生前也是一个爱美的主,所以即便是死了,时不时也得回来补个妆,好巧不巧,刚好就碰上了华丽几个人。
要说华丽几人的运气着实不好,房间这么多,可他们却唯独进了这一间,而运气最差的,自然当属张道长了,本来只是想骗点钱财,万万没有想到,竟把自己置于如此危险的境地。
此刻,他趴在床底下,根本不敢睁开眼睛,他手中死死握着桃木剑,极力的控制着身体,不让自己颤抖的那么厉害。
华丽望了望张道长,在惊恐的同时,也感到十分的诧异。
这人不是道士吗,怎么表现得比自己还不如?
张道士此刻若是睁开眼,一定会理直气壮的说上一句:小娃莫要胡说,贫道这不是怕了,贫道的身体之所以颤抖,只是在面对危险时,所做出的自然的反应。
事实上,在见识了真正的恶鬼之后,这位自诩茅山传人的道长,心中的信仰早已崩塌,此刻他才知道,这个世界上的恶灵,根本不是那些所谓的道术所能对付的,否则,他那便宜师傅又岂会死的那般凄惨。
房间里,岚儿已经完成了最后的步骤,那只滴满鲜血画笔,蘸着油彩,在它的脸上画出一副古怪的戏曲脸谱,在摇曳的火光下,却更显得诡异万分。
“遍青山啼红了杜鹃,
那荼蘼外烟丝醉软,
那牡丹虽好,
他春归怎占得先,
闲凝眄兀生生燕语明如剪,
听呖呖莺声溜的圆。”
狭小的房间里,突然响起了幽怨的唱腔,岚儿长袖一舞,竟在这房间里跳将起来,顿时,周围弥漫起一股粉饼和鲜血混合的味道,华丽和道士对视一眼,下意识的又往里面缩了缩。
这岚儿要干嘛?
华丽死死握着拳头,透过床下的空隙,她看到一双惨白的腿骨,在房间里不停的旋转、跳跃。
而那幽怨的歌声,却逐渐变得愈加的诡异,岚儿虽在床外,但那歌声却仿佛响彻在华丽耳边,让她的意识逐渐变得模糊,心里有一种强烈的想法驱使着她爬出去。
遍山杜鹃,烟丝醉软,
这段戏,不该没有观众。
“你干什么!”
突然,道士一把拉住了蠢蠢欲动的华丽,嘴巴焦急的开合着,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而女人被他这一拉,眼中顿时恢复了清明,回想起刚才的状态,不免一阵后怕。
刚刚,随着歌声愈加诡异,她脑海里出现了这样一副画面,窗外是明媚的春光,一名绝美的女子,正对着镜子梳妆打扮,在她身后一位高大的男子轻轻搂住那杨柳细腰,情丝袅袅,好梦迢迢。
画面一转,温馨的房间里,一根玉如意,轻轻挑开女子的红盖头,两人身穿大红衣裳,缓缓坐在床边,蜡烛熄灭,红烛美酒,山河洞房。Μ.chuanyue1.℃ōM
似乎是一场梦一样,如今梦醒,华丽望着仍在跳着的岚儿,心中一阵后怕,刚才若不是道士及时拉住了她,后果将不堪设想。
可是,为何这道士却没有被那歌声所迷惑?ωWW.chuanyue1.coΜ
不等华丽想出答案,突然,头顶传来一道吱嘎声,随后便看到一双黑色运动鞋落在地上,脚步踉跄的向前走去。
“吴岩!”
华丽在心底惊呼一声,不用想,床上的男人一定是被那歌声所迷惑了,以至于竟主动走了出来。
随着吴岩出现,那诡异的歌声戛然而止,房间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片刻后,一道阴恻恻的笑声响起,如三九天凛冽的寒风一般,让躲在床下的二人浑身冒出一股寒意。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散开,吴岩的惨叫声响起,紧接着,大块大块的血肉落在地上,在华丽二人的位置,只能看到两双脚立在地面,却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
其实,也不需要去看,吴岩必定已经被岚儿杀死,那地上凌乱扔着的,被分成数段的身体,便已经说明了一切。
“砰!”
一道重物落地的声音传来,吴岩那颗血淋淋的头颅,径直滚到了地上,他原本是眼睛的位置,此刻已经变成了两个漆黑的血窟窿,与床下的女人四目相对。
这一瞬,床下两人内心的恐惧已经达到了巅峰,华丽紧紧的咬着牙,以至于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而张道长则是嘴中咬着桃木剑,手上死死掐着自己的大腿,竭尽全力控制着不让自己叫出来。
两人不约而同的闭上了眼睛,极力压制着内心的恐惧。
他们都明白,一旦被恶灵发现,那么吴岩就是他们的下场,所以,即便是那头颅滚到自己怀里,也不能发出半点声音。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终于,岚儿转过身,阴笑着离开了房间,然而华丽二人却仍不敢钻出床底,刚刚那惊恐的一幕,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但仍在他们心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
“它…走了吧?”
张道长看向华丽,用目光询问道。
“再等一会。”
华丽仍不放心,不敢轻易钻出去。
又过了近十分钟,房间里没有一点声音,只剩下梳妆台上的蜡烛,还摇曳着火光,两人对视一眼,咬了咬牙,终于爬出了床底。
岚儿的确已经离开了,但是房间里留下的,却是遍地的狼藉。
血液混合着残破的肢体,带来强大的视觉冲击力,整个房间被鲜血所染红,随处可见血淋淋的内脏和肉块,竟无一处可落脚之地。
“呕!”
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的道士,终于忍不住胃里的翻涌,大口的呕吐出来。
而华丽此刻也是俏脸煞白,这如同炼狱一般的场景,强烈的刺激着她的神经。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终于缓了过来,目光对视一眼,同时奔向了那扇木门。
这血淋淋的修罗场,他们一刻也无法再呆下去了。
然而,华丽正要冲出,脑中却突然划过一道闪电,想到了之前没有打开的那个柜子。
“等一下!”
华丽一把拉住已经跨出房门的道士,随后将门紧紧的关上。
迎着道士那不明所以的眼神,华丽抬手指了指那台梳妆柜。
“柜子里有东西。”
“啊?”
道士惊讶的望着华丽,他实在无法想象,这女人的心理素质是怎么练成的,身处于如此血腥的房间,竟还不忘寻找线索,若是普通人,恐怕早已经吓得发疯了。
华丽自然不知道对方心中所想,她缓步来到梳妆柜前,又研究起那个被锁住的柜子。
在他们刚进入房间的时候,华丽便注意到了这个柜子,当时她正想打开柜子,却被那本日记所吸引,紧接着,恶灵便进入了房间,致使她一直没有机会打开柜子。
如今,好不容易等到恶灵走了,可不就得打开看看。
“对了,还有这块破布!”
道士一拍脑门,连忙在身上翻找起来,而华丽则蹲在梳妆台前,研究着柜子该如何打开。
其实,要打开这柜子也并不难,经过漫长岁月的侵蚀,那把铜锁早已锈迹斑斑,华丽轻轻一拽,便脱落下来了下来。
华丽正要打开柜子,突然,身后传来道士疑惑的声音:“这上面写的,似乎是一首诗啊。”
“诗?”
“嗯,你看看。”
道士将那破布递了过来,华丽迎着烛光,仔细的查看着破布上的内容:
绮帐待君开,
斑竹盛茶柜。
北垞淼难即,
荒岸烧未死。
这是一首简单的五言绝句,然而,任华丽绞尽脑汁,也看不出这首诗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若是光从字面来理解的话,这四句话没有任何的关联,倒更像是胡乱拼凑而成的。
但是,秉着一个信念,不放过任何微小的不自然,华丽捧着破布,仍不死心的尝试解读着。
渐渐的,她的眉头紧紧皱起,她终于堪破了这首诗所表达的意思。
亦如她一开始所想的那样,这首诗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它所表达的意思,已经明明白白的写在了字面上。
每句话的最后一个字,连接起来就是它所表达的意思,那便是:
“开,柜,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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