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纷纷扭头看去,一位玉树临风的翩翩美少年迈入阁楼,卫川微微一笑又恢复平静。
“你是何人,今日乃我儒家学宫为安平居士饯行,尔敢捣乱!”柴江眼看就能得到玉佩,被人出言打断,不由怒从心生。
“安平居士为黎民百姓能安居乐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之举,难道不准我等赋诗一首为先生壮行吗?”
来者正是林可,方才进入富安阁,听到卫川说的话,情急之下方才出声。
卫川摆了摆手,道:“愿为先生壮行赋诗者,当来者不拒!”
邓锐进颌首抚须,点头称是,冲着林可道:“公子自便,老朽拭目以待!”
林可笑着点了点头,从场间走了一圈,在众人目光注视下,抬头看向窗外枝条上含苞待放的花骨朵道:
“城阙辅三秦,风烟望五津。”
林可才起了头,邓锐进就知道眼前这翩翩公子有些东西,首联对仗极为严整。
开篇画出长安城地势和风貌,然后长安城到川南道,一路顺水而下,共有五个渡口,远远望去,但见川南道一带风尘烟霭苍茫无际。
邓锐进此番要从长安远赴川南,这两个地方在今日饯行宴上自然发生了联系。诗的开头不说离别,只描画出这两个地方的形势和风貌,隐含送别的情谊。更是运用夸张手法,开头就展开壮阔的境界,与先前那些送别诗只着眼于杨枝,泪痕,酒盏境界层次截然不同,让人对接下来会是什么产生无限期待感。【穿】
【书】
【吧】
“与君离别意,同是宦游人。”
卫川极为惊讶,虽然知道师尊要收林可做小师弟,但是自己一度认为这是师尊与兵圣的交易,今日才发现林可诗词水平之高,惊为天人。
今日饯行宴为何?是为百姓苍生谋福利之人,不得不漂流在外,离乡背井,已是一重别绪。
今日彼此在富安阁中话别,林可进京三年,归期未知。邓锐进不日将远赴川南道,归期同样未知,彼此同为天涯沦落人,又多了一重别绪,其中真有无限凄侧。
开头两句调子高昂,属对精严,韵味深沉,这两句又形成了起伏、跌宕,使人感到矫天变化,不可端睨。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这第三联将现场的气氛引到了最高潮,岑子瑜酒杯从手中滑落却不自知,只是楠楠又念了一遍,心神大受震撼!
五六两句,境界从狭小转为宏大,情调从凄侧转为豪迈。“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远离分不开知己,只要同在四海之内,就是天涯海角也如同近在邻居一样,长安到川南又算得什么!
友谊和敬仰就应该不受时间的限制和空间的阻隔,是永恒,无所不在的!一改饯行诗有的悲凉凄惨气氛,表达出乐观豁达之意,此两句必成千古不朽名句!
“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
结尾两句紧接前两句,于极高峻处忽然又落入舒缓,然后终止。似那乐曲的结尾,于最激昂处戛然而止,让人回味无穷!
林可傲然而立站于阁楼中间。
阁楼鸦雀无声,众人只觉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柴江更是身躯僵硬,愣愣地看着林可。
卫川振奋击掌,打破了沉寂,道:“好一句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我自认没功底能写出此等千古绝句,无法贸然对此诗做出评价。”
卫川为人正直,乃真君子。虽数十年沉浮书山,今闻末学后进所做诗词,也敢于承认自己不如,当真心胸开阔,有容人之量,不愧礼圣弟子。穿书吧
最后那一句不敢贸然做出评价,就已经是他做出的最高评价了。
岑子瑜看着林可,陷入沉默,卫兄尚不敢评价,自己自认学识远不如卫兄,又怎敢轻易开口。
而今日的主角,邓锐进还陷在这诗词的意境之中,心神摇曳,难以自拔。
片刻之后才回过神,开口看向林可问道:“公子有此诗才,怎会是后学末进!敢问公子何许人也?”
林可抱手躬身行礼道:“不才西晋世子林可,今日被先生高义折服,不请而至,万望赎罪!”
众人哗然,身后学子更是不堪,皆在交头接耳。
西晋名声在长安城向来不怎么好,大家都认为林仓拥兵自重,嚣张跋扈,早有不臣之心,为大羽首患。
柴江眼看到嘴的鸭子竟然飞了,再听闻林可自报家门,乃是西晋世子。想自己老师岑子瑜是坚定的反晋派,自己长期耳濡目染下,对西晋半点好感都无,当下双眼通红,站了出来:
“西晋边远蛮荒之地,百姓野蛮横暴,食不果腹,怎么会有心思去读圣贤书,何况你林可臭名昭彰,此诗定是你重金买来的!”
身后众人闻言暗道有理,窃窃私语,看林可的眼神有些怪异,若不是林可身份摆在那里,怕已经有人当众破口大骂。
卫川抬起酒杯,也不言语,眼角带笑,静静看这未来的小师弟会如何破局,今日虽是饯行宴,但也可以是林可的接风宴。
岑子瑜站起身来,抬手示意众人安静,看向林可:“林可,你身为西晋世子,当把心思放于朝政、军伍之中,此间宴席就别凑热闹了。”
岑子瑜这话,其实就是给林可台阶下,让他赶紧滚蛋。自己虽是坚定的反晋派,但反晋是站在天下苍生立场上,西晋有尾大不掉之势,不利于天下苍生和平发展。
因而反晋时并不带私人感情,反而私下对西晋王林仓敬重有加,西晋处三国交界之地,却能保百姓安居乐业,此为大功德。
林可不理睬岑子瑜的好意,抱手躬身向邓锐进行礼,道:“今日我不请自来,名为居士饯行,实为佩服居士心怀天下,一心为民!”
邓锐进慌忙起身回礼,不管这诗是林可自己作的,还是买来的,千古绝句是跑不了了,自己可能也会因此沾光,青史留名。
邓锐进为人光明磊落,恩必报,仇必还,这份情得认。
林可继续说道:“今日为先生作饯行诗是为了应景,其实我真正想送给先生的是一句话。”
“愿闻其详。”邓锐进颌首道。
“为百姓抱薪者,虽已冻毙于风雪,薪火犹在。”
“为自由开路者,虽已困死于荆棘,道路已开。”
话音刚落,长安城上空,出现祥云朵朵,祥瑞之光将富安阁笼罩,变得宏伟而神圣。
漫天的祥云,连绵万里,其中还有那紫气东来八千里。天下震惊,上一次出现这等天地异象,还是礼圣立心成圣之时!
儒家学宫深处孔圣像震动不止。端坐立心楼练字的礼圣,手中毛笔无声折断,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礼圣,一时间竟然没有控制住自己的力量。随后礼圣消失于案前,出现在孔圣像前。
“因果!因果!原来果落在了这里!”
同一时刻,皇宫深处有人匆忙而出,南疆、十日、少典密信飞传,荒野有妖魔仰天咆哮,海外有巨鳌浮出,十万大山飞鸟徘徊,一日间天下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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