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王渡跟着一个锦衣卫蹑手蹑脚的站在了墙外,墙上已经多了一处孔洞,或者说这本身就是座有许多孔洞的土墙。
屋内的光景看着很费力,可声音却原封不动的传了出来。
屋内竟然还站着两人,看上去像是讨债的。
“有卖老婆的钱做赌本,还说没钱还?快点还钱,今你要还不上,老子就剁了你的手脚。”
这才符合吴王渡对赌场欠钱的认知,看来袁钊也是因为有些身份所以赌场才让钱庄借给他,还没有如此逼迫。
看吧,权贵们哪怕是输的一败涂地也终究不是小老百姓敢欺负的。
几枚银两被一方手帕包裹着拿了出来,大概有二三十两的样子。看来老鸨虽然心黑却有些脑子,看出来吴王渡相中了这姑娘,没敢全扣下来。
两个赌徒把一张纸扔在桌子上,抓起几锭银子就欢天喜地的出了门。
吴王渡拍了一下身旁的锦衣卫,锦衣卫立马隐入了黑暗之中。
这些人都是一丘之貉,欣儿有钱也一定是老鸨告诉老板,老板再让手下来讨债。
甚至有可能吴王渡在二楼饮酒作乐的时候,欣儿的丈夫就被下了套允许他再多借点。
借着昏暗又飘着黑烟的烛光,吴王渡看到那男子的脸上也有些淤伤,也许就是赌场的人每日打他,逼着他卖了媳妇做赌资。
这群人联起手来做下的事,就是让贩卖黑奴的资本家听了都要落泪。
怪不得同样吸人血的资本主义、帝国主义能把封建主义的满清打的抱头鼠窜,吴王渡更加坚信了除了华夏共产以外的体制都是两个咸鱼比翻身。
男子拿起酒坛喝了一大口酒,吃着桌子上自家媳妇用身子换来的肉食甚至没有一点点的羞愧。
好傻的姑娘,好不容易遇到一次贵人,好不容易得了能让一两年都衣食无忧的银子,却什么都不舍得给自己买,吴王渡从没有这么痛恨过自己。
甚至不知道在痛恨些什么,也许是恨自己为什么遇不到这么好的妹子。
也许是恨自己就在一年前,听到张九言去鲛珠城的勾栏里溜达了一圈,却和二战时第一次用闪电战的德国一样,内心毫无波兰。
“我发誓我再也不赌了,等我把钱还上了,我们就能过上好日子了,到时候我给你买一盒鲛珠。”
男子把手放在欣儿肩上安慰了一句,可语速却要比自己扒着碗里欣儿一口没吃的肉食还要快。
吴王渡突然泪流满面,趴在墙壁上的手,几乎抠烂了土墙。
因为欣儿把手臂伸到了男子的面前,上边是密布的伤痕和吴王渡敷的金疮药。可男子好像没看到一样,只说了一句‘快吃吧’。
明明连侧脸都看不太清,可吴王渡却好像看到了欣儿脸上是如何的落寞。
男子很快就吃完了饭,抓起桌上剩下的几块碎银子就要出门,欣儿走出屋门相送。
男子有些不耐烦的扭头说了一句‘回去吧’,就消失在了黑暗中。他还惦记着吴王渡应承的只要去的人一人发二钱银子。
欣儿低着头,身子转了一半,正对着黑暗中看着这一切的吴王渡。一手抱着另外一只布满伤痕的胳膊。
半边在阴影中的脸和初见时一样的面无表情却又看起来泫然欲泣,可另半边被烛光照着的脸却露出一股又想哭又想笑的自我安慰。
开始了自言自语。
“丰哥哥说了,等他回来,就能过上和以前一样的好日子了。”
吴王渡再也忍不住,眼泪和鼻涕挂了一脸,走出了阴影,怒吼着把契约摔在了地上。
“你丈夫把你卖给赌场了!”
“不可能,丰哥哥不会这样对我!”
“契约就在这!你自己看!”
吴王渡吹了一声口哨,虽然传出的哨声已经跑调,可自从那日和巴图鲁比武后就一直骑着的白兔还是飞快的跑到了吴王渡身边,还有那杆绑在马鞍上的挑刀。
吴王渡从未发现自己的马术竟然已经如此高超,白兔也仿佛知道吴王渡的心意,径直对着那男子离去的方向追去。
手起刀落,几枚碎银子从手中掉落,滚动着去了街巷的远方。
“你是何人?竟敢当街行凶?给我拿下!”
吴王渡此时仍旧穿着商人的衣服,冷静的解释道,
“此人贩卖妇孺,罪该万死,我乃虎贲卫都指挥使吴王渡。”
可当吴王渡看清对方的穿着后又不冷静了起来,鲛珠城五城兵马司的捕头,一年半前就打过交道,那时也只是为了给李子涵出气。
那老板被打晕前竟然能叫出吴王渡的名字,就说明有人早就通风报信了。
而二楼的装饰一看就是不可能及时撤出的样子,显然由来已久,那是谁在包庇呢?
知州那副混吃等死的样子也许会懒政,也许会不作为,可绝对不敢干这种杀头的大罪。附近驻扎的军队就是金谈麾下更不可能,通判没这个权利,那也只有面前这人了。
吴王渡此刻没有去想后果是什么,只是抄起了挑刀,一句话不说的对着捕头杀了过去。几个捕快被吓傻了,可怎么也不敢阻拦正二品的吴王渡。
又是一颗人头落地,附近的动静惊扰了正在占住各个要道的水师。十几人匆忙赶来,就看到这令人震惊的一幕。
吴王渡下马捡起了捕头的脑袋,又捡起了欣儿丈夫的脑袋,这些水师都是新兵,也被吴王渡那明明杀了人提着脑袋却还如此冷静的样子吓到。
“去告诉李子涵,那三个老鸨和那什么王婶、李婶写好了口供,就把脑袋给我提过来。把五城兵马司一干人等全部押起来问口供,还有这个捕头家里也去一趟。”
“让通判给我爬起来跟着,凡是涉案者,罪责清楚的,够砍头的写完口供就立马砍了。关山没有连坐,可若是这些人家里有知情不报且帮着隐瞒罪证的也一并砍了。”
“天明之前办好,水师留下来挨家挨户的敲门通告,把所有人的名字和罪责都说一遍,护卫跟着我去下一个地方。”
吴王渡又拿出了已经有些发皱的两份手令,一个小卒上前战战兢兢的接过已经沾上血迹的两份手令。
“去把知州那狗东西给我叫起来,让他原原本本的写下来给我往内阁上一道奏折。连夜派快马去唤监察御史前来,再从附近调五个百户所的锦衣卫。”
“明日正午之前必须抵达,就算是绑,也得把监察御史给我用快马绑来。在此之前,除了送信的快马,城门不许打开,谁若是放走一个人给那些城外的狗东西们报信,斩。”
只因为一句话就准确的判断出捕头身上有猫腻,看似销毁证据一般把人都杀了,实则是冒着被朝廷误会的危险不让消息走漏。
毕竟这些水师和吴王渡的人也许不会走漏消息,可关进大牢之后,那些狱卒就不一定了。同时给内阁上书,避免传出各种造反之类的流言。
若是别人,绝不敢这么干,可吴王渡不怕,因为国主两人绝不会猜忌自己。
跳过了本地的提刑使,而是直接找了那些自诩为清流,连同监管官员的监察御史。封锁消息避免打草惊蛇,出榜安民,让百姓不会因为城门的关闭和流血大感恐慌。
秤砣一般的吴王渡仿佛一夜之间就被欣儿的悲情融化,又被这黑恶的鲛珠城铸造成了一枚齿轮。
可如果没有今夜脸上的挂着的那些眼泪鼻涕,吴王渡也注定无法带动关山这座庞大的机器走向真正美好的未来。
以前的吴王渡对关山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得知鲛珠城的水师贪污了少许的银两,会觉得不是什么大事,水至清则无鱼。
从张九言那知道他今天又去了哪里寻花问柳也会毫无波澜,不就应该是这样吗?不亲眼看到,谁都体会不到妻离子散的人间疾苦。
只要大部分人过得好不就行了吗?我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照顾到每一个地方。可如果是现在的吴王渡一定会对着以前的自己怒吼。
‘我吴王渡只要一息尚存,就与黑恶不共戴天。我要的不是大部分,而是所有,所有我能看到的人我在乎的人都要过上温饱而又有尊严的日子。’
古人都是很勤勉的啊,少有后世的懒汉,三更灯火五更鸡,谁都在挣扎着想要过更好的日子。
白兔似乎也感受到吴王渡备受冲击的内心累到不想说一句话。慢悠悠的一步步朝着欣儿家里走去。
一直到欣儿伸出手抓吴王渡染血的衣衫都不自知。
“先生,你到底是?”
“虎贲卫都指挥使吴王渡,二品大员,内阁学士。你只要知道在关山,除了于阁主和洛国主就是我吴王渡最大就行了。”
“你丈夫,老鸨子,还有赌场的人,现在一个都跑不了,我已经派了一千人马全城搜捕。”
“放心,有我在,关山没有人再逼你做不想做的事。”
“嗯。”
欣儿丈夫的人头也被吴王渡扔到地上,可欣儿却远比吴王渡想的要镇静,没有大喊大叫,没有哭泣,没有扑上来对吴王渡又抓又挠。
吴王渡想象中的样子都没有,欣儿只是用冷漠的眼神看着一刻钟前还被自己喊作‘丰哥哥’的男子,吴王渡知道她的心死了。
吴王渡只希望以后她还能继续生活下去,可吴王渡都想不出如果自己是她还有什么活着的理由。
“先生累了吧?饿不饿?我给先生做些东西吃。”
欣儿转身回了屋内,之前的锦衣卫也拎着两个人回来了,正是那两个讨债的。
吴王渡抽过锦衣卫的绣春刀拍着两人的脸颊,本想问些什么,可也懒得再问,沾上贩卖妇女,就没有什么从犯一说,死刑是他们最好的解脱。
至少他们免去了再去监狱中被狱卒和狱友的整日殴打,即便是那些罪大恶极的杀人犯也瞧不起这等人。
利落的两刀砍下,吴王渡身上彻底变得一片血红,锦衣卫也有些嫌恶的把手上沾的狗血在身上抹去。
“让李子涵和张三甲主持城内的事,明日正午监察御史到之前,我要一个结果,在此之前别来打扰我。给我寻一套锦衣卫的飞鱼服和几样新鲜的肉食送来。”
吴王渡甚至不愿相信本是一州最高长官的知州,既然他们都怕徒劳无功,都无计可施,甚至勾连起来蛇鼠一窝。
那吴王渡就顺着这条线铲了一州的勾栏,再顺着勾栏去铲掉女子的来历的地方,一路摸下去,直到掀他个底朝天。
这办法也不难想出来,可不是谁都有吴王渡一样的魄力和能量,能同时调动所有的人员配合,甚至关上十几年都不曾关上的城门不让那些人去传递消息。
一桶桶井水打了出来,吴王渡也懒得细细去沐浴,普通的家里也没什么皂角,只能不断的把身上已经干掉的血迹再变成血水冲进土地里。
一套干净的飞鱼服也送了过来,穿上之后正合适,甚至因为是新衣反而有些施展不开。
柴房里浓烟滚滚,分外呛人,熏得人睁不开眼,可吴王渡还是随意的坐在了一堆柴火上。
一道道菜被做好放在土灶边保温,机灵的锦衣卫不知道从哪搬来了许多的食材,足够摆一桌宴席。
“别忙活了,就咱们两人,已经吃不完了。对了,还有酒吗?”
“先生稍候,最后两道了。怕先生吃多了肉食会腻,奴家再做两盘菜蔬。酒,还有,只是自酿的米酒太柔,怕先生喝不惯。”m.chuanyue1.com
“以后不许自称奴家,你就叫自己欣儿吧,听着好听。没什么喝惯喝不惯的,我没你想的那么尊贵,平日里喝的也是从普通人家买来的果酒。”
“欣儿知道了。”
欣儿听话的样子让吴王渡重新认识到了古代女子的美好。
也许自己真的该托生到普通人家,忘记之前的一切,过着这样虽有些贫苦却让人温馨的日子。虽然这一切都是做梦,因为普通人家的苦,吴王渡清楚自己受不了。
“以后你打算怎么办?愿意跟我走吗?我可以帮你再寻个好人家嫁了,不想嫁人我也可以帮你去虏地找个能养活自己的营生。亦或是,我将来成家了还缺个管家。”
吴王渡期盼着欣儿愿意跟着自己走,最怕她会说出‘欣儿哪里都不去’这句话,然后等吴王渡走后就寻短见。
这样的故事,吴王渡听过的太多了。
“饭菜都做完了,明日就没的吃了,欣儿也哪里都不想去。”
“先生去哪,欣儿就去哪,只要先生不弃。”
女子果真是最难猜心思的生物,可这次吴王渡却猜到了。不弃,说的不是抛弃而是嫌弃。
一开始吴王渡说够吃了却还是坚持要做完,就意味着再也不会回来这个曾经的家。
“哈哈哈,好,那明日就先跟着我去把那些和你一样的人解救出来。”
一个个碗碟装着摆盘不算精美,闻起来也没那么诱人的饭菜端到了屋内。可第一筷下去,吴王渡就吃出了家的味道。
想来也是,吴王渡许久没有正常的吃过一次饭了,每日都是在军中同甘共苦,吃着勉强能吃的东西,偶尔张三甲看不下去会给自己搞来一些肉干和果酒。
“先生真是怪人,人家都说君子远庖厨,先生却在那看着我把饭菜做好。欣儿的手艺也就是普通的农妇,先生也能吃的津津有味。”
欣儿边说,边掀开地板搬出了一坛米酒。
“因为这是家的味道啊。”
吴王渡不由得说出了心声,看着欣儿倒酒都差点倒翻急忙纠正。
“你别误会,我只是太久没在家中吃过饭了,天天吃那群粗汉做的猪食。”
吴王渡接过米酒才知道欣儿说的米酒太柔是什么意思,还没有普通的米酒烈,普通的米酒往常几个人都几乎是当水喝的。
可这个米酒虽然太柔味道却没有那么淡,散发着阵阵米香还有一些别的香味。吴王渡一直半坛米酒下肚也没喝出来添了什么东西。
“先生这么喜欢这米酒吗?”
“嗯,我只是有些奇怪,这米酒有股奇怪的香气,以前从未喝过这样的。”
“先生喜欢就好,这酒是欣儿还是处子时酿下的,本来打算成亲那天喝,可惜用不着了。”
欣儿说着这话没有难过,脸上没有了以前的泫然欲泣,而是一片温婉,吴王渡只希望她心里也不要再难过。
等会,处子时酿,成亲时喝,这就是女儿红?不对啊,那不应该说处子,应该说幼时家父所酿,如果着重处子的话,吴王渡大概知道是什么酒了。
酒曲出来之前,都是在嘴里嚼然后发酵制酒,虽然有了酒曲之后,口嚼酒就没了。可还在很多地方有类似的习俗。
古时候解释不了发酵的原理,就把女性的身体和发酵联系在一起,就有了大概三种,一种是用处子,一种是孕妇,一种是绝经后的老妇人。
不过看着欣儿还算不错的样子,吴王渡也没怎么嫌弃,就当不知道吧,免得说出来两个人都尴尬。
“先生,那些救出来的女子。先生打算怎么办呢?她们多半也都是穷苦人,或被奸人所害,或是和欣儿一样。”
这还真是个大问题,关山的惯例是如果有照身帖,就送回原籍,外来的就地落户,年龄小的去育婴堂。
可吴王渡知道这些远远不够,如果他们原先没有家人,那孤身一人又能做什么呢?虽然如今关山也有不少的商铺之类的聘用女工,可还是少数。
大部分女子仍旧在家过着男耕女织的生活。让一个被破身嫁不出去的女子一人耕十几亩田养活自己吗?
就算能嫁出去,在这个时代兴许也是嫁给一些村头的懒汉之类。
而那些原先有家人的更惨,都被家人卖过一次了,那还叫家吗?
所以这些女子往往被救出来之后过的更为凄惨,有重操旧业的,也有寻短见的。穿书吧
看来只是允许女子从政还是不够啊,要早点开始工业化,创造更多的工作机会。
吴王渡想了许久,欣儿也不追问,只是看到吴王渡的酒盏空了就再倒上一碗,菜凉了就拿回去再热一热,一顿饭吃了许久。
“虏人北边有鲸,过一段之后官府会在那里建许多的作坊。捕鲸之后还需要有人熬制鲸油,还有处理鲸肉之类。就先去那吧。”
吴王渡也只能想到这样的权衡之计,或者说目前只能这样做,本来还给于阁主上书要迁一批百姓来着,现在看来只希望于阁主那边没迁太多。
或者希望北海那里鲸鱼真的多到可以踩在一头头鲸背上奔跑。
“那欣儿就先谢过先生了。”
吴王渡有些心花怒放,其实他看出了欣儿一开始是想说谢过大人,可她发现吴王渡更喜欢被叫做先生就改了口。
“你念过书吗?会算账吗?”
“欣儿上过三个月的短学,能识字,也会打算盘。”
吴王渡有些欣慰,看来这二十年还是做得不错的,普通百姓都能上私塾,虽然上不起三五年的那种,可能上三个月能识字就已经很好了。
“我领着两份俸禄,内阁学士正五品的月俸15两,都指挥使正二品的月俸一百两。以后就交给你了,不过我还没来得及置办宅子。”
“到虏地后,你先拿着钱帮我在军营附近置办一套,回关山后再给我建一套大的。”
吴王渡开始期盼未来的生活,虽然家里很有钱,可吴王渡花着却不舒服,那些钱吴王渡更愿意拿去造福百姓,还是自己的俸禄花着舒服。
关山的俸禄是最多的,但是只有俸禄没有别的油水,像是中州,明面上俸禄少,可是普通的官员也会有朝廷赏的田产。
还有各种火耗之类的苛捐杂税,即便不去贪钱,还有一些潜规则的钱可以拿,比如差役的钱是中州发到官员手上的,自然要扣下大半,或者少招几个差役。
“唔,我困了,去柴房睡会,不要叫我,也别让人打扰我。”
吴王渡没有客气,拿了一张草席一个装着茶叶的枕头就去了柴房。欣儿也没阻拦,只是把烧火的稻草给吴王渡铺的尽量舒服些。
吴王渡陷入了梦乡,而鲛珠城却刮起了血雨腥风。
吴王渡的话也许别人听不明白,可李子涵和张三甲却完完本本的体会到了。
说是不祸及家人之类,可又说知情不报,帮着隐藏罪证之类的,无非就是想泄愤。虽然那些人确实该死,可若是真的这样下去,不知道会牵连多少的人。
毕竟除非那个人没有家人朋友,不然一人被牵连进去,就会处斩数十人,这些人虽然有些罪大恶极,可更多的还是抱着事不关己的态度。
只要灾难没发生在自己身上,谁也不想惹麻烦。
李子涵知道这样做也许会激怒吴王渡,可更担心吴王渡一时冲动最后收不了场,找到已经被吓傻的判官开始合计。
一个唱红脸,大张旗鼓的把涉及到的人团团围住却不进去拿人,判官亲自进去告诉他们该如何做。
张三甲则在抄了三家勾栏之后带着骑兵满城喊话,效果也很明显,涉案的人纷纷被家人邻里押着走出家门主动认罪。而仍抱着侥幸心理的也没人能逃脱,反而牵连了家人邻里。
锦衣卫就四个人,可不代表四个人就拷问不出东西。
天亮之前,足有千人伏法,让人触目惊心,谁也没想到小小一个州府竟有千人涉案。
有勾栏的老鸨、小厮、打手,甚至是那些介绍嫖客的乞丐和泼皮。
而顺着赌场这条线更是拉出了一长串的地下交易,比如高利贷,比如要债的打手,比如那些给城外甚至临近州县贩卖妇女的‘商人’,还有一处做五石散的小作坊。
知州别说做梦了,就是打死自己都没有想到,考核政绩最重要的一项‘赋税’竟然会以查抄黑恶的方式超过了往年的三倍。
两座小山也被堆了起来,一座是无头尸体,就在赌场门口,一座是人头堆起的,就在吴王渡扔下捕头狗头的地方。
贴心的李子涵还提前准备好了石灰和沙土准备让吴王渡筑京观,想必会很壮观吧?就是不知道那群贪婪的人还会不会因为钱再这么不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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