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大人?吴学士?您醒了吗?”
吴王渡其实根本就没睡,因为白妙音提的醒,吴王渡正在绞尽脑汁写情诗。
吴王渡丢下炭笔,一摞纸张上写了很多,可吴王渡却不知道该不该送出去。
毕竟两个都那么好,很难选啊。做个渣男没问题,这个时代好像也允许,但是白氏手里的苗刀和洛幕多半不允许......
吴王渡推开门,看到小吏正拿着一本奏折焦急的走来走去。
“怎么了?是于大人找我有事吗?”
小吏急忙把手中的奏折递上去,因为内容小吏早已看过,说是十万火急也不为过。
吴王渡接过奏折,也被奏折吓了一跳。
这是正月初九北苗传来的奏折,也就是自己刚走七天的时候。
北苗竟然聚集了十三万兵马,但是粮草却捉襟见肘,先前锦衣卫烧毁了大量的粮草,再加上运送秋粮的粮船也在无意间烧毁在了码头。
白帝城中粮草虽多,但当时北苗起事甚急,千户联络了城内的青帮,并且煽动了大量的流民抢夺粮仓。
如果只是原先的三万人,哪怕只是靠寨子里的粮草也能坚持数月,可如今却只有两月之粮,等不到夏粮成熟了,如果征收的话,那就会尽失民心。
更为关键的是,驻守在北苗各地的禁军眼见势头不对竟然纵兵抢粮,如今粮价已经高达二两三钱一石。
吴王渡也有些无所适从,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从关山调粮吗?可中州怎么可能允许关山资敌。再说千里之遥,这一路的损耗怕是要80%。
小吏又递上一本奏折,上边还有于大人的官印。
“组织商贾从白玲国及南苗、羌地购粮,再以平价售予白氏,待六月夏粮成熟加两成归还。客商吴枫威望甚高且为关山商会会长,与此人联系最佳。”
吴王渡有些明白为什么奏折会送到自己手里了,除了自己好像也没更合适的人了,毕竟是自己亲爹。
吴王渡看着手里的奏折为难起来,自己两年未曾回家,如今回家却是有求自己的父亲。
小吏接过吴王渡手里的奏折,开口说道
“大人,于大人让我捎一句话。”
“他说父子之间没有过不去的仇,你父亲虽然迂腐但也是为你好。于大人还说,让你不要多疑,你被提拔为内阁学士与你父亲是商会会长毫无关系。”
“于大人还说,亲情并非是看血缘,而是看对你好不好。”
吴王渡听到这话从小吏嘴里说出有些尴尬
“你知道于大人说的是什么意思吗?还有不要外传。”
小吏的表情更加严肃,像是表忠心一样说道
“大人,我之前是跟着于大人做事的,自然知道。我只是负责传话,并不负责考虑话的意思,自然也不会记在脑子里。”
吴王渡放心下来,于大人派来的竟然是原先跟着他的小吏,那想必这小吏也不简单,别的不说,至少对关山的情况了如指掌。
吴王渡也只能开始做自己内阁学士的第一件事了,看来到哪里都无法避免官方和商人之类的勾结,还好自己就是那个人......
吴王渡回房里拿出自己的俸禄,去街上大包小包的买东西,买来买去全是买给娘亲的,想来想去都想不到自己父亲会喜欢什么,最好只好买了一把做工精良的折扇,附上一句‘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刻着‘吴府’的牌子依旧金光闪闪,门口的两个门房看到吴王渡前来也有些惊喜,一个跑回去一路喊着通报消息。
马管家正在指挥着仆妇布置着花灯,看到吴王渡后也喜上眉梢,笑起的脸上连皱纹都显得那么慈祥。
“儿啊,儿,你回来了?快让娘亲看看。”
一个精干不失华贵的中年女子从屋内一路跑出,直接抱住了吴王渡,马管家则接过吴王渡掉在地上的礼品。
“儿啊,我听你爹说你跟着一个女子去了一趟北苗,那个女子还是北苗世子,怎么样?什么时候领回来给为娘看看。”
吴王渡有些不好意思,这么大了还被自己娘亲抱着,挣脱后开始往屋里走,一边给自己娘亲讲着一路上的奇遇。
只是删去了那些惊心动魄的情节,没敢说自己亲自操刀上了战场,还杀了十几个贼子,要不然又免不了一阵啰嗦。
吴王渡的娘倒是细心的注意到吴王渡空荡的脖颈。
“儿,娘亲给你的玉片呢?那块羊脂玉片,我知道了,你一定是给那北苗世子做定情信物了对不对。”
吴王渡挠了挠头,本来返程时打算赎回来的,但实在是囊中羞涩,又不好意思问两个女孩子借钱,马管家那里吴王渡一开始都没考虑。
还好吴王渡尴尬的样子被误以为是害羞,也没有再追问。
屋内吴王渡的父亲正坐着喝茶,手边是几本账本,两个账房在一旁打着算盘,估计是在算着马管家北苗一行的收支。
吴王渡和父亲吴枫互相看了一眼,什么都没说,只是各自安静的坐着,听着马管家在一旁和账房对账。
“渡儿,我听说你做了内阁学士,恭喜,我儿如今有出息了。”
吴枫的话语间却听不出别的情绪只是平淡。
“可渡儿啊,咱们是上柱国人,或者说是中州人,你怎么能在关山这种地方做官呢?”
气氛瞬间跌入了零点,吴王渡的娘亲任氏想要说话却被吴枫打断
“孩他娘,渡儿这几年都是去洛幕那孩子家里过年,不如你今天去把他们一家请来吧,带些马管家从北苗带的特产去。”
任氏只好离去,临走前还是有点担心这对几乎水火不容的父子。
吴王渡想了想还是决定说服自己的父亲。
“爹,可你也在关山做生意啊,这又是为什么呢?”
“爹,你应该也清楚,无论是从百姓的富足,政治的清明,各方各面,中州都是一滩恶臭的腐水。”
“你那时想要我回上柱国做官,可最后的结果你也看到了,那些个人不知道你在关山发迹,对你爱答不理,没人会雪中送炭。”
吴枫心里清楚自己儿子说的是对的,商人重利,豪商无国,可吴枫之前高居礼部侍郎,打心里觉得自己是中州人。
“如果你不喜欢你的国家,你可以试着去改变他,而不是远离他,渡儿,你觉得呢?”
吴王渡有些惊讶起自己父亲的觉悟,甚至怀疑坐在自己面前的是于瑞芝。
“爹啊,可上柱国对于你来说是故乡,是你的家国,可对我来说不是,对我来说,我从小就在关山长大,受着关山的恩惠。”
吴枫努力按下心中的怒火,压着嗓子说
“一点小恩小惠就把你收买了吗?你的意思是有奶便是娘?”
吴王渡也不想再退让,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自己接着离开这个家,反正自己除了对娘亲也没什么好留恋的。
“小恩小惠?你在关山见过一个面黄肌瘦的流民吗?你见过路边有乞丐吗?”
“可我去了一趟中州见到了,我见到那些勋贵们的腐烂生活有多么讲究,过年有多少百姓连黑面饼子都吃不饱,他们却在吃香喷喷的饺子。”
“还要把饺子边吐出来,看到我整个吃下去阴阳怪气的说我是乡下来的,像他们那样吃才地道。对,帝都没有路,全是地道。地道里住的是在路边草棚里冻死的饥民。”
吴枫对这些事自然是知道,所以吴枫也总是会带头赈济灾民,而且赈济的是在他心里并没有多少归属感的关山灾民。
“儿啊,你说的我都知道,爹做官时也想要改变,可惜爹没有做到,所以爹更希望你能做到我没有做到的事。”
吴王渡说到这里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他又想起了在北苗叫他叔的那个瘦小身影,还有那块黑面饼子,多么善良的人啊,却要被中州官府那样欺负,当即冷哼了一声
“爹,你问问乡里的老农,如果一株作物被虫子咬烂了根茎还能不能活,是接着在叶子上撒药的好还是直接连根拔了种上新的好。”
吴枫觉得没办法再回答了,因为无论是从何角度,自己这个儿子都是对的,只是。【穿】
【书】
【吧】
“渡儿啊,你知道为什么给你起这个名字吗?我们吴家本来只是一介布衣。”
“可祖上在一次危难中把当时的上柱国的国主渡过了渡口,躲过了追杀,由此咱们吴家才开始发家。所以我给你起名叫王渡。”
“你为什么就如此的离经叛道呢?”
吴王渡第一次听到自己名字的由来,原来还有这样一段故事,可怎么听都觉得这种事情只是祖上爱面子传下来的。
就好像袁世凯还认了明末的袁崇焕为自己的祖先,给自己脸上贴金。
“爹,恕我直言,这些事荒诞不堪,先不论真假。可你被扒去官服时,当初的那个国主有来保佑咱们家吗?”
“如今这么大的家业,不都是爹你靠自己努力,一毫一厘挣出来的吗?你欠中州什么呢?”
吴枫印象中的儿子并没有这么能言善辩,看来这两年真的是长了很多见识。
“可落叶归根,爹老了总是要回去的,你难道想让爹的坟被乡民指着骂叛逆之类的吗?”
“爹,你觉得。如果你回上柱国去,咱们家的基业还能留下多少?”
“中州的商人们但凡有点钱财的都不得不卑躬屈膝的每年给那些狗官献上大批的金银,难道爹你真的甘心?”
“还有就是,落叶归根,那是你的根,不是我的根。我的根就在我两条街外的破屋子,如果你害怕将来惹来乡民咒骂,那大可放心。”
吴王渡充满了自信,也确实,关山从上到下都有这个自信。
“等儿将来带铁骑踏平了中州,解放了万千穷苦的百姓,儿就是万人传颂的大英雄,爹你也就会被人叫做吴王渡的爹。”
吴王渡看着自己父亲那一脸震惊的表情有了一丝得意,这算是说服了一半了吧。
吴王渡招手让门外的小吏进来,给小吏使了眼色。
小吏会意上前和吴枫说起了运粮的事,吴枫也很快喜上眉梢,这可是好事,虽然费人费力,但收获也不小。
北苗人口众多,不只是那三十万大军需要粮,想必百姓也更需要,白氏也一定会学着关山囤积起一部分粮食用来一年四季稳固粮价。
而不管卖给白氏多少,夏粮时都会多还两成。
吴枫开始给几个账房吩咐,让他们计算白玲国和其他各国的粮价与存量,以及需要多少运粮的牛马。
其实这些也不急着非要今天就忙,只是吴枫看到吴王渡递上来这个台阶,也借坡下驴。
没多久客厅里就热闹起来,洛幕、洛晚风和张氏都来了,张九言和白妙音也带着礼物来拜访。
吴枫和吴王渡收起了之前针锋相对的样子开始寒暄。
洛晚风正要好好和这个昏迷了七天的竹马哥哥一诉衷肠却被白妙音抢了先。
白妙音一进来就直接拐住了吴王渡的胳膊,偷偷拧着吴王渡腰间的肉。
“师弟,长本事了啊,这种事你竟然都要赖到我身上。说,是不是没钱了把玉佩当了买酒喝了,竟然还赖到我身上。”
“你娘就差直接问我哪天成亲了。”
吴王渡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总不能说当时当了给你买了那把梳子吧,这样说也太无赖了。
洛晚风气鼓鼓的样子可爱极了,却也没做什么,白妙音看到后还故意抱的更紧了。
吴王渡上前拉着洛晚风坐在一边开始讲起一路上的事,其实大部分洛晚风都知道了。穿书吧
因为吴王渡的英雄事迹早就被刻意传扬的人尽皆知,只是这并不影响洛晚风听吴王渡亲口说着这一月的不易和凶险。
几十道看着没那么精美,却分量十足尽显豪爽的菜摆满了桌案。吴枫简单的说了一些客套话,午宴就开始了。
张氏任氏两个妇人坐在一起说着吴王渡和洛晚风这两人从小两小无猜之类的。
白妙音有些玩味的在两个长辈之间打岔,还开玩笑说自己一定要做大的。
洛晚风拿出了一个食盒,里边是吴王渡临走时说的扁食。吴王渡没想到洛晚风还真记得,而且这丑陋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洛晚风亲手包的。
虽是中午,众人却喝起了酒,反正今日也是休沐。
醉醺醺的时候,大厅外跑来一个满脸喜色的小厮
“几位少爷中了,包括这位白世子,都中了。”
吴王渡有些摸不着头脑,洛晚风开始给吴王渡解释。
“前几天于大人说要培养一批下一代内阁的接班人,名额有四人,直接从朝歌云梦和在京的年轻官员中通过考试选拔,内容什么都有,既有排兵布阵,也有施政国策之类。”
吴王渡严重怀疑起于瑞芝是不是做了什么手脚,就要四个人,还刚好是这四人都中了,怕是考试就为了走个流程,堵住悠悠众口吧。
洛晚风看着吴王渡满脸狐疑的样子有些生气。
“你怀疑我!你是不是觉得我们是因为你才能都考上的?你别忘了当初考进朝歌云梦我和白妙音都在你前边。”
“而且啊,他这次等于是文武两科都考了,还好我义父之前教过我和哥哥。”
吴王渡明白了,这是背后有高人相助,包括张九言也是家学渊博,这四人就属于那种文化人里最能带兵的和带兵里最有文化的。
简单来说这是四个辛弃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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