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你要去望天湖的吗?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高升客栈?”
当盛祜帮楚向阳处理好楚仪的丧事之后,他一刻也没有停歇,赶到护龙山庄时候顺便问了护卫,知道朱无视回来了,他便立刻赶到书房。
“你说的你要去望天湖,难道只是个幌子吗?你早猜出来是楚仪在找向阳的生父是不是?”问题一个接着一个,盛祜迫切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你还是少说点话吧。”朱无视揉了揉太阳穴。
盛祜走过去端了杯水,边喝边走回来:“我嗓子会这样还不是为了你!”
“别冲动。”朱无视的语气依旧很平静,可对事情的思索却让他的双眉不曾放松过一刻。
“我费心费力替你守秘密,替你拦住向阳带素心去见楚仪,可你这么做,让我觉得我成了帮凶。”
“你什么意思!”朱无视的眼神瞬间变得阴鸷,他狠狠地拍向桌子,桌面的东西都被震了起来。
“向阳说他亲眼看到你杀了楚仪!”怒目圆睁,盛祜此刻也是怒火满腔。
“你信他,而不信我?”
“你让我怎么相信你?”盛祜反问道:“你说你要去望天湖,下午再让我跟你过去。可是实际情况呢,你自己一个人去了高升客栈,见了楚仪,而楚仪死的时候,只有你在场,看到向阳,你甚至跑了,如果不是你,你为什么要跑?你怎么解释?”
“不是看到向阳我才跑了,而是我要跑的时候正好向阳进来了。”朱无视纠正道。
“所以你是还打算杀了人后马上逃跑,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吗?”
见盛祜完全不信任自己,朱无视心中也是郁极,想喝杯水缓缓心神,可是环顾整个书房,却没见到杯子。
“你为什么不解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盛祜想不明白,朱无视还如此淡定,不加解释。
“如果你不相信我,我再怎么解释,你都会觉得我是在掩饰。那我还说什么?”更重要的是现在他还没有理出个头绪。
“你杀楚仪的动机是什么?难不成,向阳真是你和楚仪的孩子?你杀楚仪,是为了守住这个秘密,害怕素心知道?”
“盛祜,你要我说多少遍?我再说一次,那不是我的孩子。我没有杀红樱,我跟红樱也没有任何关系。”
“红樱?”盛祜忽然冷笑一声:“你要是跟楚仪没有任何关系,你为什么叫得出她以前在青楼的艺名?楚仪跟我说过,当她离开青楼后,她就用回自己的本名了。所以,你要是跟她没有关系,你怎么知道她有个红樱的名字?真是难得,你居然还记得你以前的那些女人。而你,朱无视,既是桓字玉饰的主人,也是名字里带桓字的人,你就是朱佑桓!你为什么不承认,你还要自欺欺人多久!”ωWW.chuanyue1.coΜ
话音刚落,便听得房外传来一声清脆,朱无视慌忙看去,又心急去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素心诧异的双眸,与满地茶杯碎片的狼藉。
“素心……”心忽然剧烈不安地跳动起来,伸出去想去抓她的手,她却连连摇头,努力控制着眸中晶莹的泪珠不落下来,转身离去。
“素心!”
素心只是一个弱女子,体能又岂能比得上习武的朱无视,没跑出一会儿,便被他一把从身后抱住:“素心,你别跑,你别离开我!”
“你放开我!”挣扎着要去挣脱他的双手,泪水早已不争气地掉落,在他手上化开去。
“我不放我不放!”搂她搂得更紧,生怕一个松开,她就会永远离开他,再也不会回来。
“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素心讨厌此时不争气的自己,明明早已知道他的从前,明明也曾想过如今这种局面,可当这种局面真正到来时,她是那么的痛苦,那么的无力。
“素心,我知道我以前是个混蛋,可是我知道错了,你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
素心很想告诉他,她知道,这些她都知道,而她仍然选择深深爱着他,所以对于他的过去,她能接受。
只是,她忽然发现自己替人寻的父亲,竟然就是自己的枕边人!
这个打击对她来说太大,而就在刚刚,她还亲耳听到,她爱的人,可能为了隐瞒过去,而成了草菅人命的凶手!
松开素心,朱无视走到她前面按着她的肩膀,与她对视着:“素心,你听我说,我跟红樱真的没有关系,那个向阳也不是我的孩子,而且,我没有杀她,你相信我!”
面对盛祜的不信任,朱无视依旧面不改色,平静如水。可是在素心面前,没等素心质疑,他甚至不知道素心听到了什么,他就乱了手脚,本能地为自己自证清白。
素心听了,眼睑垂下,抬手擦了擦泪花,“无视,你告诉我,你真的是朱佑桓?桓字玉饰是你的?”
迟疑了一会儿,朱无视点了点头:“朱佑桓这个名字是父皇给我取的。桓字玉饰,也是父皇给我的。”
“向阳……”
“他不是!”未等素心说完,朱无视忍不住加大了声音打断她,生怕素心听不清:“我与红樱见面的时候,我还不知道有这块玉饰的存在。而且,那一晚,我跟红樱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没有!”
“你说没有,可是,谁能够证明?”看着他急切的神情,素心心里又何尝不是?
她当然相信他没有杀人,可是,她要去怎么相信,向阳不是他与楚仪的孩子?
这个坎,终究还是到来了,横亘在二人之间。
“谁能够证明?”眼神忽地迷茫,摇摇头,这种事情除了当事人,还有谁能够证明?
“我没有,我没有,我真的没有……”他退后一步,松开抱着素心的手,痛苦地抱着头,“为什么,为什么……”
“无视,也许你跟我都需要好好静一静。”在下一轮泪水溃堤之前,素心只想躲在一个他看不见的地方。
“不!”他下意识地抓住素心,不让她走:“素心,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没有,我真的没有跟红樱发生关系!当我想到我不能再这么下去,我就停住了,我就赶紧回了木屋,然后我就发现你喝醉了酒……”未完的话语,在素心忽然冷了的眼眸中被冰冻。
“你说过,你在那个时候之前,就已经喜欢上了我,可是,你为什么……在那个时候还要去青楼?”
既然喜欢着她,却又为何背着她,在烟花之地流连,更是……不愿再想。
“我……”
“我们都冷静一下吧。你放心,我不会离开护龙山庄,我会好好待在房里,你不要来找我,我不想见你。”交代完,素心擦肩而去。
朱无视愣在原地,只能看着素心渐行渐远。
直到耳边传来一个嘶哑的声音:“你这个茶杯的第三代也已经到了碎碎平安的地步了,第四代你要不要考虑换个铁做的杯子?”
猛地回头,眸中杀意波动。
“素心还是很在意你的。怕你担心,她都不离开护龙山庄呢!而且啊,其实,我能理解……”
心中暗忖,他应该还不至于到了杀人灭口的地步,也许是自己太过心急,这才口不择言。
“我不需要你们的理解,错的便是错的,我认。但是,我没做过的事情,没有便是没有。”朱无视眼神坚定,随即拂袖而去。
盛祜倒吸一口冷气,提溜着一袋的碎片赶往素心那边。
“总管,王妃刚刚……”如如一见到盛祜,就像见到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抓住他。
盛祜示意她不要说话,与她离远了一些,才问如如素心是什么情况。
“我不知道……”如如困惑地摇摇头,“我从阿瑶那边回来,才走到这里就看到王妃哭着跑回来,然后就把自己锁起来,我跟她说话,她也不理我。”
“那完了……”盛祜把手里的碎片交给如如,“素心从来不会这样不理人,看来真是糟糕透顶了。”
“总管,你是不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算是吧。”
“那……”
“我知道……”盛祜冲如如点点头,随后示意她离开这里,也别让人过来:“既然王妃想要安静,你们就别来吵她了。”
如如退下后,盛祜这才过去敲门,试图与素心说话,可是房里只有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素心,我跟你说啊,王爷他从小就不受重视,爹不疼哥哥不爱的,所以很容易就会误入歧途的,这个能理解,能理解……还有呢,关于那个桓字,皇上跟我说过了,王爷很讨厌这个名字,他不愿意跟这个名字还有玉饰有关系,所以他才会胡言乱语说什么朱佑桓早已死了,这个也能理解,能理解……啊!疼疼疼!”
“我跟你说过了,我不需要理解。”清冷的话语,钻进身体,有些刺骨。
“你这动不动就动手的脾气早改了,说不定……”
接下去,素心并没有听得什么。
也许,朱无视已经拖着盛祜离开了吧。
擦了擦眼睛,泪却仍旧无声地流着。
为什么,明明早已知道他的过去,她却还不能够说服自己去接受这个结果。
为什么,她还要这般敏感脆弱。
明明只要她想通了,她就可以与他继续从前的生活。
可是,可是她现在却在做什么?
把自己关起来,折磨他,也折磨着自己。
“素心,对不起,我错了。”
也许是怕影响了这一刻的安静,朱无视的声音不大,但字字清晰可听。
“对不起,素心。是我不该沉沦烟花之地。是我意志不够坚定,才会在那一晚,踏进了风月场所。”
“那一晚,是我的一道坎。因为有你的支持,我才能踏过那道坎,彻底与过去不堪的自己诀别。”
“我没有与红樱发生关系。”
“向阳不是我和红樱的孩子。”
“我和父皇吵过架,因为他要我忘记朱无视这个名字,贴上朱佑桓的标签。可是贴上朱佑桓的标签后,我就不是我娘亲的孩子,我做不到。我不能忘记娘亲,我也不能忘记父皇给娘亲带来的痛苦。我不能接受朱佑桓这个名字,也不会接受。在我心里,朱佑桓在我跟父皇争吵过后,已经死了。”
“至于那块玉饰,是父皇送给我的礼物。素心你还记得你和我一起回京的时候吗?就是在那个时候,我才从我九哥那里拿到的玉饰。那也是我第一次见到玉饰。”穿书吧
“和父皇争吵过后,我也把玉饰还给了他,从那以后,我自己再也没有见过玉饰。”
“我不知道红樱为什么会看到过那块玉饰。我还没有来得及问,我才刚刚认出来她,她就遭人暗算,死在了我的面前。”
……
良久,无言。
“素心,你放心,我一定会证明自己的清白的。我以前犯下的错,我会一一加倍补偿。”
“素心,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你可不可以不要离开我,让我一辈子来还给你,好不好?”
许久,无答。
门外忽然没了声音,素心心想,也许他离开了。
“你又不欠我什么,你又要还我什么?”
泪,再次悄无声息地滑落。
此情此景,何似当年?
一扇门,分隔着两个相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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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管,你下次要是有病有伤的,能不能一起解决?”如如一边看着正在把药吹凉的阿瑶,一边替盛祜缠着纱布:“再不行的话,就请两位神医入住护龙山庄得了。”
“入住是不可能的,但是可以另辟蹊径,再找神医嘛。”盛祜说道,看如如和阿瑶一脸困惑,他又解释道:“我之前不是在天下第一庄住院吗,然后我对庄里的人都了解得七七八八了,我才知道,赛神农还有一个小老弟,叫赛扁鹊,不过他这个小老弟不喜欢沾染上一丝一毫的官场气息,只爱做个游走江湖的郎中,所以基本很少跟他两位哥哥来往,外人也就不知道他们其实是三兄弟,而不是两兄弟。”
“总管你的意思是,你想把赛扁鹊挖来护龙山庄?”
“连他老哥都不知道他在哪里,我上哪挖去?再说了,我不说了吗,他只爱做郎中,对什么神医之称没有兴趣。”
喝过药后的盛祜顿觉嗓子好多了,理了理着装,这才离开护龙山庄,也不知道向阳那边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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