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之上,左水东神情平静,一点不恼。既然对方明着来,那下面也就不用客气了。
左水东看了看颇为得意的石良、董俊二人,他背过身来,抬头望天,悠悠吟道:
“幕府洞天仙乡,
天高云淡花香,
白豕青犬散养。”
吟到此处,左水东转身看向二人,不急不缓地复吟道:Μ.chuanyue1.℃ōM
“回眸凝望,殿前哼哼汪汪。”
吟罢,左水东皱着眉、摇着头,自我否决道:“不好。不好。”
此时此刻,左水东右手握拳,轻抵着下颌作沉思状。他也不管其他人的反应,又自顾吟道:
“幕府洞天仙乡,
青山绿水花香,
白豕青犬董良。
无主散养,
只会哼哼汪汪。”
“好!”左水东吟完,沧波门弟子一片欢呼。
左水东来到二人面前,拱手道:“两支小令,也不知道哪首更好,平仄押韵是否恰当,请石兄教我。”说完,左水东躬身一礼。
之前,董俊听了左水东的两支小令,就已经气得要炸,此时看见左水东如此神态,更加火冒三丈。
他无言反驳,也知道在今天这种场合之下,不能真撕破了脸皮不管不顾。
于是,董俊重重地“哼”了一声,一甩袖袍,转身就走。
董俊“哼”得无心,但是听者有意。左水东玩味地看了看他。
这时,左水东身后一众沧波弟子又是一阵哄笑。有人开口吟道:“只会哼哼汪汪。”
合不合仄,押不押韵其实都不重要,关键是意思是否表达清楚。
石良脸上的表情要好很多,不管他内心如何,面上却是不显。
左水东的话不好接,石良作揖回礼道:“无隅兄大才,小弟不及。”
左水东笑道:“文字游戏,搏君一笑,切莫挂怀。”
石良回道:“之前言语冲撞,还请无隅兄见谅。”
左水东哈哈一笑道:“常言‘不打不相识’,咱们这算不算‘不聊不相识’啊。”
石良一笑,“无隅兄说得是。”
左水东摆摆手道:“我境界低,年岁小,不管从那个方面看,我都是弟,还请石兄切莫称我为‘兄’了。”
石良笑着点头,改口道:“水东兄弟不到双十之龄即已筑基,称得上是天纵之才了。”
左水东摇摇头道:“不敢不敢。惟宁大陆,人杰地灵,比我厉害的大有人在,怎好遑论‘天才’。
按你朋友董俊的口气来说,就是‘笑死个人’。”
石良脸色略微严肃道:“不然。放眼整个惟宁大陆,只论筑基年龄,水东兄弟绝对当得上天才之名。”
左水东疑惑道:“放眼惟宁?石兄是不是说得太大了。”
左水东的意思是,你石良也不过才筑基境,见识有限,怎可妄论整陆精英。
石良明白左水东的意思,他正色道:“我小说门是专门收集新闻资讯的门派,对惟宁大陆的事,还是知之甚详的。
水东兄弟有空可以看看《惟宁杂闻》。”
左水东点头应道:“好。”
两人正谈话间,只听远方石磬清响,法会就要开始了。
随即,两人停止交谈,各自归队,整肃端礼。
…………
本次法会只是简单的许愿、还愿法会,凡俗世界只做一天。
而修真界对此又作简化,只几个时辰就好。
如果是罗天大醮法会,那就要做满七七四十九天了。
太乙真宗掌教——南瑞真师,领着众人来到了月台之上。
只见他中年面容,头戴玉冠,身穿一袭紫色道袍。
道袍之上用金线绣着日月星辰的图案。在阳光的照耀之下,道袍紫光玄玄,煜煜生辉。
南瑞真师祭出了一个碧色圆珠,他手中掐诀,口中念念有词,“元始开化,诸天齐明,身乘太虚,上升玉庭……”
念完,圆珠消失,随即此方天地场景一换,连带着广场众人,来到了一座巨殿之前。
巨殿由巨大的岩石堆砌而成。约六七十丈高。
殿中供奉着道祖神像。殿前有一个巨大石炉,此刻炉中之火正焰焰升腾,光照四野。
巨殿四周一片荒凉,全都是遗留下来的石柱础、石基座,除此而外,再无其他。身周众景整体给人以古旧沧桑,破败不堪之感。
此处乃太乙真宗创派之地。
这里曾经发生过数次大战,当时太乙差点就要被灭派。
不过,到最后坚持下来的还是太乙。
这里见证了一个小小门派一步一步壮大,直到成为现今的南域霸主。这里就是太乙人的圣地。
左水东身处此地,心中虔诚。他看着脚下的石板,经岁月侵蚀已经是坑洼不平。
旁边还有一块断碑,石碑上字迹已模糊不清。
面对此情此景,不禁让左水东心中唏嘘感叹。
流程依循旧例,开坛、荡秽、扬幡、天地表……
法会甚是精简,几个时辰之后,场景再次一换,全部人员又回到了会昙殿前。
大家回到了会昙峰,每一个人依旧站在原来的位置之上,是一丝一毫都没有移动过,仿佛就好像从来就没有离开过一般,甚为奇妙。
左水东站在广场之上,看着脚下平整的石板,心中暗道:“大修之能出神入化,真是超乎想象啊。
这一趟法会之行,诸般见识真是大看眼界……”
左水东暗暗计划,“金丹境之后,一定要游历全陆,看尽惟宁的绿水青山。”
…………
会昙殿中,高台之上,南瑞真师趺坐于蒲团之上。
大殿两侧,众人按尊卑排序,依规而坐。
各派掌门、领队坐在前列,其随从人员则坐于身后。
正是:
大殿宽敞辉煌,
蒲团每人一张,
众修静坐其上,
等待正戏开场……
…………
此刻大殿之中,整个南域的大修士俱都在场,气氛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
之前解决了几个小小争端,群耀看时机差不多了,于是他站起身来,向着高台恭敬施礼道:
“禀掌教真师,近些年来,三茅宫弟子多次骚扰我沧波门矿区,打伤我派弟子,破坏挖矿力士。我派与三茅宫交涉无果,还请真师圣裁。”
南瑞看了看坐于堂下的成贤,平静道:“成贤,可有此事?”
一个身穿青绿色道袍的中年道士,见真师问话,遂站起身来。此人正是三茅宫宫主成贤道人。穿书吧
成贤对着高台躬身稽首道:“回掌教的话,确有此事。”
稍稍一顿,成贤复言道:“都是一些不服管教的弟子所为,属个人行为。
我知此事之后,已将这些涉事弟子严加惩处了。”
群耀闻言,质问道:“道友说弟子已经处罚,那为什么又接二连三地来侵扰我矿区呢?”
成贤看向群耀,笑了笑。
他又对着高台作礼道:“门下弟子多次出宫侵扰灵矿,实有内情。”
南瑞淡淡道:“何故?”
成贤应道:“灵矿与我三茅宫靠得极近,一些弟子下山游历之时,曾到过灵矿。
他们见识有限,心中好奇,欲往内里一观。
可是沧波门人,不念同域之情谊,态度强硬,坚决不让进。弟子们血气方刚那受得了如此态度。
争吵了几句之后,与他们发生了打斗。沧波门仗着人多,下手又狠,打伤了我宫中不少弟子。
弟子们回宫之后,也没敢将此等丑事报于师门,只是在私下里谈论了一番,诉诉苦、解解气。”
成贤继续说道:“宫中弟子团结。一些弟子闻听此事,气愤难耐。
他们联合起来,私自下山,骚扰灵矿,实为报同门之仇,解心中之气。”
在惟宁大陆建域之初,为了减少门派之间的摩擦,创造和谐的修真环境,经各宗商议决定,各派之间不能相连。
在各派之间会留出足够的公共之地,以为缓冲,并为此制定了详细的章程。
章程之中对势力范围的大小也做出了规定。强如太乙也不可能占尽南域所有地盘。
各派的势力范围一旦定下,就不会轻易更改。
那些没有归属的无主之地,即为公共之地,灵矿就藏于此间。
灵矿距离三茅宫的势力范围三百里不到。
沧波门修士下山游历之时,机缘巧合之下,发现了此处灵矿,并报与山门。
沧波高层闻听此事,不敢擅作主张,他们第一时间就将此事上奏太乙真宗。
太乙真宗虽是南域霸主,各派都要听其号令,但是其对下属门派也要恩威并施。
如果肆意妄为,不讲规矩、法度,最后搞得众叛亲离,那离灭派也就不远了。
太乙真宗派人看过之后,就将灵矿的开采权交给了沧波门。
每年只要按例上缴灵石即可,对矿区的管理、卫护等事一概不问。
也就是因为灵矿的事,三茅宫这才与沧波门渐渐产生了矛盾,最后愈演愈烈。
“真是胡说八道,欲盖弥彰!”一个黝黑的汉子暴跳如雷。
他立起身,戟指着成贤道:
“灵矿重地,外人不得擅入!你宫中弟子不顾禁令强行闯关,进入矿区之后,还先动手打伤了我派几名弟子,难道我们还不能还手了?”
“放肆!”便在此时,一道严厉的声音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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