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大理寺认为,这整件事背后的操纵者就在望月楼?”张睿接话问道。
“是的。”
“教坊司的官员,也定然是跑不了。”张睿若有所思的说道。
这件大案,不出他所料。查到现在果然涉及到朝中的高官,案件从利用于少辉开始,这伙人就已经展现出强大的情报能力。
再加上能在合适的时间里掌控并利用破军苏栀,他们必然来头不小。
朝中能拥有此等情报资源的人,其实屈指可数。
而他们又为什么想要刺杀徐鹏呢?有什么必须的理由吗?
张睿沉吟许久,旁人盯着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只见张千户先是紧抿着嘴唇努力思考着。过了一会,忽然像若有所悟一般,想起什么可怕的事情。
他额头上冒出些许汗珠,扫视身旁的众人有些畏惧的后退了一步,嘴巴张开气喘不止。
他心中有了些许猜测,而自己又被自己的猜测给吓着了。
如果是这样,现在在场这些大理寺的人,或许一个都不能相信。张睿此时此刻紧张害怕的心想着。
如果他的猜想是真的,恐怕搞不好一不小心连自己都有可能性命不保。
“千户,你没事吧。”无尘猎狗察觉到他情绪的波动不由问道。
张睿闻言下意识的,望向无尘猎狗那硕大的鼻子。
看见他,慌乱的心里总算有了一丝安慰。
无尘猎狗与他三年前在洛阳就认识了。
至少这个人,绝对不会背叛徐鹏。
他脑中一瞬间千回百转,迅速的谋定了一个策略。
于是他掏出随身的锦衣录和小笔,在上面快速的写下了几行字将那页纸撕了下来交给无尘猎狗令道:“立刻把纸张传给,北镇抚司祁佥事。除祁威远之外任何人不得查看,速去。”
“得令!”无尘猎狗接过纸条,心中疑惑,有什么事不是应该先汇报徐少卿,通过少卿对现场指挥再进行调度的吗?怎么张大人,这直接私下就和别的指挥串联起来了?
但是他现在既然在张睿麾下,自然是要坚决执行命令的。
他戴上张睿递过来的纸条一拱手便去了。
与此同时。
五里开外的客来茶楼,探马正在络绎不绝的进进出出。
徐鹏也在和张睿思考同一个问题。
上次的行动究竟是怎么泄密的呢?竟然让那个苏栀反过来利用。
“报!五城兵马司来人了,问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少卿请问是否和他们交待。”
徐鹏的思路被打断,他怒骂道。
“交待个屁,就让他们别走站外面等着,一会进来收尸。”
“这样说会不会有点不太礼貌。”
“是有点霸道了,那你们一会传令的时候说话客气一点。”
“啊...这...遵命!”
“报!弄琴巷处锦衣卫、东厂传迅两部人马已经完成合围,近二十个苍狼众被压制在双层建筑物内。北镇抚司祁佥事讯问少卿是否强攻歼灭贼人。”
“不愧是追风手,速传祁佥事即刻强攻!争取快速解决战斗。”
“诺!”
“报!青鱼街方向熊大人、陆大人目前隐匿在汴京赌场周围,目前前线的探马正在了解赌场内部的情况。”
“很好,告诉熊大人。多掌握一些情报,不急于行动。”
“诺!”
他调度了一番之后,望向身后。除了身边的鹰三之外房顶上还留守着鹰四、鹰五、鹰七。
小七是中原最好的斥候。有她在,方圆三里能料敌于先机。
而鹰三和鹰四、五两兄弟是鹰卫最能打的。在这种守备条件下,如果苏栀再来偷袭。只能是自寻死路。
当天抓捕苏栀,提前知道行动的也就只有,螳螂猎狗和四象。就连徐鹏早上去见的皇上他都蒙在鼓里。
哦对,还有螳螂找过吴堂那个老滑头,去向他要争龙斗虎两兄弟。
除此之外就没人了。
难道是吴堂这老东西说漏嘴了?
徐鹏愤愤不平的想,这老家伙做事保守能力平庸,好几次都坏了自己的事。
他这人要说有什么忧点,那就是人还不错。
吴寺卿整天乐呵呵的,基本上大理寺的业务都交给徐鹏去开展。自己喝茶下棋和老朋友交流书画作品。
他一路把徐鹏提拔上来做了少卿,也已经达到他能力范围的极限了。
总不能把自己的位置再让去了。
从这个方面来说,徐鹏还是非常感激这位老前辈的。
他这种性格,就适合和吴堂这种忍让宽容的领导搭班子。
这才能让他在大理寺尽其才华。可是这次如果泄密的是他,那这次可是真的差点害死他了。
等这案子处理完了,定要找他问清楚。徐鹏气的拳头硬了,显然内心里已经认定就是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老头坏事的。www.chuanyue1.com
他盯着两座沙盘,有条不紊的继续紧密部署着令道:“传令武骧卫白总旗、王总旗。准备收缩包围圈,待祁大人清剿了西侧贼匪,从西向东肃清弄琴巷、问月路。将封锁线抵至青鱼街!”
“得令!”
此时此刻,虽然整间坊市都笼罩在武骧卫封坊的恐惧当中。
但是望月楼却依旧是歌舞升平,好不热闹。这里的客人并不是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他们知道,只是丝毫不担心不在意罢了。
人人都知道,这座青楼是朝廷的财产是官家开的。
有朝廷六部之首的礼部辖下的教坊司罩着望月楼,无论外面出了天大的事,这些当兵的也不敢闹到里面来。
望月楼收容的都是罪犯的家属,下到六岁孩童,上至六十岁老妪,只要被发配到教坊司就必须在这里出劳力。
哪怕是老弱什么都干不了了,去洗一整天的衣服床被也得干。而且一干就是一辈子。
罪犯这玩意,无论哪个国家都少不了的。
更何况我诱惑诸多的大明朝,所以教坊司从不缺下人,也不缺那些贪官污吏包养的水灵嫩白的小妾和妻女,而丽娘就是其中之一。
这衙门经营的是一本万利的生意。不仅没有相关部门的严格管理,经营成本也低。
在这种条件下,有些你在其他青楼不能玩的花样,这里能玩。
其他青楼不敢赚的钱,这里敢赚。
小小一个教坊司,一年能给大明挣白银十万两的收入,这么一个财神爷哪个敢得罪?
至于在民间名声不太好,常被喷没有人权之类的问题又有什么关系。
这些人本来就是国家的罪人,弄死了也没人管的。
是为此,在这里玩乐的甚至有些特殊爱好的达官显贵大有人在。
人伦悲剧在教坊司不断上演,又不断的被掩盖。
在此作恶的人,似乎永远也不用担心会有被审判的一天。
然而就在这个下午,忽然之间客人们发现,自己房间的地板上开始冒出些许的烟雾。
正当每个人都在狐疑时,这股烟雾却越变越多,越变越浓。
阵阵刺鼻的气味,开始弥漫在教坊司的整栋大楼中。
“怎么回事?”
“当家的!哪来这么多烟啊!”
在房间里寻欢作乐的客人们纷纷耐不住了,他们先后都从房间里冒了出来,愤怒的责问着。
正在大家都满头问号的时候,忽然传来吼声。
“失火了!失火了!大家快跑啊!”
失火,在古代可是不得了的事情。
那时候建筑都是木质的,而且也没有高压水枪控制火情,救火只有大家一桶水一桶水的浇罢了。
在这种抗灾能力之下,一但火势控制不住,大型的木制建筑都只有烧个精光了之后火势才会停。
比如传说大秦的阿房宫,被项羽一把火烧了三个月。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烧起来了就灭不了是肯定的。
望月楼众人一听失火了,自然是吓得衣服都不穿了,也跟着大叫着往外面跑。身怕自己动作慢了,被火苗困在了楼上活活烧死。
一时间楼里大乱,三层搂里下楼梯的交汇处踩踏事件频出,惨叫连连。
推搡叫骂之声不绝人耳,可以说是完全失控了。
烟雾在楼内越来浓,很多反应快的都已经涌出大门去了。
然而就在此时大门口,十几个怪人松松垮垮的站着。
他们盯着每个逃出来的人看着,也不阻挡人们从他们身边逃亡,不知道在干什么。
忽然其中一个带斗笠的大汉鼻子,一动手指向前指了指言道:“这两个人有味道。”
他刚说完,只见一旁的黑衣武人藏在斗篷之下的右手一甩。
“噗!噗!”两声,两个跑出来的男人应声而倒。他们哼都没来得及哼出一声,心脏就被一支三寸长的柳叶钉射爆了。
其他宾客见到两人身体流出的血,吓得魂飞魄散,自顾自飞快的逃命了。
躲藏在守门怪人身后的张睿掩着鼻子令道:“赶紧把尸体拖走,别把人吓得不敢出来了。”
“诺!”两位六扇门捕官出列,迅速的将两具尸体拖走掩盖了起来。
客人还在不停的从大门涌出,斗笠怪人鼻子再动寻到一人。刚要张口,只见黑衣武人已经出手又是“噗”的一声,跑出来的一人又被他扎倒。
斗笠怪人不满的看他一眼,说道:“老九,我还没开口,你怎么就动手了?”
黑衣武人抱歉的笑笑说道:“不好意思五爷,不过现在我似乎也能分辨出,哪个是苍狼众了。”
斗笠怪人略带惊讶的望他一眼,只见他一双冷峻的秀目寒光逼人,无情的扫视涌出的众人,那眼神冰冷的仿佛能把人急冻成块一般。
斗笠怪人见状轻叹了一声喃喃道:“老九别练了,会折阳寿的。”
狼九闻言一笑似乎毫不在意,他带着些许痴迷的模样说道:“快了,五爷。我前面没有几个人了,九弟还年轻少活几年就少几年罢。”
说罢,他又锁定了两个跑出来的人。
只见狼九右手再出,又是两下沉闷的扎肉声,这两人应声而倒。
两人的对话张睿并非没有听见,但他不做反应,而是问了狼九另一个问题。
“九君,你见过苏栀,若是今天遇见能否击败他?”
狼九闻言眼睛一张,抿了抿嘴道:“不能。”
张睿却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扭头奇道。
“我若是没记错,九君不是排苏栀前面吗,这是谦虚了?”
狼九笑道:“少爷说笑了,狼九何曾谦虚过。即便武行评我名次在前,但真打起来也是要看类型和相性的。”
“苏栀五行为金,在下为木,金克木他本来就克我。再加上他长于一对一,而在下不是。要一个人制住此人,还得是鹰三哥。”
“好,明白了。”张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现在恐怕不是考虑这事的时候。
他身边的断念帮主夏目闻言却拱手道:“大人,苏栀现在未必还受控制。若是遇上,在下三人有信心说服他不必武斗。”
“但愿如此吧。”张睿叹了一声,继续说道:“我们现在要对付的还不是他。”
他望着大门,眼看出门逃命的人越来越少了。估计客人和平民应该都已经跑的差不多了。于是他大喊一声令道:
“造烟的人召回来,让咱们会会这在背后操弄的黑手吧!”
“诺!”一众人应喝着,他们各自拔出花花绿绿的武器,坚决的准备攻入这三层高的大楼。
东华郡主
东华阁后殿的二层有个晒台,晒台的下面便是这间宅子的一个苏式小庭院。夶风小说
小庭院里碧波荡漾,花鸟虫鱼齐备。
从这里看下去,大有欣赏一方自己的小天地的观感。
披了一身浴袍的东华郡主,此时就挺坐在晒台的石头凳子上面。
她显然是刚沐浴完毕,一头秀丽的长发及腰。为了保证不散乱,在后颈处系上了那么一个红色的蝴蝶发绳。除此之外全身上下,再无任何佩饰。
她的右手搭在身旁石头茶几的边缘,左手搭在右臂臂窝处,侧坐着面向石几上摆放的白瓷茶具。
她微微颔首,垂眼望着自己的手指尖,眉间有一股说不出的萧寂。
郡主露出的侧颜鼻梁细挺,小嘴英红。不知怎么在宽大的木晒台之上,那小小的人儿形影单只,坐在那里竟然显得如此的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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