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除却皇上和宣王,再几名侍卫,其余都是初不更事的后宫嫔妃,乍然听到此淫诗,皆羞得不知所措。
曹昭仪没等念完,便抑制不住心中激动,纤指直直指着辛薇控诉道:“你竟然写此淫诗赠你奸夫!想必已经不清白了!”
辛薇被这一指依然不怯懦,只是冲她扬了扬唇角。ωWW.chuanyue1.coΜ
曹昭仪忽觉她的反应不对……
此时,喜公公不紧不慢的说道:“这并非出自辛小主的手笔……曹昭仪娘娘,这首诗署的是您的名。”
曹昭仪猛地转眸,看向手持信笺的喜公公,脸上血色兀的褪去,变成一片惨白。
“不可能!”夶风小说
喜公公当众念了淫诗,面色也尴尬:“老奴这就不知道了,只是这诗底下确实署了娘娘你的名。”
他转而请示皇上:“不然验一下字迹?”
沈霄点头示意准了。
宫人立刻备来笔墨纸砚,让曹昭仪当众写字。
曹昭仪持着笔,手却抖了起来,却迟迟不能落字。
犹豫片刻后,她把墨笔一搁,叩首道:“皇上,辛婕妤有心陷害嫔妾,必能模仿嫔妾的字迹,嫔妾再如何自证也是徒劳!”
随后,曹昭仪看向辛薇,狰目欲裂:“我若写了淫诗,怎会放在你屋子的花樽中!分明是你有意为之!”
“昭仪姐姐这话好没道理,”辛薇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曾淌落下来,这般模样最显无辜,“嫔妾岂能料到今日有人要告发嫔妾,甚至搜寻嫔妾的屋子?昭仪姐姐是说嫔妾有未卜先知之能么?”
曹昭仪又怒又急,明艳的玉颜如醉酒一般通红,厉声迫问道:“那你解释解释,你的花樽里如何有我写的诗!”
辛薇面露尴尬,坦言道:“昭仪姐姐,因为这是你今早来我的屋子,亲手放进花樽里的。”
曹昭仪怔住。
她想过辛婕妤会用许多借口狡辩,却不曾想辛婕妤居然实话实说。
辛薇继续道:“等姐姐走后我便拿出信笺一阅,可我读书少,看不懂这首诗是何意,但我想着既然是姐姐的大作,就帮着署上姐姐名讳吧。”
说完,辛薇问喜公公,“公公也该看见了,后面的署名是另外写上的,与这诗本身的字迹不同。”
喜公公再一看,认同道:“如辛小主所言,的确如此。”
辛薇又道:“从昭仪姐姐的屋子到我这有不少路,姐姐又一向引人注目,想必这一路上定有人瞧见姐姐过来的了。”
听言,楚瑛立刻起身出席,跪到辛薇身旁回话,道:“皇上,嫔妾可以作证!嫔妾的住处与辛婕妤一墙之隔,今早嫔妾正在屋外赏景,瞧见了这位昭仪娘娘往辛婕妤的屋子里去,呆了一柱香有余!”
她清脆又透着胆怯的声音如催命符一般,轰轰入耳,曹昭仪环视四周,眼前却兀然模糊,看不清众人神色。
如此事态发展,全然不在她预料之内。
她拼命的想该如何应对,愈想愈慌,脑袋里似闯入一物,不停聒噪嗡嗡作响。
眼见着曹昭仪身子发软,双手撑地,胸口用力起伏,额角薄汗湿了她的鬓发,柳卿姝冷眼相对:“如此一来,我倒不明白了,曹昭仪特地将一首淫诗放在辛婕妤花樽内,今日又特来告发,究竟存的是什么心思?”
曹昭仪按在地上的手掌蜷起,指甲深深嵌进掌心肉里,贝齿发狠咬得下唇失血泛白,刺痛叫她脑中混沌散去些,缓缓才定过神来。
“皇上……辛婕妤所言我无从辩解,但辛婕妤与侍卫冯志私通乃我亲眼所见,请皇上召冯志入殿,嫔妾愿与他对峙!”
沈霄阖一阖眼,修长手指捏了捏眉心:“倒不必与他对峙了。”
曹昭仪挪着膝盖跪上前两步,哀求道:“嫔妾愿以曹氏满门荣耀起誓,辛婕妤与人私通千真万确……”
沈霄睁开眼,淡淡道:“昨夜亥时,辛婕妤同朕在一处。”
轻描淡写的声音落在殿中,众人心潮却如飓风刮过,掀起惊涛骇浪,久久不能平息。
柳卿姝和楚瑛同时一怔,不可置信的转眸看向辛薇。
辛薇颔首低眉,默不作声。
他早可以说这一句,却足足等到现在,等到曹昭仪丑态尽露,颜面皆失……
曹昭仪下意识的尖声反驳:“绝无可能……”
她亲眼所见辛婕妤同人举止亲密,又亲眼所见侍卫追上来赠她花枝,如何有假?!
沈霄轻捻嘴角,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你的意思是朕说谎?”
曹昭仪瞪大双眸,惊惧不可思议的看向高高在上的皇上,如何也不明白皇上为何要这样袒护辛婕妤……
难道昨晚皇上真的同辛婕妤在一处,那么和辛婕妤在海棠树下相会的便是……
如此一想,曹昭仪恍然大悟。怪不得,怪不得辛婕妤这般平静!脑中终于清明的那刻却恍如泰山压顶,忽然喘不过气来,脸色不由得惨白如纸。
她竟然做出了这样的蠢事!
曹昭仪伏首磕头,惨声道:“是嫔妾弄错了,皇上,嫔妾绝非有意陷害辛婕妤,实在是误会所致,请皇上赎罪!”
她磕得极重,每一下用力砸在琉璃地上,沉闷撞击声在殿中回响。
“啧,”宣王瞧着拼命请罪的女子,咋舌道,“若不是辛婕妤刚巧同皇上在一处,又或者辛婕妤没发现你往她花樽里放淫诗,今日这一出,还真叫你得逞了。”
柳卿姝冷眼剜着曹昭仪,凉声道:“曹燕,你上回在太掖池中落水,若无辛婕妤相救你早溺死在当时了,竟还在今日做出如此行径。忘恩负义,狼心狗肺,说的便是你这样的人了。”
“竟还有这种事,”宣王饱含鄙夷的晒笑了一声,再看向沈霄道,“姓曹,莫非是曹中信的女儿,曹家如何教养出这般品性的女儿?”
曹昭仪磕得地上都见了血印,宫嫔们纷纷转过眸去不忍再看。
沈霄眸中厌恶转瞬即逝,出声制止:“行了。废曹氏昭仪之位,降为才人,迁居景阳宫。”
景阳宫主位是于昭仪,如此一来,她便要去景阳宫寄人篱下了。
众目之下闹了如此难堪,也不过降位而已,曹昭仪不知该悲痛还是庆幸,眼泪夺眶而出,再磕了个头,声如破布:“谢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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