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该是一个很平静的清晨。
至少对于身为丘丘暴徒的凯尔而言,是这样的。
璃月靠海,八月份以来的天气就十分容易起雾,哪怕是原先丰饶的植被在被自己和同胞们吞噬了个一干二净之后,也还是如此。
在被黑泥唤醒了神志之后,他一度不能接受如今被诅咒完全改变了的自己。
曾经的凯尔在那一天来临前,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虽然农作劳累,但坎瑞亚并不繁重的税收,使他家过的还算富足。
他没有妻子,也没有儿女。唯一的愿望就是好好地供养自己的老母亲,让她安度晚年。
但就是这么简单而卑微的愿望,都要被神明们任意践踏。不,或者说他们并不在意他们践踏了什么,就像你不会在意你是否踩死了一只蚂蚁一样。
来自天理的诅咒笼罩了整个人之国。所有人都难逃一劫,无论贵贱,无论贫富。
那一天,当凯尔欣慰地看着地里刚刚播撒好的农作物时,他突然发现了一件事。
天空不知在什么时候变红了。
正当这个憨厚的农民感到一丝不对劲之时,北面突然跑来了一群人。这群人表情慌张,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度恐怖的事情。
“你们……怎么了?”
凯尔本能地意识到了危险,赶忙拉住一个人问道。
那个人用力一挣,甩开了他的手臂,但自己也在慌乱中左脚绊右脚,摔倒在地。
“快,快走啊!红,红方块,吃人的红方块!”
那个青年已经上气不接下气,摔倒的膝盖也渗出了血,但他还是把好心的凯尔推开,继续一瘸一拐地随着人潮跑去。
“红方块?吃人?”
凯尔愣了一愣,这才朝着人潮跑来的方向看去。只见原本就变得淡红的天空不知从什么时候从地平线的那端开始,颜色逐渐加深。
令他真正明白了那个青年话中含义的,是一个小孩,一个在逃亡中失去了家人的小孩。
地面正在飞速被暗红色方块形成的潮水覆盖。或大或小的方块仿佛有了生命一样,将所过之处全数吞噬,然后粗略地留下了原有的外形。
那个孩子哭喊着,无助地坐在地上。诡异的红色方块蠕动着,将他包裹其中,只在地上留下了小小的一块,就像一个纪念碑。
目睹这样匪夷所思情景的他再也停不住了,正准备拔腿就跑的时候,脑海中突然又想起了家里已经失去行动能力的母亲。
拔腿就跑,可能还会有一线生机;倘若此时赶回家中再见母亲一面,最终的结果只能是死。
在神明的判决下,他选择了后者。
等凯尔赶回家中,锁上门扉,他发现母亲正面带微笑地等着他,没有责怪他为什么不逃跑,而是似乎早就料到他会回来。
暗红色的天幕下,外面的世界已然被那些不知来源的红色方块覆盖。由神设下的诅咒,又怎么可能忽略这处封闭的小屋?
在完全被红色方块吞噬之前,他最后一次向坐在木椅上的母亲跪下,眼里满是不舍。
失去意识的时候,他听到了母亲给他的最后一句话。
“孩子,我以你为骄傲。”
……
黑暗。
漫长的黑暗持续了多久?他不知道。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似乎发生了某种变化,甚至能感受到这具身体的日常行为——譬如吃喝拉撒。
但自己的意识却被牢牢压制,除了那些东西以外就再也不能知道更多。
直到,在那种黑泥的浸润下,彻底地醒来。
“告诉我,你的名字,坎瑞亚的子民。”
蛊惑人心的声音低沉地在他耳边响起,凯尔随之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处阴森的大殿,一种不知由什么东西构成的黑泥环绕着自己的周身。
再转头,一个诡异的白色面具突然闯入视野。
“啊啊啊啊!你是谁?我母亲在哪?!”
那个主持灵智恢复仪式的深渊法师见怪不怪地冷哼了一声,凯尔随即就感到自己被一股奇怪的力量束缚着,不受控制地回到了那人身前。
“看看,都几岁了,还在找妈妈。”
说罢,深渊法师冷笑了一声。
听到这里,凯尔怒不可遏,猛地一用力,竟是挣脱了深渊能量凝聚而成的锁链。
两人面面相觑,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深渊法师惊讶于对方竟然直接挣脱了足以捆住耕地机的锁链,而凯尔则惊讶于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力量。
看看,这鼓实而黝黑的肌肉,这健壮的身躯,这,这是我?
就在他还在惊讶的时候,深渊法师已经率先反应过来,并重新用那种能量控制住了他。
“别跟我动手,作为坎瑞亚的遗民,你我如今都有共同的敌人。”
那个深渊法师用凝重的语气对他说道。
“坎瑞亚……坎瑞亚!我的祖国怎么了?”
凯尔惊讶地停止了挣扎。在他的印象中,最后的记忆仍然停留在那片血红色的大地。
后面发生的事情就更魔幻了。曾经的人类,如今的怪物,凯尔和数千个同样恢复了意识的丘丘暴徒们被驱赶到地下遗迹处,一同聆听公主殿下的玉音。
正当他在想这一切到底发生了什么,距离昏迷过去了多久,以及母亲在哪里等等问题时,公主说的话却几乎倾覆了他的世界观。
自己居然已经昏迷了500多年,坎瑞亚也早已在那场灾难中灭亡,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国民因为诅咒而变成了失智的怪物,如今才在公主殿下的法力中重新恢复了意识。
公主慷慨激昂的动员让在场所有人都群情激奋。是啊,凭什么七神的子民就可以平平安安地享受太平生活,追求人治的我们却要饱受诅咒之苦,在荒野上流浪了500余年?
公主还说,坎瑞亚的国民千千万万,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恢复了神智,那些被诅咒腐蚀过深的人已经永远无法恢复理智了。
“就让我们将自己作为复仇之火的一部分,把神明对我们所犯下的一切罪行,全数返还给他们吧。”
“以深渊之名,光复坎瑞亚。”
于是,凯尔忘记了寻找母亲这件事,拿起硕大的石斧,随着这支从地狱回来的军队踏上了复仇的路程。
第一站,就是璃月。
肮脏的面具遮蔽住的,不止因为诅咒而变得丑陋的面容,还有那颗老实本分的心。以前连一只鸡都不肯下手去杀的他,现在可以毫无顾忌地挥斧砍杀数十个千岩军士兵。哪怕是过了500年,他还是可以听得懂如今的提瓦特通用语。当有一次,一个年轻的千岩军试图丢下武器,泪流满面地大喊着“投降别杀我”时,凯尔的意识还在发愣,身体就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他把那个可怜的士兵劈成了两半,然后就像吃日落果一样砸吧砸吧地品味着他的脑壳。
他很享受这种杀戮,享受这种无人能挡的杀戮。
就在他以为这种战无不胜的势头可以让深渊军队的铁蹄踏遍整个提瓦特,完成他们复仇的使命时,天雷的审判来了。
在那场突然降下的雷霆面前,足有数百个丘丘暴徒失去了性命。
然后是退却,之前进攻有多快,现在的退却有多快。凯尔甚至还可以认出道旁的白骨是来自自己前几天吃的第几十个千岩军,然后深渊军队就一路退却到了这一处时常起雾的丘陵之中。
现在,他终于有时间坐下来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了。
母亲说:“凯尔,对万物以善相待。”
他坐在一块岩石上,看着荒芜的原野,看着云雾随风起伏。
杀多少了,又吃多少了?不清楚。
人性重新替代了兽性,理性地思考的他却发现自己的双手早已沾满了无辜者的鲜血。
复国,就必须复仇么?不清楚。
那些千岩军死前哀求的眼神,如今成为了凯尔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梦魇,对他的理性施以凌虐,撕咬着他残存的人性。
……
这本该是一个很平静的清晨。
与那一帮除了睡觉与吞噬,恢复了神智跟没恢复一样的同胞们不同,凯尔选择了远离族群,独自来到这里思考。
成为如今这幅模样后,感官敏锐了数百倍的他,觉察到风中带来了一丝不同的气味。
清晨的薄雾中,似乎有什么声响隐隐约约地传来。
太阳出来了,但这里的雾仍然翻涌,在阳光的作用下,折射着奇异的光彩。
然后,平静的思考就结束了。
数架泛着金属光泽的黑色大鸟吼叫着搅散了云雾,就像是几只跃出云海的鲨鱼,在凯尔震惊的目光中,将不远处的深渊驻地化为了一片火海。
铁鸟所到之处,火光和爆炸就没有停歇。凯尔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同胞们在火光中哀嚎。
但它们似乎并没有尽兴。其中的一只发现了躲藏在岩石后的凯尔,然后从它的鸟喙处喷出了火舌。
20毫米航炮穿甲弹啪啪啪地打在了地上,就像数根黑色的栅栏在一瞬间竖起,又迅速地倒下。
……
“105毫米杀爆弹,瞄准左前方五百米那几个正在跑的家伙,开炮!”
林嘉宇通过猎歼系统锁定了几个聚在一起跑路的丘丘暴徒们,激动地大喊道。
戴雨军嘴角一撇,然后猛然按下了炮钮。
脑补着炮口制退器处喷出的火光,克拉提斯明显地感受到这辆正在极速奔驰着的05a轻轻颤动了一下。
破片所到之处,没有一个丘丘暴徒可以存活。
这也是pla敢以仅仅三十辆05a式两栖战车正面对上数万深渊军队的原因。
起初,也确实有些许搞不清楚状况的丘丘人试图拿斧头砍向这些钢铁怪物,但它们后来不是被30毫米航炮打成了碎肉,就是在肉体和钢铁的硬碰硬中变成了肉泥。
于是,在丘丘暴徒们眼中,这些自雾中突然冲出的钢铁怪物们变成了无法对抗的对象,而自己除了四散奔逃,别无他法。
但就是在这样混乱不堪的战场中,总有些人仍然保持着冷静,林嘉宇就是其中一员。
戴雨军可以上头,克拉提斯可以上头,其他的任何人都可以上头,但他不可以。
因为他是排长,也是这些车组之中军衔最高的人,更是这场行动的指挥官。
“全体注意,不要把炮弹浪费在那些有生力量上,个别威胁大的就用机枪解决,优先攻击深渊的机械造物,完毕。”
又有哪个丘丘一族的勇夫敢正面硬扛一个29吨重的铁皮怪物以70千米每小时的速度发起的冲撞呢?
别说是丘丘暴徒了,就是丘丘王,他也不行!
那曾经给沐宁与磐岩分队带来巨大威胁的木盾、岩盾暴徒们,如今撞到了它们的真正克星——钢铁。在锋锐的装甲板前端配合高速的冲击下,这些自信满满地试图抵挡的家伙往往落得一个盾碎人飞的结局。
原先为了浮渡设计的大倾角防浪板此刻成为了每辆车最好的撞角,在夺取所有魔物的性命之前,它们不会停下冲撞与碾压。
克拉提斯坐在载员舱中,每隔一段时间就能听到“砰”或者“嘎啦嘎啦”,前者正是战车撞上丘丘人们时发出的声响;而后者,则是履带碾碎对方骨骸发出的声音。
至于空中的wz—10h编队,那就打得更欢了。他们甚至不需要使用反坦克导弹,在20毫米航炮与60毫米航空火箭弹的双重火力覆盖下,就没有一个丘丘人在这群低空杀手所到之处存活的。偶尔有在上一场轰击下残留下来的基本型耕地机原地停下来,试图对着它们发射导弹反击,也会立刻在机载战场态势感知系统与数据链的联合工作下第一时间被编队察觉,然后用穿甲弹将其纸糊的装甲撕成碎片。
毕竟,500年的深埋地下,地脉能量能保证着这些古董还能运转就不错了,至于装甲生没生锈?深渊修不了也管不了。挡挡那些落后的枪与矢还够用,在面对航炮射出的钨芯穿甲弹时,它们哪怕是想扛都没办法扛。
等到敌人的心理防线基本瓦解得差不多,开始全面溃退时,林嘉宇才命令释放携带的步兵,让早就饥渴难耐的海军陆战队员们进入战斗。
不过那大概也没什么用了,以至于这些队员们一边痛骂林某不是兄弟,一心独占战功时,一边只能朝着那些跑得比较慢的家伙射击来泄愤。
这些魔物不但外观上就跟正常人差别极大,而且手上又沾染了不少千岩军的鲜血,以至于陆战队员们扣动扳机时完全不需要有任何心理负担,只道是多打一个为维持正义,多打一双功德簿上再添一笔。
与此同时,中璃联军指挥部。
刻晴颤抖着往后退了一步,双手同时捂住了嘴巴,娇颜上满是震惊之色。
就在刚刚,通过实时监视战场的无人机,她完整地看到了这场战斗中的每一个细节。
从攻身到攻心,中国人的军队无疑在哪个方面都做到了极致。
先是wz—10h那迅如惊雷的突袭,航空火箭弹齐射,瞬间团灭了上百个丘丘暴徒;紧接着这些低空鹰隼们就开始了自己的猎杀,曳光弹所到之处,丘丘人们就如被收割的稻草一般齐齐倒下,连呼喊的时间都没有都没有,就变成了无法拼合的碎块。
在这样的攻势下,深渊的军队开始了初步的崩溃。
然后就轮到了在雾气中不那么显眼的05a们大开杀戒。原先可以单挑数个千岩军的丘丘暴徒就像是玩具一样被随意撞飞,然后在履带下变成肉泥;有些体格强壮的丘丘王在开启了岩元素附魔后侥幸在武装直升机们的攻击中活了下来,然后就被一发105杀爆弹送去见了自己那些弱小的同族。
这就是科技的力量。
这些可是来自深渊的魔物啊,从其中任意拎出一个来都能把数个千岩军打趴下的存在。如果原先的千岩军能保证璃月陆上通道的安全,那么冒险家协会也不会有那么多清除魔物的委托了。
但现在,在钢铁面前,肉体强度变得不值一提;在枪弹面前,神之眼与元素力都像是笑话。
刻晴简直不敢想象,如果这些中国人刚刚打的不是深渊而是千岩军,下场会是什么样子。
或许,除了更惨一点,那流了满地的不是紫色的魔血,而是鲜红的人血之外,也不会有太大差别吧。
而自己就在半年之前,还下令让甘雨拿出一份可行的铁甲舰击沉计划……
现在看来,那简直就像拿着猎弓单挑奥赛尔一样螳臂当车。
“刻晴小姐?你还好吗?”
看着呆滞当中的刻晴,谢洺基叫了好多次对方都没有反应,直到他无奈地伸出右手,在对方眼前挥舞了一下。穿书吧
“啊啊,我没事,那个,谢将军找我有事吗?”
刻晴强笑着点了点头,额头上的冷汗却顺着眉角流了下来。
“我想说,我们该走了,联军事务繁多,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们。”
谢洺基虽然心中暗爽,但表面上仍然矜持地保持着应有的礼节。
“咳,对,时间浪费太多,可就补不回来了,我们这就走吧。”
说完,她逃也似地离开了指挥室,生怕再看到什么刺激心脏的场面。
……
距离青墟浦,100km,正面战场。
就在林嘉宇下令部队原地驻防,防止深渊反扑的同时,他突然发现,显示屏上出现了新的情况。
就在无人机最新传来热成像图中,突然出现了十几个有明有暗的光点,说明敌人的热度不一。
“各单位注意,12点钟方向出现了新的敌情,保持警戒,不要开火。”
林嘉宇下令只警戒不开火的原因很简单:现在是正午,雾气已经在阳光的照耀下已经快完全散了;在这种情况下,这些个来路不明的敌人却仍然一副不紧不慢,完全不像是偷袭的样子,也许对方的来意有所不同。
等到对方在炮瞄镜中的身影逐渐清晰,林嘉宇才有些惊愕地嘀咕了一句。
“这特么是个什么东西?哈利波特加霍比特人,还是包裹着水泡的高级货?”
十五个深渊法师在元素护盾的庇佑下,坚定不移地向这些钢铁怪物们靠近,在他们看来,没有东西能打的破自己的盾。
“所以,有红有蓝有紫,那些家伙使用的是元素力吧?还是说他们在深渊教团里充当的是红绿灯一样的工作?”
戴雨军开了个根本get不到众人笑点的冷笑话,只有克拉提斯为表尊重呵呵笑了两声。
眼见着对方的距离越来越近,林嘉宇沉不住气了,开启车载喇叭,用力地摁了一声。
深渊法师们不为所动。
“射击警告。”林嘉宇果断下令。
几发车载机枪的子弹打在了深渊法师们身前的土中,激起了一阵尘土。
深渊法师还是不为所动。
“林排,这,对面估计不怀好意啊。”
频道上传来其他了车长的看法,但林嘉宇还是保持着克制。
第一,万一对面是来谈判的呢?
第二,他不相信这些看起来就弱不禁风的家伙们能有打穿复合装甲的本事。
总算到了施法距离了。深渊一方,为首的火深渊法师默默松了一口气。
看来这些异邦人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大,那些据说能在远距离一击必杀的炼金造物和长管武器甚至都没有开火。
“他们太过轻敌了,而现在,我们会让他们知道,深渊能量的厉害!”
他举起手中的法杖,高呼道。
“为了公主殿下!”
其他元素各异的深渊法师们同样举起法杖高呼,响应着他的号召。
中国一方。
“他们在干嘛?进行某种神秘的仪式?”
林嘉宇和在场的其他中国士兵们一样,满头雾水地看着对方一边乱叫一边挥舞手中那根树枝的情景。
然后,为首的那个红色球体中的“人”突然举起法杖,朝着他的方向一指。
地上似乎燃起了火焰,在没有燃烧物的情况下,那团火焰就这么迅猛地朝着林嘉宇的座车袭来。
“排长小心!”
“林排!”
在频道上乱作一团,众人以一副心跳到嗓子眼的态度看着那团火命中两栖战车时,结果却让人大跌眼镜。
看起来颇具威力的攻击连一点黑印都没能在05a表面的涂装留下,就消散在了车首的防浪板上。
这是个什么情况?
无论是深渊还是中国,现在都懵了。
“等什么?等着对面再放个烟花?全都有,给我狠狠地打!”
林嘉宇一声令下,顿时让搞不明白状态的士兵们找到了主心骨。
立时,长枪短炮一齐开火,刚刚才宁静下来不久的战场又再度嘈杂起来。
……
五分钟后,两栖战车开到了那一堆还在向外喷着不明液体的尸体旁。
林嘉宇第一个跳下了车,在这些奄奄一息的怪物们周围转了一圈后,果断地掏出手枪,上膛,击发。
……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在能量球中,看着林嘉宇的这个赶尽杀绝的操作,少女终于控制不住表情,恨恨地将手中的一张符纸撕成了碎片。
而她身后的封印,也开始随着符纸的破碎而变得不稳定起来。
……
“论心狠手辣,还得是你啊林排。”
戴雨军也从车舱盖钻了出来,立刻就对着刚刚,不眨眼地杀光了幸存的深渊法师们的林嘉宇说道。
“他们不是人,这里也不是地球,所以没必要遵守日内瓦公约。”
林嘉宇双手环抱胸前,有些嫌恶地一脚踢开倒毙在身旁的深渊法师尸体。
这些小插曲过后,战场也总算是安定了下来。
克拉提斯一边跨过不知是谁的残肢,一边感慨地看向四周。
究竟是什么驱动着这支军队送死?
没人可以回答他,除了语言不通之外,还有就是,这些能回答他的“人”都死了。
等等,还有活着的。
克拉提斯惊喜地走过已经被航炮犁了一遍的黑土,尽量和这个身体只剩下一半,却还能够动弹的丘丘暴徒保持着距离。
那是……人?
凯尔不能确定眼前的景象是不是濒死前的幻觉,直到对方缓缓向着他靠近,并试图抬手,揭下了他自从苏醒以来就一直扣在头上的面具。
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样的痛苦,才能让脸扭曲成这个模样?
小心翼翼地拿下那个比头还大的面具后,克拉提斯瞬间就被吓到了。
五官完全错位,面具下的脸颊上全是裸露在外的血管与伤疤,甚至就连眼球都失去了眼皮的庇护,一副随时可能掉出的样子。
然后,那两个铜铃般大小的眼睛忽而一转,对上了克拉提斯的注视。
“哇啊啊啊,tmd诈尸了!”
冷汗瞬间浸湿了他的后背,克拉提斯吓得坐到了地上。
“克同志,你那边怎么了?”
像是听到了这边的异动,正在警戒的林嘉宇赶紧询问道。
“我这边……不,没事,是一只兔子,抱歉。”
克拉提斯突然改口的原因是,他分明看到那张丑陋的脸极为明显地摇了摇,眼角甚至还流出了泪水。
必须……得给他点什么。
凯尔的生命力几乎流失殆尽,但还是极为艰难地举起右手腕,然后一把砸在胸前。
他看看这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再看看垂放在胸膛上的手腕。
手腕上系着的,是凯尔母亲在他八岁时送他的护身符。不知怎么的,醒来之后,凯尔发现这条自己还是人类时贴身佩着的饰品变到了手腕上,变成了手链。历经500多年的混乱而不毁,这足以说明它的质量。
克拉提斯会意,将他手上的饰品仔细地摘下。
一个人和一个不再是人的“人”之间,甚至没有任何语言交流,就完成了复杂的沟通。
看到这里,凯尔的脸上终于挤出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但克拉提斯知道,那个表情代表着释怀。
他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胸膛不再起伏。
克拉提斯神情黯然。这支看似只会杀戮与毁灭的军队,背后的动机难道只是野兽的本能吗?不,不可能,他分明从那个丘丘暴徒的眼神中看到了属于人的情感。m.chuanyue1.com
而他死前执意要拿给克拉提斯的饰品,也明显属于工业品;结合那些巨大的人形机械,克拉提斯越发意识到,这些魔物背后一定还隐藏着更深的秘密。
就在克拉提斯打算归队的时候,地下突然传来了一阵极为剧烈的晃动。
“我擦!”
晃动中,克拉提斯不慎绊到了一块石头。重心失衡,整个人瞬间向后仰倒。
关键时刻,一双有力的大手从背后托住了他。
“没事吧,同志。”
他在听到克拉提斯这边的响动时就意识到了不对,于是立刻朝着克拉提斯跑来,好巧不巧地碰上了地震。
克拉提斯被他搀扶着勉强站立,看着身后那块坚硬的岩石倒吸了一口凉气。
如果不是林嘉宇来得及时,他的脑袋现在就要多个血窟窿了。
“这突如其来的地震是啥玩意?”
克拉提斯愤愤地骂了一声,然后关闭了因为电磁波紊乱而不断发出噪音的单兵作战终端。
但林嘉宇却没有,他示意克拉提斯噤声,然后将单兵作战终端的音量键开到了最大。
只听得嘈杂的电磁波噪音中,还混杂着一个焦急的男声。
“这……挥部……滋滋……命……立刻撤……防线……滋滋……”
“……我们……滋滋……有麻……滋滋……了……”
克拉提斯与林嘉宇默契地对视一眼,抬脚就朝着战车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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