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肥圆人在本土，怎么指挥潜伏在南京的日谍，明显在撒谎！”罗茂莉厉声道。
王天风摆了摆手，“罗处长，这个我也问了。上野村夫说，日谍会在每天凌晨三点发电报，电报由他亲自接收。接收后，他会将情报内容发到本土，等候土肥圆的指示。他甚至连情报内容是什么都不知道。
他的说法，与锦瑟说每到半夜三点上野村夫就会去密室发报一致。”
“那……有没有什么线索？”江波问。
“他只知道，这名间谍已经潜伏在南京很多年，其他什么都不知道。”王天风五指挠了挠后脑。
听完王天风这么说，江波和罗茂莉知道了大概，
“看来，上野村夫真的不清楚侍从室潜伏的日谍。想查出这个特务，还得继续想办法。王站长，上野村夫交代这么多，你准备怎么处置他？”
“老板跟校长汇报了上野村夫的事，校长让老板酌情处理。现在中日并没有宣战，抓走日本海军机关长要是处理不当，很可能成为日军进攻上海的导火索。
不过，根据上野村夫交代的情况，日本海军军舰已经在青岛集结，不日开赴上海。即便没有导火索，上海一战也无法避免。www.chuanyue1.com
南京主战派提出，趁日本军舰尚未集结完成，先下手为强。迅速集结上海周边部队，向占据公共租界的日本海军发起进攻，夺回汇山码头。
这样，日本海军在上海失去桥头堡，想登陆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听完王天风一番话，江波眼睛一亮，兴奋道：“那还等什么？上海周边部队，有一天就能集结。日本海军军舰从青岛和旅顺开到上海，最快也要三四天。两三天时间，足够夺回汇山码头了。”
“这个……”王天风叹了一口气，“南京方面还是希望日本人能开第一枪，这样在外交上就不会被动。只要日本人先动手，我们的部队就立即集结上海。”Μ.chuanyue1.℃ōＭ
“那要是日本人不开这一枪，就一直等着了！”罗茂莉将手中的笔重重摔在桌子上。
“是！”王天风无奈道。
“那上野村夫怎么办？”罗茂莉平复一下情绪，问。
王天风望向罗茂莉，“上野村夫暂时关在南京，找个合适机会，给他放了。”
罗茂莉翘起红唇，微微一笑，“这样的蠢材，倒是没必要让他死。”
“是啊，这样的蠢材留着更好。”说到这里，王天风正了正上身，“江团长，罗处长，我今天来除了跟你们说上野村夫的事，还有一件重要的事。”
见王天风一脸严肃，江波问：“什么事？”
王天风身子向前探了探，沉声道：“老板的意思，想办法激怒日本海军，让他们动手，还不能让他们找到借口。”
江波一脸严肃，“你的意思是，这一仗，我们准备打了？”
“侍从室有敌特，这样的指示只能意会，不能言传。老板让我找保安三团，一起完成这个任务。估计用不了多久，你们就能收到指示。”王天风低声说。
听王天风这么说，江波郑重其事道：“王站长，只要收到上峰指示，我们就不分彼此，一起完成任务！”
“好，老同学，跟你一起打日本人，真的痛快。五年前，抓红党时候，要是也能这样不分彼此，那该多好。”王天风有意无意说起五年前的事。
江波冷冷一笑，“我没抓到红党，你不是也一样，我们彼此彼此。”
江波说的的确是实情，王天风无法反驳，干笑着，“是啊，彼此彼此，彼此彼此。”
……
王天风刚走不久，保安三团的确收到了指令。
不过，指示并不是来自京沪守备师，而是来自罗茂莉父亲罗宝民的私人电台。
指令直接发到只有江波和罗茂莉能用的电台，指令的内容与王天风跟他们说的一致，“设法激怒驻上海日本海军，由他们发起军事冲突。”
看完指令，江波望向罗茂莉，“茂莉，你怎么看？”
罗茂莉裹了裹红红的嘴唇，
“我爸这个指令没有通过京沪守备师，就是不想让更多人知道。而戴老板给王天下达指令也是口头指令，同样不想让更多人知道。
这么看，上峰已经有了打这仗的决定，却不想在外交上被动。换句话说，对通过外交手段解决中日之战依旧没有放弃幻想。
要是这样，完成这件事，就不能公开通过保安三团，也不能公开通过力行社，那样的话，即便激怒日本海军并且先发动军事进攻，也会被日本人找到发动军事进攻的借口。
而日本人也不傻，在军舰没有集结上海之前，他们一定会保持克制，不会那么冲动发动军事进攻的。
听起来很简单的任务，想完成，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罗茂莉抽丝剥茧，把这项任务拆解的清清楚楚。
江波“嗯”了一声，“茂莉，看来这件事又得靠夜鹰和大表姐了。”
“大表姐”是滕玉莲的代号，只有江波和罗茂莉知道。
罗茂莉扬了扬头，“靠陆风，我没意见。靠滕玉莲，我也没意见。不过，你不能跟滕玉莲直接联络，这是我们的约定。”
江波一摆手，“茂莉，我听你的。这样，你现在就给老六发报，晚上让陆风过来。”
“好！”罗茂莉应声道。
……
吴淞路，丽机关。
已经是下午三点，丽机关新入职的外勤梁冠山，中午回家，下午并没有按时来丽机关上班。
虽然丽机关不是军事机构，作为领事馆的直属机构、内阁情报部的分设机关，同样是军事化管理，要求十分严格。
这样的情况，还是第一次。
与于曼丽一样，梁冠山也是上野村夫推荐到丽机关的。
上野村夫当然领事馆副领事的时候，收买了巡捕房狱警梁冠山，成为领事馆外围眼线。
推荐于曼丽进丽机关，为了防止被人说三道四，上野村夫把梁冠山也一起推荐到丽机关。这样，就能堵住一些人的嘴了。
看过梁冠山的档案，滕玉莲清楚他是不折不扣的汉奸。
是上野村夫推荐的，自然不能拒绝。
来了一个星期，都是按时上下班的。
下午突然没有按时来，滕玉莲有种异样的感觉，
这种感觉，只有特工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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