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启昱这么一提醒,众人立刻反应了过来。发现确实如此,放着易守难攻的险要地形不用,却在山脚下一处平地上安营扎寨,这实在是过于反常。
一位将军在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后,有些不确定的说道:“会不会是因为他们人太多了?山顶上空间太小驻扎不过来,所以分成了两股?一股在山上,一股在山下,好彼此之间互为犄角协同作战?”
“应该不是…”
参军踮起脚来眺望了一眼山上的情形,否定了将军的猜想,他接着说道:“通往山顶上的路崎岖难行,彼此之间很难相互策应,如果我们全力攻打山下营地,那么山上的人根本就来不及营救…”
“难道说山顶上是我们的人?这么说石关还在我们手里!?这不可能吧?这附近没有咱们的部队啊!”
说话的这位将军根本就没有想过是县城里的士兵。其实不只是他,在场的几乎所有人包括启昱在内,基本上都没有想到会是一帮县兵在渊国这帮虎狼之兵面前守住了石关,而且还守了这么久。
“像这么简单的事,还用得着讨论吗?”
说话的是之前挨骂的那名将军,他被训过之后就一直没不作声的站在所有人身后。此时见所有人的目光向他看来,他便一副像是受了气的小媳妇似的低着头,一边踢着脚底下的小石头,一边阴阳怪气的对众人哼哼道:“直接派人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就知道在这儿瞎猜,到头来一点用都没有…”
“……”
“……”
“老廖,我招你惹你了!”
“廖将军,什么叫瞎猜!?你给我解释清楚!”
这位廖将军的话一石激起千层浪,愤怒的众人直接把他围了起来。你一言我一句得,看表情就差把他给活吞了。
“好了,都住口!”
最后还是启昱制止住了众人,但他此时的脸色也不太好看,显然也被这被姓廖的将军给气得不轻。
“廖全长,你马上带着你的人给我攻到山顶上去,你不是说要侦查吗?现在就给我去!若发现是我军,就派人给我回来打声招呼…”Μ.chuanyue1.℃ōM
启昱咬着后槽牙,这一路上憋着的情绪此时全都发泄了出来。恶狠狠地对他继续说道:“若山顶上驻扎的是敌军,我命你必须给我攻下山顶石关,攻不下来,你提头来见我!”
廖姓将军显然没有料到启昱会这么绝,像是被吓傻了似的,支支吾吾的站在那不敢回话。随即不停地看向四周众人,但他此前已经把同僚们都给得罪了,面对这个送死的任务,一时间竟谁都没帮他说话,全都站在那儿冷笑着看好戏。
启昱看他不言语,便又一次怒喝道:“廖全长,你还愣在这干什么!?没听到本督的话吗?”
“是…”
军中无戏言,启昱说出的话就是军令。廖全长心中再是不情愿,此时也只能领命。随即赶紧退下,跑回到本部清点人数,准备攻城事宜…
“呸,烂泥扶不上墙的莽夫…”
启昱狠狠骂了一句,转身对众人继续说道:“等廖全长攻山的时候,再调一支轻骑出来,试探性的攻打一下山下渊国大营,看看他们是什么反应。”
“是”
“遵命”
其余众将纷纷领命唱喏,一时间,全军上下所有人都动了起来。
启昱骑在马上,看着自家士兵们疲惫不堪的样子,内心深处满是绝望。刚刚他让廖全长去攻山,不单单是为了拿他撒气这么简单。现在全军上下此时只有他的部队保存的还算完好,而且廖全长虽是个莽夫,但此时全军背水一战,士气低迷到谷底。这时候也只有这位莽夫,还有勇气,有实力,有可能攻下石关了…
启昱身边的参军同样了解自家现在的情况,看着自家这些连枪都端不稳的败兵,心中犹豫许久,最终还是咬牙说道:“总督大人…在下发现石关旁边似乎还有一条小道,位置也还算隐蔽…等会儿如果战况不利…还请您从那里撤退…”
启昱听闻大怒;“参军这话何意?本督是那样的人吗!?”
参军苦劝的说道:“大人…毕竟留得青山在啊…我军虽败,但绳城以东还有大片土地急需您来管理…您千万不可意气用事啊!”
“……”
启昱心中也是犹豫万分,他很清楚自己的这个身份,他是绝对不能被敌军活捉的。为此他也在心中不止一遍的问自己,如果战败了,自己到时候有没有自刎的勇气…
“大人,请您不要再犹豫了…”
参军急迫的好像是在为自己逃命一样,飞快的从背上的包袱里掏出一套平民的衣服,送到启昱面前,焦急的说道:“请总督大人快快换上…”
启昱看了看参军手中的平民衣服,又看了一眼自己匣中的宝剑。心中不断的天人交战,但最终还是一咬牙,叹了口气说道:“唉…这也太丢人了!”
参军心中一喜,本打算再劝两句时。便看到底下传令士兵,满脸焦急的跑了过来。
启昱与参军都是心中一紧,异口同声的问道:“前方战况如何?”
传令士兵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满脸焦急的对二人喊道:“禀报大人,山上…”
“报…”
还没等他说完,只见又一名传令兵飞速跑来,语气也是非常的急切;“禀报大人,敌军是座空营!”
“什么!?”
“你说什么!?”
启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旁边的参军则是立马跑到那名小兵身旁,双手抓着他的肩膀,满脸急切的问道:“你再给我说一遍,敌军是做空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兵此时与参军切了个脸对脸,吓着他赶紧又说道:“回禀参军大人,敌营里全都是伤患病残,总共只有百十来人,这就是一座空营啊!”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参军迷茫的回头看向启昱,发现他也是一头雾水。
跪在他旁边那位最先赶来的那名传令兵,此时已经喘匀了气。看到两人迷茫的神情,便弱弱的回答道:“两位大人…小的可能知道这是什么原因…”
“快说!”
“快讲!”
小兵抿了抿嘴唇,看了一眼旁边的传令兵,说道:“敌营里的那些伤残,那都是之前被守在山上的我军士兵给打残的…他们原先有近三千人,被我军山上的百名守军一天的功夫就给打掉了上千人,而剩下的那些残兵败将,在昨晚的时候,因为打不过我军,所以趁着夜黑逃跑了,这才留下了那些老弱病残摆在大营里虚张声势…”
“什么?”
启昱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满脸不可置信地向那名小兵问道:“百名守军在一天时间里就杀退了三千敌军!?这瞎话是谁给你编的?”
“大人,小的没敢说瞎话啊!”
小兵大声叫苦,满脸委屈的指向山顶,倔强的说道:“不信的话,您可以到山顶上去看看啊!满山遍野都是敌军的尸体,山顶上的大石头都被鲜血染成了红色,而我军确确实实只有不到百人守关啊!”
“……”
“……”
参军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睛,但还是飞快的在心中盘算了一下。结果心中越想越不对,大声说道:“还是不对!敌军即便折损了上千人马,但还剩下那么多人,怎么就撤了?”穿书吧
“大人…”
那位从敌军大营回来的传令兵,弱弱的回了一句:“小的刚才的话还没有讲完…”
“快说!”
启昱烦躁的一挥手,此时巨大的冲击已经让他彻底丧失了判断。惊喜来的实在太过突然,他有些承受不住…
这名小兵同样抿了抿嘴唇,有些不可置信的回道:“小人的将军在敌营里盘问过那些渊国伤兵…从他们口中知道了,他们为什么要连夜撤兵…”
站在一旁的参军此时急切的问道:“为什么!?”
“因为…因为他们的主帅被我军杀了!”
“什么!?”
“主帅被杀了!?”
启昱与参军二人此时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满脸的不可置信。最后还是参军回过神来,赶紧问道:“敌军主帅是谁?他们是怎么杀的?快说!”
小兵赶紧回答道:“据那些伤兵们说他们的主帅叫夫姚,是渊国大将;夫信,的亲弟弟,昨日我军守军与渊国的士兵在石关上交战正酣时,突然从一旁小道来了一股由我军士兵假扮的渊国伤兵,带头的名叫吴醒言,他假借献图靠近敌军主帅,趁其不备,砍下了他的脑袋,夺下了夫姚的大纛旗,致使渊国军队顿时上下一片大乱,敌军惨败而归,不得已,只能趁着夜黑迅速离去…”
那名从山顶上下来的传令兵,听到自己的同伴说出详情,似乎也是连想到了些什么似的,赶紧说道:“对了,小的刚才有一点忘了说,这次多亏了这名叫吴醒言的我军士卒,就是他在山顶上出计,假借我军败退,诱敌到了石关后方深处,一举歼灭了数百人…此战要是没有他,守军们一定等不到我军到来。”
等两名士兵把前因后果说完后,周围只剩下启昱等人粗重的喘息声。许久,无一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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