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字脸身上至少带了两把匕首,三瓶毒药,五种暗器,还有很多杂七杂八,奇形怪状的东西,赵让都不认识是什么。
本以为这些就算是全部了,没想到他转而脱掉了外衫,露出背部捆绑着的一只改装过的弩机,三棱箭头在烛光下闪着寒光,咄咄逼人,赵让看了一眼都下意识的将脑袋往旁侧偏转了少许。
国字脸杀手松开捆绑着弩机的皮带,将箭矢拆下,平平整整的放在地上。赵让这才看到,原来他的弩机已经绷紧了弓弦,随时都在可以击发的状态。
“好了,就这么多!”
不顾赵让的目瞪口呆,国字脸杀手拍了拍手,将外衫重新穿好,一身轻松的说道。
这种本来只会出现在话本传奇里的故事,赵让根本没想到竟然会出现在眼前。
嗓子里像堵了团棉花似的,半天说不出来一个字。
刚才下楼后,那种愉快的心情突然就没有了,保持的时间很短暂。
但很快,赵让就找到了新的让他感兴趣或者说好奇的事情。
那就是一个带了这么多种杀人武器的杀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杀手!
传闻很早之前的江湖,曾有一杀手同时掌握了七种武器,但最后却因太过于驳杂,死于劲气崩乱。
眼前这位国字脸掏出来放在地上的,早就超过七种。尤其是背后那架弩机……赵让实在想不通怎么会有人随时随地背着个弩机出门,所以他又来了兴趣。
打小起赵让就喜欢热闹,喜欢看各式各样不同的人,做不同的事。最好这些人和事还是围绕着他而来的。
幸运的是,他生在北境赵家,又和西门大壮成了好朋友。所以他从未无聊过,那些不同的人和不同的事,还真就围着他俩不断发生。
当下不也是个最好的佐证?
赵让指着地上的兵刃,开口说道:
“带这么多东西的杀手,绝对不是个好杀手!”
国字脸摇摇头,说道:
“你错了,我是整个单夜国最好的杀手!”
赵让笑了笑,笑的很是轻蔑。
轻蔑的原因很简单——他不相信!
一个最好的杀手,绝对只会专精于一种武器,然后将其练到极致,作为自己的最强手段,力求一击必杀,全身而退。根本不可能有人专精这么多种类,连那位传奇杀手都做不到,更别说眼前这位普普通通的国字脸了。如果他硬要说自己是单夜国内最好的杀手,赵让反而会再度失去兴趣,搞不好还会因为厌恶而出刀。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不然就会变得无趣又无耻。
“这两把匕首你看出什么不同了吗?”
赵让眯着眼,低头仔细看了看,说道:
“一长一短,一宽一窄。”
匕首和断刀有些类似,所以赵让还能看出个一二来。
“哦!短的,窄的这把有血槽。宽的,长的这把没有。”
凭借眼睛能看出来的,就这么多。再多的就得按在手里仔细甄别了。赵让可不会傻到莫名其妙的拿起一个杀手的东西,何况这杀手要杀的人还是自己!
不过单靠眼睛,他也看出了些许古怪!
匕首以刺为主,为了扩大伤口,达到最大的伤害,很多匕首借鉴了箭头的设计,将锋刃改成了三棱形。
就算是普通的老式匕首,却也用不着血槽。刺死砍伤,只要把握准要害和时机,对方的命就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你说得对,不过还不完全。”
国字脸分别拿起窄的匕首和宽的匕首,解释道:
“宽的,长的,是用来杀人的。另外一把是用来自杀的。”
“自杀?”
赵让很是诧异。
国字脸却置若罔闻,接着刚才的话说道:
“这把自杀用的匕首,是根据我喉管的宽度专门定做的。血槽里可以放毒药,算是双重保证,让自己绝对活不成。”
赵让身子往后仰,脸上虽看不出什么异样,实则心里已经有些震撼。
一个抱着求死之人的杀手,还有什么人是杀不死的?
换句话说,一个人连自己都不怕死,那没有人能躲过他的舍身一击。
这样的杀手最无情,最冷血,最可怕。
可这样的杀手却没有对自己下手,赵让越发想不明白。
未知的东西,总有种神奇的魔力,勾着赵让不断的往前探索。
他仔细看了看国字脸的咽喉,发觉的确和匕首的宽度近似。但仅凭这点,还不能确定他所说的就是真的,所以赵让指着三瓶毒药问道:【穿】
【书】
【吧】
“血槽中放的就是这种毒药吗?”
国字脸仍旧是摇头:
“放在血槽里的毒药,不在这里。这三种不是毒药。”
“不是毒药,难道还是解药?”
“秘药!”
这个词赵让从元明空和元可欣那里听过。
忽然他好似想到了什么,目光炯炯的盯着国字脸,喉结上下动了动,却只是平淡的问了句:
“什么秘药?”
三个瓷瓶一模一样,赵让不知道国字脸是用什么方法分辨的。但他敢肯定,这三个瓶子绝对不会是一种秘药。
“有时候我也接一些不杀人的活儿。”
国字脸回答道。
“这样的活儿赚得多,但也难做。”
赵让心想杀手无非是让活人闭嘴,难不成他还有让死人开口的本事?
“有些活人不死嘴也很严,让他们开口是一件很费劲的事。尤其是遇见那些你剜掉他一块肉,都面无表情的硬汉子。”
赵让点头表示同意。
“所以这三瓶秘药的作用就是让不开口的人开口,让开口的人多说,以及让多说的人只说实话。”
赵让深吸了一口气来缓解逐渐有些发紧的头皮。
国字脸才刚刚“介绍”了两种,却是就将这屋子里的氛围变得异常压抑。
不管赵让已经有些惨白的脸色,国字脸继续自说自话,将剩下的兵刃全都说了一遍。
他说话的声音,不悲不喜,甚至都没有什么起伏。并且一句话还说的很长,这代表他气息很足。
先前赵让觉得这国字脸杀手,除了隐藏身型有一手外,其他都不值一提。现在看来,自己反而是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所以当国字脸的叙述停下来之后,赵让骤然跃起,身子向后掠去,径直回到楼梯口处。
二楼有一整扇的窗户。
水晶虽然厚实,但在赵让的乌钢刀下也脆弱如纸。
这是他刚才反复思考后,选定的唯一退路。
见到赵让这般举动,国字脸并未觉得奇怪,只是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用极为沉重且疲惫的语气说道:
“最后一种,看不见,摸不着,已经融进了我的骨血里。”
话音刚落,赵让只觉得国字脸坐在那里的身影,突然晃了晃。
赵让还以为是自己眼花,可手中却又突然一松。
低头看去,那把一直被他紧握着的乌钢刀已经不见了踪影。
在抬头看去,国字脸好端端的坐在那里,不过他的手中多了一把刀。
正是赵让的乌钢刀!
好在自从和叶三娘认识了之后,这一路上已经接触过包括乌钢刀的上任主人商十一在内的好几位大宗师,所以赵让对国字脸不凡的身手只有惊讶,并未被全然吓住。
果然见多识广还是很有好处的。
否则连见都没见过,迟早会被活活吓死!
“好刀啊!没想到乌刀堂的刀还能有保存这么好的!”
国字脸一句话就说破了赵让这把乌钢刀的来历。
“你知道乌刀堂?”
赵让一边反问,一边又朝着他刚才远离的厅内走去。
手中已经没了刀,反而比握着刀时更加有恃无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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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国字脸刚才没有杀他,想必现在也不会。
否则就那夺刀的一瞬,就足以杀他好多次了!
“那堂主和我还算有点交情,可惜最后犯了众怒……真是可惜了!”
国字脸不住的摇头叹惋,捧着乌刀似是在与故人对视。
“你还没有说融进你骨血之中的是什么!”
国字脸充耳不闻。
全身心地都投入在摩挲这把乌钢刀之中。
许久之后,他才抬起头,双目中闪烁着点点晶莹。
显然他和乌刀堂之间,绝不会是“有点交情”而已。
“唉,谁让你突然亮刀呢!”
自赵让从楼上下来,国字脸就看到了他手中的刀。不过在尽力的克制之下,情绪倒是隐藏的很好。直到最后赵让飞身腾起,手中刀晃出乌黑的光,才让他忍不住出手夺刀。
接着国字脸就开始一阵喃喃自语。
赵让看到他嘴唇在不住的动,却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过了好一阵子,国字脸总算是停下了自语,将乌钢刀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桌上,对赵让问道:
“知道我为什么不杀你吗?虽然你真该死!”
话题又回到了最初。
赵让木讷的摇摇头,随即想到是不是这把乌钢刀的缘故,便试探性的说道:
“商十一?”
这番试探显然错了,赵让从国字脸的脸上看出他和商十一根本不认识,甚至连这个名字都没听说过。
“你要说就说,不说拉倒!爱杀就杀,不杀也拉倒!”
赵让心头突然腾起了一股无名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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