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添去哪里查?
此事扑朔迷离,是一点头绪也无。
他正心事重重地往外走时,就见前面有个内侍在假山后晃荡了一下,很快又将身形隐了去。
张添见四下无人,忙跟了上去,没成想一入假山后,就见谢青棠背对着他站在假山洞穴下,而那名引他过来的内侍早已从假山后走了出去,站在不远处放风。
他深知今时不同往日,躬身朝谢青棠行了一礼。
“臣见过殿下。”
“张都指挥使多礼了,我这个殿下还名不副实。”
谢青棠并不在乎这个身份,只是他需要这个身份活下去,甚至需要借助这个身份带来的权势,这样或许才有报仇和实现抱负的机会。
“殿下说笑了,陛下和皇后娘娘均已说明您就是他们的血脉,那您就是皇子。”张添话头一转,“不知殿下今日寻臣来所为何事?”
谢青棠微微一笑:“自然是继续我们的合作。”
“哪里敢说是合作?殿下有事吩咐便是。”
以前张添还有跟谢青棠谈的资本,现今张家陷落,他也成了砧板上的鱼肉,跟世家合作必然是讨不了好的,最后跟呆在张家也没两样,唯有依附皇权才是最好的选择。
“既然张都指挥使如此说,我便不客气了。”夶风小说
张添微讶,没成想谢青棠会如此说。
无论是先前的谢家公子,还是后来的内侍督主,谢青棠都是谦逊的,像是这般拿捏姿态却是少有,可这份姿态在他身上却并不显造作,相反,还有种说不出的压人气势。
这样的谢青棠叫张添觉着有几分陌生,不免愈发注意自个的言行,对他也愈发恭敬了起来。
“亮子之死,不知张都指挥使可有眉目?锦衣卫的人?还是宫中内侍?想必张都指挥使心中已有判定。”
谢青棠此话一出口,就叫张添为难了。
能怀疑谁?他自个肯定没问题,那就是赵成的人了,而其间也不是毫无端倪。
看出张添的犹豫,谢青棠又道:“以前张都指挥使同我说的话,我都听进去了,我有一言,不知张都指挥使愿意听否?”
“请殿下赐教。”
“赐教不敢当,只是我觉得,张都指挥使不在乎张家,甚至可以说恨着张家,或许可以去成就自己的一番天地,为自己重新建立一个张家,一个自己喜欢的张家。”
张添望着谢青棠,谢青棠也同样望着他,眼中满是平静,更是志在必得。
半晌,张添终于开口:“殿下教诲得是。”
顿了顿,他又道:“亮子死时,没人在直房内,但他死前,就算是审讯臣也未曾假手他人,只有赵秉笔和臣最有机会靠近他,臣问心无愧,其余的不敢保证,司礼监的事,殿下可以问问张掌印,线索或许比臣去调查来得快。”
他们锦衣卫可以将触角伸至所有王公贵族家里,却断断不能多打探皇宫大内的事,就算他们察觉了些蛛丝马迹,也不能探究过深。
当初冷厉就是没想明白此间道理,最后才落得这个下场。
“张都指挥使很是坦诚,我就在此谢过了,之后我会派人来验尸,还得再麻烦你。”
“殿下严重了,这是为臣者该为殿下做的。”
两人分别后,谢青棠就直接去了司礼监直房寻张士。
张士见了谢青棠并不讶异,起身就要同他见礼,被谢青棠快步上前扶住了。
谢青棠使了个眼色,直房内的内侍立时退了出去,还识趣地带上了门。
待屋内安静下来,谢青棠退后一步,朝张士行了一礼。
“青棠见过干爹。”
今时不同往日,张士哪里还能受他这一礼?他是直接跪了下去。
谢青棠见了,忙弯身去扶,却被张士躲开了。
“奴婢见过殿下,奴婢不敢受殿下之礼。”
“当初不也受了吗?”
谢青棠说这话别无他意,张士再了解不过他的为人,可有些话却不得不说。Μ.chuanyue1.℃ōM
“当初奴婢不知殿下真实身份,多有冒犯,如今却不敢以干爹自居,还望殿下能留奴婢一条性命,再伺候陛下一程。”
谢青棠看着张士,张士执拗地跪伏在地,满是对皇权的恭敬。
他心知,此遭若是他不摆出属于皇子的架势,这人怕是不会起了。
“罢了。”他退后一步,坐到了上位,“起吧。”
“谢殿下。”话罢,张士便起身垂首站着,等着谢青棠问话。
谢青棠看着张士这般模样,心头不是不触动,这个老人当初逼着他认他做父,其实是为保他性命,后来对他多有提点,对他已然是极好了。
“张掌印,你可知赵秉笔的事?”
张士是个聪明人,瞬时明白谢青棠在问什么,也不卖关子,答:“回殿下,赵秉笔做事向来牢靠,经过司礼监的事也向来很少违逆奴婢,但……吴秉笔能搭上世家,就是赵秉笔做的桥。”
谢青棠诧然,没成想赵成和吴用竟有这层关系,现今看着吴用压了赵成一头,说是拿吴用在前面做挡箭牌也说不定。
真是玩得一手好计策啊,跟那藏在背后之人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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