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最有名的古玩市场,北京独占两处,潘家园和琉璃厂,西安的朱雀路,成都的送仙桥,天津的沈阳道,海南文昌的会文镇,郑州武汉的古玩城,怎么轮也轮不到偏居一隅的云镜市的马石桥。
但古玩行真正潜在水底的大玩家,每年有两个时间段,一是农历三月三,而是金秋九月九,必然会来云镜市旅游。
这个旅游很奇怪,不玩山不入水,就在云镜湖边马石桥头,一个叫做贵和山庄的度假村里,泡三天温泉,然后满载而归。
过不了几天,文玩市场上,就会爆出一两件价值不菲,轰动全行的玩意儿,有些,直接会改变中国古玩市场的格局。但明面上这些大玩家却从来不提马石桥市场。
所以在普通的文玩市场中,马石桥市场名不见经传。
下午三点多钟,我们五个人只开了一辆路虎,到了马石桥市场最东头,那边连着水色天青的云镜湖,市场主路的尽头,一排绿柳掩映之下,一个其貌不扬的大院,我们在一个朱红色的大门前下了车。
在车上,钟九城打了一个电话。到了大门前,看到有三四个人在门前等候。
车子一停,早有一个精明干练的中年人过来拉开了钟九城那边的车门。那人神态恭谨,满脸堆了笑:“九爷,您可来了。贵奶奶可没少念叨你。”
我们几个下了车,钟九城简单介绍了一下我们几个,我们也知道此人乃是贵和山庄的大管家姓郭。
郭管家和他的两个随从,客气的将我们让进那扇猪舍的大门,大门开启后,我们才看到门后别有洞天,小桥流水、曲尽奇石,异草奇花,回廊小筑。稍远处是几排中式大屋,气势轩昂,飞檐斗拱。在绿茵中时隐时现。
传说中的贵和山庄果然与众不同。
穿廊过室,走了好久。钟九城和郭总管一路上谈笑风生,净说些文玩界的旧事,我们几个也不大听得懂,默默不语的跟着他们,走到了一个大屋面前。
进入屋内,郭管家,请大家入座,有人奉上茶点,我们也走的渴了,毫不客气,端茶就喝。
郭管家告了罪,进入内室。不一会儿,出来对大家说:“大奶奶要九爷去里屋,有几句要紧话说说,几位宽坐,略吃点,我们这边的茶点,一会儿大奶奶出来亲自见过各位!”
说着又客气了一下,挽了钟九城的手走到里屋去了。
又有几样点心流水般送上来,花色新奇,制作精巧,味道可口,还是忍不住吃了一些。
过了好大一会儿,门帘轻响。一个30多岁的绝美少妇,和钟九城肩并肩的走了出来。那少妇眼角含春,烟视媚行,眼圈却是红的,似乎刚刚哭过一场。
钟九城右脸上却好像挨了好大一个耳刮子,通红的指印看的清晰,他也并不遮掩,大大咧咧的的坐下来喝了一口水。
那少妇开口说话,声如银铃:“各位都是九爷的朋友,远道而来,贵和山庄慢待大家了,让大家久等,实在不好意思!”
少妇后面跟着郭管家,还有个二十来岁的女孩,都是强忍着眼角的笑意,又不敢笑,似乎刚才内室发生了什么好笑之事。
郭管家接着说:“这位是我们贵和山庄的大夫人。”
那女子说到:“什么大夫人,难听死了。我姓简,叫简含春。我看各位都比我年轻,大家不嫌弃的话,可以叫我简姐。九爷的朋友都不是外人,大家别跟我见外。”
她言笑晏晏,态度温和热情,大家心里都很受用,气氛也就渐渐松了下来。
钟九城把我们几个简要的介绍给她,他每介绍一个人,简含春总会奉上几句赞美之词,总是恰到好处,每个人心中舒畅,很快就对她产生了亲切感。
郭总管说:“我们贵和山庄,现在内外大小事务,都是大夫人在总理。大家这次来,要谈的生意,也完全可以和大夫人沟通。”
我们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钟九城是怎么给简含春说的。
简含春说:“我们贵和山庄,人丁不兴。我夫家姓贵,几年前,一场莫名的瘟疫,我丈夫兄弟四人无一幸免。这些年来,维持家中的生计,到主要在我,别看我是个女流之辈,做生意公平持正,江湖上倒也是蛮认可的。”
她交代这几句场面话就是等着我们开口谈生意。夶风小说
钟九城却对着我,挤了一下眼睛,无奈之下,我只好顶了上去:“我们也是早闻贵和山庄在古玩行中的大名,只是无缘拜见。幸亏钟九爷引荐,今天终于了了心愿。”我一边客套,一边想着钟九城为什么突然来这一出,提前也不商量,这是要我和她谈什么生意呢。
管他呢,我就将就着把这个皮球踢回给他,他智计百出,总有办法。
我说:“前些日子,我得了一件好玩意儿,但我们见识短浅,门路又窄,也不认识行里的大家。看着这个玩意儿也像是个东西,所以想着冒昧让贵和山庄的老师们给掌个眼。也算是求教了。”
古玩行的生意,不同于其他的三百六十行,其实是最为讲究。卖不叫卖,叫让。买不叫买,叫匀。
自古以来,胸无点墨,目不识丁的人做不了这个行当,但凡在行业中有点成就的,多少都能有点博古通今,上知天文下熟地理的知识积累。
能把买卖做的像写文章,开口诗书,闭口词赋,引经据典,激扬文字可能都是为了给手里那件宝贝讲故事,做铺垫。言谈举止间得透着文化气,书卷味,方才显得这件东西的价值。
这是个文化行当,明知对方在作秀,还得捧着撑着,有来有往,最终是否成交并不重要,这套议程却丝毫马虎不得。
古玩行的规矩多,这些规矩确实行内人还是行外人的最明显的标志,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老练的古玩人跟你聊两句就知道你是不是行业内的人了。
因为古玩是最没有价值标准的东西,在我眼里一文不值,在你那里可能就价值连城,看人下菜碟,这是古玩行列,常有的事。
我这番话说出来,简含春岂能不知我把皮球踢给了钟九城,她满脸含笑,把眼光转向了钟九城。
钟九城脸上神色安然也不知我这球踢的对还是不对。他从怀里拿出那段早上在鬼市上换来的七彩绳索,放在桌上,说:“路兄弟偶然得来的便是这东西,我一路上研究了半天,愣是没看出来出处,这不就巴巴的赶过来让简姐看看!”
简含春对那段绳索却看都不看,郭管家拿了个浅色的木盘,带了手套将那绳索小心翼翼的放在木盘上,端在了简含春的眼前,简寒春,这才看了过去。
这也是古玩行的规矩,东西未到讨价还价的时节,顾主一般不会轻易用手去碰。一旦用手去碰了,那就表示这玩意儿入了眼,把玩鉴定无误,就可以谈价格了,这些繁文缛节,其实只是为了后面的谈价格,打心理战而已。
简含春风轻云淡的看了那绳索一眼,笑道:“路兄弟说话不尽不实,这个东西怕不是几天前得的吧?”
钟九城立马抢话:“你看看,我就说了嘛?路柯学,你非要说试试简姐的眼力,人家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你今天一早才得的东西,我说的没错吧,专家就是专家!”说完夸张的咂舌不已。
简含春不理钟九城的插科打诨,对着我道:“路兄弟可知此物是和来历?”Μ.chuanyue1.℃ōM
我只有硬着头皮说:“买家和我说,这叫捆仙索,是江湖上彩门里面的东西。说这是津门彩门班子朱仙姑用过的捆仙锁,咸丰年间,朱仙姑蒙慈禧太后召进宫中表演戏法,后因这捆仙锁实在神奇,被慈禧留在宫中。后来清朝灭亡,这捆仙锁流落在外,恰巧被我撞见。也不知是也不是。”
顾瑶几人见我随口胡诌,差点儿把一口茶喷出来,强忍着笑容,低头不敢看简含春。
简含春却似乎不为所动,说:“路兄弟,看来你是被人家骗了!”
我假装吃惊,说:“啊,都归我才疏学浅,还要学人家收藏古董,这…这不是平白吃了个大亏吗?”
简含春说:“傻人有傻福,误打碰误着,你不但没吃亏,还赚了大大的便宜。说说吧,这个东西,你准备多少钱匀给简姐啊?”
我心里没底,只能说:“价格到不忙说,简姐这一说,我这心里云里雾里的到不好受。简姐能不能给我们说说这个东西,也让我开开眼界,长长见识。”
简含春说:“照理儿这东西的交易趁的就是个眼力,我今天不说它的出处才是对的。但是既然九爷来了,怎么着我也得说出个子丑寅卯,不然还让九爷以为,我贵和山庄没有爷们主持家门,也就没了能力。”
她喝了口茶,说到:“古玩江湖上有一句话,说的是——十梦九索,千古一令。百里楼台,津渡九冥。”
“这个东西看似一根绳索,其实确是一件惊天动地的东西。很多人都以为他是价值连城的古玩其实却是一个贯彻阴阳的法器!”
“它的名字叫索梦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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