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弘凡回来,梁宇就让陈伟回去了,那把捅他的刀,昨天晚上医生就给他送来了,他让陈伟用证据袋封存找局里的技术组,看能不能找到些线索。
陈伟走了以后,梁宇又问嘉琪:“钥匙呢?”
“昨天拿到的那把?”
“拿出来再看看。”
嘉琪把油纸信封拿出来,再次抖出那把钥匙,梁宇拿在手里看了看,钥匙扣上圆形白色塑料片,塑料片上是黑色飞鸟的标致,下面是数字29,这到底是什么地方的钥匙?
梁宇在脑海中转了好几个场所,动物园的鸟语林,市里面为数不多的花鸟市场,还有一家在童湖高架附近的cbd。那里有一间市内小动物园,都是一些小型的蜥蜴、鱼、鸟等动物。【穿】
【书】
【吧】
这片钥匙很小,结合塑料片来看,应该是某一个地方的储物柜钥匙,不过对方应该没想到,嘉琪的神来之笔已经把他的脸锁定了。
“下午把奶茶他们俩叫过来吧。”
嘉琪对他这种工作狂体质不免担心,劝他:“你都躺在病床上了,就不能好好休息几天吗?”
“时间不多,怕他跑了。”
——
齐敏随着父母走出病房,微笑着的脸色立马垮落下来,只觉得刚才病房里那画面很刺眼。最近工作比较忙,齐敏都没有意识到梁宇身边多了个人,这回不是梁宇出事,她都不知道梁宇的近况了。
喜欢一个人是一件多么让人叹息的事情?
齐敏随父母走进医院的电梯里,一直呆呆地看着灰色的地面,电梯里消毒水的味道很浓烈,可她好像闻不到一样,脑里全是刚才病房里那位表妹和梁宇互动的情景。
齐敏从五岁就认识梁宇了,小时候她总是亲昵地喊他一声“哥哥”。
每次梁宇会酷酷地“诶”一声,或者“哦”一下,然后大人们会让梁宇带她玩,梁宇就在旁边静静陪着她,他不知道怎么陪小女孩玩,也不喜欢女孩子玩的东西,但他接受了陪伴的任务,就会认认真真地执行到底,这已经让齐敏心满意足了。
齐敏慢慢长大,内心却从来没有忘记仰望梁宇。
那种想要亲近的仰望变成了恋爱的情绪,她喜欢梁宇很多年了,很多很多年,为了他考警察学校,为了他违背父母的意愿,考进公安系统。
喜欢他,所以对他的事情近乎疯狂的敏感,齐敏对梁宇的一切了如指掌,他所有的变化都能让齐敏铭记于心。
刚才她和那位“表妹”的互动,让齐敏不自觉地变成了蜷缩的刺猬,身上所有的刺都是她最厉害的武器,她开始思考。
这个女人绝对没有那么简单,该用什么办法把她赶走?
电梯开门,齐敏回了神,跟着父母一起出去,在走出大厅之前,她恰好看到有大学生兼职在大厅请人填写医院服务评价。
“爸,我把钥匙落在上面了,你们先上车吧,我待会就来。”
齐大伟教育了一句,“怎么这么粗心大意,快去吧。”
齐敏转身等电梯,待父母离开以后,她找到那位志愿者,请他帮个小忙,随后打电话给梁宇。
“宇哥,我把钥匙落上面了,你能让你表妹给我送下来吗?我就在楼下大厅。”
齐敏刚刚把钥匙悄悄放在窗台上,本意是想找机会再来看梁宇,现在,恰好将计就计用起来。
对面梁宇没有立马回答,他沉默了一小会,才说:“好,我让她带给你。”
梁宇接电话的时候,张望四周已经发现了窗台上的钥匙,他挂了电话,对嘉琪说:“你得把钥匙送下去给齐敏。”
郭弘凡问道:“怎么不让我去,她跟齐敏不熟,容易让齐敏起疑。”
“齐敏刚才指名了让她送,看到是你,我怕她会查。”
郭弘凡听他这么一说,不免担忧起来,问道:“齐敏这鬼丫头,是不是发现什么不对劲了?这要让人发现了,我可是要背锅的啊!”
梁宇眉头皱起来,仔细回忆了一下刚才通话的过程,“听她的口气,像是随口那么一说的。”
嘉琪只觉得他们俩是神经过敏了,她第一次见齐敏,一句话都没说,齐敏能怀疑自己什么?
唯一值得她费心费力让自己必须下去,不就是那点争风吃醋的事么,她也正好想会一会这个青梅竹马,最好能杀一杀她的威风,让她知难而退。
“你们反应过度了,再怎么说,我也是被冤枉的,她怀疑了又能怎么样?”
嘉琪直接到窗台拿了钥匙,准备下楼。
“你等等。”梁宇喊住她,“凡子,你从另一边的电梯下去,离远点,看看什么情况。”
嘉琪下楼,齐敏正在大厅中央等她,她上前把钥匙递给齐敏,齐敏感激道:“谢谢,麻烦你了。”
“不用。”嘉琪闪了闪眼,突击似地问道:“你和梁宇,很熟吗?”
齐敏动作有一瞬的停顿,她捕捉到了这句话背后的深意,微笑回答:“我们认识很多年了。”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啊?”
“我爸爸跟他父亲是战友。”
“我是他表妹,都没听他提起过你,真是……”
齐敏的脸都变得硬邦邦的,连假笑都笑不出来了,勉强扯着嘴角说道:“宇哥不太喜欢说这些,看来你不太了解他。”
“哦,是这样么。”嘉琪故意挠了挠头,表现得不太认同。
齐敏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那位大学生,他明白她的意思,马上走了过来,彬彬有礼地问道:“两位美女,打扰一下,帮帮忙填一下服务评价好吗?”
嘉琪本意拒绝,但是齐敏拿起表看了看,往她怀里递上,说:“举手之劳,帮帮忙吧。”
她只能接过来填问卷,写到最后有一栏签名,她瞟了一眼齐敏,齐敏唰唰两下签了,嘉琪只好顺着当前的氛围,签了一个奶茶的名字:宋圆圆。
齐敏把两张问卷还给志愿者,对嘉琪说:“我认识宇哥这么多年,也没见过你。”
“啊……我们一般过年过节才见个面,平时都用微信沟通,他比较孤僻嘛,也没什么时间凑在一起。”
“如果你照顾宇哥太辛苦,可以找我帮忙。”
嘉琪“嗯”地一声答应,这个青梅竹马现在硬要做她表妹的身份,看来以后过招的日子不会少了。
“那我先走了。”
嘉琪看着齐敏离去的背影,忍不住笑了笑,她昨夜那种行为,算不算截胡?把这位齐敏的美好姻缘给截了。
不过嘉琪也不甚在意,如果爱情这种事还要让来让去,那有情人终究是无法成为眷属了。
她潇洒转身,上楼找梁宇去了。
齐敏出了大厅以后,在侧楼的走廊里等了5分钟,大厅的学生按她的吩咐出来把两张问卷递给她。
齐敏看了看,视线移到最下一行的签名处,看了看她的名字,宋圆圆。
在回警局的路上,齐敏不断向父母问梁宇家的事情,最后嘴角弯弯,这个表妹,语气不好,问题很大。
嘉琪回到16楼,郭弘凡在她后一步进来,梁宇问情况怎么样。
“没什么,我把钥匙还给她,碰到楼下填调查问卷的,我们俩填了个表,她就走了。”
“什么表?”
“医院服务的问卷调查,你放心,我留了个心眼,签名签的是奶茶的名字,没问题的。”
郭弘凡也点了点头,“对,三分钟不到,她就走了。”
梁宇暂时放下了齐敏,他心里清楚,哪怕齐敏知道嘉琪是嫌疑人也没关系,齐敏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嘉琪的案子是说得清的。
嘉琪在病床边捞了一张凳子坐下,回味了一下齐敏说的话,笑问梁宇:“你这个妹妹,挺有意思的。”
梁宇被她这么一句阴阳怪气的话弄得不明所以,说道:“我是独生子女,没有妹妹。”
“人家叫你哥哥叫得可亲了。”嘉琪说话的语气好像在唱戏一样:“她说:如果照顾不过来,可以找我帮忙。”
郭弘凡的耳朵跟雷达似的迅速动了动,往梁宇身边移近了一些,细细品味这句话里的无限内涵。
梁宇却突然给她打了个直线球,问:“你吃醋?”
“我,我哪里吃醋了?”
“嘴里,心里。”
“你……我……”嘉琪说了半天“我”,都“我”不出一个字来,急得只差跳起来跺脚了。穿书吧
梁宇抿着嘴让自己不要笑出来,玩笑点到为止就好,他自己主动解了嘉琪的围,“让奶茶和林向前来这里,找人要紧。”
嘉琪觉得自己简直是被梁宇玩弄于股掌之中,羞愧难当,不能自已,不过正事要紧,先不跟他计较,找机会秋后再算账。
她用微信联系了奶茶,先告诉了她梁宇被捅了一刀的事情,让她带林向前来办公,在得知梁宇受伤的前提条件下,奶茶义不容辞地带着林向前飞奔而来。
奶茶穿了一身天蓝色水手服,胸前又是巨大的蓝色蝴蝶结,眼里的美瞳依旧显得眼神涣散。
她抱着一把巨大的向日葵花束,伸向梁宇,“爸爸,我们来看你了。”
一旁郭弘凡的面颊不禁抽搐了一下,问道:“你什么时候多了个女儿?”
梁宇不予解释,对他们俩说:“坐。”
林向前手里提了个果篮,他把东西放下,跟奶茶两个人坐在病床旁。
梁宇问林向前:“淘宝上交易金币的人,查得怎么样了。”
“快了,今天晚上可以发给你。”
梁宇赞许地点了点头,又问:“图像处理技术,你怎么样?”
林向前只问:“哪种程度?”
梁宇把嘉琪在咖啡厅画的画像拿出来,说:“用这个,从户口系统找个人。”
林向前跟看到了一只怪物一样,说道:“你在跟我开玩笑吧?”
“做不到?”
“首先,你这图像是画的,严重失真,而且全中国这么多人,样本量太大,普通的计算机根本处理不过来,最后我还得告诉你,现在国内的脸部识别与匹配技术,要么掌握在it三巨头的研究院,要么是数字信息方面特别厉害的院校掌握,普通人根本没法弄。”
梁宇笑着问:“你是普通人?”
林向前听他这带着夸赞的疑问,“嘿嘿”笑着,不回答。
“如果缩小样本量,大概一两千个人,怎么样?”
林向前把凳子搬得离梁宇近了一些,看了看周围是些什么人,随后小声对梁宇说:“其实我们计算机学院有台超级电脑叫启蒙,这几年一直在做ai人脸认证的项目,如果在我们实验室弄,有可能可以。”
“问题是什么?”
“这个项目,它还是个半成品,所以对外学院都是保密的。学院不一定同意咱们用,然后启蒙这台电脑,我一个本科生,虽然跟老师关系不错,也没什么机会接触,操作可能不太熟悉。”
“我来搞定学院,过几天我把几段监控录像发给你,从里面扒人脸样本,你没问题吧?”
林向前想了想,说:“只要图像够清晰,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奶茶看着他们这么正经地围着病床讨论事情,费脑伤神的,忍不住劝梁宇:“爸爸,你都被人捅到病床上了,休息会吧。”
嘉琪逮着机会,占了下奶茶便宜:“大人的事情,小孩别插嘴。”
奶茶镇定自若,回道:“呵呵,叫你一声'妈妈'你还真好意思答应,爸爸瞎了眼。”
奶茶这几句话故意放大了嗓门,早上查房的时候,医生还夸奖过这位“妹妹”有奉献精神,现在奶茶这一句话就把“妹妹”给带歪了,此时,病房里其他的人都对嘉琪投来一种嫌弃的眼神,这个剧本已经朝家庭伦理的方向深入了。
嘉琪正沐浴在这种奇怪的眼神中,心里骂了一千遍奶茶买奶茶只有奶没有茶,忽而发现门口站了一个人正对她微微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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