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末抬起下巴,见栩儿稳稳妥妥的被独孤镜抱在怀里,松了口气。
“姐姐!”栩儿的双脚刚触到地面就挣脱独孤镜小跑过来,扶起了姜末。
独孤镜抱拳倚在树干上:“姜姑娘打算跟多久呢。”
姜末拍了拍衣摆,微抿着下唇,一双眼眸里都是倔犟,背挺得笔直,盯着他看了半刻,拉着栩儿扑通齐齐跪在他面前。
“求…将军收留我们,只有将军能帮助我们为姜家洗尽冤屈。”
独孤镜缄默半刻:“我放过你们已是不忠君,又如何收留你们,再说姜太守的案子证据确凿,又怎是说翻就翻的了的。”
姜末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再抬头时起脸,面上已是泪水涟涟。
“家父一直公正廉洁,两袖清风,怎会做贪污受贿之事,将军早前与家父有交,定是知道家父的为人处世的,还望将军救救姜家。”
她又是重重的磕了个响头,双手伏地,额头抵着交叠的手背,泪水划过下巴落在地面上,晕开花样。
独孤镜望着她不断战栗着的后背,于心不忍的叹了口气,终于还是把那句话说了出来。
“姜家人早在三日前就问斩了,你…你来晚了。”
“你说什么!”伏地的人儿猛地瞪大双眼望着他半晌,脊背松弛,人就跌坐了地上,泪水决堤。
“姐姐!姐姐!”栩儿红了眼眶,趴在地上拉扯她的裙摆,姜末将脸埋在衣袖间,身体似乎是承受不住这样的悲痛,抖动的幅度不断加大,啜泣声演变为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Μ.chuanyue1.℃ōM
独孤镜看惯了生离死别,淡淡的背过身,留下一句波澜不惊的话:别往前走了。
回了队伍,他又嘱咐那位小侍卫,让他关照好姜末和姜栩,那小侍卫年纪尚轻,看不得这样悲痛的场面,此时已是红了眼眶,用力的点了点头。
休憩了片刻,队伍再次出发,独孤镜跨上马,忍不住回眸深深望了树荫下的人儿,面色苍白、眼睛红肿的姜末被栩儿和小侍卫搀扶着坐了起来,哭的脸上泪痕斑斑。
出了山路,便是城关,独孤镜这一路烦躁的很。
巍峨的城门上悬挂着两具尸体,破旧的白衣沾满淋漓的鲜血,烈日酷晒下,血色干透,已变成了两具干尸。
待到了城关,百里与守门的侍卫打点好便要走了。
“啊!”
忽的听见不远处传来小女孩的一声惊叫,独孤镜敏锐的回眸望过去。
不远处的城关外,一衣衫褴褛的少女正紧紧捂住怀里女孩的嘴,两人依偎着,而守门的几个侍卫目光锐利的看向她们,右手搭着配剑靠近她们。
姜末逼迫自己不要抬头看城门上的尸首,眼里水汽漫上,她紧紧搂着栩儿,栩儿睁大双眼,泪水划过她的手背,嘴里呜咽着:“爹爹…哥哥…”
“栩儿…那不是爹爹和哥哥,不是…”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惊叫!”几个侍卫将她们围了起来,为首的侍卫呵道。
姜末强压住心头的锐痛,镇定的抬头看了眼不远处马上的人儿,思量了会儿,缓缓答道:“我们是…”
“她们是我府上的人。”
侍卫们循着声音看过去,独孤镜负手而立。
“啊!拜见独孤将军。”
独孤镜摆摆手,看着姜末怀里哭的像个泪人的小女孩,解释道:“小姑娘年纪尚小,看不得这样血腥的。”
“这…”为首的侍卫抬头看了眼头顶挂着的两具干尸,道:“这也是陛下有旨,属下们不得不从。”
独孤镜又与他们客套了几句,就要走了,转身往前走了两步,发现姜末和栩儿并未跟上,微微侧目,对着她们说:“还不快跟上。”
姜末愣了会儿,低头道:“是。”拉着栩儿的小手,跟在他身后。
独孤镜先是带着她们去了一家铺子,买了些衣裳,让她们换上,又好好收拾了下,瞬间变得干净清爽许多。
出了城门,一干人正整齐划一的等着他们,独孤镜负手站在队伍前,又看向姜末,问:“会骑马吗?”
姜末抿着嘴唇,摇了摇头。
“百里。”
百里云将缰绳交给边上的侍卫,上前,拱手道:“将军有何吩咐?”
“姜栩交给你了。”百里看向躲在姜末身后的小姑娘,双手还扯着她姐姐的衣袖,一双眼睛哭肿的跟个兔子般,鼻涕一把泪一把的,
百里云憋住眼角流露出的笑意,慢慢走到小姑娘面前半蹲下身。
“姜栩交给你了。”百里看向躲在姜末身后的小姑娘,双手还扯着她姐姐的衣袖,一双眼睛哭肿的跟个兔子般,鼻涕一把泪一把的,
百里云憋住眼角流露出的笑意,慢慢走到小姑娘面前半蹲下身。
他今年刚满舞勺之年,已跟在将军身后有了足足五年余。
十岁前他也有个妹妹,常常赖着他,哭的时候眼睛也红肿的跟个兔子般,惹人怜的紧,后来,妹妹在血花弥漫里不见了。
百里云眼里的笑意渐渐收敛下来,心里生出淡淡的愁然,他定定的盯着她一会儿,伸手去牵她的小手,姜栩抹了把眼泪,哭兮兮的瞅着他,反手抓住他的手腕,低头张嘴一口用力咬住了他的手腕,尖锐的刺痛感顿生。
百里云皱了下眉头,下一秒缓缓舒展开,手腕也不挣扎,任由她如受伤警惕的小兽般咬着,眼神温柔如夹杂着星子,默然的看着女孩陶瓷般精致的面容,微不可查的勾起了嘴角。
真是可爱。
“栩儿,快松口。”姜末蹲下来拉住姜栩的胳膊,姜栩这才松了口,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牙印,盈着泪光的眸子颇有些埋怨的仰头望着他。
“对不住了,栩儿自小就怕人。”
“没事。”
姜末扳过栩儿的身子,对着她说:“栩儿,你和哥哥走,我就在你边上,你别怕。”
姜栩红着眼睛轻声嗯了声,百里云抚摸手腕上清浅的一道牙印,单膝跪下,将手伸出来,笑得温和,道:“我不会伤害你。我会保护你。”
栩儿警惕的看了他半会儿,直到姜末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才从宽大的衣袖里伸出小手,停在半空,踌躇了会儿,其他手指攥成拳,只伸出食指搭在他的手心,百里云看着手心处肉肉的指头,哑然失笑。
握住她的食指慢慢走到了马匹前,百里云弯腰抱起她,姜栩小小的,身上还有淡淡的奶香味,抱起来很轻松,他搂紧她的腰肢,一个利落的翻身两人就到了马上。
姜末看栩儿目光呆滞的望着远方,再想到城门上挂着的尸体,悲戚自心头如江水般翻涌。
这时,独孤镜走到了她面前。
“把你的脸好好擦擦。”独孤镜递给她一块方巾,姜末压下心头酸涩,接了过来,用力擦了擦脸庞。
“你和我一匹马。”独孤镜走到马前,姜末将方巾放进衣袖里。
独孤镜见姜末还有些犹豫的模样,翻身上马,到了她跟前,弯腰将手递向她,冷冰冰道:“上来。”
姜末看着他粗糙宽厚的手掌片刻,右手攥着衣袖擦了擦,才把手放在他手心里,一用力,人就被带上了马上。
姜末努力的把身子往前挪,独孤镜低头瞥了眼,见她耳垂微红,淡淡道:“抓紧缰绳。”
姜末脸上一点点飞红,轻轻应了声,柔荑拉住缰绳的一段。
行了一半路,独孤镜见怀里的人拘谨的绷紧上半身,不敢动半分,便低笑着说:“怎么不哭了?”
姜末偏头道:“哭有何用?”
她抿唇,深呼吸一口,问:“将军是打算帮我们了吗?”
这句话她问得很是小心,等了许久,头顶上方才传回一句轻飘飘的话。
“我为何要帮你,收留你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听说建城近几日出现了一起连环案,作案人心思缜密,滴水不漏,到现在各地官府一点线索都没能找到,将军这次回去也颇有些头疼吧。”
见身后人一言不发,姜末心跳如擂鼓,又轻声道:“不如这般,我若是能将这连环案破开,将军就帮我可好?”
“早些听闻江城太守之女善于推理,曾助其父破过几件案子,可这次,翻案难度之大,我又何必搭上整个将军府?”ωWW.chuanyue1.coΜ
姜末听他话里还有些不屑和淡漠,只感觉心脏被一根绳索一点一点勒紧,四肢百骸均被凉透,不敢再多说话,心里暗自想着接下去的路。
“你又在想些什么?能依靠谁吗?”独孤镜忽然开口。
姜末被一吓,不由勒紧缰绳,马吃痛,扬起铁蹄,长鸣了一声。
她慌张的松了手,那马便疾驰而去,一路颠簸的很,姜末害怕的重又拉紧缰绳,可马的步态一分未停,她惊慌失措的惊叫出声。
直到身后人伸手轻轻搂住她的纤细腰肢,一勒缰绳,另只手温柔的抚摸棕黑色的长发,马才消停了下来。
“你可别欺负黑风了,我给你这个机会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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