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没有太多时间思考,于是我们随意捡了一条路走,然后渐走渐远,方向已然偏离了镇城,倒是越发接近荒野之地。
我估算着这段路程也够远了,而且眼前出现了一道小径,前方花柳相衬,美不胜收,我莫名想起那句“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心头蓦然一松,心想终于寻到活路了。
我回头递了个眼神给宋之,他盯着眼前的一片美景,眼里浮现欣慰之色,遂点了点头,对我道:“放了他。”
闻言,我把大刀一收,刚要推开他,宋之忙探身过来,抬手点了青年首领身上的穴道,然后对我笑了笑:“这下便可万无一失。”
我眼冒红心,崇拜地望着他。
他从小瓷瓶里倒出一枚小小的蓝色药丸,塞进青年首领的手里,悠悠道:“这只是一半的解药。至于另一半嘛,就要等在下平安回到药王谷再托人送来给你了,所以,暂时委屈阁下了。呵呵……”
那人气得差点没七窍生烟,但受人要挟,实在是无可奈何,只能忍气吞声了。
解决这茬后,我顿时松下时刻紧绷的神经,长长呼出一口闷气。宋之扯了衣摆之下的布料,绑在受伤的手臂上,而后瞥了我一眼,率先走向那边花柳相映的小路。
我抿唇一笑,提起裙摆快步跟了上去。
行至一段路后,忽闻身后脚步声咚咚传来,我心有余悸,不用细想就知道是方才那帮人。
我与宋之对看一眼,目前他有伤在身,恐怕无法施展轻功,于是我们只能携手拼命地往前狂奔。
一个没有武功的人和一个中了毒的人,自然敌不过身后那帮疾步如风、训练有素的杀手,所以,我们毫无悬念地被他们追上了。
他们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我吓得双腿发软,险些跑不动了。可一想到我和我爹的两条人命平白无故就丧失在他们手里,我就不甘心!满腔悲愤化为逃跑的动力,支撑着我不顾一切地向前疾奔。
苍天啊!大地啊!女娲娘娘啊!请赐我一个逃命的奇迹吧!
不知是不是我内心的祷告震撼了上天,我看到眼前真的出现了奇迹——
泥沙小路两旁,柳暗花明,草木繁盛,而前路竟是一条波涛汹涌的……江……江……江!
奇迹……这是一个亡命的奇迹啊!
山重水复疑无路,谁料到柳暗花明又一险啊?
此时,不用照镜子我也知道我已是一脸被雷劈的表情。而宋之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看上去有种风中凌乱的……苍凉之感。
好吧,咱俩都想不到会突生这种变故,难道真的是天要亡我?
“哈哈哈哈……逃啊!跑啊!怎么不继续跑了?”那个青年首领追了上来,看到我俩一副傻掉的表情,幸灾乐祸地大笑道。
我俩面面相觑,明明是万无一失的逃跑计划,这人怎会折返重新追来?不用想也知道,我们这次若被抓住,定会死得很惨。
我看着那领头人身后跟着的十几个弓箭手,强行压下心头的慌乱,冷声问道:“大哥若是杀了我们,难道不怕过段时间就会爆筋断骨吗?别忘了你还有另一半的解药在我们手上。”
“哼!黄毛小儿,当我好骗不成?爆筋断骨香乃药王谷的独门秘术,岂是你等黄毛小儿轻易拿得出手的!方才你们给我闻的‘毒药’,怕是什么仿冒品吧!哈哈哈哈……放箭!”他话音刚落,顿时箭雨齐发,咻咻地急速往我这边射来。
时间紧迫,容不得多加考虑,宋之抓起我的手腕,纵身一跃,跳入乌黑的惊涛骇浪之中!
其实我深谙水性,沉在水中也游移自如。我听见江面上隐约传来咻咻的声音,辨出是那帮杀手往江里射箭了。不过,他们如此也是徒劳的,这条江水流湍急,寻常的箭一射入水中便会被急流冲散,根本无法射及江底。
我闭着气,半眯着眼,拉着宋之奋力游移,直至游到筋疲力尽,累得全身骨头都快散了架,才游到靠岸的一角。
哗啦一声,我从水中探出头来,这时阳光明媚,铺洒在江面上,映得江面波光粼粼。然后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厚实得可遮风避雨的石洞。
我心下一喜,将宋之从水中拽起来:“哎哎,快看!我们寻到活路了!”
宋之:“……”
咦?我诧异他没声响,不由抬起他的头,却见他双目紧闭,俊容苍白,墨发湿漉漉的,额前的发丝沾满了水渍,黏在脸上,非但没有狼狈落魄之感,反倒增添几分魅惑动人。
我暗骂他一声妖孽,便把手伸到他腋下,将他拖到岸上,然后按压他的胸口,挤出他喉咙里的水。
过了半刻钟,他才慢慢醒来。他坐直了身体,撩了撩湿漉漉的长发,又环顾四周,怔怔地问道:“这回是真的柳暗花明又一村了吧?”
逃生成功,我心情如阳光般明媚灿烂。我笑道:“这次是逃生了!”
得到确认后,他大大地舒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想不到你居然不会游水!啧啧啧,看你那怂样。”我开玩笑地嘲讽道。
宋之脸色微红,被戳中短处很是不爽:“你还好意思说!若不是你,我怎会遭受这些罪?”
我心知理亏,愧疚道:“等出去后,我定好好感谢你。若不是你几次三番地出手相救,恐怕我已活不到今日,说不定那晚就被橘子用棉被闷死了。所以,有生之年,我定衔环结草,以报宋少侠大恩!”
“嗯……”他歪头想了想,干脆利落道,“大恩不必言谢,你以身相许好了!”
我一头黑线:“我穷,没嫁妆!”
他笑道:“没事,我补贴。”
……
两人奋力游了大半天的,消耗了太多体力,此时早已饥肠辘辘,饿得前胸贴后背,于是,我与宋之合力到江边捕鱼解决温饱问题。
由于我自幼在乡村山野间长大,小时候随着村里的大人到河边捕鱼的次数可不少,是以,我抓起鱼来,动作基本达到“快狠准”的标准。而宋之是个养尊处优的主儿,家境优渥,自然没干过捕鱼这活儿。不过,若说是钓鱼,对他们这些闲适惯了的公子来说,还是适合的。对捕鱼这种技巧性的活儿,他自然生疏得紧。
他用着杆子,明明戳中了鱼身,待伸手去抓时,又被鱼儿趁机溜走,还被鱼尾巴甩了一脸的水,那恼怒又懊丧的面部表情可谓十分精彩。
到了最后,我捕了八条鲫鱼,他折腾了半天,勉勉强强捉到一条,只好后一脸郁闷地去生火烧烤。
解决温饱之后,天色渐渐暗淡下来,不一会儿后便繁星满天。
宋之坐在我身侧,看着篝火,淡声问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苦笑:“只能在这里避上一阵子,等风声过去了再回京。”
“嗬,你终究舍不得放下他。”宋之添了一根木柴进去,火烧得更加旺盛。
他阴阳怪气的语调,让我听了不禁皱眉,我下意识地反驳道:“我已经嫁了他,怎么说他也是我夫君,我为什么要放下他?”
“你还真是天真!”他突然沉下脸,眸光不悦地注视着我,“你现在有心思想念他,怎么不花点时间用点脑子想想,你为何会入宫,他又为何对你关怀备至?莫非你还真以为,他是爱上你了?”
瞧见他语带讥诮,我怒从心起,反唇相讥:“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关你屁事!你对我这般上心,不会是对我动情了吧?”
“你个不知羞耻的女人!”他惑人的面容在篝火的烘托下,更增添一层绯红的色彩,我直接将他定义为“恼羞成怒”,于是我冷声道:“你放心,我这种不知羞耻的女人,是绝对不会喜欢上你的!还有,皇宫我回定了!”
“好啊,你尽管回去,回去送死!”
一番唇枪舌剑之后,我俩不欢而散,各自寻了个角落窝着睡觉。
夜色深沉,四周万籁俱寂,唯有洞口的那堆篝火偶尔喷溅几丝火花,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我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猜想是环境变换的原因。此时正值秋季,蚊子还是不少的,嗡嗡地在耳边回旋,我烦恼地搔搔头发,翻过身面对八米之外的他,轻声唤道:“喂。你睡了吗?”
那边毫无反应,只听到细微的呼吸声融入夜色里。
我叹了口气,正苦恼着怎么催眠自己,就听到他低沉的嗓音传来。
“什么事?”
我窘了一下,而后道:“陪我聊聊吧。”
“聊什么?”他还是懒懒散散、心不在焉地应答着,我心里莫名一酸,顿时升起一股愧疚:“宋之,对不起……”都是我害得他跟我一起遭罪,一路逃亡,而我非但没有感恩于他,还与他置气,我越想越觉得自己小心眼儿。
他似乎沉默了一下,便岔开话题,随意问道:“你真想回宫?你也知道,宫里生活是如何危险,稍有不慎,就会死于非命。”
我黯然,他说得在理,那些从皇宫引出来的危险,我已在这逃亡的路上亲身领教过了,从小到大,不曾有过的关于死亡的恐惧全部袭来。
“我必须要回宫。”我坚定道,“她们千方百计要杀我,我岂能让她们如愿?她们越是费尽心思引我离宫,我越是要进宫!”还有,她们欠我一条人命。
宋之见我心意已决,便不再多说,只问道:“何时启程?”
“避过风头后就回去。”到时,她们都以为我尸骨无存、离开人间了吧,不知瞧见我她们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我一直顾着自己,反倒忽略了宋之,于是我忙问道:“那你呢,随我回宫吗?”
他摇头,勾唇一笑:“皇宫又不是我的栖身之地,我回去干什么?”
我低头讪笑,一时没了言语。
我们在荒无人烟的江边过了几日平静的生活。这样清闲自在的时光,有时会让我忘了归返,忘尽一切俗事,我忍不住沉醉在这恬淡安然的生活里。
宋之坐在江边的泥沙地上,眯眼享受着秋风温柔的吹拂,望着我说:“今生倘若能和心爱的人在这里安逸地坐等白首,倒不失是一桩快意人生的美事。”
我杵在原地看他,喉咙好似被卡住了,原本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一时竟不知该说还是不该说。
宋之像是洞察我的心思,也不介意,淡淡地问道:“找到出口了?”
我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是的,我找到通往镇城的出口了,只要乘船顺着河流的方向行去,就是通往镇城的途径。
一想到能马上出去了,我心里既高兴又忐忑,因为问题来了——这荒山野岭的,上哪儿找一艘船来渡江?
宋之见我愁眉苦脸,不由抬手敲了我的头,一脸恨铁不成钢:“亏你长了一副机灵样儿,简直是蠢到家了!你不会到林里砍些柴,做木筏渡江吗?”
我一拍后脑勺,恍然大悟。
在宋之的帮助下,一只木筏很快便赶制完成。那天天气正好,水面上风平浪静,是行船的最佳时机。我估算着时间,行至彼岸还要两个半时辰左右,所以得抓紧时间早点启程。
我将要踏上木筏,宋之忽然叫住我:“你这次进宫,恐怕没那么容易,毕竟,镇守城门的人可不认得你一个养在后宫女人。”
我愣住,是啊,皇宫哪是寻常人进得去的?我既没身份也没背景,说不定连城门都进不去。我苦着脸:“那怎么办?”
他嗤笑一声,从腰间摘下一个蓝色的荷包递给我。
我瞅着绣工精致的荷包,实在不敢要。他一路护着我,帮着我,我欠他的恩情已经够多了,再收他的钱,哪里过得去?于是我摆摆手,故作轻松道:“我又不缺钱,你留着自己用吧。进趟京城而已,没钱饿不死我。”
他“嗬”了一声:“说你蠢还真没错,谁说我要给你钱了?”瞧见我疑惑的目光,他打开荷包,露出一小块金黄色的令牌,“有了这个东西,出入皇宫不必通报。”www.chuanyue1.com
我瞪大眼睛,有些咋舌。那么贵重的东西,他就这么毫不眷恋地轻易送人,我内心感动得一塌糊涂:“宋兄,你对小妹如此关照,真的是……真的是让我无以为报!”
“感动了?既然如此,那就留下来陪陪我。”他眉也不抬,表情始终是淡淡的。我后知后觉地发现,自我决意要进宫那时起,他就是这一副不温不火、懒懒散散的样子。我说不出其中滋味,只好告别宋之,独自一人踏上木筏,缓缓行去。
上岸的时候,已近黄昏,我看着对面石拱桥上熙熙攘攘、热闹非凡的人群,心中感慨:这回大难不死,但愿会有后福吧。
江河往下的水路,正好通往京城,所以,我抵达岸上时就已经进入了京城的界线。
我顺利入了城门,一路向别人打听去皇宫的路,到达宫门口后,暮色已经降临。
高高的城墙,金色的琉璃瓦,龙飞凤舞的红色大柱,庄严肃穆的铁壁铜门,数十名禁卫军镇守在宫门口,腰佩宝刀,目不斜视。
我有些胆怯,磨磨蹭蹭地凑上去,还未等接近,我就看到那冷如雕塑的禁卫军大哥向我扫来一个凌厉的眼风。
“你是什么人?躲在这鬼鬼祟祟的想干什么?”
我心中狂汗:这是小心翼翼,不是鬼鬼祟祟啊大哥!不过他说的也不是全无道理。我往自己身上一看,穿着一件黑不溜秋的对襟春衫,布料上满是灰尘,完全看不出来本来的光鲜亮丽。况且,我这颗头颅也打扮得不怎么好,披头散发,用蒙灰的木簪随意别着,松松垮垮,毫无半点高贵宫妃的形象。此时月光暗淡,我整个人看起来灰头土脸的,又是偷偷摸摸地进城,活像做贼似的。
那人见我许久未答话,皱了皱英眉,正要赶我出去,我灵机一动,急忙从袖中抖出一枚黄金令牌,亮到他们面前。
“我要进宫,带我去见皇上。”我心里忐忑,但仍是鼓足了勇气说出这么一句。
那几十个禁卫军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一遍,眼神有些讶异,但终究什么也没问,领着我一路穿花拂柳来到骄阳宫。
“你等等,我去通报一声。”禁卫军大哥把我领到骄阳宫门前,而后大步流星地进去通报了。
我愣愣地站在汉白玉砌成的台阶上,双手交握,竟有些紧张。
不一会儿后,那禁卫军大哥便出来了:“皇上宣你进去。”
我压抑着心头的激动,匆匆对那禁卫军大哥道了谢,然后提起裙摆,噔噔噔地疾步上了阶梯,接着一个箭步跨入门槛。
当那抹明黄色的身影蹿入我的眼帘时,我还是怔在原地。
他此时正在灯下批阅奏折,面部线条柔和。他仍是那张皱巴巴的老脸,可我就像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能透过这张苍老的人皮面具,看到他俊美绝伦的真面目。
他听到声响,不由从书案上抬起头来,乍一见到是我,不禁惊讶道:“本想一个月后再派人去接你,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回来了。”他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我一听这话,心里酸得冒泡,多日来强行压抑着的委屈、惶恐、悲伤瞬间化作泪水释放出来。
他见我像根木头似的杵在门槛前无声流泪,不禁愣神,而后急急走下台阶,将我拥入怀里。
“好端端的怎么哭了?有什么事就告诉我,不要哭,我在这儿,不要怕……”他嗓音醇厚,落在耳中有着让人心安的力量。我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全抹在他的龙袍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抽抽噎噎道:“我爹……他……他去了!”
金修文神色微惊:“莫非是寒霜露的后遗症?”
想起那些惊心动魄的刺杀,我只觉得全身冰凉,是以揽在他精瘦腰间的手抱得更紧了:“爹被人刺杀了,中了一箭。爹去了之后,那天晚上……”我的眼泪像开了匣似的,不断涌出。
他眉头锁紧,惊问道:“那人可对你下手了?”
“那天晚上,我差点被闷死在被子里。”当时我并没有多害怕,此时回想起来,只觉得背脊发凉!“幸好宋之及时救了我,否则我今天就见不到你了……”
他轻拍我的背,哄道:“都是我不好,让你回家却让你受这样的苦。你放心,我今后会加倍补偿你的,不会再让你有一丝一毫的危险。”
“可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没了,从此我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我越想越难过,忍不住放声大哭。
他无奈,将我抱起来坐在龙椅上,我窝在他怀里不肯下来,他叹息一声:“是我对不起你。绵绵,你记住,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父皇,我们都是你的亲人。”
我摇头不依:“我只要我爹!只有他才是我的血缘至亲!”
金修文摸摸我的头,抚慰道:“是这样没错。可当你有一天怀了孕,孩子就是你这世上最亲密的血缘至亲。你看,你并不是一个人。”他的头抵在我的发顶上,言语轻柔,声音却是缥缈的。
我呆愣了一瞬,随后攀上他的脖子,企盼地望着他:“那……我们要个孩子好不好?”
我清晰地感觉他背脊一僵,他静默了一会儿,而后吐出两个字:“不妥。”
我不甘心只得到这样的答案,潜意识里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似乎关联着一个我永远触及不到的秘密。
所以我忍不住追问:“为什么?我是你的妻子,理应为你生儿育女,为你皇家开枝散叶,难道这有什么不对、不妥吗?”
“你总是把一切想得太简单了。你要知道,这里是皇宫,尽管是夫妻也不可能像寻常百姓家那般过日子。”
“可是……”
“你是我的夫人。”他蓦然打断我,神色认真,浓如乌墨的眸子里翻滚着陌生的情绪。
我低声嘟囔:“夫人,不也是妻子的意思吗……”
他不欲继续这个话题,吩咐宫人去给我备热水,换新裳,而后才往我身上打量,皱眉道:“邋遢成这样,没人照顾你吗?橘子、宋之他们哪里去了?”
我立马从他身上下来,生怕我这身乞儿似的衣裳弄脏了他光鲜华贵的龙袍。听到他提及橘子和宋之,我心下黯然,捏紧衣角平静道:“橘子便是谋害我的人,那天晚上便死于宋之手中。而宋之……他不愿回宫,留在宫外了。”夶风小说
他凝着跳跃的烛火沉思了半晌,直到有宫人进来禀报准备洗浴时,他才回过头来看我,宽慰一笑道:“不要多想了,先去洗个澡睡个好觉,等明日醒来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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