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培花需要用变质的牛奶,或是淘米水,最简单的办法是在水里放一些维生素片,促进根系和花叶的发育。冷小兵按照网上查到的说明,买了两瓶维生素,一瓶b12,一瓶维c,将那束白色的菊花插在装满营养液的玻璃瓶里,摆放在了办公桌上。
“你还有这雅兴,养起花来了?”刘宇拿着虐狗案的销案报告让冷小兵签字。
冷小兵笑了笑,并未告诉他花的来历:“这案子先不着急销,还有一些疑点,我还想再查一查。”
“凶手都跳楼自杀了,还有什么好查的,得尽快销案,小心惹麻烦。”
冷小兵接过材料,点了点头:“不急这一两天,等等看……”
“等什么?”刘宇问道。
“不知道,也许,等这花凋谢了,就有答案了。”冷小兵开玩笑道。
刘宇听的一头雾水,挠了挠头,离开了办公室。冷小兵重新打开了卷宗,将整个案情的时间线再次梳理了一遍。三年前,肖华军的儿子因为抑郁症跳楼自杀,三年后,肖华军又在同样的地点畏罪自杀,表面看起来,这两件事之间唯一的关联就是那幢烂尾楼,但冷小兵却看到隐藏在背后的关联——白川市医院心身医学科的心理医生沈雨。今天一大早,冷小兵就去见了肖华军的老婆,问她是否去过烂尾楼祭奠过死者,肖华军的老婆立刻表示了否认,冷小兵又问肖华军跳楼之后,是否有人来打听过这事儿?肖华军老婆同样予以否认。他让她逐个打电话跟肖华军生前关系亲密的人确认这两件事情,结果并没有人在昨晚凌晨去过现场,也没人去找他们打听过,他们之中的很多人甚至不知道肖华军出事了。排除了所有的可能性之后,最不可能的沈雨就浮出了水面。另一个支持的证据是监控,尽管烂尾楼内没有监控,但冷小兵还是从距离烂尾楼最近的几个路口的监控视频里找到了一辆车牌号为bc1357的白色本田,这辆车在凌晨一点时候通过,消失半个小时之后,又重新通过出现在了监控里,车的主人正是沈雨。
冷小兵把沈雨的名字写在纸上,不停地画着圈,思索着。沈雨说过,她和肖华军不熟悉,她只是肖腾飞的医生,为什么要在深夜去为一个不熟悉的老人送花表示祭奠?他回忆起那天拜访沈雨的时候,他只对她说过“肖华军跳楼自杀了”,并未提及烂尾楼的详细地址。案件尚在侦办阶段,媒体没有相关报道,警队的人更不可能外传,肖华军的亲人也没跟别人提过,沈雨是如何知道肖华军跳楼地点的?除非沈雨早就知道肖华军死于何地。没错,这是可能性最大的一种答案。冷小兵打开了u盘,将肖华军跳楼自杀之前打110报警电话录音找出来,按下了播放按钮:“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我杀人了……”
单调的求救声在办公室里回荡着,冷小兵闭目倾听,试图解开其中的奥秘。
“打扰了,”夏木的声音传来,冷小兵睁开眼睛,屋内依然回荡着重复播放的求救录音,夏木晃了晃手机说道:“下班了,你有时间的话,我想跟你单独聊聊……”
冷小兵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夏木要找他聊什么。
“等我五分钟,我收拾一下……”
夏木点了点头,转身出去,在靠近冷小兵办公室的小隔间坐下。这个位置,刚刚好在冷小兵的视线范围内,他只要抬头,就能看到他的后脑勺以及电脑,之所以替他挑选这个办公位,就是为了将他放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只有这样他才感觉到安全。
“走吧,”冷小兵拿着车钥匙,从办公室里出来,拍了拍夏木。
“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上车之后,冷小兵问夏木。
“为什么要这么问,难道你觉得我应该退缩吗?”
“不,你不会退缩,但我还是想确认一下,”冷小兵吞吞吐吐,“因为有些事儿一旦开始,就没法回头了。”
“我早就没法回头了,”夏木断然道,“从我趴在床底下,看到我母亲被害那一刻起,我的人生就注定要走到今天这一步,就算这是条绝路,我也得走下去。”
话题戛然而止,从离开刑警队院落到抵达冷小兵家的路上,他们始终保持着沉默。
一出大戏拉开帷幕之前,任何的语言都是多余的,无力的……
咔哒一声,冷小兵拧开了铁锁,隐藏在客厅和卫生间旁边的杂物间的门被打开了。那是一把明锁,门上还有无数的螺丝孔,看得出,这把明锁无数次被人砸坏,又重新修好。冷小兵伸手取下锁头,推开门那扇红色的布满螺丝孔的门。灯尚未打开,里面一片漆黑。夏木判断不出究竟是由于窗帘拉紧还是这本来就是一间没有窗户的屋子。
“就在里面,所有你想知道的秘密都会随着你按下开关而打开,”冷小兵对着黑暗的屋子说道,就仿佛那里面藏着一头会吃人的怪兽:“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作出选择,要是我,会选择放弃。”
夏木面无表情地抬起手,在杂物间的墙壁上摩挲,很快就摸到了一个按钮。
平淡无奇的按钮,所有房间里都会有,塑料的温度既不冰冷也不温暖。
夏木没有多犹豫便按了下去,灯管忽闪忽闪之后,稳定地亮了起来。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面墙,墙上整齐地贴着五组照片,每一组照片的前面写着年月日。1991年5月18日、1994年7月4日、1998年11月13日、1998年11月14日以及2001年9月2日。对于这些日期,夏木并不感到陌生,甚至有些亲切,他曾经在无数个日日夜夜里默念过,但日期后的照片却是第一次见到。受害人的脸,包括他所熟悉的母亲的脸,如同被收集齐的卡片一样横竖整齐地粘贴在墙上,排头的一张是生活照,剩下的则是案发现场的细目照。
照片墙的旁边是一个类似于超市的货架,货架上整齐地摆放着一个个纸箱子,每一个纸箱的外面都写着日期,地点以及简要备注:121甘蒙尾随入妇女杀人案,嫌疑人王璋力,无作案时间;528紫阳猥亵妇女案,嫌疑人金书敏,年龄不符;730两湖入室盗窃杀人案,嫌疑人刘利,身高不符……
“每次只要听说有类似白川案的案件发生,我就会跑一趟,不管离的有多远,白川案在警察圈很有名,无人不知。当地警方知道我是为了白川案,也都会帮忙,设法制造机会,让我单独询问嫌疑人,”冷小兵解释道,“不过,每次都是乘兴而去,败兴而归,车票机票和住宿费花了不少,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只见一次面,你就能肯定……”
“你知道我的审讯技术,不敢说在全国,至少在白川是数一数二的。”冷小兵随手拿下其中一个箱子,翻开里面的资料,不光有审讯记录,还有照片,以及完整的个人档案:“在见面之前,我会做详细的案头工作,设计好审讯方案,他们不可能骗过我,况且,他们的眼神不对,我永远不会忘了凶手的眼睛……”
夏木转过头,重新将目光停留在墙上的照片中。照片中的一些细节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那是受害人临死前露出的微笑。
夏木伸手触碰:“这是怎么回事?她们为什么都在微笑?”
“是泮库溴铵,一种肌松类药物。”
“泮库溴铵?”夏木困惑道。
冷小兵在夏木脸上看到了自己当年的模样,同样的困惑,同样的好奇。他从铁架最下层的角落拉出了一个收纳箱,抱起来放到旁边桌上。桌面上的灰尘被震动,在空气中飘荡。夏木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冷小兵掀开收纳箱,拿起一盒光盘。夏木看到,光盘盒上用红色的油性笔写着一行字:注射死刑视频资料。这是冷小兵从旧录像带里转录下来的光盘。
“凶手在模拟注射死刑,”冷小兵打开了电脑,将光盘放进光驱,按下了播放键。很快,屏幕上出现了布满雪花点的粗粝画面,黑人死刑犯被捆绑在刑床上。行刑开始了。夏木看着屏幕,露出了讶异的神情。那一刻,冷小兵感觉到了轮回的痛苦,时间并没有以直线前进的方式一去不复返,而是在某一个重要的节点上不断重复。痛苦以同样的方式呈现在不同人面前,经历同样的轮回,让不同的人具有了同样的特征。那一刻以及以后的许多时光里,他都将是他。他们在一片无边无际的黑色海域里,围绕着同一盏灯塔盘旋。唯一能够证明时间变化的,只有他们头上日渐花白和稀松的头发,以及眼角深刻的皱纹。他用如水一般冰冷的声音,静静重复着当年师父对他说过的话。而他,则仿佛被灌顶的朝圣者,恍然大悟之中,看到旧世界的全貌。
“那微笑,是一种无法表达的痛苦,”冷小兵的目光也定格在了死者脸上。
夏木的身体犹如一根尖锐的冰锥,直戳戳立在那儿,刺破空气,刺向虚无。
“凶手故意用这种方法,延长她们的痛苦,他通过折磨受害人,得到快乐。他在收集她们的死亡时间,每一个人都死于失血性休克,法医做过测算,流光一个人体内百分之六十以上的血量需要十五分左右的时间,炼狱般的十五分钟,他不仅剥夺了她们的生命,还要她们面对死亡和痛苦的时候,保持微笑。”
滴答,滴答,滴答,收纳箱底部早停止了跳动的闹钟大声尖叫着。
一股热流从夏木的胃部涌上了喉咙,他无法克制地产生了退缩的冲动。他冲出杂物间,跑到卫生间,抱着马桶大声呕吐了起来。大约过了几分钟,他面色苍白地站起身来,看着门口。冷小兵站在那儿,手里端着一杯温水,送到他的手中。水的温度并没有让他感到丝毫的温暖,反而更加衬托出了他的恐慌。他看着他,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要一再地劝说他放弃。但现在,他已经没有了退却的可能性,他跟他站在了同一条不归路上,只能继续走下去。
“你都调查了些什么?”重新返回杂物间,夏木喝了一口温水,问道。
“所有的,你能想到的,我都查了,”冷小兵把一本厚厚的卷了边的十六开记录本递给了夏木:“白川市所有使用泮库溴铵的医院,没有发现失窃的情况,本地的几家药厂和他们下面的经销商我也都查过了,倒是发现了几起内外勾结的盗窃案,但失窃的都是麻醉药,没有肌松类药物。失窃的药物据说都流向了黑市,为了查清这些药的最终流向,我去做了几年卧底,每天跟毒贩和枪贩打交道,那些亡命徒经常会从黑市弄一些非法的麻醉药,吗啡,哌替啶,也就是杜冷丁之类的药来止疼,但泮库溴铵,这几个字他们连写都不会写!没有人听过,也用不着!”
夏木翻看着记录本,里面密密麻麻地写满字,字迹上覆盖着删除线。
“几个受害人的社会关系我也都查了,除了一些债务纠纷或是因爱生恨的矛盾,没有谁有足够的动机杀人,况且这五个受害人之间没有任何的交集,无论是他们的活动范围,生活轨迹,社交圈,都没有重合的地方,他们既不是同学,也不是老乡,没有参加同样的社团活动或宗教组织,在不同的单位上班,甚至不曾坐过同一趟公交车。五名受害人的年龄,身高,长相,头发,婚姻状况,等等,也都没有太显著的共性,基本可以断定,嫌疑人选择目标是随机的,至少我没有找到其中的规律。”
“动机呢?凶手模仿注射死刑,折磨受害人长达十五分钟,并且让她们在面对死亡的时候保持微笑,这些突出的标志性手法,总能说明点什么。”
“你是想说,凶手也许受到过类似的刺激,所以才会这么做。”
夏木点了点头:“凡事都有个源头,连环杀手也不例外。”
“比如,他的亲人或者朋友被执行过注射死刑,他曾经亲眼目睹,受到了刺激?”
夏木再次点了点头,冷小兵却露出略带失落又略带嘲讽的表情。
“白川市根本就没有执行过一例注射死刑,到现在都没有,国内其他省市,那些被执行了注射死刑的人,我也想方设法排查过他们的社会关系了,没有人符合嫌疑人的特征。我猜这杂种是在电视或者什么破杂志上无意间看到了注射死刑,突发灵感,才决定采用这种手法来杀人的。”桌角上放着一叠书,同样落满了灰尘,冷小兵拿起其中一本《理智向左,疯狂向右——连环杀手的怪诞行为学》,翻动着:“按照这上面的说法,凶手应该被归类为享受型连环杀手。受害者越痛苦,他就越兴奋,而当受害者死亡之后,他立刻就没有了劲头,所以一般不会做出分尸或者奸尸的举动——所以我觉得,凶手虽然选择了类似于注射死刑的杀人手法,却不代表他经历过类似的遭遇,他没有这方面的创伤,只是因为这种方法能更好的折磨受害人,以满足他变态的享受欲,这就是我的答案。”
“同时,还是个高度有组织的杀手,”夏木的口吻就像是在课堂上背书。
“你也看过啊……”
“书上可没有写如何抓住现实生活中出现的连环杀手,”夏木拿起一本泛黄的卷宗翻开:“首案呢?这个叫韩秀的女孩有什么特别之处?连环杀人案的首案通常都具有特殊意义,凶手会在自己所熟悉的生活区域,令他感到安全的范围内来选择目标,我们可以通过首案来反推凶手的活动范围,包括他的住所,做犯罪地理画像。”
“这些玩意儿也是你在课堂上学的吗?”冷小兵讥笑道。
“我不是想在你面前卖弄学问,我只是,正好想到了。”
冷小兵从卷宗里拿起了韩秀的生活照。那是一个二十岁的女孩,刚刚新婚,身上穿着白色的婚纱,满脸都洋溢希望和光芒,就仿佛她拥有了全世界的祝福,人生会永远的幸福下去。在婚纱的衬托下,悲剧显得更加刺眼。
“这不是真正的首案,这只是我们能找到的第一个案件。没有人能第一次作案就这么冷静,这么有条不紊,不留下丝毫的线索,就算是天才也不行,胖子都是一口一口吃出来的,滴水不漏的作案手法也是一次又一次实践总结出来的,我相信在韩秀遇害的案子之前,他就不断地练习过……”
“你是说,还有其他的受害人?”
“只是我们还没找到尸体,”冷小兵重重地点了点头,翻出了几张照片,从不同角度拍摄的一个黑色帆布包:“这是凶手当年丢弃在公交车座位下的包,里面装着凶手的外套,套在鞋上的两只黑色塑料袋和一副线手套,法医从上面提取到了多份血样,其中七个样本比对出了结果,分别属于五名受害人以及两名警察——我跟李岚;另外还有两个样本,没有匹配出结果,每年队里都会跟市局申请,把这两个样本在全国数据库里跑一遍,结果总是令人失望,目前只有两个结论比较确定,第一,这两个样本的性别为一男一女,相互之间没有血缘关系;第二,血迹形成的年代久远,应该早于我们现在所掌握的首案。”
看着两个孤零零的血样的化验报告,夏木眉头紧锁。【穿】
【书】
【吧】
“也许这两起案件才是真正的首案……”
“也许样本中这名男性的血样就是凶手本人的。”
“也许。但不论是凶手的,还是受害人的,找到这两个血样所对应的人的真实身份,对案件侦破都有重要的意义,”说着,冷小兵从收纳箱下面翻找出一个活页夹,递给了夏木。打开活页夹,里面是一张排查清单和一摞厚厚的失踪人口登记表复印件,排查清单上列着1985到1991年间发生在白川市的所有凶杀案,不过,每一个案件前面都画了一个圆圈,圆圈里打了个错号。冷小兵接着说道:“为了找到真正的首案,我把91年之前五年内的旧案重新查了一遍,你也看见了,每一条小路上都立着禁止通行的标志,于是我开始转而调查未结的失踪案,我想也许这两个人是失踪人口,但……”
冷小兵突然笑了起来,笑的很大声:“我彻底掉到了泥潭里,失踪案简直就是个一望无际的沼泽,只要闯进去,就会越陷越深,而且越挣扎死的越快。”
“你还是一无所获吗?”
“夏木,你了解失踪案吗?”ωWW.chuanyue1.coΜ
夏木摇了摇头,他隐约记得上课的时候老师有提过,失踪案被列为案件需要一些必要条件,比如超过24小时才能立案,比如伴随着贵重的财物丢失,或失踪者身份敏感之类。
“全国每年有数以万计的失踪案,大多数人都会在24小时内被找到,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失踪人口,都会安然无恙地回来,他们只是和家人,丈夫,妻子赌气的人,或者遇到不顺心的事儿,独自躲起来,找个小旅馆睡一觉,或者喝几天闷酒,发发呆,静一静,但剩下的不到百分之五……”冷小兵突然停住,沉默了好大一阵,就仿佛这件事沉重到他必须停下来寻找一个支撑物才能继续说下去。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剩下的不到百分之五,则是完完全全的人间蒸发,那些活生生的人,一夜之间消失不见,变成了空气或是一阵风,这些人去哪儿了?又为什么会消失?究竟是被人谋杀了?还是无法面对生活之重,选择了一种轻飘飘的方式解脱?”
“难道你也想过躲起来,消失不见吗?”夏木听出了冷小兵的弦外之音。
“难道你就没有想过逃避这一切吗?”冷小兵反问道。
“我在林场住了十年,那里与世隔绝,食物充足,像个世外桃源,每一个失踪者都会喜欢的,但我,却每天都如坐针毡。”夏木的身上带着一股好闻的树木的香味,说话的声音也有风穿树林,沙沙作响的感觉:“我不是那种会逃避的人,逃避只会加重我的负罪感,我无法对过去视而不见,无法闭上眼睛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我只能背负十字架,献身于痛苦。”
他比他更渴望成为圣徒,冷小兵想。他一度认为,自己可以为了白川案付出一切,包括生命,但当夏木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却产生了前所未有解脱感。他比他更渴望成为圣徒,更渴望牺牲,也更纯粹,而他的付出,很大程度上来自于警察这份职业对人的特殊要求,他奉献于职业道德,奉献于游戏规则,奉献于身上的警服。感到解脱的同时,他也感到了罪恶,就仿佛阎王原本打算勾掉的名字是他,而夏木却突然闯进来,在生死簿写上了自己的名字,阎王误打误撞选中了夏木,判他死后要下地狱,让冷小兵逃过一劫。眼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好这个圣徒,别让他轻易献出生命。
“我想扩大失踪案的调查范围,不仅要查首案发生前的五年,也查从案发到今天的所有未结失踪案,也许凶手根本就没有停止作案,而是换了一种更隐蔽的手法,不光杀人,而且毁尸灭迹,这么多年凶手一直在悄无声息的杀人,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对吗……”
“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这些只是官方登记的失踪案,还有很多失踪者,根本没有人来报案,没有记录,也没有人在乎他们的死活,这才是最可怕的,你明白我说的越陷越深是什么意思了吗?”听到夏木提出的疯狂的想法,冷小兵忍不住吼叫了起来,“有的人失踪了就是失踪了,就如同一片树叶落在了丛林里,一滴水滴在了大海里,你怎么才能找到大海里找到一滴水,在树林里找到一片树叶?这么找下去,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线索……”
“也许注定是徒劳,但,我停不下来,我必须查下去,这就是我的宿命。”
夏木过去,将活页夹放到收纳箱里,盖上了盖子。
“这些资料,我能带回家吗?我想再仔细研究研究。”
冷小兵默默地看着他,点了点头:“别忘了你的承诺,有什么发现一定要告诉我,我会跟你一起调查,我们是一个整体,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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