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不敢不答应,麻溜儿的上前,拖拽莲心,另一个宫人则是手脚麻利地开始清理地上的血迹。
莲心就这样,毫无反抗之力地被拖出了御书房,然后像扔野草一样,扔到一个小角落里。
失血太多,她觉得冷,整个人蜷缩起来,还是没有一点用处。她的手指触碰到腰间的布袋子,隔着布料,攥紧里面的小瓶子,仰头看着天。
真好啊,今天又出太阳了。
冬日里多阴,多雨,极少出太阳的。这样好的天气,只是往后,可惜往后,再也看不到了。
下辈子,投个好胎吧。
不要再这么苦了。
莲心攥着小药瓶,缓缓阖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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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
莲心被拖走了,皇上沉着脸一言不发,皇后和容虞两人低着头,悄悄对视一眼,皆充满了不安。
皇上不发话,他们也不敢走,只能这么跪着。
两腿早已跪麻了,木木的,没有知觉。皇后倒不心疼自己,但她心疼儿子。这屋里头虽暖和,可地上还是冷,这样跪久了,对膝盖不好的。穿书吧
于是,她抿了抿唇,道:“皇上,都是臣妾不好,您要怪就怪臣妾吧。是臣妾识人不清,看人只看表面,被那罪人给蒙蔽了过去,竟以为她是个好姑娘。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若不是今天这一出,看清了她的真面目,我险些要害了我们的虞儿。”
顿了顿,她又替儿子开罪道:“虞儿年纪小,不懂事,没见过那些腌臜手段,所以才着了那罪人的当。皇上您别怪他,说到底,还是臣妾教育无方。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臣妾是他的娘亲,理应将这些事教给他,让他留个心眼。”
皇上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案,重复道:“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照你的意思,那朕也有错,朕这个当父亲的,没有管教好儿子,朕这个当父亲的,没有好好考察未来儿媳的人品。”
“不不不,”皇后急急摇头,“皇上您要关心天下百姓,关心万万臣民,整日里忙于朝政,尽心竭力,是臣妾没有管教好,是臣妾的过失。”
皇上将手里的佛珠随意地扔到桌上,道:“罢了,你们两个,即日起,闭门思过三个月,都好好反思反思自己。闹出这种事,真是丢人啊。”
皇后和容虞连声拜谢,母子俩相互搀扶走出了正殿。皇上看着他们的背影,对一旁伺候的苏公公道:“你,研磨,取圣旨来。”
苏公公隐约猜到了什么,应了一声。
另一边,谢云柔被带走后,就被关进了牢房。
她顾不得打量周围环境,急急拍打牢门,道:“来人呐!我要见皇后!来人!快来人!”
一般会被关进这种牢房的,都是死囚,但谢云柔穿得太好了,根本不像寻常人家的姑娘,这让狱卒有些心里打鼓,走了过去,问:“嚷什么嚷,你嚷个屁啊!这儿这么多人,娘的就你最吵。”
狱卒满脸横肉,一脸凶相,一看就不好惹。谢云柔抿了抿唇,道:“劳烦这位狱卒大哥替我通报一声,我要见皇后娘娘,我有要事找她。”
“皇后娘娘?”狱卒嗤了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皇后娘娘能来这儿?我在这儿做了十多年的狱卒了,都没见过皇后娘娘。实话告诉你,来了这儿的人,十个有八个像你一样,一开始也各种想着托关系,要见这个,要见那个的。”
谢云柔见他话说一半不说了,问:“后来呢?”
“后来?”狱卒把手放到自己的脖子上,朝外一比划,阴恻恻地道,“他们都死了。运气好一点的,人头落地,运气不好的,活刮三千刀都有。”
那眼神实在可怖,仿佛在看什么死物。
谢云柔吓得下意识松开抓着铁栏杆的手,强撑起一个笑,道:“狱卒大哥,我跟他们不一样。你可能不知道吧,我是将军府大小姐,常来宫中陪皇后说话的,我还是她未过门的儿媳呢。你就帮帮忙,行行好,替我向她通报一声吧。到时候,我从这里出去了,一定不会亏待你的。拜托了。”
狱卒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上下打量,眼神就好像在看一块摊上的猪肉:“就你?还皇后娘娘未过门的儿媳?笑话,那你能来这儿?不去不去,你少在这儿给我多话。皇后娘娘管理后宫,日理万机,我过去给你带话,我不是自找不痛快嘛。”
谢云柔急了,想了想,摘下头上一支孔雀翎步摇,隔着铁栏杆递给狱卒,讨好地笑道:“狱卒大哥,这簪子你收下。你行行好,便是见不到皇后娘娘,见到娘娘身边的大宫女,也是一样的。”www.chuanyue1.com
见大宫女的难度,确实要比见皇后低很多。狱卒看了看这支发钗,道:“行,我丑话说在前头,我帮你带话,但人家来不来的,就不一定了。”
“好。”谢云柔连忙点头。
狱卒把步摇塞进怀里,转身去了。谢云柔松了口气,这才有闲心打量起牢房的环境来。
牢房很小,黑洞洞的,只有头顶有一扇极小极小的窗,不过也装了铁栏杆,估计是怕犯人逃跑。
地上有一个铺盖,上面搭着一条脏兮兮的破棉被,薄得不行,凑近了看,还沾了暗褐色的血迹。
谢云柔觉得恶心,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立刻后退几步,不再看了,生怕自己吐出来。
“这是什么破地方。还好我只在这儿稍待两天……不,最多一天,皇后娘娘一定会救我的。”
谢云柔站得腿麻,靠着墙壁想蹲坐一会儿,谁知墙角忽然窜出来一直灰不溜秋的大老鼠。
“啊——”她吓得尖叫起来。
那老鼠很大,她从没有见过那么大的老鼠,速度还快,呲溜一下就没影儿了。
“吵什么吵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隔壁的死囚不满地踹了脚墙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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