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选一。
听着沈殃的话，卓杭心思微动。
但是，卓杭突的清醒了过来，他并不知道，在沈殃口中所说的二选一都是什么选项。
“沈少爷。”被压制在地上的卓杭低声说着，一边忍不住地挣扎了几下，却没有逃脱开保镖的控制。
卓杭只得哑着嗓子低声下气地说道：“沈少爷，您多多少少都应该给卓家一个面子。您觉着这样和我谈，合适吗？”
“呼。”傅遣怀垂着眼睛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浊气。
傅遣怀知道沈殃的性子，沈殃就是要把在物理上真实的确切的存在的好处捏在自己手里的人。
而傅遣怀也知道自己刚刚说的话，也确实不过是一个没有实质性的，更偏向于口头协议的一种虚无的东西而已。
如果沈殃真的插手来查这件事，说不定，也不完全是一件坏事。傅遣怀想，毕竟，傅家就算再怎么样，也不好在京都里，朝一个有些名望家族的嫡亲下手。
沈殃刚准备回答卓杭的话，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傅遣怀先行回答了卓杭的话。
“卓少爷。”傅遣怀叫了一声卓杭的名字。
“提条件的时候要考虑一下实际情况。”傅遣怀这话的时候，腔调和沈殃说话的语气有一种莫名的相似。
过于平静的语气，却透着隐隐的嘲弄。
傅遣怀的头微微歪了一下，像是在思索，又接着说道：“人不要总是想一些不符合实际的事，你说呢？”
卓杭当真是要被傅遣怀和沈殃这两个小混球给气死了。
但是他也知道，傅遣怀说得并不是没有道理，现在的情况，没有给他能跪着提条件的机会，更别说可以站着跟沈殃和傅遣怀两个人叫板。
想到这里，卓杭忍不住地苦笑了一下，这种赤裸裸地摆在他面前的，让他无法跨越过的鸿沟在此时更加的清晰明确了起来。
卓杭半吐半喘息般的吐了一口气，他放弃挣扎了。
而在他不再挣扎之后，原本整个紧绷的如同基石一般的身体也放软了下来。
“沈少爷。”卓杭就那么躺在地上，将自己刚被保镖接好的下颌压在了地面上，眼睛向上一抬。
卓杭的视线刚好可以看清楚沈殃的脸，他笑了一声，声音低哑，“您总得说说您的选项吧。”
沈殃的眼睛微垂，让自己的目光不和卓杭的目光对上，他语气不变，“哦，很简单。”
沈殃说着，“你可以选择把卡瓦根这件事交代明白，也可以选择宁死不屈。”
傅遣怀轻笑了起来，对着看着沈殃的卓杭一摊手，脸上是笑吟吟的，“很人性化的选择，毕竟，有脑子的人都知道自己应该选哪一个。”www.chuanyue1.com
…，操你妈的，傅遣怀。
卓杭此时还是忍不住地在心底里暗骂出声，你他妈的不就是帮着沈殃来逼问老子吗？！还冠冕堂皇地说什么，有脑子的人都知道怎么选？！
卓杭只觉得，在胸口处堵了一团足以将他窒息而亡的浊气。
沈殃沉默了一瞬，用眼角瞄了一下这个面上说话一碗水端平，实则是将自己嘴撬开使劲往嘴里倒水的傅遣怀。
沈殃从来不觉得自己聪明，他只不过是能将一些东西联系起来，动动自己的脑筋，把事情猜得八九不离十而已。
而面对傅遣怀这种说刮风但是下雨的，神经病一样的操作，沈殃觉得他是真的想不通。
“卓杭。”沈殃收回了视线，在傅遣怀说完话之后又接着说道：“你选第一个不吃亏，活着才有机会翻本。”
沈殃不知道的是，他这句话让本就憋着一团气的卓杭更感觉到了自己胸口处的浊气迅速膨胀了起来，膨胀他几乎感觉到自己的胸口快要爆裂炸开一般。
卓杭只得粗重的快速的喘息了几声，这才感觉到自己像是好了一点，还不至于被一团浊气给堵到窒息而亡。
“沈少爷。”卓杭停顿了一瞬，这才又接着说了起来，“您，对于卡瓦根是不是很了解？”
沈殃挑了一下眉头，他从来都不会回答这种问题。
沈殃往后退了一下，同傅遣怀没有一个眼神交流，也没有一个任何微小的，带有暗示或者交流意味的小动作。
但是傅遣怀却在沈殃往后退了一下的同时往前弯了一下身子，对着站在距离他们略远的白大褂勾了勾手指。
傅遣怀却是侧着脸，对着卓杭说着话，“卓少爷，这种问题，还是让他来回答，可最合适不过了。”
白大褂看着傅遣怀的动作突然感觉自己像是被人发现偷吃了屎一样难堪。
这位不知道哪家富贵人家的大小姐，您能不能别这么任性啊！？您是忘了刚刚我要说，但是您不要我说的事了吗！！啊！！是你不让我说的！！现在又让我解释！！现在有钱人家孩子的性格都这么难搞吗！！！
白大褂在心里控制不住地怒吼着吐槽了出来，脸上却是一点没表现出来，甚至还带着得体的谦逊的笑容。
“是。”就算在心里不论怎样疯狂吐槽，白大褂在傅遣怀说完之后还是点了下头，表示自己得了命令。
白大褂在走向卓杭的时候，对着半阖着眼睛的沈殃幅度很是微小的点了一下头，便径直走向了卓杭。
白大褂的手上戴着手套，伸手从衣服兜里将那个早已经显示了检测结果出来的棉签掏了出来。
白大褂朝着卓杭晃了晃捏在自己手指中的棉签，用那把像是天生带着嘶哑的嗓音，低低的笑了起来，“卓少爷，您瞧清楚。”
瞧清楚个屁。
卓杭咬牙切齿地暗骂起来，你他娘的当沈殃的走狗还当得很忠心啊！
白大褂将卓杭眼里的情绪看得清楚，他哼笑了一声，将那个密封袋拆了下来，把藏在密封袋里的棉签处露了出来。
“卓少爷。”白大褂脸上表情不变，还透着隐隐的嘲讽，语气要比刚刚显得平静了些许，“与卡瓦根可以做出反应的溶液就在这个密封袋里。”
“如果棉签上有卡瓦根或者含有卡瓦根成分东西的话。卓少爷，溶液会针对卡瓦根或其特有的成分而做出特定的反应。”
白大褂说着，瞄了一眼已经满头冷汗的卓杭，用一种极快的速度勾起唇角笑了一下，随即他又恢复了之前的神色，在说话的时候，却隐隐透着一种激动。
“而这种特定的反应就是，棉签在接触到溶液时，会产生不可逆转的，且损害程度极大的，名为去除反应的表现。”
“去除反应，会将棉签上的棉花侵蚀殆尽，但是靠近棉花部分的木棒并不会有什么反应。”
白大褂一边说着一边晃动着捏在他食指和大拇指之间的，那一根不论哪一头都没有棉花的，光秃秃的，空剩余了一根，比牙签粗了将近有五到六倍的木棍。
“但是。”白大褂停下晃动木棒的动作，将木棒的两端用大拇指和中指捏了起来。
而本来挂在白大褂唇角边几乎不可见的微小的笑意，也仿佛像是不受控制般的，慢慢地，咧得越来越大。
白大褂眼中的光亮的吓人，仿佛发现了什么不寻常的东西一般。
“这种溶液并不会与木棒表面发生反应。”白大褂的声音提高了一些，像是宣告，也像是审判，“但是会对木棒的内部进行侵蚀！这种侵蚀会在木棒内部产生一种很特别的，很具有美感的染色结果！”
说完这话的白大褂两根手指猛然用力，将那根本就夹在手指之间摇摇欲坠的木棍，折成了两半。
而在这根被折断成两半的木棍之中，可以隐隐约约地窥见在木棒的内部之中夹杂着两种略略透着一点诡谲的，编织到成为一体的闪着亮光的颜色。
白大褂将其中一半的木棍放在了自己的手心里。
他将自己的手抬高了些许，将那一半木棍正对着如同泼墨般闯入休息室内的阳光。
“而这种染色结果，会在阳光的照射下，产生一种不足以让人体烧伤的低温自燃！”
白大褂话音刚落，那半根木棍便“砰”的一下爆出了一朵夹杂着细闪，颜色像是漂浮在死水潭上的让人直感头皮发麻的，死气沉沉的绿色的，小火花。
感觉到手心泛着略略灼热之感的白大褂又将自己的手放了下来。
白大褂盯着在自己手心里燃烧的火苗，火苗跳跃的断断续续的倒映在他的眼睛上。
沉默了几个呼吸之后的白大褂缓缓地蹲在了卓杭的面前，将那只在手心里还燃烧着火苗的手递在了卓杭面前。
“卓少爷。”白大褂低哑着嗓子缓缓说道：“您现在有什么别的话想说吗？”穿书吧
卓杭盯着那一簇缓缓地，几乎要燃尽的火苗，沉默着。
面对这样的场景，他根本无法发声，他也没有办法进行辩解。
在接触卡瓦根之前，就已经有人告诉过他了。
卡瓦根其实并不好被测试出来，但是如果提前几个月乃至几年前就开始准备的话，也可以在现场取样的五分钟之后，放入特定溶液中，将近十几分钟的时间之内，就可以把卡瓦根检测出来。
白大褂隔着厚厚的眼镜片死死地盯着一直沉默不语的卓杭，眼神里像是闪烁着一种，如同看着死尸一般的冷酷和喋血。
卓杭思量了许久，这才低低的笑了起来，“没想到啊！沈殃啊沈殃，你居然从几年前就计划着对我下手了。”
一直安静地听着白大褂说话的沈殃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水，水太烫，他不想喝，便伸手将水杯搁在了桌面上。
沈殃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气，扫了一眼依旧被压在地上的卓杭，不轻不重地说：“你误会了。”
傅遣怀将一杯温度凉到差不多的水递给了沈殃，又接着沈殃的话继续说道：“是我。”
居然是傅遣怀！？怎么可以是傅遣怀？！
卓杭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抬起了头，他死死的看着那个天生便带着一副笑脸，但眉眼格外沉静的傅遣怀。
傅遣怀摇晃了几下捏在自己手心里的水杯，带着笑意，询问着卓杭，“你怎么会觉得是沈殃？”
卓杭感觉自己像是陷入了一个怪圈。
从他第一次和沈殃见面的时候，沈殃就对他格外的有针对性，而这种针对性强到，让他对于沈殃也格外的重视了起来。
而让他在傅家甩了傅遣怀一个耳光，之后被强制拖了出去，这么一件让他颜面尽失的事情，也是因为沈殃。
如此种种，而之后的每一桩事件，更是表明了，是沈殃在到处给他做绊子。
现在却告诉他，这些事情与沈殃无关，反而跟傅遣怀有关系。
卓杭觉得，这让他无法相信。
沈殃喝了一口傅遣怀凉好到适当温度的水，顺着傅遣怀的话，缓慢的，继续说了下去。
“你也没有完全想错。”沈殃扫了一眼面色颓败，一直都在微微摇头的卓杭，平静地说着，“关于我一直针对你这事，确实不假。只不过今天的事，还是傅大小姐的功劳。”
傅遣怀跟着沈殃的话继续说着：“今天的事，能够发展得如此顺利，还是需要谢谢你的配合的。卓少爷。”
傅遣怀这话说得很是杀人诛心。
如若卓杭将傅遣怀挫骨扬灰都不为过。
卓杭开始控制不住自己，低低的急促的，喘息了起来。
他想不通，分明一直都是与沈殃有关！到底为什么会和傅遣怀扯上关系！
况且！傅遣怀她知道沈殃的身份吗！
傅遣怀她什么都不知道！还敢这样做！
凭什么！到底，凭什么！
而早已在沈殃开口说话的时候退到角落里的白大褂，依旧死死地盯着在地上，仿佛一条脱离了水的之后还在拼命挣扎得鱼一般的，卓杭。
他忍不住勾起了唇角，心里满是畅快。
他的心里充满仿佛报复成功了之后的快感，这种畅快甚至于让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他的手也微微抖动了起来。
白大褂在心里不住地呐喊着，快！快啊！卓杭！你再疯一点！再疯一点！只要你再疯一点！今天！我就可以让你死在我的手里！卓杭！
而被压在急促喘息着的卓杭却在这时候大声地笑了起来，像是在宣泄着什么。
卓杭猛地抬起了头，一双血红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傅遣怀。
他咧着嘴低声笑着，却在说话的时候，响如雷震，“傅遣怀！你他妈知道沈殃是什么人吗！你他妈的知道沈殃的身份吗！”
穿书吧为你提供最快的傅遣怀沈殃更新，第24章 卓杭：听我说谢谢你免费阅读。https://www.chuanyue1.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