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许初一四处转悠着,时不时拿起书柜上的小摆件。
手指滑到最顶层时,愣了一下。
“我怎么那么多专辑呀?”
许初一踮起脚尖,伸手去够那张黑色专辑。
他视线落专辑上面写着的“沈以钦赠给许初一”八个大字。
沈以钦?
好熟悉的名字。
他是歌手吗?
他盯了片刻,实在想不起来是谁,索性掏出手机上网查了下。
在百度百科上,沈以钦的资料写得明明白白。
他往下滑着看资料,突然跳出一段视频,标题上写着《独一无二》mv......
许初一刚想点进去看,微信就跳出一条新消息。
【顾念:回到家了没?】
许初一看着这条信息,眉眼弯弯。
【不吃胡萝卜的兔子:顾哥,我回到家啦!】
时间回到许初一醒过来的那天夜晚——
他偷偷拿着手机想找一下记忆,就发现微信有很多条信息。
其中,置顶的那位叫简阳的发得最多,大部分内容都是在问他国外生活怎么样,适不适应,为什么不回信息之类的。
许初一也从以往的聊天信息中知道,简阳是自己的好兄弟。
置顶的还有个微信名叫顾念的人,他发的信息没简阳频繁。他几乎是一天两条。
1:14发一条,15:20发一条。就像是定好时间一样。
而且还都是一模一样的话——
【什么时候回来?我想你了。】
许初一不知为何,他感觉心里怪怪的,似乎有点难过。
所以他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之前的聊天记录,知道这是自己的好朋友后,立即回了条消息:
【我回来了,顾哥。】
这条信息刚发出去没几秒,原本写着“顾念”两个字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
“???”许初一心说:这人这么晚了,还没睡觉吗?
许初一盯这对话框,大约过了一分钟,对面才回复。
【顾念:回来就好。】
许初一以为在这一分钟里,他打了好多字呢,没想到却只有四个字。
这人打字好慢啊。
紧接着,对话框又弹出一条信息。
【顾念:可以视频吗?】
许初一愣了会,看了眼窗外黑漆漆的天,又看着手机右上角的时间:2:13。
就在他犹豫了一会后,对面又发了一条。
【不可以也没关系,那么晚打扰你了。抱歉。】
许初一心里抽了抽,透过这条信息,他好像看到了屏幕对面人的失落。
他于心不忍,手一点,拨了个电话过去。
视频电话被接通后,一张俊脸出现在屏幕里。
顾念房间很黑,只有一盏暖色的台灯照着他的脸。许初一清楚地看到他眼眶里闪烁的泪光。
他脱口而出:“顾哥,你哭了?”
顾念那边没有任何声音,他很沉默,视线紧紧看着屏幕里许初一的小脸,生怕眼前是幻觉。
视频两头很安静,或许是半夜人熟睡的缘故,没人任何杂音。
顾念不说话,许初一迷茫地看着他,也不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顾念嗓音低沉地喊着:“初一。”
他听着顾念喊自己的名字,耳朵痒痒的。
“嗯,”许初一说:“怎么啦?”
许初一在等他回答。他说:“我想你了。”
声音很稠,还带着些许的沙哑,仿佛有羽毛轻扫过许初一的心间,酥麻麻的。
“......”许初一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
他病房中只有桌上的小夜灯,只能小范围地照到他的脸,更多的光来自手机屏幕。顾念能清晰地看见他眸子里的迷茫无措。
许初一的呼吸有些急促,顾念在那边能细微地听到些。
听着他的呼吸声,看着他的脸,顾念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屏幕前的人是鲜活的。
许初一或许永远也不会知道,在他杳无音信的一个半月里,顾念心底究竟泛起多少次波澜,又跌入多少次深渊。
斟酌许久,思考许久。他终是花了一个半月的时间,明白自己想要什么。
他的那颗心脏早不属于他,而是为某人而热烈跳动。
......
许初一憋了半天,终于说出一句:“顾哥,我......我也想你。”
顾念听到这句话,嘴角微微翘起,眼睛弯出好看的弧度。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顾念晚上都会和许初一打着视频电话,不过都是九点过后打的,也不会聊得很晚。
约莫九点半时就哄着人睡了。
在聊天中,顾念敏锐地察觉到许初一失忆了,也听他亲口承认过。
时间回到现在——
许初一发完上条信息,没等顾念回复,又接着发了一条:
【顾哥,我家比我想象中的还大!】
许初一拉开白色窗纱,打开落地窗,走出阳台,一眼就被那株高大粗壮的紫荆花树迷住。
紫色的花朵点缀着枝头,风一吹过,零星飘落几片花瓣。
许初一只觉这棵树不应如此,而是花团锦簇,挂满枝丫。
就在他出神时,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顾念发来了消息。
【这是你家,你应该很熟悉。】
许初一看了一眼这句话,笑着编辑了一条消息发过去:
【顾哥,我给你看花。】
发完,他拨去了视频电话。
接通后,许初一把摄像头换成了后置,对准紫荆花树。
顾念没看着他的脸,反而看到了一树的花,心里有小小的失落感。
许初一喜悦道:“顾哥,我现在在我房间的阳台上,我一出阳台就能看到这花了。”
“......”顾念说:“这花很好看。”
紫荆花树的枝丫有些伸到了阳台上,许初一伸手拽了下,落了场花雨。原本花朵就稀疏的枝丫此刻变得光秃秃。www.chuanyue1.com
顾念没注意花是如何优美滑落的,他的视线从一开始就盯着许初一白皙的手臂。
许初一伸手去接飘落的花瓣,他感觉这一幕有点熟悉。
脑海中仿佛有什么一闪而过,许初一想努力抓住,但零碎的片段如同烟雾,一抓就散。
顾念看着屏幕一动不动,担忧问道:“初一,你怎么了?”
许初一思绪被拉回,他把摄像头调回前置,对准自己的脸。
他说:“我没事,只是觉得这场景很熟悉。但是我什么也没想起来。”
顾念轻声安慰道:“不着急,慢慢想就是了。”ωWW.chuanyue1.coΜ
许初一刚想说什么,“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紧接着就是许知意声音从门外传来:“团团。”
“顾哥,我要去吃饭了。”许初一说,“我们下次再聊。”
他刚想挂断电话,顾念着急忙慌说了句:“初一,下次来我家吃饭吧。你之前说过要来的,可是......”
顾念声音嘎然而在,仿佛人要是不答应,他能委屈好久。
许初一微愣,想着是自己因为出事的缘故失约了。
言而无信,这样不好。
所以许初一立马答应:“好呀,顾哥,时间你定。无论什么时候我都赴约。”
“团团——”许知意声音再次响起。
顾念眼眸中含着笑意,说:“你去吃饭吧,拜拜。”
“顾哥,拜拜!”许初一挂断电话后,就把手机放回兜里,跟着许知意下了楼。
而顾念在电话挂断后,视线忘向窗台的盆栽,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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