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常在多次朝平日里负责给她把脉的太医看去,想要从他的神情中得到一些暗示,也好清楚皇上到底在生气什么,以便她想个妥当的理由去应付。可那太医明明触及到了她的视线,却心虚地低着头避而不见,不作回应,这下她还有什么不明白?她强忍着心跳加速,佯装淡定的接受着太医轮番把脉,实则心中在想一会儿该怎么和皇上解释。
直到最后一位太医把脉结束,皇上冷冰冰地问了句:“如何?”
几位太医面面相觑,皇上直接宣召他们来了咸福宫,中途并未有人给他们说明原因,一上来便让他们给惠常在诊脉,心中即便有再多猜测和害怕,他们也不敢摆在明面上。一遍把脉下来,他们都摸出来了惠常在已怀孕三月有余,几人早在皇上问话前就相互对了眼神,知道大家把脉都是这个结果,提起来的心刚放下,就想起来从宴会上传出来的事情,他们这些太医有些摸不准皇上到底是的意思,不敢擅自回话,头压的更低了。
“怎么?连个脉象都看不出来,朕这些年养着你们到头来就是养了一群废物嘛?!”玄烨看着他们战战兢兢,如临深渊的样子,火气更大了。
太医纷纷跪地喊着恕罪,谁也不想再惹到皇上,里面最有威望的太医赶紧开口禀报:“回皇上,从脉象上看惠常在怀孕已三月有余,胎儿发育良好,只是似乎常在受了些惊吓,使腹中胎儿有些不稳,隐隐有些流产迹象,不过影响不大,微臣开些安胎药让常在先用着,不过常在这是心病还需保持心情舒畅,才好与药效相配,取得成效。”
玄烨的手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心中则在盘算时日,时间对的上,只是为确保皇家血脉干净,他又问了这些太医:“你们诊出的结果都是如此?时间是可有差错?”
这时另外一位太医恭敬的答道:“皇上,臣等皆认同陈太医所说,至于时间上,臣等不是神仙,多少会与实际前后差上个三天左右。不过只需与敬事房登记的时间对上一对,便能确定具体时间!”
听此,惠常在不可置信的看向皇上,她没有想到就因为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选择了隐瞒,竟让皇上怀疑了自己与外人私通!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她怎么敢冒着家族的安危去做这种伤风败俗之事?惠常在不能接受她辛辛苦苦为皇上怀孕生子,却最终落得被皇上怀疑的下场:“皇上,您这是怀疑妾身?”
对于惠常在的质问,玄烨不觉有什么不对,这看在惠常在眼里顿时浑身上下充满着悲痛和失望,惠常在此刻只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笑话,她悲痛欲绝道:“皇上妾身进宫这么些年来一直恪尽职守侍奉您,为您生儿育女,没想到最后却落得被您怀疑的下场。妾身不知道您为何疑心妾身与外人私通,但妾身好歹也是大家族培养出来的姑娘,知道什么是礼义廉耻,知道什么是从一而终,若皇上不信妾身,妾身可以撞死在这咸福宫,以死证自身清白!”穿书吧ωWW.chuanyue1.coΜ
说罢,惠常在泪流满面,眼神中充满了决绝,似乎只要皇上不相信她,她便可以撞死在咸福宫的柱子之上。
“皇上,奴婢可以给主子作证,主子自进宫以来,一向本本分分、安分守己,从未与外男接触过,若皇上不信奴婢所说,也可以去问问咸福宫中其她侍奉的宫人,小主从未做过有失体统之事!”一直侍奉在惠常在身边的宫女,一面搀扶护着惠常在,一面跪在地上为自己主子证明,是个护主的丫头。
正是如此玄烨心中才更加疑惑,他不是没派暗卫去查,自从有了田氏那个例子,他便特别注重宫中女人的管理,可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但都未曾发现纳喇氏与外男接触过。而现在各项证据都摆在他的面前,足以证明纳喇氏的干净,可每每想起她的隐瞒,他总会想到田氏,总会觉得膈应,若被纳喇氏就这样一哭二闹三上吊给吓唬住,他就不是皇帝了,他现在需要纳喇氏亲口说出一个能够说服他的理由,于是冷漠道:
“给朕一个理由,既然你从未私会过外男,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隐瞒怀孕!”
惠常在情绪有些激动,似乎已经处在了崩溃的边缘,她带着点撕心裂肺的声音响起:“皇上,若妾身说了出去,那您能护的住妾身和妾身腹中的孩子吗?妾身已经没了承庆,他还那么小,再大一点儿就能去上书房了,可他还是死在了后宫女人的算计之中,而皇上您只会说让妾身不要难过!连到底是谁害了承庆都查不出来……”
说起没了的承庆,惠常在的声音已经哽咽到了沙哑,反而憋在她心中的话说了出来,心里好受的多了,她继续输出:“董氏、杨氏、陈氏、王佳氏就连昭妃娘娘,那个顺利生出来孩子,明明不是意外,可查到最后的结果都是意外,就算生出了孩子,至今为止宫里那个孩子活得过三岁?若非太后太后、太后娘娘和您护不住熙贵人,熙贵人又何须带着还在襁褓中的孩子被迫离宫?若妾身早早地说了出来,妾身真不知道能不能护着他出生长大……”
这三个月憋在她心中的委屈吼了出来,身上一下没了支撑,整个人瘫软在宫女的身上,若无宫女扶着她,她怕是要直接倒在了地上。
这话狠狠的刺激伤害到了男人的自尊心,那个男人希望被自己的女人说成窝囊废?一时间玄烨也有些颓废,蒲扇着翅膀的黑天使不断的在他脑海中说话:是他无能,是他不能给她们一个安稳的环境,是他没有保护好那些孩子……
到底是最后能坐上皇帝宝座的人,心里承受能力确实强大,很快就从自我打击中走了出来,对着惠常在说道:“你怀孕的消息已经瞒不住了,朕会安排人保护好你,不过既然你不信任朕,又羡慕云氏,等你的孩子出生后,就养在宫外吧!想来养在你娘家,你也该放心了!”
说罢,玄烨不顾其他人的反应离开了咸福宫。
惠常在失神儿的瘫软在了地上……
随着皇上离开,包围咸福宫的禁军散去,太医也各回各家,其他人自然有梁九功去安排人说教,不会让今晚的事情传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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