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这是个好主意。”白郗尧道。
薄瑾御立刻联系人去找了一个催眠师来。
宴迟愁云满面,宴衡不把孩子放在医院,那孩子能去哪,宴迟害怕是自己做事情太鲁莽,导致宴衡的人对孩子动手,害了孩子。
白郗尧看出了宴迟的担忧,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太担心,我就不相信这个死老头真敢对孩子动手,他还要拿孩子威胁你和蒋黎,首先就要保证孩子的安全。”
话虽这样说,但现在迟迟找不到孩子,宴迟怎么能够安心。
事不宜迟,几人立刻前往关着宴衡的地方。
宴衡正闭目养神,推门进来的声音惊动了他,也惊动了缩在角落里的三人。
见来人,蔡红三人宛如阴沟里的老鼠,不断地往角落里缩。
沈宁苒视线落在三人身上,走过去,眉眼微冷。
见到沈宁苒,三人更是如同老鼠见了猫,害怕得瑟瑟发抖。
沈宁苒冷声,“我不来找你们,任由你们躲起来不还钱,你们倒是自己冒出来,不记得我曾经对你们的警告了吗?还是说我实在太好说话了?”
蔡红连忙跪在地上,双手合十,搓着手,不断地祈求,“沈小姐,沈小姐,我们错了,我们真的已经知道错了,求求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们吧,求求你了......”
沈宁苒看着跪在地上的蔡红,漂亮的脸上没有一丝动容。
“不是什么事情膝盖往地上一碰就能解决的,我已经饶过你们一次了,也警告过你们了,可你又去动蒋黎,你现在的求饶跟当初的求饶一模一样,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我......我......”蔡红眼神慌乱,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沈宁苒不想跟他们继续废话,他们做的这些事情,自然有人会惩罚他们,用不着她来动手。
宴衡不断地冷笑出声,沙哑的声音从他的喉咙里发出来,宛如地狱里的魔鬼,“我说了,关于孩子,我一个字都不会说,不管你找多少人来,我依旧不会说,你就死了这份心吧。”
宴迟任由宴衡说什么,只是让人把宴衡带走。
催眠需要在特定的环境里,这里显然不行。
宴衡不知道自己要被带到哪里去,但他表现得丝毫不惧。
把宴衡带上车,车子开了一段路程,很快停下,推开门走进去,催眠师已经做好准备在里面等着了。
场景是精心布置过的,但普通人看不出什么异常,催眠师抬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视线落在宴衡身上。
不知道何时,宴迟他们都退了出去,宴衡眉心紧皱地看向周围,未知的情况让他不安,他皱着眉看着面前的男人,问,“宴迟到底在搞什么鬼?我说了我不会说就是不会说,让他少白费力气。”
催眠师温和地笑了笑,边走过去,边悄悄拨动了旁边的一个小摆件,他道:“宴老先生您别紧张,我只是想问您几个问题。”
宴衡只听耳边传来几声很清脆的叮当声,他看着对面的男人道:“宴迟都无法在我这里问出什么,你觉得你问我,我就会说吗?”
催眠师依旧不紧不慢的摆弄着他的东西,声音依旧温和,听着让人很容易放下戒备心,“宴老先生太紧张了,放松一些,真的就是问一些普通的问题。”
催眠师说完,抬起手,一个圆形的小东西坠下,宴衡下意识跟着催眠师的动作看去。
很快,他只感觉大脑一阵昏沉,眼皮也有些沉重地垂下。
他靠在躺椅上,催眠师拿起一本书在他旁边坐下,宴衡只听催眠师问,“宴老先生看着很疲惫,是最近有什么压力大,或者让你不舒心的事情吗?”
宴衡缓缓开口道:“我的小儿子害死了我的大儿子,还害得我们宴氏集团破产,宴家一落千丈,我苦心经营的一切,全毁了。”
催眠师观察着宴衡的情况,继续问道:“那是什么导致的这一切呢?”
宴衡停顿了一下,仿佛想到什么悲伤的事情,表情有些痛苦,半晌,才缓缓道:“因为我的大儿子陷害了我的小儿子,因为我没有管他,在他们两个之间,我抛弃了我的小儿子,他恨我,也恨他的哥哥,他在报复我。”
此刻这里进行的一切,旁边的观察室里是能听得一清二楚的,宴迟紧绷着俊脸,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
原来宴衡自己心里明白一切啊。
催眠师继续不急不缓地问:“他报复了你,所以你也恨他,那你做了什么呢?”
“我......”宴衡突然停了下来,观察室里的几人心都悬了起来,催眠师却不着急,他道,“没关系,你好好想想,他报复了你,你恨他,那你做了什么?”
“我原本以为他也葬身在大海里了,没想到他还好好地活着,见到他的那一刻,我心里万分地痛恨他,当我得知他也有孩子了,我就打算让他也尝尝失去孩子的痛苦......”
宴迟的手紧紧地握紧,听到这句话时,他不敢呼吸。
催眠师再继续问,“你想让他尝尝失去孩子的痛苦,所以那个孩子你弄死了吗?”
“没有,我没有弄死她......”
“那孩子呢?那个孩子现在在哪?”
所有人的心在这一刻高悬起来,等待着宴衡的答案。
宴衡却在此刻抿唇不语了,催眠师站了起来,在他耳边问,“那个孩子呢,那个没有被你弄死,却被你带走的孩子现在在哪?”
“我不知道......”
催眠师道:“不对,你知道的,你带走了那个孩子,但是你没有弄死她,你好好想想,那个孩子你放在哪里了,是医院还是什么地方?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宴衡半闭的眼睛,瞳孔依旧空洞,可他不知不觉皱起了眉,嘴里也再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在观察室的宴迟双拳紧握,等待宴衡张口的一分一秒都无比的煎熬,他心跳如擂鼓,看着宴衡,他拼命的祈祷他赶紧把孩子在哪说出来。
可那边的宴衡嘴里却开始嘟囔着,“我不知道......不知道孩子在哪......”
催眠师反复问了几遍,宴衡嘴里依旧说着不知道孩子在哪。
宴迟无比的恼怒,推开观察室的门就冲了出去。
而在这时催眠也终止了,宴衡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态,睡眠师不得已把他唤醒。
清醒过来的宴衡狠狠的吸了一口气,他睁大眼睛惶恐地看着周围的一切,看着面前的人,他终于反应过来,刚刚自己是被催眠了。
宴迟推门闯了进来,他一把揪起宴衡的衣领,目眦欲裂地盯着他,强撑平静的声音此刻因为愤怒而发颤。
“明明你心里都清楚是你们曾经犯的错误造成了现在的一切,我毁了宴氏集团,你要报复我,可以,冲着我来啊,为什么非要去伤害那样一个小孩子?她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不愿意放过她?她现在到底在哪,到底在哪,说啊!”
宴衡看着表情痛苦的宴迟,他唇角勾起笑来,“不都说了让你们死了这份心吗?怎么不听呢?还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我说了不会告诉你,就算是让我即刻死了也不会告诉你。”
宴迟愤怒的浑身都在颤抖。
宴衡却依旧在笑,宴迟点着头,缓缓的松开了他,他转身,在桌面上看了一圈,像是在寻找趁手的工具。
他看到一个精致的玻璃摆件,伸手抓在手心里。
沈宁苒看得一惊,大喊,“快阻止他。”
催眠师和白郗尧连忙上前,在宴迟举起那个玻璃摆件时,一左一右抱住宴迟,白郗尧大声劝道:“宴迟,你疯了?赶紧住手,他再怎么说都是你的父亲,你不能杀他啊,何况我们还没有问出孩子在哪里,你冷静一点,冷静一点啊!”
宴迟紧紧抓着那个摆件没有松开,薄瑾御派了两个人进来,把宴衡先带了出去。
白郗尧从宴迟的手中把那个摆件夺下,宴迟也推开了两人。
沈宁苒精致的双眉紧蹙,看着宴迟道:“我知道你现在很着急,但你不能动宴衡,他刚刚说了孩子还没有死,说明现在孩子还是安全的,找到孩子是时间的问题。”
宴迟脸色冰冷,像是一头随时会发狂的猛兽,薄瑾御把沈宁苒往自己身边拉了些,生怕宴迟动怒会伤到沈宁苒。
宴迟抿紧薄唇,努力地平稳呼吸,压制着胸口沸腾的情绪,他承认自己刚刚冲动了。
而宴衡更是故意的,他在故意惹怒他。
沈宁苒跟着催眠师一起走出去,沈宁苒问,“他最后为什么没有把孩子在哪交代了?是出了什么差错吗?”
催眠师抬了一下眼镜,深思过后道:“并不是出了什么差错,这种情况有两种可能,一是他的意志力非常强大,二是他真的不知道孩子在哪。”
“不可能,就是他将孩子转出医院的,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孩子在哪。”
催眠师点头道:“那就是他的意志力非常强大,这个秘密他藏得很深,怎么都不愿意说出来。”
沈宁苒这下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那是否还有其他的办法问出来?或者再催眠试试?”
“短时间内不能催眠第二次,而且若是他这次不愿意讲,下次依然是这样,我已经尽力了。”
既然催眠师这样说,沈宁苒也知道他已经尽力了,也无法再说什么。
催眠师离开,沈宁苒低下头,轻轻的揉了揉太阳穴,腰后出现一只手,环住她的腰肢,薄瑾御出现在她身后,“又头疼了?”
宫舒澜和顾庚霆离世后,沈宁苒没有睡过一天好觉,每晚都会从噩梦中惊醒,加上她坚持要亲自操持葬礼的各种事情,身体疲惫加上精神崩溃,就有了头疼的毛病。
沈宁苒说自己没有大碍,薄瑾御却看得很是心疼。
不多说,薄瑾御弯腰将沈宁苒抱起,“现在已经很晚了,该用的方法都用了,该做的事情都做了,我会派人继续找孩子,你不用待在这里继续辛苦,我先送你回家,你就算不考虑自己,也考虑一下肚子里的孩子。”www.chuanyue1.com
薄瑾御算是把沈宁苒要说的话全都堵了回去,沈宁苒还能说什么呢。
宴衡被送回了那间屋子里,他的脸上始终带着挑衅,宴迟站在不远处看着他,最终还是压制住了脾气,转身走出去。
白郗尧在外面抽完一支烟站起身,看了眼时间对宴迟道:“很晚了,你还有伤,多注意休息吧,小心伤势复发,你也倒了下去,谁去找孩子。”
宴迟不听他说话,执意开着车离开。
白郗尧无奈地摇了摇头。
宴迟去了蒋黎所在的医院。
蒋黎躺在病床上,透过窗户看着窗外的天。
病房里很安静,这个点没有人走动,连外面的警察都经受不住疲惫,忍不住打起盹来。ωWW.chuanyue1.coΜ
蒋黎突然看到窗外一个黑影跃进了她的病房里,病房里没有开灯,看不清楚来人是谁。
蒋黎只觉得背后升起一阵凉意,下意识就想伸手拿来东西保护自己,可是她的一只手被手铐铐住,蒋黎有些心急,手铐撞到铁栏杆发出叮叮哐哐的声音,吓得她又是一阵冷汗。
蒋黎立刻换了一只手,在床边的柜子上摸到了坚硬的东西,紧紧地握在手里。
她睁着眼睛,大气不敢出地看着那人一步一步朝她靠近。
她不知道这时候还有谁要对她动手,何苏念已经死了,难道是何家的人要为何苏念报仇吗?
还是宴衡又派人来了?
不管是谁来,对于此刻的她都是极其危险的。
蒋黎心慌得不行,紧紧地握着手里的尖锐物,在那人朝她靠近时,她就要猛地砸下去。
可惜手臂被对方毫不费力地握住。
还有身手?
蒋黎绝望。
可下一秒,她就听到来人道:“是我。”
蒋黎睁大眼睛定睛一看,虽没有灯光,但她还是看清楚了男人面部的轮廓。
而且这声音......
宴迟!
蒋黎的心瞬间落回原地,她一眨不眨地睁着眼睛看着面前的男人,她满脸的不敢置信,“你!宴迟?你......”
“是我。”宴迟压低着声音,给蒋黎比了一个小声的手势。
“我是从外面翻窗进来的,你现在被警察看着,警察不允许你接触外人。”
蒋黎连连点头,“我知道,但是你......你的伤还没好。”
这可是四楼啊,他就这样翻窗进来,这该多危险啊。
“你就这样翻窗进来,太危险了,你的伤还没有好,万一......”
宴迟道:“我没事,我有分寸,不用担心我。”
蒋黎担心地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又压低了几分声音道:“你什么时候醒来的?宴衡不是派人盯着你吗,你怎么从他的监视下逃出来?还有你的伤怎么样了?”
宴迟看着她紧张的神情,一一回答她的问题,“我一天前就醒了,我醒来的时候没有声张,趁着宴衡不注意绑了他,我的伤没事。”
“你绑了宴衡?”
“嗯,还有蔡红他们几人,蔡红他们已经承认了是他们在背后推了何苏念,才导致何苏念死亡。”
蒋黎吃惊地看着他,又迅速问,“既然如此,那你应该知道我们的孩子被他藏起来了,我现在不知道孩子在哪,我已经联系了苒苒帮我们,但是苒苒那里还没有消息,怎么样了?孩子找到了吗?”
看着蒋黎期许的目光,宴迟眼中闪过几分痛色。
见他不说话,蒋黎又问,“到底怎么样了?有孩子的消息了吗?”
“我们目前可以确定孩子没有事,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孩子在哪宴衡始终不愿意透露半分,所以我们还没有找到孩子。”
“不。”蒋黎听到这个消息慌张起来,“这不对,孩子一定会被送去医院啊,按照苒苒的能力,孩子在医院,她花些时间总能找到的,这都一天一夜了,还没有找到孩子,这不可能啊。”
“孩子确实没有找到,沈宁苒他们甚至查了所有医院的产妇和孩子,一一对比排除,发现没有多出来的孩子,各大医院也没有转院记录。”
蒋黎算是听明白了,“所以说我的孩子根本没在医院?”
宴迟点头,给了她肯定的回答,蒋黎的眼神一点点灰败下去,“这不可能,孩子是早产,她现在还必须待在保温箱里面细心照顾,他们不将她送去医院,那能送去哪里?”
“我们还在找。”
蒋黎抬手捂住心口的位置,这里已经惴惴不安好几天了,孩子一刻没回到她的身边,她就一刻不能安心。
何况是现在居然得知消息,孩子根本就没有被送去医院看顾。
那么孩子面临的未知危险就更多了。
蒋黎无比的心疼。
她那还没有见过一次面的孩子,她到底该怎么样才能将她找回来。
宴迟这次来是想看看蒋黎,告诉她一些消息,让她安心些,免得她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日日夜夜地担心着。
蒋黎压抑着抽噎声,“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把孩子找回来,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我的孩子。”
蒋黎想这个孩子跟到她这样一个母亲也真的是受苦。
宴迟向她保证,“我一定会把我们的孩子找回来,她一定不会有事。”
“真的吗?真的不会有事儿吗?”
蒋黎不是不相信宴迟,她是在怀疑孩子当下身处的环境能不能支撑到他们找到她。
宴迟软下声音来,伸手替她抹泪,“会没事的,她一定会回来的。”
蒋黎压制住泪意,点头,“你们现在不用管我,也不用着急我的事情,我的事情有证据,就算真上了法庭也不怕,我这里外面有警察守着,也没有人敢来动我,一定要先找到孩子,先救孩子。”
“好。”
蒋黎推了推宴迟,“你快别管我了,你快走,别让人发现了你。”
宴迟要讲的事情讲完了,这里他确实不能久留,万一发出了动静,吸引了外面的人的注意不好。
宴迟道:“照顾好自己。”
“你也是。”
宴迟从窗户离开,病房里归于宁静。
蒋黎心里堵得难受,宴迟一走,她心里更是空落落的,她刚刚其实有好多话想要问他,可一想到此刻两人的处境,她又把所有想问的问题咽了下去。
一想到那个还没有下落的孩子,她的心里就更难受了。
又是一夜无眠。
第二天医生进来的时候,一眼看出了她眼下的疲惫,医生看到外面的警察,知道她现在的处境,但出于好意,她还是劝她,“你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你现在这个样子,万一没养好,落下了产后的后遗症接下来苦的就是你自己。”
蒋黎很感谢医生的劝导,她嘴上应着,可心思却一点都不在这里,医生跟她说的话,她也是左耳进右耳出。
医生也是无奈,病人的事情医生也不好多问,替她检查完就出去了。
蒋黎在想,她和宴迟都已经安全了,孩子什么时候能安全呢?
......
何君泽觉得很奇怪,宴衡,宴迟,还有蔡红母子三人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找不到一点人影。
警察那边也没有得到新的证据,何富海和江瑶芝催促得紧,要求重判蒋黎,可怎么定义蒋黎的罪,那是法院的事,他们负责的是调查证据和抓人,现在人和证据都有了,若是没有新的证据出现,那么这件事将交由法院判决。
江瑶芝觉得大快人心,何家找了好几个有名的律师,那架势恨不得给蒋黎判个死刑。
何君泽见过蒋黎,她太平静了,平静的仿佛知道自己不会有事。
他甚至都怀疑她手上还有证据,只是还没拿出来。
“对,最好给这个害死我女儿的贱人判死刑。”江瑶芝对着对面的律师说。
而对面一排赫赫有名的律师一脸难色。
结合所有证据,显然这是律师做不到的事情。
何君泽有些无奈的走进去,对于要给何苏念报仇的这件事,江瑶芝太心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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