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从知道清嫔就是清儿后,对赵柄的恨意更浓了,恨不得生啖其肉!
怪不得人们常说,得不到的就是最好,以前这清儿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时,他也没觉得自己有多喜爱她。
可现在得不到了,倒叫他念之不忘。
每每想起她如今承欢在皇上身下时,他心里就难受,好似有把刀子在割他肉一般。
当那股思念累积到顶峰时,他再也忍不住了,想着趁夜去清嫔所住的清宁宫一探芳闺。
可连着半月,皇上都夜宿在清宁宫。
就连白日里批阅奏章处理公务也要清嫔在一旁侍候着,叫他找不着半分机会去寻清嫔。
直到中秋宫宴上,才叫他寻到了机会。
皇上的子嗣不丰,偏他又是个爱热闹的,每逢节日都要举办宫宴,让一众臣子携家眷赴宴好一同热闹热闹。
中秋这日也是如此。
席间,大皇子总算是瞧见了那个叫他心心念念的人儿。
不知是这宫里的水土养人还是被皇上滋润的好,她瞧着竟是比往日多了些韵味。
他搁在膝上的手暗握成拳,牙关暗自咬紧,恨不得现在就将人掳走。
大家都入席时,皇上环顾了一眼四周,偏头看向妤贵妃。
“俊平候呢?怎不见他?”
妤贵妃轻声应道:“先前他差人来过了,说是身子不适,惟恐来了将病气过给了大家,便在家休息了”。
皇上闻言,先是睨了眼妤贵妃旁边的清嫔,见她的目光全都汇集到了桌上的那盘糕点上,丝毫没在意二人口中之人,这才满意的收回了视线。
宴会开始,席间推杯换盏,你来我往的活跃了起来。
以往这些时候,大皇子这是最不缺人凑上来的,以至于每年他都很厌烦这种宴会。
但今年他母妃被贬,崔家倒台,他也失去了立储的资格,桌前冷清,竟比那出身卑微的二皇子还要凄凉一些。
他百无聊奈的喝着寡酒,目光时不时的投向清嫔的席位上。视线偶尔跟她凌空撞上,她含羞带怯的眼神看得他一阵眼热。
宴会过半,大多数人都有了醉意,清嫔寻了个出去透气的借口,提前离席了。
临走前,她回头看了大皇子一眼,眼神隐隐带着些期盼。
大皇子看懂了她眼中的含义,待她走后没一会,也寻了个借口跑了。
每月的初一十五皇上都是会留宿在皇后哪里的,今日十五,皇上不会去寻她的!
出了宴席后,大皇子在廊下,远远的便瞧见了一个人影等在那里,瞧那衣服发饰,就是清嫔今日的穿着。
他立即心猿意马的跟了上去。
那道身影在游廊的尽头右转,大皇子跟上去时,已不见人影,只余前方一间晃动的门扉在提醒着他,来人的去处。
他视线环视一圈,见左右无人后,闪身进了那扇门内。
刚一进门,突然后颈一疼,整个人就失去了意识。
大皇子再次醒来,是被一杯水浇醒的。
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脑子还没清醒过来,一阵杂乱的声音争先钻进他的耳朵里。【穿】
【书】
【吧】
有呵斥声,有哭喊声。
而他的眼前,站着一排人正瞧着他,为首的人身穿一袭明黄,正是他的父皇。
瞬间清醒,他立马坐了起来。
这时,他才发现他衣衫不整的躺在一张榻上,而地上,一名身穿烟粉的女子正在磕头认罪!
这一幕太过熟悉了,不久前,他与崔明盛两人便是这样出现在了清月的榻上,才导致了他现在的落魄。
而今日,这一幕重现。
他又中了计了!来不及懊恼,心下升起一阵凉意,他立马跪在了地上,急切道。
“父皇!儿臣是被陷害的!”他一进屋子就失去了意识,想来是早就被人给算计了!
皇上看着他的眼中有着失望与愤怒,他冷哼一声道:“陷害?那你且说说,是何人将你引过来的?”
何人?
大皇子下意识的看向了皇上身边的清嫔,她身上正穿着一身烟粉,与地上跪着的女子无甚差别,只是款式更华贵一些。
若是此时还不明白,他便真是叫猪油蒙了心了!
只是他千算万算,也没想到害自己的人,竟会是她!
为何?
他看着清嫔的眼中有着质问。
清微微垂下眼眸,错开了他的视线。
而两人的眼神交汇,全让皇上看在了眼中,他眼神微沉。
就在这时,地上跪着的女人说话了,她抬头,朝着皇后哭喊道。
“娘娘,奴婢是被迫的呀!这一切都是大皇子逼奴婢的!”
大皇子在瞧见那女人的容貌时,心下一惊。
她竟是消失已久的舒月,皇后身边原先的一等宫女,也是慧妃买通给皇后下药之人。
可她不是数月前就消失了吗?怎又突然出现在此?
皇后低头看着那熟悉的脸,紧皱着眉头问到:“舒月,这几月你都去何处了?眼下又是怎么回事?”
舒月含着泪,将她为何消失,为何又出现在这里,一五一十的交代了清楚。
大皇子的生母慧妃进宫时,皇上刚登基不久,正是需要人扶持的时候。
而慧妃的娘家崔家,在朝堂上的话语权,比他这个皇帝还大。
慧妃进宫便逢皇后怀有身孕,那时的皇上无心女色,一心钻研在朝政上,后宫空旷,再加上需要借崔家的势,因此她很是得宠了一段时日。
进宫不到一月,她便也有了身孕,后同皇后前后生产。
皇后诞下长公主,而她,诞下了大皇子。
大皇子的出生,助长了她的野心。
她的出生比皇后还要高贵一些,凭什么她的儿子只能是庶子?
她要让她的儿子,坐上那最尊贵的位置上去。
因此,她收买了皇后身边的人,想尽办法让皇后没办法诞下皇子。
只要皇后生不出嫡子,那大皇子,便是储君的不二人选!
她让皇后流产了一次,那一次是她第一次见皇上动那么大的怒,差点将后宫整个翻了个个,就为了找出那罪魁祸首。
若不是她做事做得干净,先一步将有关的人员都给清理了,只怕是难逃一劫。
流产这一招太过危险,那便只能从根源上解决问题了。得想办法让皇后从此不孕。
这可比让皇后流产要复杂的多,不能下猛药,不然定会被发现。
最好得是皇后身边之人,日复一日的慢慢给皇后下药,神不知鬼不觉的让她再也怀不上孩子。
奈何皇后身边的人忠诚,她一直寻不到机会。
既然皇后身边的人贿赂不了,那她便只能安插自己的人进去了。
为此,她筹谋了数年,培养了一个小宫女,让她从一个低等的宫女,一步步的走到皇后的跟前,最后得以重用。
这个宫女就是舒月。
皇后听完舒月的话,震撼到险些站不住,还是皇上伸手扶住了她。
她抖着唇,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庞,再次确认道:”所以,我至今怀不上,都是你干的?“
舒月泪流,喊道:“娘娘,是奴婢对不起您!可奴婢都是被逼的!”
皇上震怒了,他猛的一脚踹向了舒月,将她整个踹翻了过去。
“大胆刁奴!竟敢给皇后下药,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来人!将她给我拖下去,杖毙!”
妤贵妃此时上前,抚上了皇上的手,安抚道:“陛下息怒,此奴罪孽深重,必是逃不过责罚,不过她一介奴才,若不是被人胁迫,恐也做不出此等事来,不若先听她把话说完!”
皇上闻言,看向舒月的眼神带着杀意:“你将你如何给皇后下药,是受了何人的好处,又是如何出现在这里的,统统据实交代,不然朕现在就要了你的狗命!”
一旁的大皇子早在舒月开口时就慌了,这下连忙开口:“父皇,莫要听她胡言,儿臣从未在母妃身边见过她,她又怎会是母妃的人!”
不待大皇子说完,皇上伸手狠狠的扇了大皇子一巴掌:“孽障!这里没你说话的份,等她说完了,朕再来收拾你!”m.chuanyue1.com
舒月见此,浑身发抖,最后在皇上的怒视下,哆嗦着开口:“奴婢是慧妃娘娘从宫外挑来的,奴婢的家人全都在慧妃娘娘的手上!若不是如此,奴婢哪里敢做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慧妃娘娘曾许诺奴婢,只要皇后的身子再不能生育了,等到奴婢年满二十就放奴婢出宫与家人团聚,前些日子奴婢满了二十岁,去求慧妃娘娘时,不料撞上了大皇子”。
“大皇子他...他强要了奴婢,还将奴婢囚禁在他的宫中直至今日!今日也是应了他的要求,让奴婢扮上...扮上清嫔娘娘的样子与他在此欢好!“
这话叫皇上本就暗沉的脸色再度黑了一个色,他这时才注意到舒月身上的装扮与清嫔今日很是相似,神色更是冷了几分。
儿子觊觎老子的女人,当真是好大的贼心!
舒月还未说完,接着道:“每逢在兴致上时,大皇子多次许诺过奴婢...”
说到这,她抬头看向皇上,怯怯道:“只要奴婢乖乖的跟在他的身边,待他日他登基后,便许奴婢一个嫔位!”
此话一路,全场一片寂静,没人敢再说话。
老子还没死,儿子不仅惦记上了他的女人,还惦记上了他的位置,这若是放在寻常人家倒也不算稀奇,可放在这亲情淡漠的皇室,便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大皇子顾不得皇上的脸色,跪着爬到皇上的脚跟前,解释道:“父皇!莫要听她胡言!儿子是个怎样的人您难道还不清楚吗!她定是受了他人的指使来离间您与儿子的父子之情的!”
妤贵妃适时冷哼了一声:“大皇子这话说的,难不成今日是叫人绑来这里的?”
大皇子一下无言,他是在众目睽睽下与清嫔前后离得席,现下又与一跟清嫔有着相似装扮的宫女厮混在一起,若说他半点心思都没有,谁又能信。
皇上看着脚跟前的人,已经不再是小时候哪个成日吵着闹着要他陪的孩童了,已经成长到,开始图谋他的位置了。
他抬脚,一脚踹上大皇子的胸口,冷声道:“逆子!妄朕对你悉心教导,你还是被你那恶毒的生母给教坏了!既然大皇子这个身份让你生了不该有的妄念,那从今日起,贬你为庶人,不再食皇家俸禄!”
大皇子大惊,不敢置信的看着皇上:“父皇!”
皇上不欲与他多言,招手唤人:“来人,即刻送大皇子出宫!”
竟是半刻都不让他多留!
“父皇!儿臣是冤枉的!父皇!是赵柄,定是他陷害的我!父皇!”大皇子被拉下去时,还在苦苦哀求着。
皇上背对着他,丝毫不为所动。
这出漏洞百出的局他又怎会看不出来?
大皇子再愚笨,也不至于在这个节骨眼上与宫女欢好,必是中了别人的计。
慧妃陷害皇后不孕,大皇子私铸兵器等事,便是他让赵柄去查的,他又怎会不知!
没将这事公之于众终归还是念着这父子之情。
他也是从皇子一步步的经营算计才坐上了这个位置的,生在皇家,且出身尊贵,若真是对这个位置半点心思都没有,那才是叫人生疑!
他本就子嗣不丰,私心里是不愿严惩大皇子的。
可偏偏此时皇后在场,她是最大的受害者,他若是偏袒太过,只怕是难以给皇后一个交代!
且大皇子也确是跟在清嫔身后离席了,虽说这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局,可见大皇子也确是对清嫔有了不轨之心。
他容不下身边有人觊觎他的东西,也容不下有人敢明目张胆的挑战他的权威!
大皇子固然有错,可将这一切摆在台面上,叫他下不了台的人更是罪该万死!
这世上,除了那人,还有谁的胆子如此之大,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耍这些心眼!
待大皇子的声音渐渐远处,皇上才缓缓转身,沉着脸,猛地一脚踹上一旁的桌椅,厉声道。
“赵柄呢!”
......
此时的赵柄,正在府中挑选着面具。
他一身华服,显然是精心装扮过的,在他身前的桌上,摆了一排的面具。
“侯爷,整个京城最好看的面具可都在这了,您要是还挑不出来,恐误了时辰了!”赵管家叹气道
外边已经摆了一箱子的面具了,全是被侯爷嫌弃的,这些已经是最后一批了,若再挑不上,他可真是没辙了!
他睨了赵管家一眼,随后视线朝着桌上的面具扫去。
随后,停在了一张狐狸样式的面具上。
脑中想起了那日在床上,岳娇说的那句话。
“你真的是个妖精!”
他抿唇一笑,拿起那张面具覆在面上,转向赵管家,问道。
“如何?”
这张面具只能遮住鼻子以上的部位,白色的面具上用红色的颜料勾画出狐狸的形态,他的眼睛从那眼眶处的空洞露了出来。
尺寸刚好,那红色颜料勾勒出的花纹正好贴合在他的眼尾上,将他那双眼衬得更加魅惑。
赵管家一时竟看呆了去,不由道:“侯爷您可真像那话本子里的狐狸精!”
赵管家说完,暗道自己失言,小心翼翼的缩了缩脖子。
谁知赵柄闻言后,微微扬唇。
“是吗?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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