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芸:“天呢,这父子俩真为了你跑来参加靖羽公世子的及冠礼了!”
太不可思议了!
她自己的亲弟弟,她最了解。晏泱从来不会纡尊降贵,去离家人主场的宴席。
别说是靖羽公世子一个小小的冠礼了,就是离渊他老子离泛为大自在佛寺主持举办的盛大文会,离渊他老娘竭湖大长公主的五十大寿,晏泱都绝不会来!
晏芸看了看船下的父子,又看了看身边的慕听雪,心中感慨万千——这就是爱情的力量么?
“哦哦,那咱们上船去。”泽宝一脸迫不及待,想要快点跟娘亲贴贴。
晏泱一手牵着缩小版的包子,一手拿着一件白雀裘,走上官船上的时候,周围所有的高官、勋贵、名门子弟,仿佛见鬼了一般,纷纷吓得后退好几步。
自动就给父子让开了一条道来。
在场百分之七十都是离党的人,晏泱的出现,令他们感到分外惊恐!
摄政王该不会是亲自来砸场子的吧?
在一众惊疑不定的惶恐目光中,晏泱向着晏芸的方向,不对——是向着慕听雪的方向,径直走了过去。
他把白雀裘,放到发呆的二姐晏芸怀里,沉声道:“陪她去更衣室。”
晏芸低下头,看着怀中的白裙子——好家伙,白孔雀的羽毛织的裙子!白雀裘啊!阿弟你费大心思了。
孔雀羽织成的孔雀线,寻常人也是可以用的,不存在逾制问题。云煌国孔雀还是挺多的,甚至东南边儿筠州地界还有一座孔雀城,城里漫山遍野都是孔雀。
问题就在于,这个白孔雀,它极为稀有!一万只普通孔雀里,也不见得能出一只的白色祥瑞!
晏芸都不敢细想,这一件白雀裘,究竟要花多少钱!不,这已经不是钱不钱的问题了,孔雀城两百年间出现的白孔雀,羽毛全部用来织线,恐怕才能勉强凑出这么一件衣服的材料来。
慕听雪感激地看了晏泱一眼。
还没来得及道谢,她就被芸姐给拉走了。
更衣室。
“这件白雀裘,真是太适合你了,好看,太好看了!”
晏芸看着换好新裙子的慕听雪,感慨万千,不吝赞叹之辞,“真就个九天仙女从天降,月里嫦娥出广寒!”
慕听雪本就皮肤冷白,被白孔雀的羽织一衬,就显得更白了,似天上的一朵云,忽然间降临在了人间。
白雀裘妙就妙在,它美,且美得低调。
没有华丽丽的金线,阳光下也不会像鸾红锦那样反光,耀眼夺目,它很内敛,却又仙气氤氲,完美地剪裁设计,衬托出了她的身材,窈窕动人心。
“我要是个男人啊,肯定立刻把你抢回家当压寨夫人。”
晏芸色胆浮起。
慕听雪被她弄得哭笑不得:“芸姐,你太夸张了。”
晏芸挑眉:“不夸张,昭意他爹年轻的时候也俏得跟一朵花似的,标准的黑皮美男子,我逛街的时候瞧见了,直接抢了回去。”
慕听雪:“……”
完了,脑子里有画面了。
秦昭意确实很好看,搁在现代娱乐圈也是秒杀顶流百倍的存在,五官跟晏芸不是特别像,应该是随了秦侯。
“这件衣服你放心穿,不逾制的。”晏芸拍了拍她的肩膀,“我那个冰块弟弟,虽然话不多,但是办事向来滴水不漏,靠谱得很。”
慕听雪的腔子里升起一丝暖意。
那个男人,的确令人安心。
整理了下有点凌乱的头发,她也没化妆,口红、胭脂都没用,就涂了点保湿的面霜。
“你这个蝴蝶发饰,好特别,翅膀会动呢。”晏芸被吸引了目光,伸出手,轻轻戳了下蝴蝶翅膀,“还会发光,像是随时能飞走一样。”
“喜欢的话,送你一个。”
地摊货十块钱的水钻发夹。
慕听雪从空间里,又取出一只同款蝶翼,她头上那只是粉色水钻,给芸姐的这只是紫色水钻,“跟你紫色衣服的颜色刚好相配。”
晏芸乐不可支:“这怎么好意思……”
慕听雪拔掉了她头上一朵紫色金线盘绕的大簪花,换上了这紫色蝶翼的水钻发饰。
“这戴上,年轻了好几岁。”晏芸满意极了,“以后不用这种大簪花了,显老。”
二人从更衣室里出来。
官船已经抵达了湖心岛的白鹭洲。
晏泱盯着身穿白雀裘的慕听雪,眸子幽暗了几分,薄唇难得浮现一抹弧度:“倾国色。”
西子娇容,飘摇绝尘,也无外乎如此。
她的唇上没有胭脂,却比成熟绽的樱桃,还要诱人,让他看一眼就忍不住心生绮念……
慕听雪的脸,“哄”的一下就热了起来。不是没被夸过,但被摄政王用这种眼神盯着看,她还是禁不住心跳漏了几拍。
“娘亲真好看。”
泽宝凑过来,一只手牵着晏泱,另一只手要来牵她,“拉手手?”
慕听雪拒绝不了小包子,任由他牵了。
就这样,小萌宝在中间,左边是白衣胜雪、九天仙女般的慕听雪,右边是玄黑甲胄、战神巍巍的晏泱。
一白,一黑,形成鲜明的视觉冲击。
偏偏二人都是顶级的浓颜,并肩跨入白鹭洲的宴请宾客的荣熹堂,那叫一个拉风!颜值和气势的双重暴击!
一家三口,立刻吸引了宴会内几乎所有的目光。
“摄……摄政王来了?我的天!他旁边那个白衣美人是谁?太漂亮了吧!”
“不知道啊,被摄政王小世子牵着,该不会是摄政王妃吧?”
“脂粉不施尤自美,玉面娇容玄天女。本公子觉得,此女甚美,堪称今日白鹭洲众美之首!”
……
如此标致的白衣美人,惹得公子们春心荡漾。也就偷偷荡漾一下,毕竟美人身边还有可怕的摄政王,他们也不敢造次。
离渊见到慕听雪来了,一时之间,竟是看得有些痴了。
“世子?”
身边的未婚妻谈知君唤了他一声,没反应。
“世子!”
谈知君有些吃味,不高兴地加重了语调,扯着他的袖子晃了晃。
“啊?”
离渊这才回过神来,一双眼睛,仍然舍不得从身着白雀裘的慕听雪身上撤回来,“哦。”
谈知君咬唇,声音艰涩:“世子看什么呢?看得这么专注。”
离渊心不在焉:“没什么。”
看偶像咯,偶像今天真漂亮,是为了帮他庆贺成年加冠,才打扮得那么好看的么。
他迫不及待地想上去,跟偶像聊两句。不知道偶像给他带了什么礼物,他一定会好好珍藏!Μ.chuanyue1.℃ōM
谁知道——
袖子再度被谈知君扯住:“我给世子准备了礼物,近日得了一把月明沧海古琴,为世子献一曲。”
月明沧海琴,就摆在宴厅荣喜堂的正中央。堂内最上首尊贵的位置,是一张皇家专用的金丝楠木软椅,竭湖大长公主端坐于上。左右摆放着二十张紫檀木椅,按着辈分坐着离家的叔伯兄弟们,再向四周数不清的梨花椅、梨花桌,是为前来道贺宾客准备的。
竭湖大长公主原本是春风满面,儿子的好日子,她心中欢喜。
可,当看到摄政王进门的时候,大长公主脸上的笑容僵硬了,目光由青转白,露出愤怒的凶光:“他来干什么?”
她的驸马,还在牢里。
渊儿二十岁成年礼,离泛身为父亲却不能亲自给儿子加冠!何等悲惨!
都是晏泱这个逆贼造的孽!
谢青湖差点控制不住满腔的怒火,想冲上去跟晏泱大吵一架,但是,当她看到晏泱身边那个白衣脱俗的美人时,她彻底惊愕住,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美人的鼻子和嘴巴上,喃喃着:“竟是她?”
拍了水晶琉璃杯的那日,从藏宝阁回来的路上,见到一女子,与皇兄长得很像!
正是眼前这位!
先帝向往美髯,从十四岁开始蓄须,一直留着浓浓的长胡须。所以,除了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妹妹谢青湖,几乎没有人知道先帝下半张脸胡须之下的真容是什么样的。这白衣女子,唇形、下颌弧度、鼻子侧影,与十三四岁没长胡子的少年先帝,几乎一模一样!
谈知君走上琴台,对着高处的大长公主拜了拜,两袖交叉,又对着在场的勋贵、高官们盈盈一福。纤纤十指,放在了琴弦上。【穿】
【书】
【吧】
《广陵散》的乐曲,在白鹭洲的上空回荡着。
悠扬宛若天音,琴声飘到了高山流水间,湖光山色,风月潇潇。
宾客们听得如痴如坠,两边的离氏本家叔伯们,也禁不住跟着宫商角徵羽的曲调,击掌而和。
谢青湖的一颗心,却彻底乱了。
她无法静下来,去聆听什么广陵散,她满脑子都是小时后,跟皇兄一起在御花园玩耍打闹的场景。
为什么?
这么像皇兄的女子,要跟晏泱那逆贼站在一起?
不行!
决不能让摄政王把她给带坏了!谢家人就应该跟姓晏的势不两立!
谢青湖又禁不住气恼起来,觉得晏泱祸害了自己的皇兄、驸马不算,竟然还要祸害眼前这姑娘,万万不可,他不配!
一曲结束。
众人惊讶地发现,原本坐在高处金丝楠木椅上的竭湖大长公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下来。
走到了荣熹堂的入口门槛处,激动地捉住了那个白衣美人的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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