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视野最好的雅间,李恂,漓国二王子耶律震,夏国文侯孙尚,以及祁国和崇黎国的使臣边饮酒边看比赛,作陪的除了南越王李恂之外,还有礼部,京兆府的官员。自七年前漓国大败之后,大周政通人和,经济繁盛民生有保障,百姓安居乐业。多国派出使臣来大周自然是想要多了解学习大周的治国经验,文化制度。了解体验当地民生风俗习惯,也是其中之一。
一场斗香竟然能让这些平常难以见到的大人物亲临,虽然让人受宠若惊,但是金陵百姓久居京城,经历过王朝更迭,新皇继位,倒也能泰然处之。是以,楼下很快就又开始热闹起来。
直到珍宝阁赢得比赛,夏国文侯孙尚脸上一直挂着的笑容才消失,换上了阴沉的面容。九州大陆上无人不知夏国制香技艺堪称国宝名扬海外,更是夏国的经济支柱,今日当着众位使臣的面输了比赛,颜面扫尽。孙尚身为文侯,要是还笑的出来才是心大。
“大周不愧是泱泱大国,制香技艺如此高超,让小王拜服。”耶律震当即起身恭喜。
其他使臣也都纷纷附和。
孙尚一甩衣袖,不屑道:“不过是投机取巧罢了,有何值得夸耀?”
耶律震端起酒杯,缓步上前,道:“孙侯此言差矣,今日珍宝阁的香水,从立意到技艺,都可谓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不过一场比赛,孙侯怎这般小气?”
“你......”孙尚气急。
“依本王看,桃夭馆技法娴熟非一日之功,当是千百年的技艺传承,珍宝阁虽巧胜,但在制香路上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李恂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众人也都纷纷饮尽杯中美酒。
“不好了,不好了,我家掌柜死了?”谭掌柜的下人哀嚎。
闻言,人群中出现骚动,很快就有一位自称是郎中的男子上前检查,尔后,摇摇头道:“谭掌柜已经咽气了。”
“小人何二,我家掌柜刚刚还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死了?怎么就突然死了?”何二生的皮肤白嫩,体型瘦小,一屁股坐在地上,对掌柜的死难以接受。突然,似想到什么般,惊叫道:“一定是你们珍宝阁的人对上次掌柜踢馆,被抢了生意怀恨在心,这才毒杀了我家掌柜。”
钟掌柜立时跳了出来,道:“小儿休得胡言。生意场上本就有起有伏,我珍宝阁能在金陵立足,犯不着为了一次失利就草菅人命。念你对主家一片赤诚,老夫不与你计较。”
何二当场跪在地上,端起桌上的茶盏,边磕头便痛哭,道:“我家掌柜刚刚一直好好的,就是喝了这碗茶腹痛难忍,小人想要叫郎中,但是被掌柜制止,谁承想,谁承想.....”
何二已经不能言语。
郎中端起茶盏,放到鼻端闻了闻,眉头皱起,赶快从随身携带的袋中取出银针,放入茶盏中,银针立时变成黑色。众人已经炸开了,难道真是谋杀。
郎中凝眉思索,开口道:“若老夫看的没错,这应该是断魂草。”
“哗啦”,二楼的酒杯碎了一地。
“大周欺人太甚,谭鸿鹄在我夏国制香界也算是个人物,如今不明不白被人毒杀,该当如何?”孙尚转头吩咐身边的亲兵去捉拿钟掌柜。
谢安拦住,躬身行礼道:“谭掌柜毒杀一事,既是发生在金陵,自会有津兆尹秉公处理。文侯还是稍安勿躁。”
“早闻金陵民风淳朴,受教化,明事理,如今能在诸位王爷大人面前杀人,委实让人唏嘘。”耶律震面上难以置信,眼中却是藏不住的幸灾乐祸。
“我夏国人在本侯眼皮子底下遭人毒杀,还让本侯稍安勿躁,实乃笑话。来人,还不快去。”孙尚不管不理,催促道。
“我珍宝阁若连这点气量和底气都无,又为何会举办如此隆重的斗香比赛?既然已经赢得比赛,又为何要将手下败将毒杀?还请这位小哥好好解释解释?”阿渝下楼,一袭冰蓝色的锦衣衬托的肌肤明亮,临危不乱的气度更是让整个人渡上了一层浅浅的光。
楼上,李恂挥手示意侍卫收起武器,道:“诸位,谭掌柜是否是遭人毒杀,现在下定论还为时尚早。既然此事是因斗香比赛,何不再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若真是谋杀,本王定会亲自督办,给孙侯给大夏一个交代。”
孙尚虽然愤怒,但也知道轻重,就算是谋杀,也断然不能影响周夏两国的邦交。是以又重新坐会座椅上,嘴上道:“一个小姑娘能干什么?”
李恂并未理会,只派出京兆府的人下去查探帮衬。
何二坐在地上,嘴中哭叫自家掌柜死的冤,看着可怜的很。
阿渝走到郎中面前,问道:“敢问郎中,中断魂草之毒,会腹痛难忍七窍流血,是也不是?”
“姑娘还懂医理,断肠草是用49味毒虫毒草炼制,中毒之人会在一刻钟内毙命,疼痛至极。”郎中回答。
“多谢郎中。”阿渝道谢,接着问:“既是会让人疼痛难忍,可曾有人看到或者听到谭掌柜挣扎?”
众人皆道:“并未听到或者看到。”
“且谭掌柜耳鼻处,并未见到血迹,又如何谈得上是中毒?”阿渝接续问。
“现场忙乱,大家未注意,也是常理。”何二一口咬定,“再者我家老爷确实喝了断魂草,郎中也检查过了。”
阿渝不理会,对着郎中耳语,郎中满脸惊疑,后又点头,便将银针插入谭掌柜的喉咙,发现银针竟然并未变黑。
“银针并未变色,只能说明,谭掌柜并非死于断魂草。”阿渝当即下结论。
在场的人一众哗然!
“这位小姐,小人看您锦衣绸缎也是位懂礼数的大家闺秀,为何在此胡言乱语?”何二起身,愤愤中带着不屑。
“你既然一口咬定是我珍宝阁毒杀你家掌柜,本小姐能代表珍宝阁东家,难道还不能为自己分说理论吗?”阿渝反问。
“你说掌柜不是死于断魂草,那又是如何死的?”何二问。
“心脏病。”阿渝娓娓道来:“谭掌柜体重远远超于常人,嘴唇指甲发紫,这些都是心脏病的表现。方才比赛激烈,谭掌柜一时受了刺激,才导致心疾发作。我且问你,谭掌柜是否患有心疾,稍微运动就会觉得呼吸困难?”
桃夭馆另一位稍胖一点的少年,道:“是,谭掌柜常年服药,压制心疾。”
“是否是心脏病仵作自会验明。”阿渝朝两位官差行礼示意,接着径直走向何二,道:“谭掌柜怎会在死后被人灌毒,动机是什么?还请小哥赐教。”
阿渝强大的气场让何二忍不住后退几步,道:“小人不知小姐在说什么?”
“谭掌柜喝的茶一直是你在负责,灌毒之人就是你,现下定能从你身上找到装有毒药的纸包。”阿渝道。
很快官差已经从何二身上搜的毒药,何二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人已经死了,你却还要多此一举,你到底有何目的?若只是为了陷害珍宝阁,办法多的是,犯不着在众目睽睽之下拿谭掌柜的命做文章。”阿渝步步紧逼。
“你要知道,谭掌柜死在前,你下毒在后,若你坦白交代,顶多算你污蔑。”阿渝循循善诱,却有忽地话锋凌厉:“若是你咬紧牙关不说,那么单单破坏周夏两国邦交的罪名,就能让你把牢底坐穿。”
“小人......”何二低头,似在权衡纠结。
二楼的孙尚面色尴尬不郁,冲下二楼,一脚踢在何二心窝,道:“看你也是我夏国人,怎会干出如此卖主之事。”
耶律震紧随其后,道:“文侯何必动怒,小王看他面像也不是大奸大恶之人,想必也只是一时被迷了心窍。”耶律震的话是对孙尚说的,眼睛却是盯着何二。
地上的何二伏地哭诉道:“小人虽是在谭掌柜手下做事,但是谭掌柜时长克扣月银,事有不顺就非打即骂,小人怀恨在心,一心想要置他于死地,今日也是想借此机会嫁祸给珍宝阁。各位贵人明鉴,小人并未受他人指使。”
“小王今日领略了金陵的风采,不虚此行,这便告辞。”耶律震看了眼阿渝,道。
阿渝打了个哆嗦,总觉得这人眼神像狼一样,凶悍没有人味。
李恂身侧的谢安盯着阿渝,阿渝感受到了死亡的凝视,谢怀远你好的很,关键时刻就推你小妹出来顶包。
李恂一一同使臣们道别,众人也渐渐散去。
何二本被官差押着,谁知他猛地挣脱,拔出官差的刀刺向阿渝。阿渝心中正想着晚上回去如何向谢安交代,并未注意到身后的情形。还未离开的其他人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惊呼出声,眼见匕首就要刺入阿渝身上。
“咚”,身后传来沉闷的声音,阿渝扭头,何二已经倒地身亡,胸口处赫然插着一把闪着寒光的星镖。
不知为何,阿渝心中涌起一丝痛惜,直觉何二并非真的要杀自己,而是想要自戕。他到底要保全谁呢?又是在为谁遮掩呢?
“师妹,你没事吧!”李恂迅速反应过来,上下打量阿渝,心中懊恼自己大意。
“师兄,爹爹,我没事。”阿渝冲着李恂和谢安笑道。
“世子殿下。”众人行礼。
顾承舟就这么一身白衣从二楼云淡风轻的走了下来,端的是仙姿濯濯君子端方。有一瞬间阿渝甚至有种顾承舟和顾先生重合的错觉,但是很快就被阿渝否定。此二人,除了同是姓顾,再无其他丝毫相同。又暗自谴责自己一番,怎能将天山雪莲般的顾先生和这厮相提并论。www.chuanyue1.com
顾承舟身后跟着的是玲珑,想必方才的星镖就是出自她手。
“老臣多谢世子殿下救了小女。”谢安满心感激,拉着阿渝一起致谢。
阿渝看着每次出场都自带BGM的顾承舟就来气,哪里还想感谢他。但迫于爹爹的压力,只得道:“阿渝多谢玲珑姑娘救命之恩。”
谢安瞪了眼阿渝,道:“小女顽劣,请世子殿下不要见怪。”
“谢大人多礼,谢姑娘方才的表现,乃是巾帼不让须眉,让人叹服。”顾承舟一派世家公子的气度,更是让谢安心生好感。
谁都不服,就服世子殿下的演技,阿渝决定要写一部话本子,题目就叫:双面人之变态世子。
“师兄,多谢你方才送的糕点,我很喜欢。”阿渝凑到李恂身边,悄声道。
“师妹喜欢就好,天色不早,不若待会我送你回去吧。”李恂还在为方才的事情后怕。夶风小说
“正好我也想和师兄说说何二的事情。”阿渝应道。
“南越王,今日的事情想必已经传到陛下耳朵中,本世子愿和王爷一起进宫面呈陛下。”顾承舟走到二人面前,漆黑的眼眸中看不出丝毫情绪,可阿渝就是能感觉到他的不悦。
“如此,有劳世子。”李恂道。
“师兄,见陛下要紧,我,你放心好了。”阿渝道。
顾承舟,李恂和谢安很快便离开,临行前,顾承舟意味深长地看了阿渝一眼。
阿渝自动解读为:初十快到了,仔细别惹本世子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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